癩頭僧復疊加而坐,眼神有些玩味的望着兩名青衣,不搶先出手,平若輕風的啃着雞腿。
兩名青衣警惕着來歷不明的癩頭僧,聽到身後並無腳步聲,心中暗罵,此刻哪是秦書寶耍大少爺脾性的時候!
本意是想確定身後有無暗樁保護的秦書寶,卻不想遇到這般棘手的情況,聽到青衣所言,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堅定的站定,簡短的說:“不退!”
兩字如千斤之力,注入青衣體內,氣勢突轉,憑增幾分戰意!
起手撼崑崙,雖死猶榮!
癩頭僧見到兩名青衣戰意大增,頗爲有興趣的看向秦書寶,兇狠面相如同一頭餓虎,被盯住的秦書寶微微晃神,便如青衣決絕,不畏不懼。
“哈哈哈。。。”
癩頭僧大笑幾聲,丟開雞骨,如流星墜地般的衝向秦書寶一行人。
兩青衣踏地如雷,四拳如風,直直迎了上去,而秦書寶站定原地,不肯後退半步。
癩頭僧氣機鼓盪,藏紅袈裟盪開一人雙拳,雙手如鉤,反擒一人,霸王舉鼎,一腿急速跟進,如穿雲鶴,被舉起的青衣眼神發冷,腰身下扭,雙膝直跪,堪堪化解癩頭僧一腳。
另一名青衣鞭腿如期而至,好像根本沒有考慮過同伴的生死,癩頭僧微微一笑,丟開手中一人,一手下擋,復抄,指尖如刀,絞碎青衣長褲。
三人重新站定,癩頭僧氣息均勻,兩青衣有些狼狽,實力高低,立見分曉。
兩人吐氣復吸氣,一力加一力,四手勾夾,一人大喝一聲,赤目青筋,扭轉身子帶動起另一人,兩人如風車般旋轉起來,癩頭僧不予理會,站在原地,等着攻擊到來。
旋轉到最高速,兩人脫手,一人似利箭直射癩頭僧,另一人微微吐息,趕忙跟上。
癩頭僧微微點頭,這種合擊之術確實有些威力,可缺點也明顯,不過他會在乎嗎?
雙手連拍十七下,硬生生止住青衣前進之勢,趁他未生新力的時候,一腳踢開,然後從容面對另一名青衣,雙腳翻滾如琵琶滾指,青衣有苦難言,死死支撐,十息間被尋出一絲破綻,踹翻在地。
最大的後盾被踢碎,秦書寶依舊堅定如山,眼神冷冽的望着癩頭僧,上前一步,問道:“大師,可否要取我性命?”
“有趣!有趣!”
如禪語般的答非所問,癩頭僧轉身,越牆而出,留下幾人一頭霧水。
危險過後,秦書寶硬朗的樣子瞬間塌了一半,看着兩名青衣,秦書寶並無過多的關懷,反倒是命令道:“速速療傷,命人接替你們!”
兩青衣叩頭領命,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不復高手風度。
秦書寶的冷漠,非但沒有寒他們的心,反倒讓他們欣賞。主子可以臨戰不退,戰而果斷,戰後不亂,足以讓他們找到目標。
夜幕將降,寺院中又響起晚課的聲音。
漫步在寺院中,秦書寶臉上掛着幾分憂愁,他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暗殺!
天下間想要秦虎項上人頭的主,不說萬八千,也足有五千,其中不乏前朝王室宗親,可秦府如同鐵壁,又有多少人能夠捅破呢?秦虎的腦袋拿不到,下一個目標自然是秦書寶,這能不讓他愁嗎?
暗處的暗樁,秦書寶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爲了他一個人,死了多少人,但是他還活着,活的很滋潤,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唉,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估計就是這種樣子了。”哀嘆一聲,想不出什麼可行辦法的秦書寶臉上苦大仇深。
“施主,何事如此傷懷?不妨進來一敘。”
擡頭望,秦書寶露出幾分苦笑,沒想到瞎逛逛到住持院了。
“大師,小生叨擾了!”
世人都說得道高僧可解生死離別苦,秦書寶也想聽聽,看可否解了心中煩事。
剛推開門,秦書寶便急急準備關門,與住持同坐的癩頭僧哪肯放秦書寶離去,單手一吸,秦書寶便踉蹡跌進房間內。
房門自閉,也關掉秦書寶所有逃跑念頭。
拍拍身上的灰塵,秦書寶文質彬彬的行禮,躬身道:“兩位大師有禮。”
“有趣!有趣!”
住持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公子別介意,這位大師喜好這般,並非存心讓公子難堪。”
秦書寶點頭如搗蒜,若是沒見癩頭僧出手,秦書寶指不定會罵上幾聲,但此刻就算借他幾個狗膽,他也不敢造次。
“貧僧法號圓寂,公子可隨便叫。這位大師,公子叫大師足可。”
聽聞住持法號‘圓寂’,秦書寶驚訝不已,沒有半點心機的問道:“大師難道不知圓寂便是死嗎?”
圓寂住持微微一笑,慈眉善目,單手禮佛,道:“何爲生?何爲死?生死自知,便是大自在!”
癩頭僧點頭,兇狠面相,如修羅,同圓寂住持乃一正一反。
禪語深奧,秦書寶不懂,便不做作的說:“恕小生不懂!若是無事的話,小生便不打擾兩位大師交談的雅興了。”
“剛纔聽聞公子言語中有些憂愁,可否告知?貧僧可能爲公子解惑。”
天上掉餡餅,正好砸在秦書寶懷中,秦書寶卻把它推開,“一些俗事,說了只會讓大師圖染因果,不說也罷。”
圓寂住持並未強求,微微點頭,對一旁的癩頭僧恭敬合十一拜,道:“大師果然非常人,能否脫塵世,證道菩提,普渡世人?”
癩頭僧嘴角一翹,似奸雄,猛拍肚子說:“我佛即我心!”
圓寂住持呼號一聲,慚愧的說:“貧僧受教!”
被兩人晾在一邊的秦書寶聽着無味,也不想去猜他們兩人所說的啞謎,準備告辭離開,卻聽到圓寂住持說:“公子可知自己命格?”
“算命?我沒算過。”
“公子可否聽貧僧嘮叨幾句?”圓寂住持起身,秦書寶趕忙點頭應好。
“公子命格乃龍虎命格,高貴的很。”
秦書寶嘿嘿一笑,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笑着說:“這是給貴寺修繕的費用。”
圓寂住持點頭接過,看着秦書寶一臉正經的說:“貧僧並不是想要公子的銀錢。”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收完錢就說不是要錢,早幹嘛去了?
抖動下臉皮,故意讓圓寂住持看到,秦書寶學着單手禮佛,問道:“大師,可否告知一二?”
“佛曰不可說!”
秦書寶翻了一個白眼,自顧自的說:“龍乃風雲之主,虎爲百獸之王,龍虎合一,便是說我非皇便王了?若是這般,就請諸天伽藍揭帝功曹等神保佑。”
圓寂住持如同入定一般,不曾聽到秦書寶忤逆之語,癩頭僧拍着桌子,大笑三聲,快意的說:“有趣!有趣!”
遇到兩個神棍,秦書寶也自認倒黴,可奈何打不過,逃不過,只得胡亂扯:“我手下一人身具龍象之力,是否能夠同我一起平布雲端?”
此話一出,兩人皆數沉默。
幾息過後,圓寂住持悲呼一聲‘阿彌陀佛’,秦書寶聽的怪怪的,心中腓腹幾句。
癩頭僧站起來吟了幾句佛經,便推門離開,圓寂住持跟着說了幾聲‘善哉善哉’。
一頭霧水的秦書寶繼續一頭霧水,沒有半點頭緒,更無半點頓悟。
“公子,若有事,可自行離去。”
看着那張慈眉善目的臉,秦書寶真想踩上幾腳,感情是沒有靠山,便讓人自行離去了。懶得裝樣子,秦書寶連招呼都不打,反身便走。
“公子,好走!再來。”
聽到秦書寶耳中,怎麼都感覺像剛走出勾欄呢?
沒走幾步,一個黑影便擦身而過,待秦書寶反應過來後,黑影早已離去,只留下一句:“借錢買點酒肉!”
“嗎的,狗屁龍虎命格!狗屁僧人!狗屁紅猴子!進門被暗搶,出門還被明搶,改天叫人踏平這地方。。。。”
圓寂住持站在門口,望着一路謾罵回去的秦書寶,閉目合什,道:“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