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人類跟殭屍相處,極易受傷,有了護體結界,雖然不能保護她毫髮無損,但獠牙指甲之類的亦不會輕易傷害到她。”
“謝謝。”想不到,莊逾臣的心胸如此寬廣,反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莊逾臣自衣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這是你要的東西。”
安越澤將瓷瓶接了過去,謹慎道:“這事,我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莊逾臣冷然道:“我並非多嘴之人。”
“後會有期。”安越澤抱起繡兒,走到門邊不禁止步道:“你跟繡兒本有婚約在身,卻抵不過造化弄人,當日發生的一切都並非她自願的,她是被迫委身於糉子,亦是可憐之人,希望你別記恨於她。”
莊逾臣沒有說話,黑玉般的眼眸愈發深邃,讓人看不出情緒。
安越澤悄然嘆氣,帶着繡兒離開仙人洞。
呼呼的風颳過仙人洞,千年寒冰刺骨發涼,莊逾臣俊拔偉岸的身影一直背對着門而站。耳邊悄然傳來清脆悅耳的童音,猶記得當年定親那天他與她打着赤腳在溪水捉魚,她略帶羞辱卻笑意吟吟的唱歌給他聽……
手,悄然緊握成團,發出咯咯之聲。呵呵,造化弄人,原來他與她之間,抵不過一句造化弄人,該屬於他的,竟然被一隻殭屍搶了去,豈會是造化弄人?
總會一天,他所失去的,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安越澤抱着繡兒帶着飛下仙人洞返回茅山派,糉子一直沒有找來仙人洞,他以爲糉子施完拖延戰術之後,豈知茅山依舊熱鬧非凡。
糉子坐在高高的屋頂上,悠閒着翹着個二郎腿,嘴裡含了根狗尾巴草,“來啊,你們上來啊!”
廣闊的祭壇中,橫七豎八的倒着一大堆身穿天藍色道袍的茅山道士。楊啓宇的誅邪劍插在地上,勉強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臭殭屍,你有種給老子下來!”
“來啊,你有種上來啊!”
楊啓宇一口血吐了出來,“砰”一聲倒地,半晌才虛弱道:“大大……大師兄,輪到你跟臭殭屍叫陣了。”
倒在遠處的大師兄踉蹌的爬了起來,喉嚨冒煙的他打起精神道:“臭殭屍,有種你下……下來……”兩天兩夜,這種賤殭屍着實太可惡了,他折騰的整個茅山派差點沒累死。
“來啊,你有種給老子上來啊。”
“……”門口的安越澤滿臉黑線,他轉身帶着繡兒飛上天空,消失於雲海之端。
糉子的鼻子敏感地嗅了兩下,他聞到了繡兒的氣息。糟子,應龍帶着繡兒跑掉了!
當下,他顧不得再跟茅山派捉迷藏,一口吐掉嘴裡的草,“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銀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屋頂,糉子往遙遠的天際追去。他飛得很快,瞬間數百千公里,沒一會便追上了安越澤,攔住去路生怒道:“應龍,繡兒怎麼樣了?”
“拜你所賜,差點沒死掉。”劫後餘生,安越澤稍微鬆了口氣,但一想響繡兒是中了他的屍毒才差點死掉的,不禁再次怒火中燒。
“我以後會注意的。”安越澤的話非常刺耳,糉子縱然再不高興,可他說得卻是事實。忠言逆耳,若是他行爲處事再謹慎一些,這次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想到繡兒差點死掉,糉子內疚的恨不得掐死自己。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去死,承受她遭遇的所有痛苦。
安越澤怒道:“你覺得,還會有下一次嗎?”人類的生命,只有一次,不似殭屍不老不死到永遠。
“喂,夠了啊。”糉子看不慣安越澤教訓自己,“事情不發生都已經發生了,我以後會加倍對繡兒好的,不會讓再她受傷了。”
他向安越澤伸手,不悅道:“快點將繡兒還給我。”
安越澤將繡兒交給糉子手上,不忘警告道:“如果有下一次,我會殺了你!”
繡兒重新回到糉子的懷中,失而復得的好心情讓某屍不計較安越澤刺耳的話。他一定會將她視若珍寶,以後小心照顧着,不能再馬虎大意了。
“繡兒向來多愁善感,上茅山找莊逾臣的事,不要告訴她,若她甦醒後問起,你只道是我救了她即可。”繡兒向來聰慧,天師道一般的術士根本沒有能力救她,而糉子若有能力救她壓根不用等到屍毒發作,至於說是女魃救她,更是沒有說服力。若說是自己救的,繡兒應該不會多疑。
“……”王八蛋,這個時候仍不忘博取繡兒的好感!屁,竟然臭不要臉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跟茅山派的千兒八百道士吵了兩天兩夜,他可是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哼。”安越澤鄙視地望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
“……好吧。”糉子咬牙忍下這口怨氣。繡兒人都已經是自己的了,如果能讓他變態的心理平衡點,倒也未嘗不可。
不屑與安越澤同行,糉子打開空間抱着繡兒直接回家。
兩天兩夜沒回來,桃樹下的小黑跟小白餓得肚皮貼背,趴在一塊互相安慰:親,有情飲水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連世界末日都不怕,更何況是飢餓!來吧,讓我們抱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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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繡兒輕輕放在牀上,糉子坐在牀前,靜靜的打量着她安睡的容顏。她沒死,真好!
帶着繭的粗厚手掌,覆在她稚嫩的容顏上,指腹輕輕磨蹭着。肌膚的溫度,透過他的指尖傳進跳動的心跳,一道電擊流向糉子的心臟,他深深吸了口氣,“繡兒,我愛你!”
他俯下身體,嘴脣輕輕吻在繡兒的臉上。銀色的髮絲鋪在她的身上,他輕輕覆在她高聳的胸部,安心的聽着她平穩的心跳聲。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原來人類的心跳聲,如此天籟,足以讓殭屍如癡如醉。
失血、換血,讓繡兒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她沉睡了三天,終於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茫然打量着熟悉的環境,繡兒如置夢幻,身體痠痛的猶如被車碾過,後頸麻痹不堪。她顫着手去摸自己的牙齒,咦,竟然沒有獠牙。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指甲乾淨無垢,不知被誰剛修剪過,彎彎的月芽型,異常漂亮。
心是跳的,身體是暖的,她並沒有死,可是三哥明明已經殺了她了,爲何現在居然是活生生的?
繡兒吃力地坐了起來,掀開被褥剛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兩隻手腕上都綁着厚厚的紗布,傷口隱約扯痛着。
她明明記得傷的是左手,什麼時候連右手也傷了?
“繡兒?”糉子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進來,見她終於甦醒了,頓時驚喜萬分。
他將湯放在一旁,欣然的摟着繡兒,語氣禁不住有些哽咽,“你終於醒了。”
“我沒死?”繡兒怔然。
“嗯,你沒死。”
繡兒愕然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反手抱住糉子,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楚尋,能留在你身邊真好。”
糉子忍不住笑容滿面,伸出舌頭將她的眼淚吻幹,“這麼高興的事,你哭什麼?”
“我高興嘛。”繡兒捶了他一拳,誰知扯痛手腕上的傷口,當即痛得眉頭緊蹙。
“很痛嗎?”糉子緊張兮兮的問道。
“嗯。”繡兒點頭,“我怎麼會沒有變成殭屍的?”
“咳……”提到這個問題,糉子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猶豫一番才道:“是應龍救了你。”
“三哥?”繡兒訝然。想不到在生死關頭,救她的人竟然是三哥!
“繡兒,把湯喝了吧。”糉子不再多提安越澤,忙將剛煮好的湯端在手上,怕燙着繡兒,他先拿湯勺嚐了一小口,再吹了吹氣,遞到繡兒嘴邊,“你肯定餓了,吃點東西填肚子。”
難得糉子柔情蜜義,某人心中不禁一片溫暖,對着他會心一笑,臉色緋紅。
她低頭,喝着糉子喂他的湯。
在家裡休養了兩天,繡兒的身體總算緩過來了。心裡惦記着安越澤,她對糉子建議道:“我們去看看三哥吧。這次若非有他出手相救,我只怕已經死了,或是變成了殭屍。”
糉子心裡有疙瘩,他不想見到安越澤,不過望着一臉雀躍的繡兒,他沒辦法拒絕。
“三哥爲了救我,肯定消耗了不少靈力。你將那兩顆情人淚拿出來,讓三哥吃了補補靈力。”
“都給他?”情人淚萬年難得,想當年女魃的一顆情人淚,讓他自飛屍提升至旱魃,那速度比坐火箭還快。
並非糉子摳門,只是一想到安越澤佔了莊逾臣的功勞,心裡彆扭的緩不勁來。若是他真救了繡兒,別說兩顆情人淚,搭上他的命,他都樂意!
“你捨不得?”繡兒疑惑道。
“哪有的事。”糉子摟着繡兒拍拍胸膛豪氣道:“區區兩顆情人淚而已。一會我就到他面前哭,他要多少,我就哭給他多少。”看在繡兒的面子上,情人淚贈送給安越澤吧,也不枉他想方設法救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