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按下按鈕。
下意識地將那收發器打開,葉斐只看了一眼,眼裡就是浮現出淡淡的欣喜來。與他發信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江緘。
這幾天不曾聽到他的信息,葉斐本就是有些憂心,況且蒼穹雖只是淡淡說着要檢查一下,但究竟如何,他也不知道內容,心裡有所擔憂,也是自然的事情。
此時看到信息,江緘說着自己與樊無波都沒什麼事,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意來。本應該是直接聯繫的,但葉斐想着或許兩人這時候都在補眠休息,便知發了個信息過去,自己卻是走到窗邊,隨手扯起窗簾,擡頭看去。
夜如故,積雲層疊,風越急,一輪彎月細細如勾,好是個月黑風高之夜。
燈火如豆,搖搖欲息,凌霄安然坐在這書案側,低首揮筆,正寫着一封信箋,臉上卻是微微露出一分雍然的神色。
葉斐這時候正在邊上躺着,半是閉眼想着事,半是聽着外頭的風聲,臉上一片安然閒淡的神色,看着心情倒還算不錯。
少時,凌霄這一邊終於寫完了信箋,當下微微一笑,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隻金喙紅羽的信鴿,將那信箋放入這信鴿腳邊攜帶的竹筒裡,纔是送飛了鴿子。
聽到細微的信鴿振飛的聲響,葉斐微微睜開眼,慵懶着伸了伸腰,扭過身與凌霄含含糊糊着道:“寫好了?”
“嗯。”扭頭看了葉斐一眼,凌霄眉眼裡一片笑意盈盈,溫聲笑着道:“我原本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會有這麼一場聲勢。但既然是我們引起的,自然要出個主意,讓那位也有個底牌。”
對此。葉斐到沒有什麼別地心思。當下也就是微微擡眉。含糊着應了一聲。轉頭就是往外頭看去。
稍遠處。一片燈火通明。順着風聲甚至能聽到一陣陣悅耳地聲響。那不是別地地方。正是那南淵王府邸。
看着葉斐地目光。凌霄微微一笑。神色間多有些期待。只是凝視着遠處笑着道:“這一會。戰場捷報頻傳。南淵王也有些飄飄然。竟是預備着大宴賓客了。只是不曉得。這些賓客如是看到那青鼎當場消失。這風聲會傳到什麼地步去。”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在夜裡動手?”轉頭看了遠處那依舊是宏大地府邸。葉斐微微擡眉。眼裡有些微地疑惑。轉過頭看向葉斐道。
“雖然不願與俗塵有太多地干戈。但也沒地說那些門派會對那這種看不上眼地人會那麼地瞻前顧後吧。”凌霄眼裡帶着一絲笑意。脣角邊已然勾起一彎極爲柔和地弧度。頓了頓。他纔是笑着又道:“何況。任是何人。都想着晚上更不容易驚擾到人吧。”
葉斐脣角微微掀起。正是想說些什麼。卻不想這時候。那南淵王府邸裡倏然間綻開一片極爲炫麗地煙火。
這是……
葉斐微微一愣,眯着眼看了半晌,纔是猛然醒悟過來,當下忙着躍身而起。轉頭看向凌霄道:“這是通訊的燈火,難道……”
“再等一等。”葉斐毫不猶豫就是將事情推後了一些時間,柔和的燈火下,他一雙翡翠般的眼眸裡透出一片瀲灩地光彩,眼見着時間一點點流轉過去,他纔是微微擡頭,看着遠處那耀眼的燈火,輕輕一笑,溫聲道:“好了。現在我們就動身吧。”
點了點頭,葉斐起身將外頭的門插好,又是吹熄了燈火,纔是與凌霄兩人如暗夜中的蝙蝠一般,輕巧無比地從屋子裡往那一處荒宅縱躍而去。
這一日,或許是近日太過得意的緣故,那裡往來的人少了許多,現在這種夜裡,更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點點細微如牛毛般的絲雨綿綿如少女婉轉的眉眼。盈盈然浸染出一處的安謐。沙沙地聲響裡。葉斐與凌霄兩人身形如輕煙般,瞬息就是停在這荒宅的院落裡。
離着不遠處。有一株濃密如華蓋的梧桐,枝椏舒展,稠密地綠葉層層遮蓋出一方安靜的所在。那裡,卻還是有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正略微弓着腰,等候在那裡。
“侯老,您怎麼親自來了?”只略微瞟了一眼,凌霄眼裡閃過一絲淡淡警戒,慢慢踩着那略有些泥濘的草地,溫然笑着上前,輕聲道。
“凌公子,瞬公子,兩位可是來了。”那侯老站在幽微的暗處,聽到凌霄這麼一句話說來,只是輕聲問候了一句,就是移動步子,邊是轉身,邊是溫聲道:“我來的時候,那南淵王府邸依然是一片迷煙繚繞,這一會應該是差不多了,兩位請往這邊走,這時候趕過去,正是恰到好處。”
幽暗的陰影深處,風掠過草時一片沙沙作響,若是平常人,怕是有些毛骨悚然了,但葉斐與凌霄兩人卻是不以爲意,順着那顯得有些陰森的地方,迅速地縱躍而入。
夜下一片寂靜,一彎銀月灑落一片淡淡的光華,從那雲邊流瀉下來,落在南淵王府邸上,更是透出一股極致地冷肅。柔和的桃花燈下,燈火熾烈,隨着風輕輕搖曳出一片炫麗的光彩,庭院裡花草盡是通草紗綾所制,很是精緻繁盛。
只是,院中那酒案上,地面上,隨意混亂躺着許多人,都是酣然大睡的模樣,臉上更是一片紅潤。一眼望去,真真有幾分驚悚恐懼的感覺。
輕巧地避開這些人等,葉斐與凌霄兩人目光在地面上轉了一圈,正是想說些什麼,猛不丁地就是看到那侯老推開門庭,引出都抱着孩子的一男一女來。
訝然地微微擡眉,葉斐與凌霄對視一眼,那凌霄便帶着笑意,與侯老道:“侯老,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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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紅的燈火下,侯老依舊是帶着幾分拘束恭敬的笑意,伸手稍稍引薦道:“凌公子,那藏寶閣的事,我雖在府中多年,卻也不大曉得,這一位靈犀姑娘卻是親自走過幾趟地,請她出馬,自然是更爲妥當。”
聽着這話,凌霄與葉斐的目光都是移到這一男一女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下,見着都是一身錦緞,懷中孩兒更是齊全,什麼玉佩金鎖,樣樣都是精緻非凡,他們心底便也有了幾分底。
溫然一笑,凌霄輕聲笑着道:“如是最好,只是難爲靈犀姑娘了。”
那靈犀聽着這話,臉頰微微發白,眼裡卻是有些坎坷不安,只是看向那男子時,纔是略略有些安寧下來。那男子此刻也是低聲與她說這些安撫的話,半晌,纔是將那女子懷中的孩兒也抱來,輕輕地拍撫。
靈犀看着這般的景象,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紅暈,輕輕點了點頭,就是走到葉斐與凌霄身側,輕聲道:“兩位請隨我來,這一處藏寶閣原是近書房的,離着倒不是很遠。”
點了點頭,凌霄與葉斐也懶得說些別的事,便順順利利地往那書房走去。這一路上,靈犀身軀仍是有些微的顫抖,但舉步間卻還是安穩着地。
說個實話,靈犀原本也不想走這一步地,畢竟這王府千不好萬不好,究竟還是王府,自己的孩兒從小起都是長在這裡地,即便他們真真不是王爺的骨肉,但這麼多年了,靈犀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當年,自己與早有盟約,只是等着放出去的時候婚配,那時候便成了一對水鴛鴦。不曾想,那一日王爺吃酒多了,竟是醉得竟是要了她。而後,她更是有了孕。
王爺多年子嗣艱難,哪裡會放過她,她又是被驚得手腳慌亂,一時間,竟是沒得法子,做了姬妾。而他,也是成了逃奴。
不想,他多年後竟是改換頭面,化名嚴華回來了,更百般勸她,遠走天涯,兩人並孩子,再成個家。
但這南淵王府哪裡是這麼容易走脫的,就便是走脫了,他們兩人帶着孩子又能走到哪裡去。因此,她卻還是拒絕了這件事。
哪裡知道峰迴路轉,他竟是能與京城裡的大人搭上邊,她又是牽掛着若是真的沒了鼎,她們母子左右也是難得活路,便咬牙應了這件事。此刻雖是做出事來,又從王爺身上取來了鑰匙等東西,但靈犀自己,在王府多年的威壓下,仍是有些戰戰兢兢,好不容易纔是帶着兩個人走到了藏寶閣這裡。
“王爺雖也曾在高興時,讓妾身入內取了東西,但這裡面千奇百怪,物件繁多,入閣的時間又總是有限的,兩位切切記得,不可多逗留,左右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是要出來,否則裡面的機關發動起來,可是難以閃避的。”靈犀伸手拈起一圈鑰匙,略略挑選,捻出一根細長髮亮的鑰匙,邊是開門,邊是低聲道。
點了點頭,葉斐與凌霄兩人極是乾脆地應了下來。靈犀看着兩人目光清明,不像是爲財而死的那一類人,心底也便松下一根弦,退下瑣,就是推開門來。
連開三門,入目是一個個黑漆描金木箱,厚重得很。靈犀卻只是輕輕瞄了那描金箱子一眼,並不多言,想了想,還是與葉斐凌霄兩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