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心頭一震,忙收回了目光,就聽東王妃道:“晨兒,不是快輪到你表演了麼?你怎麼過來了?”

“孩兒看孃親這邊好生熱鬧,就過來走走,不曾想,就聽到世嫂說,生命在於運動的話,細想來,這話倒是很有道理啊,孃親,你可真該聽世嫂的,多運動運動,對身體有好處。”東王世子冷傲晨臉上的笑容和煦溫暖,磁性的聲音聽在人耳朵裡,如沐春風。

東王妃聽了笑道:“可不是麼?爲娘正跟葉夫人說,要請她到咱們府裡頭去教娘那什麼……操呢,她說能養顏健身啊。只是就怕她沒時間,抽不出空來呢。”

冷傲晨聽得黑眸一亮,微笑着對素顏道:“世嫂,王府在京城郊外有一座別院,緊臨含香山,過一陣子,梨花白,杏花紅的時候,山上還有溫泉,景緻宜人,世嫂難道不想在梨花樹下彈奏一曲嗎?到時,也請世兄爲你舞劍,小弟爲你伴簫,豈不好生快意?”

素顏還從沒聽人如此邀請人過,這分明就是在誘惑啊,若他不是提到了葉成紹,素顏還真是會懷疑這位東王世子居心叵測呢。

她還沒想好要如何回答,東王妃又道:“是啊,含香山上氣候溫暖適宜,侄兒媳,你可以帶着你幾位妹妹一同去玩耍啊,到時,我把明英和你壽王伯伯家的幾位小姐們也請了去,你們年輕人好生遊玩一番嘛。”

一旁的壽王世子妃聽得眼睛瞪得老大,搖着東王妃的手,撒嬌道:“呀,王嬸,不帶這樣的呀,侄媳就站在您身邊,您說來說去,也沒說要請侄兒媳婦兒去,太偏心了啊,我也要去。”

陳王妃聽了也道:“說得是,我們幾個老的也坐在這裡呢,都想着請葉夫人世侄媳到家裡去,教我們那個什麼操……來着,弟妹你私心太重了些,請年輕人,也沒說把我們這幾個老婆子一同請了去?”

東王妃聽得掩嘴就笑,回過頭來看圍圈兒看了一眼道:“那便說定了,今兒我就把在座的一併都請了啊,就二月十八,那天我在含香別院裡恭迎各位光臨啊,尤其是寧伯侯府世子夫人,你若要不來,哼,我們幾個老的,就打到你寧伯侯府去。”

陳王妃、壽王妃還有劉尚書,劉尚書夫人全都齊聲附和,東王世子冷傲晨道:“世嫂,你再不答應,幾位嬸嬸們可會吃了你的。”

話都到了這份上了,素顏還能不答應麼?而且,她原也是打算着要與這些朝臣貴夫人們搞好關係的,這也正是她想要達到的效果啊,自然是乖巧的點頭應了。

一時,幾位貴夫人都高興了起來,東王妃便一一跟幾位夫人道:“各位家裡的公子、小姐那天,可都要去哦,年輕人,就該湊在一塊兒熱鬧着纔有意思呢,我們幾個老的,除了讓葉夫人教那個什麼操外,就看着那羣年輕人樂和了。”

幾位夫人一聽,自然是更高興了,壽王梅花宴原本就是爲了相親來的,今兒很多年輕人都是頭回見面,也不知道有幾對能看對眼,若是再去東王府別院裡多聚聚,保不齊就能多成幾對,而且,能去東王府的,都是家世顯赫,身家清白的,尤其是家裡有適齡姑娘的,有東王世子如此一位品貌絕佳,家世貴氣的人物在,對下次的宴會更是期盼得很,巴不得東王妃就能瞧上自家閨女纔好。

而素顏心裡也打着小九九,她最爲掛心的就是素麗的終身大事,侯府裡頭,文英的身份也不太高,文英爲人爽朗,性子謙和直率,比起劉姨娘的另外兩個子女來,品性純良多了,她很希望文英能有一個好歸宿,文嫺和文靜兩人畢竟都有嫡女的身份,將來的婆家肯定不會差,只是,能不能真合得了她們自己的心意,那就要看她們的緣分了,不過,如今看來,文靜似乎對上官明昊很有意,但上官明昊今兒個看着總感覺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對自己不能忘情,還是在那裡故作深沉,總之,感覺他和文靜怕是能成。

至於文嫺,她喜歡的這位東王世子,也太出色了些,她看得出,司徒敏好像對東王世子爺很是青睞,加上壽王府的三姑娘,看東王世子時,都是星星眼啊,含羞帶怯的樣子,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心思,只是,這東王世子怕是眼光不一般,也不知道誰有本事能採到這棵頂級香草。

正在思慮着,就聽中山侯夫人笑道:“到了那天,我家昊兒也會去,晨兒世侄,你可要多陪陪昊兒,他最近不是太打得起精神來,心情不太好。”

冷傲晨見素顏應了約,便垂眸看眼前的女子蹙眉深思,神情看着靜謐,但眼珠子卻是不停轉動着,眼裡的笑意就更深了,恍然聽到中山侯夫人喚他,他微微一怔,隨即溫和恭敬地回道:

“明昊兄性情向來灑脫,夫人不必介懷,侄兒與他原就是至交好友,難得來京一趟,正是要明昊兄陪侄兒多在京城裡走動走動呢。”

中山侯夫人聽了便看了素顏一眼,眼光微閃,點了頭道:“那便多謝世侄了。”

素顏自顧自想着事情,這會子聽到中山侯夫人說話,心頭一緊,不管上官明昊如何,侯夫人對自己終歸是好的,素顏有些汗顏,今天有些忽視中山侯夫人了,上官明昊心情不好,侯夫人定然也很揪心吧,她不由回頭,歉疚地看着中山侯夫人道:

“伯母,侄女兒給您備了些禮,原是想着今天帶來了,又想着這樣送給您不太禮貌,明兒個侄女兒親自登門送到府上去吧。”

侯夫人聽了眼裡露出一絲苦笑,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在這個場合說,素顏能拿得出來的東西必定是新鮮的,只要一說出口,在座的夫人們肯定都會想要的,她不想給素顏添麻煩。

素顏明白她的意思後,更覺得鼻子發酸,走到中山侯夫人身邊挨近一些坐了,眼裡泛出一絲淚意,將頭依在中山侯夫人的懷裡,柔柔的說道:

“伯母,對不起,素顏不是故意的,素顏不想您不開心的。”

中山侯夫人嘴角噙着一絲苦澀,輕輕撫摸着素顏的頭道:“姻緣天註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怪只怪……明昊他沒福氣,當初沒用心,如今再後悔……卻是晚了,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你如今就像一朵耀眼的冰山雪蓮,你越是開得燦爛,他便越是心痛,我這做孃的,其實,真的不想他再看見你啊,可是……我又不忍心看他沉淪下去,孩子,你要是真的心疼伯母,就幫我勸勸明昊吧,讓他死了那份心思。”

素顏聽得心中更酸,上官明昊的話她可以不信,但是中山侯夫人的話她還是信的,母親對兒子的愛從來就是最無私,最縱容的,又是最無奈的,如今上官明昊真因自己而頹廢,她真是對不住中山侯夫人啊,儘管很不想再與那條大尾巴狼再見面,但她還是不忍心拒絕中山侯夫人,窩在中山侯夫人懷裡,深吸了一口氣,仰起小臉對中山侯夫人道:“這種事情,得快刀斬亂麻,就像割毒瘤一樣,如果要斷根,就必須下重手,會很痛,夫人,您到時不要怪我對他無情,只有這樣,才能救他啊。”

侯夫人聽得一震,眼裡浮出一抹痛色,微帶了一絲哀求的口吻說道:“你……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對他溫和一些吧……”

“溫和只會害他啊,伯母,我又嫁爲人婦,與他是不可能的了……,好吧,我會委婉一些的。”素顏被侯夫人眼裡的哀痛給打敗了,只好妥協道。

侯夫人聽了這才略感安慰,臉上帶了笑意,將素顏額頭一縷秀髮輕撫到耳後,深深地看着她道:“你這孩子,對明昊多有誤會,當時若肯將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也不至於弄到現在這個樣子,你如今過得並不輕鬆,若是你能給我當兒媳,我哪裡捨得彈你一個指甲啊。”

素顏聽得心一滯,曾因上官明昊而變得堅硬的某處心角頓時融成了一潭春水,緩緩在心間流淌,是啊,也許,當初上官明昊不是那麼花心,不是那麼的自以爲是,若是肯對自己多用幾分心思,或許,她會嫁入中山侯府,與夫人會成爲一對關係和睦的婆媳,更不會像在寧伯侯府一樣,面對四伏的危機,她……確實過得很辛苦啊,本就泛溼的眼淚。終於盈眶而出,哽聲道:“伯母,您別說了,是素顏福薄!”

素顏與中山侯夫人兩個小聲說話,兩人臉色都有些悲傷,邊上的夫人們雖然沒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但也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深厚的感情,像藍素顏這樣的女孩子,沒能收爲兒媳,別說是差點成爲她婆婆的中山侯夫人,就是她們幾個頭回見着的,也覺得有些惋惜,東王妃看着中山侯夫人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起了冷傲晨,擡頭看了眼一旁靜坐着的兒子,果然見兒子的神情雖然淡淡的,但眼睛卻是看向了那個女子,眼底帶着一抹探詢,若有所思之感,王妃心頭一緊,暗暗喟嘆一聲,原想着兒子這一回能在京城找個如意的佳人回去,可是,見過這位寧伯侯世子夫人之後,他的眼睛裡還挾得進別的女子嗎?

好在,那邊世家公子們的表演終於開始了,第一位上場的是鬱三公子,只見他手抱古琴,溫文的走上臺,長袍一撩,坐了下來,修長的十指伸展開來,輕撥琴絃,琴音悠揚,竟是一首《蝶戀花》,他啓脣輕唱,清冽乾淨的聲音在梅園上空飄起,詞意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對一位女子一見鍾情,卻發現那女子並不知曉,他想對她表白,卻怕女子會拒絕,遲疑猶豫,忐忑不安,又怕會因此失去女子,少年初次萌動的情懷,表達得很是細緻,詞句優美,曲風也清新自然,明顯能聽出是鬱三公子自己所作,在場的很多少女們都被他的歌聲所吸引,原本在一衆的貴公子當中不怎麼出色的鬱三公子,一下子也成了小姐們眼中的靚男。

只是,鬱三公子唱歌時,一雙溫潤而略帶羞澀的眼睛卻是始終柔柔地看着某處,那眼神如傾如訴,似乎這首歌,就是爲那女子所唱,有幾個春思正萌動的少女以爲他正看着自己,不由心頭竊喜,又羞,忍不住紅着臉低了頭,又忍不住會偷偷擡眼回望過去,一時,鬱三公子坐在臺上,被好幾雙眼睛熱辣辣地照射着,他有些羞澀,但眼神卻不肯躲閃,仍是柔柔地看向某個女子。

有幾個聰慧機靈的小姐便隨着他的目光瞧去,終於發現,鬱三公子深情遠望着的,竟是藍家庶出的三姑娘藍素麗,一時覺得跌破了眼鏡,藍素麗雖是長得漂亮可愛,但年歲不大,身子都沒長齊全呢,一副小娃娃的樣子,還是個……庶女,這鬱三公子的眼光,還真是不一般呢,有幾位小姐便輕蔑地撅了嘴,暗道鬱三公子沒眼光,她們心裡不見得看得起鬱三公子的出身,畢竟他只是個侍郎之子,但是,哪個少女不希望得到俊男的青睞,少女的虛榮心,巴不得所有男子的眼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纔好呢。

此時的素麗卻正微垂着頭,如煙般的秀眉正微蹙着,眼中帶着淡淡的憂鬱,根本就沒有看臺上之人一眼,更不知道自己差點成爲衆矢之的,而臺上的鬱三公子因她的心不在焉,眼神裡便帶了一絲的失落,這種情形看在別的女孩子眼裡,更惹起她們的火氣,有幾個便輕斥了一聲:

“裝什麼清高啊,那麼好的男子肯看上她就不錯了,不過就是個五品小官家的庶女,有什麼好拽的?”

“可不,要纔沒才,要貌也就那樣,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就是,真看不慣她那樣子,方纔那什麼剪紙表演,就像個教坊裡的女子一樣,半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

素麗終於聽出那些人是在說自己了,愕然地擡頭,看到邊上不少雙眼睛正在控訴着自己,不解地看了她們一眼,耳朵裡好似才聽到臺上那悅耳的溼潤的歌聲,擡了眼看過去,眼神便落在一雙略帶欣喜的眸子裡,潤澤而幽深,溫柔中,略着了絲羞澀……還有,一絲的憐惜,她心頭一顫,憂傷的心絃似是被那多情的眼神給划動了,不由多看了兩眼,再細聽邊上小姐們的怨責,這才明白自己受人輕辱的源頭在哪裡,那一絲的心動立即被惱怒給淹埋,瞪着眼,將身邊的女子一個一個用眼神殺了回去,再擡眼,狠狠地瞪了臺上那自作多情的男子一眼,秀巧的鼻子用力吸了吸,聳一聳,仰頭望天,對着天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鬱三公子並不知道自己的凝視讓素麗遭到了圍攻,他終於看到她肯擡眼注意他了,而且,那靈動的圓眼裡還帶了一絲好奇和迷離,讓他的心再一次咚的劇跳了一下,十指差一點就彈錯了一個音符,但,她怎麼又生氣了?還……那樣氣狠狠地瞪自己……不過那樣子,真的很可愛啊,可憐的鬱三公子,不但沒有被素麗的表情給嚇退,反正越陷越深,雙眼都要看癡了。

坐在望梅亭裡的素顏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眼睛都快笑彎了,她不解素麗的心思究竟是什麼,可是,她是很喜歡這個單純而又幹淨的鬱三公子的,如果,素麗能想得通,這個人,將來一定會很疼惜憐愛於她,跟着他,她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心機一動,素顏就有了主意。

葉成紹被皇上叫到貴賓亭裡,一見亭子裡滿坐着的都是朝中重臣,劍眉就皺了起來,老大不高興的走上前,給正位上高高在坐的皇上打了個千兒:

“微臣給皇上請安。”眼睛瞟着邊上的大臣,就有些不自在,這羣老東西不會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吧。他可是在爲皇上辦差的當中半途跑來看他家娘子的,這裡狼太多,他要守好才行。

“紹兒,朕看你好生悠閒自在,可是也給朕和列位臣公們準備了一個好節目?”皇上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懶散樣子就有些生氣,剛纔爲他老婆舞劍的時候,勁頭可足着呢,一到自己這裡,就這副欠抽的模樣。

葉成紹聽得一震,壽王根本就沒有邀請他,他這幾日也是爲兩淮貪沒案忙得焦頭爛額,哪裡有準備什麼表演節目,皇上這不是在寒磣他故意拿話斥他麼?

“回皇上的話,微臣方纔已經表演過了,您不是還大加讚賞了,封了臣妻一個第一名麼?”葉成紹沒好氣的回道,皇上明明看見了自己的表演,還要明知故問,想罵就罵吧,別藏着掖着找理由了,直接點兒。

“那也是,世子爺方纔那套劍舞,配上世子夫人那鏗鏘激昂的曲子,還真是完美絕倫的表演啊,郎才女貌,好一對神仙眷侶。”一旁的工部尚書晃晃胖胖的腦袋,笑着說道。

這話葉成紹愛聽,他很光棍的拍了拍劉尚書的肩膀道:“好眼光,劉大人有前途,您的眼光是今兒這場子裡最好的。”

這話聽得劉尚書一身冷汗,被拍的肩膀上像壓了千斤重擔,倒不是怪葉成紹沒大沒小,而是,皇上在場,還有一坐位高權重的同僚也在,他哪裡敢自認眼光最好啊,那不是把皇上也給比下去了麼?這寧伯侯世子果然是個不好相與的,誇誇他都不行啊。

皇上原本葉成紹的話給氣着,結果一看劉尚書那像吃了死孩子的驚嚇樣,心情又好轉了起來,脣角忍不住就勾起一抹笑意,瞪了葉成紹一眼道:

“沒大沒小的,劉尚書可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你那爪子拍哪呢?”

葉成紹聽了渾不在意的長臂一伸,勾了劉尚書的肩膀道:“尚書大人,小侄感覺與您意氣相投,不若結拜爲兄弟吧,忘年交也行啊。”

真是胡鬧,這寧伯侯世子還真是紈絝依舊,誰說他是司安堂的少主來着,此等頑劣品性也能擔那大責?一旁幾個老大臣的心裡就有了疑惑,最近朝野之外盛傳寧伯侯世子可能就是那司安堂的少主子,一干心中有鬼的大臣們便開始對葉成紹有了防備,更是忌憚於他,做事也小心謹慎了好多,令得葉成紹好些個部署又要改動,有些案子停滯不前,很難完結。

劉尚書都快要哭了,他可是與寧伯侯同輩啊,葉成紹比他兒子還要小上幾歲呢,一下子就降了一級,這什麼人啊……

“哦,大人您不同意啊,那算了,反正我與世兄也是好兄弟,那就不用與您再結拜了。”好在葉成紹也沒有繼續爲難劉尚書,很快就從善如流地說道。

劉大人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怎麼聽這話都覺得彆扭啊,明明跟自己兒子是好兄弟,那還要跟老子結拜,要不是皇上在,真想問候你家母親,劉尚書在心裡罵道。

“劉愛卿,這傢伙就是個混蛋,別理他就好。”皇上在一旁看着就好笑,安慰了劉尚書一句,又對葉成紹道:“你不表演,跑來做甚?不是怕你老婆被人搶了吧,我說你有些出息好嗎?成日介遊戲紅塵也就罷了,怎麼好不容易討了個老婆,又開始圍着老婆轉了。”

葉成紹聽了一跳三丈高,硬着脖子道:“皇上,不帶這樣的,您可是九五之尊,什麼老婆不老婆的,忒俗,一會子臣也去宮裡,找您的老婆,臣那親姑姑問問,平日兒您也是這麼着叫她麼?”

老婆一詞,只有鄉下粗野小民夫妻之間纔會用到,皇上如此稱素顏,讓葉成紹有些惱火,素顏是她的逆鱗,是最值得敬重的人兒。就是皇上,也不能用如此嘻笑的語氣調侃於她。

一旁的朝臣們也是聽得滿頭是汗,皇上與葉成紹之間的氣氛好生詭異,兩人在一起,皇上便沒有了往日的嚴厲,人也變得……呃,也有些痞賴的感覺啊,而這寧伯侯世子,更是半點也不懼皇上威嚴,哪有敢如此質問皇上,又如此連着皇后也不敬着的?

“死小子,就你那痞賴的模樣,朕要用什麼語氣同你說話,你平日間不就是這個調調的麼?這會子自個兒的老婆自個兒看得起了?”皇上沒好氣的罵道,眼裡卻帶了一絲寵溺之色,看葉成紹的臉愈發的黑了,也懶得再逗他,正了色道:“你也收收心吧,再過一個月,就該動身去淮安了,你那老婆……哦,你那夫人倒真是個人才,兩淮治水可是大事,朕可是寄予你很大的希望的啊。”

葉成紹聽得一震,讓他做欽差大臣去治河的意思皇上雖早就有了,但一直沒有正式同朝中大臣商議過,今天突然在這種場合提出,皇上是何用意?

果然,一邊的重臣們聽了這話面面相覷,治河是何等國家大事,葉成紹可是一介武夫,又是不學無術,遊手好閒,遊蕩無形至極的人,他能勝任此等關乎國家民生的大事?皇上這提議也太草率了吧,就算再疼愛葉成紹,想扶他一把,也不能拿國家大事,百姓民生做賭注啊,去年兩淮災情就嚴重得很,幾十萬百姓遭災,很多人家流離失所,如今已有流民竄到了京城,給京城治安造成了很大壓力了,民心已有動盪,如今正是安撫民意,清理政事之時。

皇上不派重臣去重新治理淮河,卻弄一個如此不着調,不靠譜,幾乎是一無是處的人去主理,也太過冒險了吧。

頓時,陳閣老就走了出來,向皇上一揖道:“稟聖上,老臣覺得世子雖然武功卓絕,人才……很好,但是,到底年輕,未歷過大事,怕是難當此大任。”

另一邊的壽王也是點頭道:“此事確實有些不妥,成紹這孩子雖有股子衝勁,但對水利怕是不太熟悉,還是請皇上三思而行。”

工部尚書劉大人更是苦着一張臉,像死了老孃一樣對皇上一揖到地:“皇上……世子爺他……真的會修水利麼?”

只有護國侯力挺道:“各位大人,凡事不是一蹙而就的,誰也不是天生就會修水利,總要給世子一個機會不是,年輕人,就該在大事中歷練。”

皇上聽了,雙眸如電,靜靜的掃視了兩旁的大臣一眼,還好,護國侯很知趣,並沒有當面反對,但這話明着聽像是贊同,實際卻是暗中反對,什麼叫給個機會歷練,水利大事也是能給年輕人練手的麼?

不過,他仍不動聲色,一副若有所思狀,果然,陳閣老見皇上似有鬆動,又道:“朝中工部水利大臣不少,比世子有經驗,有才華的大有人在,皇上請三思,世子要歷練也是應該的,但不能當主事官員,讓他跟着有經驗的老臣去學習觀摩幾年,將來必然能成國之棟樑。”

言下之意,葉成紹現在根本不是人才,根本不堪重用,不能擔當治水大責。

yyd,沒一個人看得起自己,葉成紹好生惱火,斜着眼睛看着陳閣老和工部尚書,冷哼一聲道:“本世子爺人還沒去,做都沒有做過,你們憑什麼就說爺做不好?爺原是遭不得那罪的,這會子還偏要去做這勞什子治河大臣去,爺就非要做出些事來給你們幾個沒眼力介的老東西看看。”

這話可謂是狂妄之極,無禮之極,不但把一干反對他的老臣們罵了個遍,對皇上也很是不敬重,治河大臣也說成是勞什子了,如此邪戾之徒豈能堪以大任?

陳閣老先前說話還算委婉,聽了這話後也是怒髮衝冠,老臉氣得通紅,怒道:“豎子,好生無禮,蔑視我等老臣也就罷了,竟然連皇上也敢輕視,不要仗着有皇后娘娘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如此無視國法,冒犯天顏。”

一旁劉大人不敢罵葉成紹,但他也很是氣憤,方纔葉成紹就讓他好生沒臉,這會子又罵他是老東西,臉就更是掛不住,也小聲附合道:“世子也太過不知輕重了些,治河是何等大事,豈能意氣爲之,那可是關乎幾十萬百姓生存的事情啊。”

護國侯還算好,關切地看着葉成紹,好言勸道:“世侄,你言語上注意着些,可不能再如此衝撞皇上和幾位大人們了。”

皇上一直沒有開口,但看葉成紹的眼神裡多了幾絲玩味,這小子如此是在裝,還是真的這麼囂張狂妄?也好,只要他順着自己的意思來就行,管他是裝還是真的,他仍是沉住氣,看葉成紹要如何對陳閣老的斥責。

“你不是豎着的還是橫着的?不過,你想要橫着也成,爺打你一頓,讓你橫着說話。”葉成紹陰戾地看着陳閣老,那老東西還真是會借勢,明知自已罵的就是他,偏生不但把皇上給拉了進來,還把在座的幾位大臣都拉了進來,哼,人說穿鞋的就怕光腳的,反正自己的名聲是臭的,也不怕再添一劑臭味進去,說完就走上前去,長臂一伸,就拎住了陳閣老的領子,將他像提小雞一樣的提了起來,舉得高高的。

陳閣老大驚,雙腳懸空,沒在地上,脖子間也勒得生痛,他可是朝中一品大臣,兩朝元老,朝中首輔,哪裡被人如此污辱輕視過?而且,還是個後輩小子,當着皇上的面就敢對他動手,真真無法無天了。

“大膽逆賊,敢對朝庭重臣無禮,當誅九族!”他一急,說話也就不顧想了。

護國侯原本在葉成紹動手之際就想要阻攔,但他精明的發現皇上好像在放縱葉成紹,便故意慢上一步才走上前來,這時,陳閣老已經被葉成紹拎在手裡舉起來了,他便一副投鼠忌器的樣子,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勸道:“世侄,快快放手,不要傷了閣老。”

工部尚書劉大人一見之架式,脖子一縮,冷汗透溼了衣襟,想來先前葉成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還真算是友好了,皇后娘娘二十幾年如一日的被皇上寵着,而這位世子爺又是皇后的心頭肉,甚至比二皇子還要得寵,這小子又是個出了名的渾不賃,皇上要是想懲治他,怕是在他搶了護國侯嫡長女作妾時,就已經懲治了,這麼些年,葉成紹大惡不犯,小惡不斷,何時聽皇上斥責過他一句,而且,方纔皇上與他說話的口氣,哪裡像君臣,分明就像是父子在吵嘴,劉大人精明而謹慎的垂着頭,老臉蒼白,嚇得嘴脣輕顫,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他自己想要橫着,爺還沒順了他的心呢,老東西,斬爺的九族,你知道爺的九族都是些什麼嗎?你以爲你是誰,當個閣老就以爲登天了?冒犯你就要斬三品世子家的九族,你可是快跟皇上平起平坐了啊。”葉成紹拎着陳閣老,手一抖,將他轉了過來,口水對着陳閣老的臉直噴,斜着眼,渾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陳閣老被衣領子勒得透不過氣來,臉都白了,說話也有些卡了音,但他這會子突然警醒了過來,自己方纔一氣之下說錯話了,這小子的親爹老子就在座,自己竟然要滅他九族,他的九族別人不清楚,自己可是最清楚的,自已那話纔是真有謀逆之罪啊,一時,他又痛又羞又氣又害怕,兩眼不停就往上翻,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

皇上終於開了口,瞪了葉成紹一眼,喝道:“胡鬧,還不把閣老大人放下來,你這小子,越發的任性了。”

葉成紹這纔算是給了皇上面子,手一甩,將陳閣老扔在了地上,還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陳閣老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他雖也練過,但畢竟年老體弱了,不如當年,而這葉成紹又是天生神力,看着瘦削不起眼,功力驚人,他根本就沒有料到葉成紹會突然發難,一下子就被他制住,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會子摔了個四仰八叉,老臉算是徹底丟盡了,一時悲憤交加,掙扎着站起來,垂了頭就往一旁的亭柱子上去撞。

葉成紹眼疾手快,早料他有這一招,一閃身就抓住了他背上的衣服,又把他拎了起來,再次扔在了地上,護國侯和劉大人幾個看這形勢會越鬧越大,兩人再不裝樣,忙上前去扶住陳閣老,勸道:

“老大人,何必跟個小孩子計較,他那性子,全京城都知道,您氣壞了身子可真不值當。”

“是啊,他連宮裡的妃子們都敢捉弄的,您跟他這渾人計較作什麼,算了,彆氣了。”

“皇上,老臣今日受此大辱,老臣不甘啊,您讓老臣死了乾淨吧。”陳閣老實在是覺得太沒臉了,不找回些場子,將來還如何統領百官?有誰還肯尊重於他?

皇上這才怒道:“來人啊,把這無法無天的小子拖出去,打……二十軍棍。”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作聲的兵部尚書聽了這話,忙走出來攔住道:“皇上不可啊,您不是要讓世子去治理淮河嗎?世子爺生性頑劣,但不過是個小孩子性子,他是與閣老大人開玩笑呢,您要是打傷了他,讓他如何治淮?”

兵部尚書可是寧伯侯的直系屬下,自然是要幫葉成紹說話的,葉成紹當着皇上的面,打罵朝臣,按律法來說,打二十軍棍實在是輕得不能再輕了,但是,他可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的,皇上看葉成紹的眼神哪裡有半分怒色,分明就是寵愛,怪只怪陳閣老太沒眼力,明明皇上在磨礪葉成紹,拿他當了槍靶子,他還一頭往裡頭撞,正合了皇上的意呢,鬧到這步田地,再不勸,就不能收場了。

陳閣老原就聽皇上只是打葉成紹二十軍棍,就氣得吹鬍子瞪眼,這會子連二十軍棍也有人說情,便更是氣了,仰天而愴然哭道:“皇上,律法可是治國之本,不能爲私循法啊,老臣被打不要緊,但以後都學這豎子之行,那朝堂上一有政見不一時,便大打出手,那還不亂成一團,綱常何在,朝庭威嚴何在!”

老東西還真會扣大帽子,皇上皺了皺眉,今天這頓打怕是不能免了,形式總是要走的,他不由瞪了葉成紹一眼,這傢伙做得也太過了些,意思意思就成了,還真動上了手,這會子討打了吧,便板着臉斥道:

“你們都別勸朕,朕今天非要教訓教訓這臭小子不可,來人,拖下去,打二十軍棍。”

卻說素顏坐在望梅亭裡,看着鬱三公子對素麗一片情深,腦子就轉得飛快,正想着要怎麼拉攏素麗和鬱三公子,擡眼看到侍郎夫人正坐在中山侯的另一邊不遠處,她便回過頭,對鬱夫人甜甜一笑,鬱夫人原就提過要與藍家聯姻,這會子見兒子也對素麗有意,心下歡喜,但她也精明的發現素麗似乎對自家兒子無意,心頭不由着急,再見素顏對她一笑,她立即明白了素顏的意思,主動走過來,捱了素顏坐下道:

“今日夫人的風采可是蓋過羣芳啊,想來,藍家果然是百年望族,書香世家,教出的女兒出類拔萃,令衆人傾倒,夫人家的妹子也是美麗靈慧得很呢。”

素顏簡直和鬱夫人一拍即合,笑着說道:“鬱夫人過獎了,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性子溫文,只怕我那孃親見了也是很喜歡的。”

鬱夫人聽得大喜,忙接了口道:“只怕敝府身份太低,大學士大人會看不上呢。”

“哪裡呀,我家老太爺看重的可就是人品,再說,侍郎府也是清貴之家,兩家是再合適不過的。”素顏笑着說道。

心想,這事只要鬱夫人先去提親,老太爺應了,素麗那裡,自己會想辦法說服的。

“那敢情好,回去我便找媒人上門,夫人可要爲我那不肖子多多美言幾句啊。”鬱夫人笑容可掬地說道。

兩人相談正歡,便見鬱公子表演完畢,臺下掌聲熱烈,還有幾位大膽的小姐還使了丫環上前去送梅枝,鬱三公子的人氣可見一斑。

這時,該劉尚書家的二公子上臺表演了,卻見二皇子和陳王世子,壽王世子都起了身,向貴賓處走去,神情有些急促,正要上臺的劉二公子也放下手中之劍,竟然也跟了去,這下,臺下有些譁然了,不知道貴賓處出了什麼事。

上官明昊對望梅亭深深凝望了一眼,擔憂地看着素顏,素顏好生詫異,卻見東王世子也飛身掠起,向貴賓處走去。

東王妃忍不住便問:“出了何事,那邊不是……皇上也在麼?那幾個小夥子怎麼都往皇上那邊去了,連表演也停了?”

這時,壽王家的家僕走近壽王妃,在壽王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壽王妃大驚,回看便擔憂地看向素顏。

素顏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葉成紹是被皇上招了去了,不是那廝出了什麼事吧?心裡一急,就站了起來,也想往那邊去,中山侯夫人忙攔住她道:

“你做什麼,那是男貴賓區,有嚴兵把守,你不能過去。”

素顏心中擔憂,生怕葉成紹犯了什麼事,皇上對他……可不是很仁慈啊,他已經遭受遺棄,若再受苦,不知道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何時才能癒合?

葉成紹聽皇上果然要打他,他也不怒,也不掙,只是靜靜地看着皇上,眼裡古井無波,他早就知道皇上想讓他做孤臣,不想他與朝臣關係太好,所以,他便順了皇上的意,故意對幾位大臣無禮,這麼些年,他不管做得如何的無禮,如何任性混帳,皇上從來都沒有打過他,他對陳閣老動手,也着實是借勢而爲,自已之所以落到如今這個不尷不尬的田地,這老東西當年可沒少出力,陳家,是他的宿敵,他早就想出出氣了,所以,才做得出格了些,皇上,真的會打他?

皇上與他對視,眸光凌厲威嚴,這樣的葉成紹讓他有些難以拿捏之感,這讓皇上看了並不舒服,這小子,越來越不聽調擺了,是得治上一治,於是沉聲道:“還不拖下去!”

立即上來兩個宮庭侍衛,真的上前來押葉成紹,葉成紹兩手一甩,冷聲道:“不許碰爺,爺自個兒走。”然後,冷冷地看了皇上一眼,徑自向臺下走去。

這時,東王世子已經過來,看到這情形心中一凜,也不知道是何時事,皇上要打葉成紹,二皇子也趕到,忙上前攔住侍衛,“稍待片刻!”

他大步走進亭子,向皇上行了一禮後問道:“父皇,爲何要打成紹哥哥?”

陳閣老氣得大聲道:“他敢當衆毆打朝臣,皇上只是打他二十軍棍,難道二皇子還要抗旨不遵麼?”

陳王一直沒做聲,這會子見二皇子上臺來,忙一個勁的對他使眼色,讓他不要摻合,二皇子一見這情形,也知道不好再勸,只是不解地看着皇上,皇上可是從來沒有重罰過葉成紹啊,倒是自己,打小兒一點事情做錯,就會被皇上責罰……

“皇兒退下,今天誰來說情也不行。”皇上語氣雖冷,眼中卻有暖意,二皇子肯維護葉成紹讓他覺得很寬慰,畢竟是兄弟啊,要友愛才行。可不能落井下石。

東王世子見了這情形估計葉成紹這頓打怕是攔不住了,他與葉成紹並不太熟,但是,腦子裡立即浮現出先前葉成紹與那女子牽手下臺時的甜蜜身影,葉成紹受傷,那個如仙子一般精靈慧巧的女子怕是會傷心的吧……

縱身一提,人羣裡,只有他轉身回到瞭望梅亭來,看着素顏,欲言又止,素顏正擔着心,見壽王妃幾個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躲閃,知道她們怕是不會對她說實話,這會子見東王世子從那邊過來,也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她也顧不得禮節,走一邊去顫聲問道:“世子,可是我那相公出了事?”

東王世子明澤如湖的眼裡泛起一絲波瀾,她真的好生關心葉成紹……心裡莫明的就有些苦意,但還是不忍着素顏擔心的樣子,點了頭道:“皇上要打世兄二十軍棍。”

素顏心頭一震,二十軍棍,軍棍比板子更能傷人,皇上他……也打得下手,那可是他的……傷了身很快能治好,怕就是他的心傷更重,那廝看着玩世不恭,可是,有誰知道他的苦,連親生父母都不肯認,養母也視他爲眼中釘,兄弟姐妹都對他有怨……不行,不能讓他捱打!

“請你幫我,我要過去。”素顏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東王世子的衣袖,小聲哀求道,眼裡滿是焦急和心痛。

素手輕拂在他的手上,冷傲晨的肌膚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震,垂眼看她眼中泛起淚珠來,彈琴歌唱時,那樣的英氣勃發,原來,爲心上人擔憂時,她也如此的柔弱堪憐,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點了頭道:

“世嫂請隨我來。”便擡腳先走。

葉成紹出了亭子,侍衛要將他按到地上去,他回頭冷冷地橫了那兩名侍衛一眼,侍衛心頭一凜,忙放開了,但手中的軍棍卻是高高舉起,就要打落……

“住手,誰敢打我相公!”一聲嬌斥傳來,就見一個俏麗的人影像一陣風一樣捲了過來,嬌小的身子就攔在了葉成紹高大的身影面前。

第三十二章:宴會第一百六十九章第三十一章:赴晏5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百七十八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六十四章 他在騙我?第一百零二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一十三章:日子第三十五章:赴晏4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十五章:日子3第八十三章 死因第七十二章 認親第一百二十五章:神仙局2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一十九章:中饋1第四十章:家宴2第三十八章:赴晏7第九十二章 進宮2第四十四章:出事2第十一章:親事1第一百一十一章第二十九章:赴晏3第八章:討公道2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一百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章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零三章 解決司徒蘭第一百六十一章第二十七章:赴宴第五十九章 不要嫁給他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九十九章第六十九章 出嫁1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六十九章 出嫁1第三十二章:宴會第九十章 再見大尾巴狼第一百七十五章第八十七章 馴夫第七十四章 立規矩第六章:議親3第一百六十三章第十五章:日子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三十四章:晏會3第一百六十九章第一百零七章第六十五章 打你個大尾巴狼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仙局第三十三章:晏會2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禍事1第八十五章 我不要再被欺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十六章:波瀾1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九十七章 治家1第八章:討公道2第五十二章 你自找的2第九十二章 進宮2第三十一章:赴晏5第四章:議親1第一百七十一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八十六章 解疑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一百六十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九十九章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二章:交鋒2第三十章:赴晏4第九十九章第六十章第二十七章:赴宴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一十八章:波瀾3第四十章:家宴2第一百四十九章第三十三章:晏會2第五章:議親2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三十二章:宴會第一百六十九章第三十一章:赴晏5第一百五十二章第一百七十八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六十四章 他在騙我?第一百零二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一百六十一章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一十三章:日子第三十五章:赴晏4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十五章:日子3第八十三章 死因第七十二章 認親第一百二十五章:神仙局2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一十九章:中饋1第四十章:家宴2第三十八章:赴晏7第九十二章 進宮2第四十四章:出事2第十一章:親事1第一百一十一章第二十九章:赴晏3第八章:討公道2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一百章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章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零三章 解決司徒蘭第一百六十一章第二十七章:赴宴第五十九章 不要嫁給他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九十九章第六十九章 出嫁1第九十三章 懲貴妃1第六十九章 出嫁1第三十二章:宴會第九十章 再見大尾巴狼第一百七十五章第八十七章 馴夫第七十四章 立規矩第六章:議親3第一百六十三章第十五章:日子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三十四章:晏會3第一百六十九章第一百零七章第六十五章 打你個大尾巴狼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仙局第三十三章:晏會2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禍事1第八十五章 我不要再被欺負第一百三十九章第十六章:波瀾1第六十六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九十七章 治家1第八章:討公道2第五十二章 你自找的2第九十二章 進宮2第三十一章:赴晏5第四章:議親1第一百七十一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八十六章 解疑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一百六十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九十九章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二章:交鋒2第三十章:赴晏4第九十九章第六十章第二十七章:赴宴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一十八章:波瀾3第四十章:家宴2第一百四十九章第三十三章:晏會2第五章:議親2第一百四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