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沒看到,此刻融融的臉上很失望。然而下一刻,就聽沫兒道:“不過,表兄妹倒是可以做夫妻,這種情況母妃給我講了很多。”
融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用看待妻子的眼光看了眼孟聽凝,心道,我現在就回去與母親說娶你,等着吧,六舅也會同意的!今天我吻了你,以後我還能經常吻你!
融融的異動孟聽凝渾然不知,她只呆呆得盯着前方的某處,耳邊傳來哥哥的輕聲問候,她似渾然不知,並無作答!
*
“什麼?你要娶聽凝?”五公主想都沒想便道:“不行,那丫頭不好,野得很,今天還把你打成這樣,娶進門來還不得壓着你過日子,這絕對不行。”
融融很失望,本以爲母親會容易。平時的事情母親都聽他的,寵着他,卻不知他母親竟如此反對聽凝。
“母親……”融融低聲道:“母親,今天的事情不是聽凝的錯,是融融先罵聽凝的。”
五公主淡淡道:“雖說是你先罵人,但她也不該打你。”這一身的傷,她到現在看着心都還疼得厲害!聽凝若不是六哥的女兒,她定給她扒層皮。
“可是……母親,融融真的很想娶聽凝!”
五公主一愣,“爲何?你們才見面。且融融不是還說聽凝醜麼?你也知道聽凝不漂亮,待你大了,母親給你找個漂亮的。”
融融低聲辯解,“不是的,聽凝不醜,或許現在醜,長大了就好看了。”
五公主當然知道不醜,那紅腫的眼睛不過是哭久了,然而她卻想以此打消兒子的念頭。“融融,女孩子小時候醜,長大了也會不美的,聽凝也是一樣。”
卻見融融搖頭道:“不會的,昊哥哥和聽凝妹妹長得那麼想,昊兒英俊,聽凝妹妹肯定不醜。”
“融融,母親還能騙你不成?”
母親的確不會騙他,融融想了想,慢慢低下了頭說道:“即便聽凝妹妹醜,融融也要娶她!”
五公主有些驚訝兒子的決定,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不想兒子仍是堅持。
不過她是不會讓融融娶聽凝,都說母親什麼樣兒,女兒便什麼樣。納蘭初完全不許六哥納妾,與母妃不和,甚至於因爲納蘭初,六哥也和母妃鬧得不快,若換做融融,想必這些事情也差不多吧!
不納妾?融融今後的日子得有多苦!媳婦應該伺候兒子,治理後院,讓兒子仕途無後顧之憂,卻不是如納蘭初一般,像個佛爺一樣讓六哥照顧!
六哥因爲納蘭初與母妃鬧得不快,五公主不想自己以後也因爲聽凝與兒子鬧不快!
所以聽凝不能娶,只是如今兒子似乎很堅持,自己應該如何讓兒子打消念頭呢?
解鈴須繫鈴人,對症下藥自是最好,五公主尋想一番,便問道:“融融爲何想娶聽凝?”
“聽凝的嘴脣很軟,融融想吻她!”融融笑着說道。
這……五公主面色一變,既知道吻的感覺,那也就是說融融已經吻過聽凝了?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男女之防卻不得不守。既吻了,那便要負責,只是她並不喜歡聽凝……若是旁家的孩子,不負責也罷,齊國公的勢力與自己哥哥們的身份能讓一般的世家無法,只得將這啞巴虧吃下。然而卻是六哥的孩子……
五公主咬了咬牙,立刻帶着融融去恪王府。
這廂,奴婢們泡好茶後便退了出去,以方便亭中的兩夫妻似姦夫淫婦般的談笑。
“玥玥,好好的千金郡主拿來當苦力使,心疼不?”納蘭初倒了一杯茶,先抿了半口,再將茶杯移至孟玥嘴邊,示意他喝下。
孟玥淡淡瞥了眼嘴邊之物,脣角微啓,“杯子多得是,我要喝,還需吃你口水?”
納蘭初不禁“喲”一聲,低笑道:“夫君大大,妾身知道你不喜吃人口水,可妾身這不是想撩撥下你麼?你且吃吃……不定有反應了呢?”
孟玥冷冷瞥了她一眼,納蘭初連忙禁聲,又連連道:“寶寶不說了,玥玥自個兒療傷罷!”
經孟玥這一瞥,她面裡似乎極爲恭敬守口,然心裡卻是誹謗:男人就是好面子得緊,不論外人眼前或是自家人,這明明自己不能勃起,竟還自尊心強大得不由人去說!納蘭初誹謗一陣,卻也覺得孟玥今日定是灰敗極了,男人的尊嚴啊!男人的尊嚴啊!
不過他娶了位好妻子,不會怪他,也不惱他,夫妻之間出了問題慢慢來便是……雖然她昨夜同他開了玩笑,儘管她很是慾求不滿!
納蘭初挽緊了他的手,輕聲笑道:“玥玥,妾身雖不會讓林賤人給你治這病,但妾身每晚都會陪着你。”
男子輕輕拂袖,只見那桌上的另一茶杯已移向他的脣,啖了一口,輕輕道:“有勞王妃了。”又指着剛纔林倩依離開的方向,“就只這般刁難?”
什麼叫只……?
納蘭初不禁愣然,雖說白水白廂應下納蘭初懲治林倩依的話,然而到底惦記着林倩依的郡主身份,下手不是太狠,卻也能讓這個十指不沾楊春水的郡主千金吃些苦頭。
例如,林倩依用爲孟玥治病的名義進恪王府,於是,白廂說王爺之病事關重大,不能出半點岔子,婉和郡主雖說善醫,但爲王爺着想,便仍需謹慎。郡主,在您診治王爺之前,奴婢需讓會醫之人瞧瞧你的醫術功底……
白廂的話極爲合情合理,林倩依不好推脫,索性她也不是白頂着醫治恪王的名義,醫術,她還是會一點的。
因爲,便也同意!
白廂繼而道:“然而婉和郡主並無異議,奴婢便也不顧冒犯不冒犯郡主了。奴婢的醫術之精恪王府之人皆知,這查探之事,便由奴婢進行!”
林倩依突然心生幾分薄怒,這奴婢剛纔話裡話外不離恪王,她雖謹慎防之,但之所以答應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恪王。畢竟,若沒進門便不爲恪王着想,那今後即便嫁與恪王,恐怕也難有好臉色。
卻不想,這奴婢道自己來查探。
林倩依在後宅中混了十幾年,此刻還能瞧不出白廂的有意針對?
但剛纔自己已經答應,此刻雖知道白廂恐怕來者不善,卻也沒了藉口反駁,只得卯足了精力應對白廂的“查探”。
林倩依所知醫術的皮毛難能比之白廂,不到幾個問題,便將她問的啞口無言。林倩依暗暗着急,正想着若這賤婢刻意刁難過多,自己堂堂郡主,不介意以身份相壓!
只聽得白廂輕笑道:“郡主果然善醫!”
林倩依確實微微皺眉,不知白廂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又聽白廂眉頭似有些緊鎖之況,方知白廂之意!
“只是郡主雖善醫,但卻不很適合王爺,王爺之病奴婢曾瞧過,若依郡主對行醫用藥的認知極爲不妥,不若郡主與奴婢指點一二?學好了,便與王爺治病?”
話說完,林倩依已變了臉色。
讓一個奴婢指點,豈不平白折了她的身份。眉梢掠過白廂姣好的面容,瞬間便泛起冷意。聽聞這奴婢是納蘭初的貼身婢子,不知此婢會不會是恪王的女人?再一想,便摒棄了想法,納蘭初極爲善妒,旁家主母或是可能將自己身邊的大丫鬟侍奉夫君,然而納蘭初卻是不可能,這也正是謙貴妃厭惡納蘭初的一個原因。
林倩依冷冷地瞥向白廂,“放肆,貴妃娘娘親令本郡主來恪王府,能不能治恪王的病情貴妃娘娘不知,需用你這婢子提醒?再說,本郡主豈是你一個奴婢能指點?”
只見白廂面容之笑不增不減,淡聲道:“婉和郡主,恪王府中,一切還得以王爺爲重!”
林倩依呼吸一滯。是啊,王爺爲重,也爲自己爲重想想,尚未正名之前,她必須將這渾身的傲氣收斂一些。
白廂嘴邊掠過淡淡嘲諷,輕聲一句“郡主請同奴婢來。”便爲林倩依引路。
而白廂帶林倩依所到之處竟是……藥房。
那藥房中裝了各式各樣的藥材,其間奇珍藥材無數,用途繁雜。很多藥材也只是初採辦來的模樣,並未有磨碎,也未有分類,若讓人將屋中所有藥材按照藥性分類並磨碎,倒也是個磨人的苦活!
白廂給林倩依指點的第一步,便是讓將藥材分類磨碎。
因方纔林倩依已應下白廂的話,此刻只得咬牙接下活兒。她有些聰慧,何嘗不知白廂此行奉納蘭初之命,心裡恨得牙癢癢之時,又冷笑一聲,納蘭初,你以爲本郡主會任由對付麼?
趁着屋中無人注意,林倩依揮手示意自己婢女來跟前,低聲吩咐婢子將今日之事告訴謙貴妃,請貴妃裁決拿拿注意。
外面,回到亭中,納蘭初不禁對孟玥的話愕然。
什麼叫只這般刁難?感情他是男人,就不知女人家受不得苦?那藥房中的東西,莫說一個生來便被寵在溫柔鄉里的千金大小姐,便是平常的男子,也承受不住那苦。
納蘭初癟嘴道:“你別看只是讓她將藥材分類磨碎,但這其間學問大了。我問過白廂,屋中的藥材種類極其複雜,即便是精通醫術如她,要分類完也得花個一天兩天的,這還得不吃不喝不睡,不吃不喝不睡,這對林賤人來說可能麼?當然不可能,更何況,林賤人還是個醫術半吊子。這是分類,磨碎呢?哈哈,一個千金大小姐,沒事閒得慌,竟來搶有婦之夫,活該受苦力!”
孟玥微微挑眉,“她可以向母妃求助?”
“求助?”納蘭初冷笑一聲,“簡直是笑話,她一求助,母妃絕對看不起她。好吧,即便她蠢笨得真向母妃求助,也無妨,母妃只會安慰她說,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今日的苦難你且忍忍,來日入恪王的眼,掙得恪王的心纔是正理。”
“爲何母妃不直接出面爲她做主?”
“出面做主?要真如此,還不如直接下詔書讓你廢我娶她。但母妃惦記着你和三哥的感情,所以沒這麼做。母妃能悉心經營三哥和你的感情,便不會容許因爲一個小小的林倩依讓你與她更加深隔閡!所以,母妃在等林倩依入你的眼!”
謙貴妃捨不得直接讓賢王下詔書,還有一層關係。詔書的印章在賢王那裡,若賢王允了謙貴妃的話,便是傷及兩兄弟的感情,若不允,謙貴妃便和賢王少不了隔閡幾分!是以,謙貴妃一旦說出那話,不論賢王允不允,都不是謙貴妃想看到的。
孟玥輕輕一笑,“此次回來你倒是想的全面,都不像是以前的你。”
納蘭初嘆道:“我可不想再做你懷裡的金絲鳥,離了你便活不成。除卻此,我也想爲你分憂,表面上看父皇死了,我們的麻煩解決了,但實際上,舊麻煩沒了新的又出,我纔不忍看你又如以前那麼累!或許我幫不了你太多,但能爲你分憂的,我想爲你做些事情!”
“其實你不用……”
納蘭初的聲音卻突然凜冽了起來,“不用什麼,我又不全爲你,眼下三哥得勢,你也水漲船高起來。你這塊肥肉多少妖精瞧着呢,我自是要防着!”
雖然他心有她,但他那位勇猛的母親卻是不得不防!
這句話納蘭初沒說,但她知道孟玥明白。兩人刻意避開挑明,都不去碰那塊。
納蘭初輕輕一笑,“那接下來就等幾天,看看林倩依能在藥房待多久!”
孟玥隨之一笑,攬過納蘭初的腰,硃紅的脣緩緩朝她埋進,卻在四片脣片即將觸碰之際,男子離了她身!
納蘭初捂嘴,不免帶了幾分咬牙切齒,該死的沒反應,不僅膈應了孟玥,還讓她才挑起的慾火不得治。
正是納蘭初安慰孟玥之時,下人來報,五公主攜子來了……
涼亭外花香四溢,景色宜人,左右五公主不是外人,見之不需正式,便直接將人請到了涼亭。
引路之人站在旁側爲離開,五公主語言又止,先讓自己的丫頭們退下,再看向孟玥。孟玥知她意思,便將涼亭左右的左右外人都遣散。
這番動作,讓納蘭初不住思索,五公主到底要說什麼,這麼鄭重!
她慢慢端起茶杯,在看到五公主咬牙厲聲斥責融融跪下時,心裡更是詫異了。
孟玥不由沉了聲音,“五妹怎的,讓融融跪下?小孩子即便犯了點錯,小懲大誡便罷!”
五公主咬牙道:“六哥六嫂不知,他……竟吻了聽凝!女孩子的名聲最爲重要,融融不知輕重,還請六哥六嫂隨意罰!”
吻了……納蘭初剛喝到口中的茶水不住噴出,索性她急速轉身,纔沒將那茶水噴到五公主與跪着的小融融身上。
上午兩人才打了一架,這下午便傳出親吻的消息。太猝不及防了,也不知兩人是不是不打不相識,打了才知郎情妾意……納蘭初隨即搖頭,似乎覺得這種情況可能很小。
同時不住捂頭,自己家的兩個小寶貝到底是怎麼了,兒子早戀早得厲害,幾年過去,如今聽知曉的名字還會臉紅!女兒?才兩歲就和男孩子吻上了?
納蘭初很無語,按說孟玥對自己動情也不屬於早戀啊,初遇自己時,也算個少年!而自己動情也好歹有個十三歲!
正無語自己兩個寶貝時,只聽得孟玥沉聲問當時情況。
融融雖覺得六舅喜歡他,吻了聽凝妹妹應當無事,但看到自己母親那張無比歉疚的臉,他心一突,這才發覺事情有些嚴重。因此面對六舅的問題,也不敢說慢了。他小着聲,一五一十的將花叢中的事情交代出。
當然,融融不笨,有些能省去的話,他還是省略了一二的。例如,‘嫁了我我再折磨你’,‘將來收拾你’之類的話。
孟玥沉着的眉頭漸漸舒開,輕笑聲道:“只是孩子間無意玩鬧罷,五妹不必多想。融融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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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親切將融融扶起來。
六哥不怪罪,五公主的心鬆了大半,又忙向納蘭初道:“六嫂,今日之事……”畢竟聽凝的生母,將心比心,若是自己女兒被這般對待,她定是饒不了。六哥雖不怪罪融融,但今日畢竟要讓納蘭初氣消了。六哥極其疼愛納蘭初,她不想融融從此遭納蘭初恨,這對融融將來不利!
納蘭初含笑看着她,又飲了口茶。
孟玥轉過頭,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
五公主咬牙道:“六嫂,若是……經此一事,融融會負責到底,待聽凝及笄,必娶聽凝過門!”
納蘭初微一挑眉,正想同孟玥交匯個眼神什麼的,卻見融融眼睛裡泛起的亮光,心怔驚了下,更是無奈。兒子想娶,母親不願,卻不得承諾娶!不過到底嫁不嫁,還是聽凝的事情。
納蘭初笑道:“這……其實五妹不必過急,孩子們的姻緣講究緣分,嫁娶之事不宜定得過早,將來再說罷!”
五公主暗暗咬牙,心下對納蘭初有些不悅。
將來再說?在她沒承諾之前怎的不說將來再說?
承諾之後才說,那孩子的事情不就變成聽凝想嫁便嫁,不想嫁便如踢了融融般!
爲人母親,五公主見不得融融委屈,但現在的場景,也只得這樣。五公主暗暗苦笑,其實方纔她承諾時想的便是,如今承諾,但誰知將來的事情如何,若自己暗下撮合融融與其他姑娘,屆時融融與其他姑娘結下真心,六哥雖疼聽凝,但對融融也是不錯的,必定不會強行逼婚。
但現在……經納蘭初之話,情況似乎複雜了些!
罷!罷!現在且不論了,不論納蘭初是什麼意思,只要融融長大後不喜聽凝便行,即便喜歡,那自己也要想辦法讓他移情!
五公主與融融走後,納蘭初輕輕嘆道:“玥玥,我們兒子女兒到底繼承了誰啊?兒子初戀如摯愛,女兒才兩歲,竟也走在撩漢子的前列!”
孟玥忍不住敲了她一下頭,哼道:“什麼撩漢子?怎麼說女兒呢!”
她嗤笑一聲,“可不就是撩,你瞧瞧融融,好似魂都被小聽凝勾走了!”
“你似乎並不想聽凝嫁融融?”孟玥皺眉道。剛纔的情形,看似初兒想爲聽凝贏得一個承諾,但依他對她的瞭解,便絕非如此。她似乎只想爲聽凝在五妹面前贏得幾分顏面,以防止若聽凝真嫁融融,五妹會存輕視之意。畢竟兩歲的孩子發生這事,五妹接受不了。所以,她便通過這種法子,讓五妹記得不管聽凝如何不好,都是有父母寶貝着!
納蘭初笑道:“玥玥,你太瞭解我了。嗯,不想讓聽凝嫁!”
“爲何?因爲融融吻了聽凝,你便覺融融是等徒浪子?”
納蘭初搖頭,“非也,不就是個吻,這有什麼。有的女孩子婚前非處都行……額,這個時代不行。總之,我並不在乎那個吻。”
“那你在乎什麼?”
“我說了你可別怪我。”
孟玥笑道:“除卻無理取鬧,你說了我不喜之話,我幾時怪過你?”
“嗯,也是,那我便暢所欲言了。兩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婆婆和丈夫。若嫁,婆婆?五妹是聽凝婆婆吧,憑藉着你對五妹的瞭解,若是聽凝與融融不合心,你覺得聽凝會有好日子過?”納蘭初道:“接下來我們便來說說這個丈夫,你看融融身子那麼弱,連我們小聽凝都能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由此,我甚是懷疑他牀上本事,這這這……能讓聽凝滿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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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的臉略微一沉,又聽納蘭初驚叫道:“還有一個原因,關係到子子孫孫!”
孟玥一愣,他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關係到子子孫孫之處,問後,納蘭初才徐徐道來,“不能嫁,五妹與你親兄妹,這表兄表妹的,血緣關係多近啊!日後生的孩子先天性疾病概率極高。不行不行,爲了聽凝的後代着想,這門親事絕對不能結!”
“可若是聽凝愛融融……”
納蘭初一愣,若是愛,那便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那怎麼辦?若是聽凝喜歡,我自然不可能讓她失去摯愛,可這兩人在一起明明有隱患!我靠,命運真不會就這麼弄人吧?我的小寶貝,要是以後的孩子……”納蘭初有些不敢想。
孟玥輕輕拍了她的肩,低笑道:“別太擔憂,且看孩子日後吧。若真到了那地兒,我們將厲害關係與聽凝分析了,抉擇她自己做,讓她知道我們是她永遠的後盾就行了。”
“玥玥,聽凝有你爲父,真是幾輩子的福氣啊!”
“有你爲母也是福氣不是!”
納蘭初想了想,摸摸下巴道:“我感覺你有點希望融融娶聽凝,爲何?解釋解釋?”
“嫁人嘛,除卻喜歡是否,嫁誰不是嫁,婆婆,丈夫,你說的這兩個隱患不光融融有,其他男子何嘗沒有?而較之其他男子,融融的好處便是,他母親是五妹,五妹雖爲婆婆,卻也是聽凝姑母,或許她不喜聽凝,但她會看在我的面上不會虧待於她!”
納蘭初一愣,“有道理!不過剛纔的情景你也瞧見了,五妹不願融融娶聽凝,承諾只是逼不得已,這……能善待聽凝?”
她怕屆時五公主變成謙貴妃般的婆婆,若是這樣,她百年之後都得從棺材裡爬出來爲聽凝做主。
孟玥笑道:“你放心,五妹的性子比母妃軟!”
“算了,我們現在捉急個毛線,等聽凝從三哥府上回來問問便知道了。”
兩天後。
“聽凝,母妃有話要問你。”
兩夫妻將孟聽凝拉到王府隱秘處,低聲說道。孟聽凝睜着雙疑惑的眼睛,不明所以,莫名想起在賢王府中花叢的那一幕,牙齒咬得緊緊地,也不答母妃的話。
納蘭初看女兒這樣兒,笑了笑道:“這一副苦海深仇的,誰把我們聽凝惹了?”
聽母妃一說,孟聽凝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邊哭便控告,“嗚嗚嗚嗚……死融融欺負聽凝。”
與孟玥對視一眼,納蘭初輕聲道:“融融怎麼啦?”
“死融融要娶我,嗚嗚嗚……聽凝必須嫁給融融了,嗚嗚嗚……怎麼辦母妃,聽凝不想嫁給融融……”
“聽凝別哭,寶貝別哭哈!融融太不像話了,不過,母妃有點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你必須要嫁給融融?”
只聽得孟聽凝哭聲震天后,再兩肩一抽一抽道:“融融親了我,我問過哥哥,親了就要成婚,嗚嗚嗚……”
“……”納蘭初很無語,“誰說親了就一定要嫁。”
孟聽凝立刻止住眼淚,萌萌地看向納蘭初,後者笑道:“聽凝誤會了,親吻只是一種表示喜歡的行爲,親了也可以不嫁的。”
聽到這句,孟聽凝好受了很多,又想了想道:“可是聽凝不喜歡融融,爲什麼親吻?”
“……”納蘭初暗想我怎麼知道你們爲什麼親吻,但面上卻笑道:“那天是你們不小心吻到,不算什麼。”
“喔,那爲何我問哥哥親吻是不是要娶了那女孩子時,哥哥說是?”
“……”她怎麼知道。
孟玥輕聲道:“聽凝放心,若是喜歡融融,便可嫁他,不喜歡不嫁便是,無關親吻之事。”
孟聽凝乖巧地點了點頭,父王母妃都這麼說,她就放心了,只是哥哥爲何要說娶呢?莫不是哥哥騙她?看想想,哥哥對她那麼好,應該不是騙。
從女兒的一席話中,兩夫妻都明白瞭如今女兒的想法。
不喜歡融融。
得知女兒的意思,納蘭初有些放心了,只要長大後芳心別動就行。畢竟後代的影響太大。
這時,只聽得孟聽凝問道:“母妃,剛纔你想問聽凝何事?”
納蘭初擺手道:“沒事了,母妃已經知道答案了。聽凝,要不要母妃帶你參觀我們家?”除卻回來那天,兩個孩子被關在恪王府中,其餘時候都在賢王府,如今回來,聽凝定還沒逛完自個兒家。
孟天昊現在大了,不久便會獨立闢出個院子給他住,孟聽凝又沒有房間,因此納蘭初覺得,此次可順便給聽凝也闢出個院子,一道功夫做了,以後也免得麻煩。
因此前兩日,納蘭初精挑細選了幾處院子,只等兩兄妹回來在其裡面挑選。
“父王母妃帶聽凝去看新房間好不好?把哥哥也叫上,你們兄妹兩選選院子,選好了,你們以後就住在那裡。”
孟聽凝摸摸腦袋,“聽凝不是應該和父王母妃住麼?”
納蘭初笑道:“也是和父王母妃住,只是聽凝分了院子。”
孟聽凝“喔”了聲,甜甜道:“好呀,把哥哥也叫上,聽凝和哥哥一起選。”
幾處院落都離涼亭花叢小湖挺近,與望玥閣的寢居也不遠,不一會兒,一家四口便已查探完。
涼亭之中,兩大兩小慢慢品茶。
院子一事,孟天昊主動將那個最大,他最喜歡,同時也是聽凝最喜歡的院子讓了出來,理由是女孩子麻煩,以後胭脂水粉定有無數,院子不大裝不下。
孟聽凝也本有意相讓哥哥,但聽哥哥這麼說,疑惑道:“胭脂水粉有那麼多麼?母妃的胭脂就不多。”
孟玥輕咳一聲,“聽凝,你哥哥將院子讓了你,謝謝哥哥吧!”
孟聽凝甜甜道:“哥哥對聽凝最好了。”
孟天昊微微苦着臉,面容有些灰敗,小聲道:“可是哥哥還沒找到神醫……”
那個疤痕彷彿成了孟天昊心裡的刺一樣,也讓亭中幾人的氣氛有些沉,納蘭初忙趕開話題,笑道:“包子,三伯家裡好玩兒麼?”
“還不錯,除開聽凝和融融喜歡鬧矛盾、沫兒與莞兒不和外,都很好。”
“沫兒仍和莞兒鬧不是?”聽說沫兒一直不喜歡莞兒,倒不知兩人的關係到現在還沒改善?
孟天昊點頭道:“嗯,沫兒一向不喜歡莞兒,昊兒也不喜莞兒,整日哭哭啼啼的,好沒意思!”
一旁的孟聽凝想了想道:“哥哥,聽凝也整天哭,你喜歡聽凝麼?”
孟天昊搖頭笑道:“我妹妹和莞兒自是不一樣,你放心,不管你哭不哭哥哥都喜歡你。”
孟聽凝放了心,又聽納蘭初道:“莞兒的性子軟,而沫兒有時候卻像個男孩子一樣,不同類型的人自是相互看不慣。不過包子,你雖喜歡沫兒,與沫兒關係好,但也不能隨意對莞兒不爽,她是你堂妹,知道不?”
“知道了。”
納蘭初“嗯”一聲,這才八卦起來,“沫兒平時刁難莞兒不?”
“有時候會。大刁難沒有,小刁難倒是不小!外人面前不會,可在我們幾個面前就毫不掩飾了。”
沫兒這丫頭還挺聰明的嘛!納蘭初暗暗一笑,又問:“即便是小刁難,你三伯定也知道。你三伯的反應……可處罰了沫兒?”
“沒有,三伯沒有處罰!”
這倒是讓納蘭初驚奇萬分。
自家兒子和女兒不和,時常幹仗,但骨子裡還是疼對方疼得要死,因此大多數時候,自己和孟玥並無干涉,只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其餘便讓他們自個兒處理。但沫兒的情況則完全不同,賢王竟然不管……
孟玥笑道:“其實三哥也是性情中人,他既知道兒女之間總有不和,又爲何一定要兒女們相親相愛?比之人前做戲人後藏刀,三哥更喜歡坦蕩!而沫兒,在三哥面前很是坦蕩,聽說她曾對三哥說她想扇莞兒幾巴掌,三哥笑應道扇可不行,你不喜歡只能心裡罵罵,否則你母妃會傷心你們不和!”
“我靠!我還以爲三哥也如其他家的男人一樣,希望左擁右抱,卻又同時想妻妾兒女都和平相處,原來三哥並不如此。沒看出來啊,三哥竟是這貨色!不錯不錯,我現在對他有些好感了。”
“相比沫兒的坦蕩,莞兒便是不行了。據說,莞兒曾多次在三嫂面前說沫兒不喜她,欺負她,還暗示姐妹之間本應親愛。兩丫頭都不簡單,早熟的性子,但三哥卻只喜歡沫兒,視她爲寶,莞兒,不過是一般女兒的對待。”
這便更讓納蘭初驚訝了,瞧着莞兒那安安分分的樣子,不想竟也生得這般聰明。也是,賢王心智不比孟玥差,賢王妃由不傻,基因這麼好,生得女兒沒道理差了。
“那燁兒呢?他是三嫂養子,以後大有可能得勢,三哥既喜歡沫兒,總不能仍由沫兒不喜吧!”
孟玥可以放低了聲音,“三哥勸過沫兒,不過瞧現在沫兒似乎沒聽勸。三哥不想讓沫兒做她不願之事,便想着,他在的這些年裡保證沫兒的榮華,不再時,便給沫兒割封地!”最後的這句話,孟玥的聲音輕到臉納蘭初都似乎有些聽不清楚。
納蘭初長大了嘴巴,“竟這麼喜歡!”
孟玥笑道:“是啊!若是沫兒是個兒子……若是……”若是個兒子,恐怕將來儲君之位必不會易主。只是……可惜了。不過女兒也好,可盡情享受三哥給她的一切,又可不涉及奪嫡的生死戰!
沫兒這丫頭,倒是福氣了!
說到幾個孩子,納蘭初知道兒子的喜好,似乎賢王妃的幾個孩子裡,除卻沫兒似乎對誰都不鹹不淡,倒不知女兒如何想,納蘭初來了興致,便問道:“小聽凝,你喜歡誰?”又補了句,“喜歡沫姐姐麼?”
“喜歡,可是沫姐姐不喜歡我!”孟聽凝有些失望,既然哥哥喜歡沫姐姐,那麼她也喜歡,然而沫姐姐卻不很喜歡她,她很傷心。
納蘭初暗道你這麼喜歡哭,依沫兒的性子,會喜歡你纔怪。但嘴上卻安慰道:“沒事兒,沫姐姐遲早會喜歡你的。那莞姐姐和燁哥哥呢?”
孟聽凝想了想,“哥哥不喜歡他們,聽凝也不喜歡!”
納蘭初無語,“聽凝小寶貝,你一直是你哥哥的跟屁蟲,江南時候是,回了京更是,這讓生你養你的父王母妃情何以堪,都不跟我們的喜好走,真不可愛!”
孟聽凝笑道:“那母妃你走,聽凝跟你一會兒,不過不能跟你走太久,聽凝還要回到哥哥身邊。”
“……”納蘭初不說話了,旁邊孟玥正在偷笑她,她臉一橫,伸手揪了他腰上的肉。手上不由一震,以後她揪這裡時,一般孟玥都有反應,可現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觸弄到孟玥的鬱悶事兒了。
只見孟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地別過臉去。
納蘭初低聲道:“玥玥,初初不是故意的!”
孟玥仍是不應,孟聽凝小聲嘀咕,“玥玥?父王叫玥玥!”
兩夫妻同時看向女兒,不由尷尬了去,納蘭初低聲道:“包子帶妹妹去捉蝴蝶好不好?你看那裡蝴蝶那麼多,都等着包子去捉呢。不過湖邊不許去,太危險了,等你學會游泳了再去湖邊的位置。”
“喔。”孟天昊很乖巧地與妹妹說:“小聽凝,隨哥哥捉蝴蝶去?”
兩兄妹很快走了,只是轉過身的時候,兩夫妻聽女兒小聲在兒子耳邊問:“哥哥,爲何我們管父王叫父王,而母妃總是叫玥玥呢?”
孟玥黑了臉,低聲咬牙道:“以後聽凝面前不許叫我玥玥!”
“喲!你這還火上了,要不要我給你消消火啊……不對,你現在不能消火,不過我們可以試試。”
“這裡?”
“嗯。”
“這裡不行,孩子們都在外面,且還有衆多僕人看着,不行不行,你不要臉皮,爲夫還要!”
“我靠你妹妹的,老孃今天要拔下你臉上的皮,就在這裡幹了!”
“不行,此處怎能行!爲夫不從。”
“不從,嘻嘻,那別怪娘子我逼良爲娼。”
試了一番,雖無人發覺,卻仍是沒反應。
納蘭初哭笑不得,“玥玥啊,本以爲我們在這裡刺激刺激你不定就行了,沒想到你竟還是……不行。”
孟玥邊穿衣服邊道:“苦了你了,別怕,今晚爲夫用道具讓你爽!”
“不行,爲你死都不怕,怎可被一時之歡降服,玥玥,我定要等你反應那日。”
孟玥輕聲道:“我感覺我一時半會兒不會好,初兒,苦了你了。”
“沒事,你也不好受,初初陪你一起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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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將林倩依的耐心摸了大半,藥房混雜着的藥味讓她嘔吐,辛苦下來,渾身的汗味也讓人難受。派去告知謙貴妃的婢女回來說,謙貴妃只安撫了幾下。林倩依不免咬牙,忍,她已經忍了兩天,怕自己待在藥房裡會洗不到身上的藥味,現在她有些不想待在藥房坐以待斃。
賤婢白廂並未派人看着她,因此她也可出去。
待打聽到恪王也在府中時,她便去勾引一二。只要成了事實,依照她家的勢力,再有貴妃相助,不怕自己坐不上那位置。
其實,納蘭初雖沒讓白廂派人看着,但卻對林倩依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王妃,這林賤人幾次打聽王爺行蹤,想幹什麼?”白水憤憤道。
納蘭初淡笑道:“你說幹什麼?”
“賤人真是下賤,現在就想着爬牀,王妃,我們可得好好防着,不能讓她見到王爺,不能讓她得逞。”
“白水同志,你放心,見到了也沒事!”見到了孟玥也沒反應,納蘭初不擔心會發生什麼,但要是讓林賤人與孟玥有肌膚親,納蘭初也是挺不開心的。
她想了想道:“我琢磨着,要不要趁此機會給林賤人找個男人神馬的。兩位白同志,你們說呢?”
白水立刻道:“好啊,這注意不錯!”
白廂卻道:“王爺怎麼說?”若是林倩依家裡人找上門來便不好了。
“王爺說我可以刁難,但我琢磨着吧,毀清白似乎比刁難過了些。總不能給王爺鬧出麻煩,這樣,我再去問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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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想了想道:“可以,不過你需等等,我和三哥商量下部署,事發之時,必讓林家人討不到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