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去吧。”蘇慕寒打開了牢門,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柔和,他望着顧昭雪的眼神太過柔美,顧蕭漓微微一怔,難道說……
顧昭雪福了福身子,低聲道,“多謝王爺。”她可以的與蘇慕寒保持距離,蘇慕寒的眼裡閃過一瞬的悵然,很快,顧昭雪走了進來。
顧蕭漓擡頭凝視着她,想站起身,可四肢痠軟,根本站不起來,她望着顧昭雪,低聲道,“姐姐。”
想必顧昭雪又要說她了,顧蕭漓低着頭,等着顧昭雪責罵,誰知她只是嘆了一聲。
“姐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她的眉眼間流露出些許惆悵,她知道顧昭雪一定會生氣,她把江山密令交給了陸祈墨,而且還跟陸恆卿一起去了四大神殿,相當於把越東的寶藏給了敵人。
她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撫摸着顧蕭漓的頭,溫柔的笑道,“當年大哥負氣出走,要不是你女扮男裝,代替大哥出征,我們顧家恐怕要揹負罪名了,你當時才那麼小,母親死的早,我身爲長姐,沒有盡長姐的責任,蕭漓,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的苦。”
“姐姐。”聽到顧昭雪這麼說,顧蕭漓怔怔的看着她,許久說不出一個字。
“你喜歡陸祈墨,我沒辦法阻止你,就像我自己阻止不了自己一樣,”顧昭雪苦笑道,“蕭漓,姐姐一直希望能光復越東,姐姐有自己的私心,這麼些年,自從我進宮之後,一直被人說是紅顏禍水,若不是因爲我,先帝不會荒淫無度,不理朝政,才使得越東亡國,要不是因爲我,這一切不會發生,所以……我一直心中有愧。”
“姐姐,這不關你的事,”她認真的看着顧昭雪,“是先帝爺自己的問題,若不是他本性如此,哪怕就算十個姐姐,也不會讓越東亡國。”
“蕭漓,你不用勸我,我自己心裡清楚,”顧昭雪嘆聲道,“越東亡國,我揹負着紅顏禍水的罪名,竟然下嫁給西岐的恆王陸恆卿,多少人在背後辱罵我,我心裡清楚。”
一滴豆大的眼淚掉在顧蕭漓的手臂上,她擡起眸子凝視着她,神情無比的複雜。
“所以我一直想要光復越東,只有這樣,我才能洗脫禍國殃民的罪名,”顧昭雪緊握着她的手,秋水般的眸子裡漾着一絲心疼,“可是,一直以來我只爲了自己,竟然忽視了你。”
“姐姐……”
“我知道你喜歡陸祈墨,所以把江山密令給他了,蕭漓,蘇王爺知道了很生氣,”她壓低了聲音,“他讓我見你一面,是爲了勸勸你,要你交出江山密令。”
“不可能了,”顧蕭漓搖了搖頭,嘆了一聲,“江山密令的事到此爲止。”
“蕭漓,”顧昭雪凝視着她,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默了良久,她才道,“蘇王爺打算利用你引陸祈墨前來。”
顧蕭漓啞然失笑,“陸祈墨身爲一國之君,他知道輕重,怎麼會爲我一個小女子以身犯險,蘇王爺想的太天真了。”
顧昭雪嘆了一口氣,“陸祈墨不交出江山密令,蘇王爺不會放過你走的。”
“陸祈墨不會來,你要蘇慕寒死了這條心吧,”顧蕭漓覺得很惱火,蘇慕寒堂堂越東的王爺,居然用一個女人作爲威脅,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顧昭雪瞧着顧蕭漓的樣子,神色若有所思,“蕭漓,你也不能怪王爺,蘇王爺他……”
顧蕭漓輕嘆一聲,“姐姐,越東氣數已盡,就算我們怎麼努力,蘇慕寒也不可能登基爲帝,”她認真的看着顧昭雪,直視着對方驚訝的眸子,“我早就跟你說過,陸祈墨是個好皇帝,他能讓百姓豐衣足食,既然這樣,誰當皇帝又有什麼關係,蘇慕寒登基後,難道會比現在好嗎?”
顧昭雪無言以對,顧昭雪說的沒錯,蘇慕寒登基之後,難道比現在好嗎?
“姐姐,放手吧,”顧蕭漓含笑着說,“這不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他們男人之間的爭鬥,爲什麼我們要牽扯其中呢,到頭來,你看你得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得到,徒惹了一身傷。”
一句話徹底的戳痛了顧昭雪,顧昭雪瞪大雙眼,手足無措的怔在原地,她得到了什麼啊,這麼些年,她以爲用盡全力的幫越東做事,她就能洗刷自己紅顏禍水的罪名,可是,到頭來她失去了一切,得到了什麼?
“放手吧。”顧蕭漓拍了拍她的手背,多少蒼涼,多少無奈,凝固在她的笑容中,她深吸了一口氣,擡眸間,只覺得心無比的痛,隱隱作痛。
顧昭雪站了起來,低聲道,“蕭漓,我會救你出去的。”
“不必了,”顧蕭漓搖了搖頭,她靠在牆壁上,“我無處可去,呆在這裡挺好的,姐姐,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你愛着陸恆卿,你呆在他的身邊,卻遲遲不肯對他動手,就像從前呆在陸祈墨身邊一樣。
顧昭雪轉頭看向她,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日子還是要繼續,她畢竟是陸恆卿的側妃。
顧蕭漓目送着她離去,對神色驚訝的大頭鬼微微一笑,大頭鬼不明所以的道,“主人,你明明可以利用顧昭雪出去的啊。”
“有什麼可利用的?”顧蕭漓不以爲然的笑道,“姐姐是個可憐人,她一直活在仇恨裡,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吧,再說了,我呆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啊,反正我無處可去。”
開心鬼不知從哪裡弄來了食物,“主人快吃些吧。”
她並不覺得寂寞,有這麼多鬼靈陪着她,她的日子照樣會過得很好。
而這一邊,顧昭雪走出了囚室,外面是蘇慕寒的書房,蘇慕寒坐在書桌前,笑着看向她,“出來了。”
她低着頭,沒有擡頭看他,轉身要往外走。
“等等,”蘇慕寒連忙上前攔住了她,“昭雪,你怎麼來一會就走,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蕭漓的,不會讓她受傷,只要陸祈墨肯交出江山密令,我一定放了她。”
顧昭雪擡起美麗的眸子,眉宇間滿
是諷刺,“王爺,我是陸恆卿的側妃,你見到我,是不是要尊稱一聲側妃娘娘。”
蘇慕寒猛然一愣,“昭雪,我跟皇兄還有你,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皇兄已經死了,這麼些年,我對你的心思你不明白嗎?當年要不是皇兄逼你入宮,你早已是我的王妃……”
“王爺!”顧昭雪打斷了他的話,“這些事已經過了很久了,王爺不要再提了。”
“怎麼能不提,”蘇慕寒雙手按住她的肩膀,逼迫着她與他對視,溫潤的雙目變得凌厲,“昭雪,你早已不是貴妃,皇兄死了,只要我登基,只要我奪回越東的天下,我願意立你爲後。”
顧昭雪突然笑了,眼底滿是諷刺,“王爺,顧昭雪已不是當年的顧昭雪了,你也不是當年的蘇慕寒,我們不可能了。”
後位,她根本不稀罕,蕭漓說的沒錯,她做着一切爲了什麼,到頭來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什麼也沒得到。
“不!”蘇慕寒咬牙道,“我們爲什麼不可能,難道說你心裡有了別人?是誰?陸恆卿嗎?”
“我……”顧昭雪不知如何解釋,默了良久,“我從一開始只把你和先帝當成玩伴,我從來沒想過嫁給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無論是你還是蘇瑾楓。”
“蘇瑾楓死了,你是我的女人。”蘇慕寒緊緊的凝視着她,“昭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娶你,爲了和你在一起。”
“呵呵,”顧昭雪冷笑起來,彷彿聽到時間最好笑的笑話,“從一開始你只想當皇帝,什麼爲了我,別說的這麼好聽。”
被戳中了心事,蘇慕寒並沒有惱羞成怒,目光變得平靜了,淡漠的凝視着她,“我知道了,你喜歡的人……恐怕是陸恆卿吧,否則,以你的手段,陸恆卿早死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就算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顧昭雪擡起明眸,脣邊勾着淡漠的笑容,“蘇慕寒,我並不想和你撕破臉,但是,你不要逼人太甚!蕭漓是我妹妹,你居然抓走了她,用卑劣的手段威逼陸祈墨,我認得的蘇慕寒不是這樣。”
“我一直是這樣,”蘇慕寒聽到顧昭雪這麼說,神色之中掠過一絲失望,很快恢復了平靜,“你不瞭解。”
“我不瞭解你,”顧昭雪秋水眸子清湛,冷笑道,“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時至今日,我纔看清。”
她冷笑一聲,轉眼想要拉開門,突然,蘇慕寒抓着她的手,強行把他按在桌上。
“蘇慕寒,你要做什麼!”顧昭雪厲聲道,眼前蘇慕寒的臉越靠越近,笑容愈發詭異,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要得到你,顧昭雪。”
眼看他的臉越靠越近,顧昭雪大吃一驚,厲聲道,“蘇慕寒,你要是敢侵犯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幾乎是一字一字的恨聲說道,蘇慕寒勾脣一笑,“原諒我,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原諒,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身上,那麼我也不用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