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墨撫摸着眼前女子的頭髮,突然笑道,“我都明白。”她伏在他的膝蓋上,跟多久之前,他們還在皇宮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靠在他的膝蓋上。
顧蕭漓一個勁的哭,她的心太難過了,她一直以爲,可以徹底的離開陸祈墨,沒想到,最後她還是放不下。
陸祈墨微微一笑,撫摸着她的臉,是他自己錯過了,如今又來把她奪回去,是他讓她陷入無盡的糾結之中,是他害了她啊。
顧蕭漓一覺醒來,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夢到陸祈墨,她夢到他們回到皇宮裡,她還在他的身邊,多少個夜裡,她陪在他的身旁,陪她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而到現在,她終於看到他了。
醒來之後,顧蕭漓只覺得頭痛,樑先生做好了飯菜,微微笑道,“你醒了?”
顧蕭漓不知道自己躺在那裡,蹙眉道,“陸祈墨呢?”
樑先生沒有說話,緩緩道,“先吃了東西吧。”
顧蕭漓心裡一緊,連忙站了起來,鞋子都沒穿,竄到了樑先生身邊,“樑先生,陸祈墨呢?他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的。”
樑先生嘆了一聲,隨即道,“他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顧蕭漓心下大驚,連忙站了起來,朝着後面走去,“是不是去外面抓魚了,陸祈墨這個人,什麼都喜歡做。”
她跑了出去,空蕩蕩的竹林裡,除了偶爾飛過的一兩隻鳥雀,什麼都沒有。
顧蕭漓不斷的往前跑,陸祈墨呢,他怎麼不在,他在哪裡?
“陸祈墨!”顧蕭漓大聲叫道他的名字,“陸祈墨,你出來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陸祈墨。
她真的慌了,她多希望陸祈墨出來告訴她,他騙到她了,她真希望陸祈墨就在這裡,陸祈墨,你出來啊。
顧蕭漓光着腳在路上跑,腳被石子戳破,她哭天搶地的喚道陸祈墨,可是,沒有一聲音,陸祈墨不在,他不在。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顧蕭漓站起身,大步的朝着來的路走去,樑先生心疼的看着她,嘆息道,“他留了一封信給你。”
絕望的女子踉踉蹌蹌的回到了竹屋,道,“信?”
樑先生把信遞給她,微笑道,“你自己看看吧。”
顧蕭漓打開信封,裡面是陸祈墨的筆跡,“蕭漓,我知道你心裡有陸恆卿,我還是輸給了他,他會回來找你的,你不要害怕,只要陸恆卿登基爲帝,你就可以陪在他身邊了,沒有我在你們中間,你不會痛苦,蕭漓,我走了,謝謝你,讓我知道放手纔是最好。”
短短几行字,顧蕭漓眼淚滾滾而落,他怎麼這麼傻,他以爲這樣就是爲她好嗎?陸祈墨,你這個大笨蛋,你這個大笨蛋,你不知道我捨不得你,你不知道那些捨不得,全部源於我對你的愛。
她顧不得那麼多,衝上前問道樑先生,“你知道他往哪裡去的嗎?樑先生,求求你告訴我,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何必呢?”樑先生嘆了一聲,“找到她又有什麼用,找到他,你會和他好好在一起嗎?傻孩子,你心中放不下另一個男人,又何必跟陸祈墨繼續糾纏呢?”
顧蕭漓深吸一口氣,連樑先生都明白的道理,爲什麼她不懂呢?她一直在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殊不知,自己傷人傷己,到頭來,只會讓三個人都受傷害。
愛情裡,容不下三個人。
她身子一軟,一個踉蹌軟在地上,樑先生連忙上前扶着她,卻見她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陸祈墨,你在哪裡,陸祈墨,你在哪裡啊?”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趴在地上怎麼都起不來,原來,失去一個人的感覺,竟然是這般心疼。
樑先生嘆了一聲,“你要真喜歡陸祈墨,就去找他。”
“找他?”顧蕭漓一驚,擡頭道,“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樑先生面色沉靜,“只知道向東邊走了。”
“東邊……東邊……”顧蕭漓喃喃道,她突然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樑先生叫住她,“丫頭。”
顧蕭漓回頭看着他,樑先生追了上來,緩緩道,“這些東西你拿着。”
她望着樑先生手中的東西,茫然無措,“這是……”
“你我雖是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緣,”樑先生笑着把東西遞給她,“江山密令,你一定要好好保護。”
顧蕭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傻丫頭,”樑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若你真捨不得陸祈墨,就去找他回來,人生在世,太多的錯過,太多的恩怨,終究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顧蕭漓聽不進去樑先生的話,只聽他又說,“你要知道,很多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顧蕭漓不明白,她直視着樑先生,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靜下來,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顫抖的手緊握着陸祈墨留下的信箋。
“原來……我竟然……”我竟然離他這麼遠了,天大地大,我該去哪裡找你呢?
她擡頭凝視着樑先生,“謝謝你,樑先生。”
樑先生拍了拍她的頭,“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顧蕭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聽見樑先生說話,她好想知道陸祈墨在哪裡,好像找到她。
“你要不要去見一見陸恆卿,”樑先生道,“過段日子,他該回來了,蕭漓,有些事,你不能一走了之啊。”
顧蕭漓心裡明白,該來的還是回來,逃不掉的,她點了點頭,“好,我等他回來。”
像陸祈墨說的那樣,她等他回來,她該和陸恆卿說清楚的,她不能讓陸恆卿再等她了,她該給陸恆卿一個交代。
過了不知道多少天,這幾日,她一直住在樑先生這裡,聽樑先生將道學,雖然她聽不明白,可跟着樑先生,心中漸漸平靜了不少。
“陸恆卿該回來了。”樑先生望着窗外,突然笑了起來。
“先生怎麼知道?”顧
蕭漓蹙了蹙眉,“先生真的能未卜先知嗎?”
“哈哈哈,”樑先生突然笑了起來,“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掐算日子,陸恆卿該回來了,你也該去了。”
顧蕭漓點點頭,“嗯,” 她點了點頭,“那我去找陸恆卿。”
樑先生凝視着她,突然笑道,“丫頭,記住,世上什麼事,都不是順心如意的。”
顧蕭漓明白,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向着樑先生施了一禮,“多謝樑先生這段日子的照顧。”
“我照顧你,你也照顧了我,”樑先生突然大笑起來,“這幾日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他感到阿房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了,這一切都要謝謝這丫頭啊。
顧蕭漓和樑先生告別之後,順着山裡一路到了燕都,燕都早已換了一片天地,蘇慕寒造反失敗,被陸恆卿所囚,而西岐皇帝陸祈墨下落不明,衆多臣子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爲由,懇請陸恆卿登基爲帝。
陸恆卿不負所望,在苦尋陸祈墨無果後的十日內,登基爲帝,成爲西岐帝王,正妃秦鳶爲皇后,側妃顧昭雪爲賢妃。
顧蕭漓聽着街頭巷尾的婆婆們議論此事,脣邊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秦鳶是恆王妃,自己不在了,她順理成章的成了皇后,不過,陸恆卿,你真的有找過我嗎?哪怕一天也好啊。
她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己現在想這些做什麼,她要進宮,進宮見陸恆卿,把一切都跟他說清楚。
她思量了很久,該怎麼進宮呢?
正當她想了許久沒有結果,街上涌滿了人,顧蕭漓回頭一看,只聽人羣紛紛爲京兆尹讓道,她有了主意,立刻衝了出去,“姚大人!”
顧蕭漓的一聲驚了京兆尹,他坐在轎子裡,撩起簾幔,蹙了蹙眉頭道,“王妃。”
京兆尹把顧蕭漓帶到自己家中,吩咐丫鬟爲顧蕭漓換了一身衣服。
“多些姚大人。”顧蕭漓向他行了一禮。
姚大人連忙道,“王妃不可,如今恆王登基爲帝,王妃就是貴人。”
“什麼貴人?”顧蕭漓啞然失笑,她搖了搖頭,“我想請大人幫忙,把我帶勁宮裡。”
姚大人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只不過,在下膽敢問一句,王妃這段時日去了哪裡?陛下是不是跟王妃在一起?”
顧蕭漓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咬着薄脣道,“我不知道陛下去了哪裡。”
姚大人嘆了一聲,“陛下不翼而飛,恆王沒有辦法,所以才登基爲帝。”
顧蕭漓點點頭,“我知道,請大人帶我去見恆王,不,皇上。”
姚大人命人準備好了轎子,一路帶着顧蕭漓進了宮,顧蕭漓不知道見到陸恆卿要說什麼,她緊緊握着拳頭,努力抑制着心裡的動盪,她不能徘徊不定,不能糾纏不休了,她要去找陸祈墨,不能再拖了。
靈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顧蕭漓突然想到慧覺的話,她不是中了毒嗎?可是這段時日,並沒有毒發的跡象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慧覺騙她?靈狐根本沒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