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觸及

衆人正覺驚訝,卻聽一旁木歷也道:“兩碗!”

帳內侍衛立刻倒了兩碗水奉上,二人都是神色如常地看向邵青,她上前在這兩碗中各點入一滴紅液,二人舉手,也是將碗裡的水喝了個乾淨。

如此一來,帳中衆將都是面面相覷,靜了一會,那常林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道:“拿碗來,老子也沒藏私,何畏之有!”一旁侍衛照舊奉上大碗,待邵青滴落紅液,再捧至他面前,常林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一抹鬍子上的水珠,坐回原位。

田青看看衆人,打了個手式,侍衛按在場將領人數倒了數十碗清水,由邵青一一經手,捧到衆將面前,大部分人都接過來一仰脖子喝完,也有幾人坐着不動,神色很是不悅,喝過水的都不由得去看那沒喝的,被看的人中有人便不自在起來,其中一個黑鬍子大漢猛地站起嚷道:“老子從軍十四年,可從沒受過這等鳥氣,就憑這後生小子那點小雞肚腸,幾萬人給拉來大練兵吃苦受累不說,如今還要喝這莫明其妙的玩意兒!清白?老子幹嘛要你小子來證明!真當咱們全是瞎子,就你一個眼亮的?那還要咱們幹嘛?你那麼清白,你衝鋒陷陣去呀!有本事別人你一個也別信,你就單……”

他對着邵青罵的起勁,臉紅脖子粗的瞪着他,若不是在上將面前,手指頭就差戳他鼻尖上來了,衆將也是素來知道這是個渾人,直通通過了頭的,大可不必理會。不過此番他也算是將大夥兒不方便說的都說出了口,因此一屋子人沒一個支聲,只由得他連說帶罵。大夥兒眼睛從邵青身上瞟到他身上,都是各有神色,等着看好戲的架式,就在此時,卻見那人臉色一變,原先因激動而沸紅的臉忽然紫漲起來,伸手直指邵青的方向“你……你什麼意思……”

衆人看他忽然變了臉,都是不約而同地轉向邵青,一看之下,都覺錯愕,那個小小驍騎校竟連臉都沒轉過來,還朝着這邊伸出一指,那模樣似乎示意大鬍子副將禁聲。此時營帳裡的人,哪一個不比他官大,如此的目中無人,真是反了天不成!頓時有幾個將軍都刷地站起身來,就連田青也輕咳一聲,正要說話,卻聽一邊木歷忽然開口:“王連慶,你怎麼了?”

聽到他忽如其來莫明其妙這話,衆將又是一愣,愣怔之下的反映,自然是朝着那個被叫到名字的人望去。這人站在第二排的位置,靠着帳邊的陰影,很快就便有人認出,這個步軍校歸屬御林軍,正是剛剛跟着衆人一起喝了水的其中一人。

此時此刻,在衆人的注視下,他那點正在拼命掩飾地不同立刻顯現了出來。

他在發抖!渾身上下,抖動地頻率一波快似一波,只勉強支撐了片刻,嘴角已經溢出鮮血,鮮紅地血色一點點滴在地上,他的眼睛中滿是震驚憤恨,死死盯着邵青。

一旁將領們看到這個情形,都是心中劇震,聯想到邵青所說,一時都驚詫打量着他,說不話來。而這些人畢竟是武將,腦筋一轉的同時,都不約而同地想上前將其制住,再做道理,那個王連慶對身邊躍躍欲試的衆將卻似如不見,陰霾密佈地臉孔上,甚至蕩起一絲詭笑。看到這笑容,離他最近的兩個將軍忽然身子一晃。

“有毒!”一個清朗地聲音隨後響起,得到提醒的衆將紛紛退後,便見一人排衆而出,即刻與那王連慶鬥在一起,正是邵青。

營中不大,又擠了這麼些人,可以轉寰的餘地實在不多,邵青雖提醒別人防毒,他自己卻是全身而上,招招緊逼,將王連慶逼至死角,絲毫不給他跳躍騰挪的機會,每招每式皆是逼進,這拼命三郎般的打法令在場衆人無不震驚。

衆將來大營請命,自然都沒攜帶武器,看二人打鬥,立刻出營傳令,弓箭手隨即涌入,在衆將與他們二人中設起箭陣。

王連慶一面要抵擋毒髮帶來的痛苦,一面又想制邵青於死地,已經掙扎地十分辛苦,可是讓他想不到的,卻是兩枚毒霧連發,對方居然全無中毒之像,再看他的身手招式,王連慶忽感心中劇震,眼前之人和他所知情報中的一人完全吻合,想到此處,他臉上一陣抽搐,低吼道:“你……”那邵青趁他分神之際,已經雙指遞進,斜刺入他頸側三寸之處,王連慶頓感半身痠麻,身子一頓,左肋又中一擊,立時便萎縮在地,暈了過去。

看他倒地,邵青卻沒離開,而是將瓷瓶取出遞到他嘴邊,又滴了兩點進去,那王連慶暈厥失控,身體抖的更加厲害,整個人癱在地上抽搐不止。邵青伸指在他脈上,等了片刻,接過一邊顏天遞上的茶蠱,放到他頸下動脈處,手中白光一閃,已經割出一個血口,茶蠱接在下面,只片刻功夫,便接了半盅鮮血,他走上幾步,將這血盅放在大營中央,淡然說道:“衆將請查,這血中便有控制此人的毒蠱。”

衆人都是驚疑不絕,伏身細看,果然見到那血中飄着一個黑色地東西,隨着血水蕩動,還伴有圈圈漣漪,似乎竟是活物!而一旁顏天已經讓人往那王連慶身上倒石灰,傾倒的位置極大,衆將這才知此人身有劇毒,一時間,衆人又是心驚又是膽寒。看向邵青的目光也變地深幽,再也沒有半分輕視之意了。

此事鬧到現在,剛剛心有戒懷的人也都自覺喝下了水,待在場衆將再無發毒跡象的人之後,田青這纔開口,讓衆人回營,安排下去,每個營地今日晚間,都在飲食中加入此汁,叮囑各營戒備,又從顏天處得了能暫時防一點毒性的藥物輔助,這才散了開去。

此事對外防的極嚴,衆軍只知他們去營裡討說法,好不容易等到各自的將領回還,卻問不出半點答覆,衆人紛紛嚷嚷地吵了一陣,沒有結果,也只能暫罷了,各自回營吃飯。只是細心的人會發現,今日營間地巡軍增加了數倍,整個營地中,似乎迷蔓着一股緊張地味道,而且不同於平日,各營人等全被管束着在大營內吃飯,吃完離開倒是無人阻止。

在這詭異地氣氛下,兩聲驚呼破空而起,而不等所有人回過神來,發生聲響的位置,立刻被涌入的巡軍清理乾淨,連人帶碗全部撤離。各自地將領又過來交待,速速吃完到營外集合,衆人扒乾淨了碗裡的飯,聚到校場內,正相對茫然間,又有四個營地發生相同事件,軍心惶恐不安起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而外間的這些煩擾,自然已經不再需要邵青出面,他有雙鐲護身,可防毒性,此時此刻幾乎成了搬擡那些毒發者的主要苦力。前些天其它人體毒發作時,任何人都能料理,可今日這些,九成九都是火堂的毒影,自然由她處理最是安全。她帶着幾個服了藥地士兵將那些人全弄到顏天安排的一間小帳中,從每個人身上取出毒蠱,然後直接點燃營帳將這引起人不論生死全部一把火燒的乾淨。

而那些從他們身上取出的毒蠱,便製成藥引,此時鐵衛御林軍已得清理,可是此藥依舊大有用處,接下來要試的……白韶卿眼中的微光緩緩收斂,擡頭向着營外,皇宮的方向眺望,月重錦的身邊,必定有月影暗藏。這些人一日不除,眼前的安寧,便只是光影一場。

經此日後,雙軍的清檢算得上告一段落,兩軍的不平聲也由各自的將領平定下去,事到如今,此事已經無須忌諱,只成了針對營外的秘密。對士兵們坦然相告,衆人得知了真相,亦都是愕然之後,便也沒什麼紛爭了。自古軍隊的諸多難題中,尋找奸細一直是重中之重,因此手段頻出,倒也算不上稀奇的事,如今達到了目地,衆軍自然也是心安。何況兩軍的集訓並沒停止,而且大操練的日子轉眼就到,大夥兒自然將注意力轉開,再度苦練起來。

在營中多日的顏天又在這裡呆了十日,等集訓結束,才離營回館。這一次也算是開了眼界,大軍操練,聲勢如雷,當日月王親自到場,使得士氣大振,衆將全力表現,場面更是歡聲雷動。

月王甚感欣喜,對傑出表現者給予嘉獎,又一口氣連着提拔了十數人,兩軍勢力相當,雖沒分出輕重來,可兩月的同營操練,也一定程度上使雙方擯棄了一些成見,到了這裡,這一趟,算的上雙管齊下,又雙雙得益。月重錦的目光遙遙地落在邵青身上,二人對視一笑,倒惹得一直關注邵青的田青,目光又深了一層。

集訓結束,鐵衛再度回覆到了原來的狀態,此番操練辛苦,軍隊放了大假,倒有不少人跟着邵青來到顏館,涎着臉地找顏大夫瞧病,看着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裝出一臉難受相來在館裡賴着不走,小六又是好笑又是害怕。

她如今已不會再老是扯着邵青的袖子躲在她身後,說話聲音也變大了,看到病患傷者,也能控制住膽怯地樣子,臉嚇的再白,也不會像當初一樣見到就逃。何況她對醫術竟是有些天賦,顏青在鐵營的這些日子,讓她背熟地藥名病例,她也記得分毫不差,看到她這樣,邵青也是歡喜不盡,時常誇她,有時忘記自己現在是男人模樣,還伸手去摸她的頭,弄的小六在那些兵士面前羞紅了臉,那些兵士就更喜歡拿這小丫頭跟邵青開起玩笑來。

邵青看着她粉紅的小臉,心裡便會被溫馨充溢,她給了小六平安的生活,當然更希望她能成長,有一天,小六也能像顏天一般自信,對待傷患,含笑安撫,那就更好了。這些親人裡,她最擔心的始終是小六,像金子和豆芽,根本無須她管,如今他們在木歷手下,都是勤奮苦練,等待出人頭地的機會。源兒那孩子倒是和小六很談的來,兩人相差不大,雖然小六總是害怕躲閃,源兒卻是勁頭十足的教她識字,一來二去,自然熟了。而松花,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松花的小院就離醫館不遠,邵青在營裡這麼久,出來之後,自然要去看她,見到她的結果卻是吃驚不小!

“你在作什麼?”邵青看着一臉灰黑的松花,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那張臉上只有兩隻眼睛是乾淨的,骨溜溜地看着她,一咧嘴,露出白牙“我還能做什麼,快點進來,給你看好東西。”說着拉着她就往裡屋跑,邵青看着自己手上的點心盒子被她順手放在一邊,自己的手腕也被這黑手緊緊抓住,無語地跟在她後面進了屋。

松花笑嘻嘻地將一個小小地匣子輕輕放到她面前,“這是什麼?”邵青看着這四方盒子,好奇地提問。

“是好東西,這會兒你可別碰它。”松花笑呵呵地“這可是我的寶貝,金子都沒見着呢,第一個就給你看了。”

“這麼了不起!”邵青看看她,松花的眼睛裡全是喜悅的光芒,帶着她也高興起來“快說說,我的柏大小姐。”

松花笑了起來:“你見到煙花吧?有沒有讓炮竹炸過手?”

邵青朝她斜眼“還真沒被炸過。見自然見過,我怎麼說也是相國千斤。”

“是呀,相國千斤,好了不起。”松花笑着去捏她的臉,她伸手一擋,笑道:“瞧你笑成那樣,我們的柏大小姐是不是弄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了?”

松花好不得意“可不是玩的,我說出來你必定歡喜,到時你可得記我一功,像顏天說的,將來你做了皇后,得封我點什麼才成。”邵青臉頓時綠了,伸手去抓她,松花擦着那方匣子一個扭身“別亂碰,這東西碰到了不得了。”

邵青這才罷了,盯着她只等她開口,松花正色:“你真沒想過,若是煙花不只是看的!若是炸到手的威力再變的大一些!若是能投射出去……”

她說到這裡,邵青已經刷地站了起來,又是震驚又是驚喜地看着她,松花笑逐顏開,接下剛剛的話“若是它能用在打仗上,炸的遍地開花……韶卿,你說我們的仇,能報麼?”

邵青呆呆看着她,二人對視着,都是眼眶漸溼,半晌,邵青用力點頭“能。你把這個詳細跟我說說。”松花也正色起來,拉着她坐下,講了這兩個月來她所作的事。

其實此物出自她的爺爺的手筆,當年在松花寨時,她爺爺曾經下過苦功在山谷深處研習此物,可是得之不易地成果到來時,老人家卻猶豫了。親眼目睹自己炸出的深坑,他忽然害怕自責。看遍世事的老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他只希望孫女能安然活下來,被複仇啃噬的心,因愛滿溢,眼前的這個東西,若是傳聞於世,落到壞處,那他便是人間地獄地製造者,那他的孫女兒如何生存!

因此他將那東西消毀了,連手記也一併燒掉,可是,那時候松花已經十四歲了,她跟在他身後,悄悄地將那一幕記在心裡,甚至在爺爺離開後,還跑去將那些炸碎地碎片拾掇起來藏好,她當時不明白這些是什麼,可是親眼見識到的驚人威力,卻深深銘刻到了她的心裡。後來爺爺臨死前說出了一切,她到此日方知原來爺爺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想到那時看到的東西,她在當時便已下了決心。

此番到了月國後,邵青進入營地開始封閉地集訓,金子也去了御林軍,她便開始認真回憶研習,甚至曾在半月之前,她獨自回過一趟松山寨,將自己藏好的那些東西挖出來,憑藉記憶,還有生爲當年“天下第一工”的唯一傳人,她以她的堅忍天賦實現了她的願望。

邵青無法控制地輕微顫抖,伸手去幫她擦拭那一臉地黑灰“這個,是不是很危險。”

“小心些就是了,怎麼說我也是一代柏其軒的後人。”松花笑容淡淡,邵青卻知爲了這個,她必然吃了不少苦頭,她的臉頰側還有幾道如今看來已經很淡地劃痕,邵青心痛不已,伸指在那上面輕輕撫摸。

“你別這樣啦,人家高高興興的,都快讓你摸哭啦。”松花把她的手拉開,引她去看那個方匣子“這個是不能扔的,埋在地下,點上火索後,就會嘭地炸開。我在嘗試另一種能扔的,只是還要多點時間。”

“埋在地下?”邵青的神思果然被她拉了回來,神色也回覆正常“威力有多大?”

“只在這小院子裡,我沒敢試,平時都是半夜搬到南河那邊去試,後來一次聲響太大,驚到了人,便沒去了。”

“這不打緊,我去找地方給你試。”邵青想了想,又道:“這個做起來可是麻煩?”

“還好,不算太麻煩。只是搬運儲藏都得十分萬分的小心。”

邵青對着那小匣子看了半晌,正色道:“我一定會找到給你試煉的地方,此事最好連金子也不告訴,就咱們倆個偷偷行事,”說到這裡,她深深吸進一口氣去,握住松花的雙手,眼睛中綻放着灼灼地光亮“柏青,你做的這件事,必定會改寫歷史。你爺爺當年是對的,那時他做出此物卻無力保住它,不但會引來殺身之禍,而且天下也絕不是今日的天下……可是如今不同了,咱們在月國,咱們有這個能耐保住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咱們,就來做控制水的人吧。”

松花定定看着她,眼中淚光閃閃,許久,用力點了點頭。

邵青回到營地,立刻找到了田青,以巡查爲由,調請京城護衛,田青怔怔看了她半晌,纔回過神來提醒她,這是降級,而且是連降兩級。無奈邵青以自己的理由堅持,聲稱看到可疑的人,懷疑對方是潛入月國的月影,一定要查個究竟,田青無可奈何地看着這個始終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能點頭應允,不過他只能請調令,要護軍肯收才行。邵青一笑,這個自然更不成問題,木歷見了她的請調,根本連問都不會問,直接就會答應。她與木歷其實交談極少,可是有種人,很容易就能彼此瞭解,木歷對她,顯然就是這種情形。

果然,不過隔了一晚,御林軍便出調令請鐵衛驍騎校暫借爲可在城內帶刀行走,有出城令牌的護衛長。田青無語地看着手上的調令,對這種成全了她卻又升了她一級的作法,有些頭痛。這個邵青,究竟還有什麼本事沒顯出來,竟令那個連他田青都不相信的木頭統領如此信任。

不日,邵青便離開鐵衛,加入了九城巡護的隊伍,雖是新來,可當時兩軍集訓時,好些人都是見過的,倒也並不陌生。加上她低調謙讓,很快便和這些人打成一片,也因此,她對齊壤周邊漸漸熟悉,不久之後,便爲松花尋得一處最佳山地。這裡是一處荒廢的陷於兩座深山底處的低窪地,四周最近的人家也在五十里之外,地勢低陷,如同深井一般。松花看過之後,連聲叫好。自此,幾乎每日夕陽西下時,此地便會傳來連聲悶響,到了日頭完全落下後,一個御軍護衛便會帶着一個年青人從谷底離開。然後每日重複這行程,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那響聲越來越大,二人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歡。

這一日,守城門邊的丁五,又看到護衛長邵大人回城了,忙笑笑迎上來,邵青依舊和平日一樣,和他閒說幾句,便送松花回家,金子今日正巧也回來了,看到二人回來,卻是皺眉“跑哪去了?身子纔好幾天呀就到處亂逛,出城了?”

松花笑笑地靠着邵青“是呀,跟我的邵大哥溜達了一圈。”金子翻了翻白眼,輕輕叮咕兩聲轉身走了。邵青笑道:“你何必又逗他。”“逗他多好玩!”松花笑着,拉她往前走,走到院裡,卻是一頓。

一個男子正靠着房門站在那裡,環着雙臂,俊逸地臉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倆:“難怪金子模樣古怪呢,原來鬆大小姐另有新歡,找了個這麼俊的後生。嗯,瞧着確實比金子強些!”

松花臉一紅,咄了他一口,進屋去了。

月光下,邵青的臉微微一泛着白,對着來人淡淡一笑“穆遙,你回來啦!”

017 意外002 情慟010 絕色022 驚變018 再遇024 挑唆017 同舞025 爲她037 臨頭020 替身032 邵青033 前緣015 暗子010 託付005 進宮039 情誼010 真僞036 入禁019 生崖030 奇襲031 用意003 安危009 儀式011 花樓032 天命032 深陷032 邵青019 宮變035 落水007 柔情004 獵戶002 情慟035 相識006 雲開004 獵戶040 對策023 試探010 回月035 思潮025 暗伏018 變數033 禁地015 危機034 偷吻035 回家040 無力凌波新書《血殤》上傳啦!017 同舞007 隱情031 生疑033 禁地006 雲開038 共難003 遠尋012 準備034 前行026 災情031 連貫020 秦西010 了結012 秦宮008 舊識004 沉江038 溫馨009 儀式032 天命江山莫待/天下唯卿之上006 追究018 變數038 關懷037 親情007 聖女006 市井007 柔情041 陌生010 絕色037 出關012 變化018 再遇034 陷入014 瘋狂002 約束016 末路015 殺機033 暗林013 楚夙002 初見022 暗流024 奸商021 回朝041 陌生041 重秦022 遇劫003 傻王008 命運016 動靜035 相識023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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