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愷沒有照她說的做,這裡可是數十米深的地下手機接收不到半點信號,他根本連手機都不用打開去看。
“真麻煩,走啊!”那雅隨即也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直接開口趕人了。
由於在江濱公園的時候,是那雅將實施偷竊的男孩子逮着,從而追回被偷的財務,因此這四個歹徒打算先教訓教訓這個斷他們財路的丫頭,順帶着還有些不可告人的下作動機。
他們全部都衝着那雅去,將跟她一起的凌愷給涼在一邊,這個文質彬彬的小白臉個兒挺高,可是那西服底下的身板還沒他們幾個壯呢,任誰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個寫字樓裡只會耍嘴皮子功夫的小白領。
因此,幾個歹徒是準備先制服那丫頭,再來搞定這小子,說不定也甭費什麼力氣,只要揮揮刀子,這小白臉就得嚇得尿褲子,而後將人劫持到他們開來的麪包車上,離開這座停車場找個地方到時候還不是任他們爲所欲爲?
但沒有想到,那雅並非他們見到的普通女孩子一樣的柔弱,幾個大男人一時之間愣是近不了她的身,並且她的身法靈動,反應迅捷,看樣子還是個練家子。
在接連捱了幾下重擊之後,歹徒萌生了怯意,但又不甘心就這般空手而歸,爲了找這兩個在江濱公園壞他們事兒的青年男女,他們可花了不老少的功夫,找到了之後又謀劃了許久,好容易今兒纔有機會動手。
手持短刀的那名歹徒見凌愷靠近,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上來幫忙的,心說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子!反手將手裡七寸來長的刀刃就往他腰間捅去,那雅早就防着這個帶刀具的歹徒了,但這時她被其餘的三個牢牢纏住,那手上的鍍鋅鋼管揮得是呼呼的。
形勢不容她多想,完全是本能地抖手將握在掌中的車匙朝手持刀具的歹徒臉上甩出去,金屬鑰匙正中對方面頰,這名歹徒吃痛地哀叫一聲手上的準頭便偏了,明晃晃的利刃貼着凌愷的腰肋穿過西服,凌愷順勢抓住他的手想奪下刀具。
另外一名正巧搶到近前的歹徒見狀,高舉起直徑足有六、七公分的鋼管向他當頭砸來,凌愷快速往後撤身躲開,同時亦放棄了奪刀,這兩個歹徒一左一右向他展開夾擊。
三個歹徒走了一個,那雅這邊輕鬆許多,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早就算計好了方位,落腳之處正是離凌愷一米開外的右側,一條腿閃電般揚起下落,狠狠地劈在正持刀狠命地往凌愷身上招呼的歹徒臉上,這可比扇耳光猛烈多了,頓時,中招的那張臉上就見了紅,隨着一聲哀嚎,鼻血蹭地噴出老遠。
見同夥掛了彩,三個歹徒全都愣了一下,其中兩個髮色微黃、鷹鼻深目的青年身體裡源自他們祖先的悍勇似乎被這鮮紅的液體給喚醒,打了雞血似的,猙獰着面目大叫一聲,朝着那雅撲了上來。
面對兩個正在往亡命之徒的道路上進化的劫匪,那雅自然不會呆到去正面迎敵,腳步疾錯退到一輛小車邊,翻身躍上車頂對着這些個歹徒招手道:“來呀!我老闆可有錢了,你們也看到了他一身的名牌還有輛豪車呢,對了,他身上還帶着條價值上百萬的鑽石項鍊,打贏我這些東西全歸你們,怎麼樣,上來呀!”
凌愷聽聞,簡直是苦笑不得,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心在這開玩笑,要真叫歹徒得呈了,首先遭殃的就是你呢!
仨歹徒不知是被她說動了心,還是記吃不記打仍舊認爲她一個女孩子好欺負,相互間使着眼色,拉開距離由三個方向向小車包抄過來。
就在這時,地下車庫突然間響起了車輛上安裝的報警裝置發出的聲音,其實細聽起來也就只有一輛車上發出了“哇嗚,哇嗚”的報警聲,可是這聲音在這地底下寬敞之極的空間裡不停地迴響,倒像整個車庫所有車輛報警器都在叫似的,正常人聽到這些聲音尚且受不了,就不用說心懷鬼胎的劫匪了。
頓時,歹徒們驚慌失措起來,也顧不上受了傷倒在地上的同夥,拔腿就跑。
“喂,別跑,落東西了!”那雅從車頂跳下來,追上一個,這人回身胡亂揮了一刀,鋒利的刀尖劃破衣袖在那雅的小臂上拉開一道三寸來長的口子。
那雅咬着牙忍痛扣住歹徒握刀的手順時針大力扭轉,手刀狠狠砍在脈門上卸下兇器,剩下的兩個歹徒也沒跑了,在離車庫出口處十來米的地方被聞聲趕來的巡邏安保逮了個正着。
見安保將歹徒給搞定,那雅迴轉來找凌愷,他正忙着關閉自己座駕上的報警器,原來是他及時發現被那雅當作暗器扔出的車匙,撿起來按響上面吊着的報警遙控器,啓動奧迪車上的報警裝置,將一干歹徒唬得亂了陣腳,同時引來大廈巡邏的安保。
看到那雅染着血的半邊袖子,凌愷馬上意識到她這是受傷了,掏出隨身的男式手帕折成三角形替她先做簡單的包紮。
“哇!輕,輕,輕點兒,疼,疼,疼!”那雅疼得直哆嗦,他太用力了。
“不使勁能止血嗎?忍着點兒,這就去醫院!”凌愷心疼得眉心擰成了結,迄今爲止絕對沒有人看見過他這一副樣子。
一聽他說要到醫院去,那雅把頭搖得像撥琅鼓,“不,不,我不去醫院!”
“必須去!傷口這麼長不縫針癒合不了,弄不好還會感染的!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莽撞,”
“我哪裡莽撞了,不就一點小傷嗎?”
說話間,大廈安保部門的管理人員、110的、還有聞訊跑下來看熱鬧的人都開始往出事地點趕。
“少囉嗦,快上車!”凌愷拽住那雅沒有負傷的另一隻胳膊,一點也不似對待救命恩人應有的態度,反而換成那雅對他軟語相求:“凌先生,凌愷,求你了,我不去醫院啦!”
可是半點作用也沒有,凌愷將她塞到車裡,自己飛快地坐進駕駛室,奧迪迅速啓動竄了出去,沿途和110的警車擦身而過,繞過120的急救車,還有一輛電視臺的採訪車居然試圖想將奧迪給攔下來,照此情形若是再慢一刻,兩個人誰也別想離開。
凌愷一律視而不見,手裡的舵盤疾轉,眨眼就離開大廈,駛上了馬路。
那雅沮喪極了,這輩子叫她怕的東西沒有幾樣,這怕上醫院就擺在頭一位,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快要被送進屠宰場的倒黴小豬,恨恨地瞪着專心開車的凌愷,惡意地想:早知道剛纔就不管他讓他被洗劫一空得了,哼,這個鐵石心腸的傢伙,我求他幹嘛呀,乾脆找個機會跳車得了!
車子正在一道紅路燈前停下,那雅的手剛剛觸到車門,那車門識破她的意圖似的“譁”地鎖上了。
“怎麼,又想逃?”凌愷按住舵盤,扭臉衝她一笑,“如果是其他的事,像你剛纔那麼求我我怎會不應允?可是現在不行,你得聽我的!”
那雅習慣性地握起拳,不料牽動手臂上的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說不出話來。
“疼成這樣,還說是小傷不去醫院,老實給我坐好!”這傢伙變臉的速度都快趕上川劇的絕技了。
接下來奧迪連連搶道超車,還闖了幾道紅燈,反正這輛車平時沒有犯過的交規今天短短的十來分鐘裡它全做了一遍。
醫院很快到了,那雅磨磨蹭蹭地不想下車,凌愷俯身在車門前,柔聲對她道:“雅雅,你是爲我受的傷,我不會不管的,你,也不會叫我爲難對不對?”
無可否認,他溫柔起來和扳起臉的時候同樣極具殺傷力,於是沒費多大勁兒半扶半拽地將那雅推進了急診室。
急診室值班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大夫,她在那雅的傷口上縫了將近二十針,那雅緊緊地閉着眼睛一下也不敢看,凌愷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下頜抵着那雅冰涼的額頭,不時用手掌抹去她額角沁出的冷汗。
大夫手腳麻利地做完這個小手術,敷藥打上繃帶,然後一臉曖昧地衝凌愷笑笑說道:“別擔心,只要不沾水很快會好的,再打一針消炎的就沒事兒。好好照顧她,這年頭像你這麼細心愛護自己女友的男人不多見,真難得!” wWW●тt kān●c ○
“哪裡,如果我夠細心,她就不會受傷!”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以後多加註意就是!記住,傷口千萬不能沾水!”
“記住了,謝謝大夫!”
不知是護士給那雅注射的針劑裡還包含了什麼,還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搏鬥,那雅就覺得昏昏沉沉的,哪裡還有精神去細細追究大夫和凌愷都說了些什麼,她現在只想有一張牀能美美的睡上一大覺。
身上披着凌愷的西服,那雅坐在休息區裡等侯他取藥回來,自己的衣衫半隻袖子都染着血跡,怪嚇人的,手指無意間摸到西服腰間的破洞,回想起歹徒持刀刺向凌愷那一瞬間,當時沒有餘暇去想太多,事後才覺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