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師詳細說說。”孫老迫不及待地對嶽輕說。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從半空中再回到地面。
煞龍依舊盤踞在這間別墅之外,嶽輕上天一趟,發現瞭解決的辦法,現在心情大好,隨手將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羅盤拿出來,朝天空一直盯着衆人的煞龍一丟,嘴裡同時打招呼說:“龍大人暫且息怒,你先和我的法器聊聊天,我和屋主也聊聊天,大家中場休息,聊完再戰。”
煞龍與羅盤同時嚇了一跳!羅盤速度往嶽輕方向飛回,但被嶽輕輕描淡寫地反抽回去,只能委屈地懸浮在半空中,進不敢進,退不敢退。
煞龍也是震怒,仰天咆哮不已。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它的煞氣此時正被真穴壓制,一時半會連孫老一家都奈何不了,更別說是靈氣滿溢的羅盤了。
羅盤進退維谷好一會,突然發現了這個,登時大喜過望,抖擻起來,上前撞一下煞龍,再撞一下煞龍!
這個結果同樣與嶽輕之前的預料相差彷彿。
嶽輕滿意點點頭,當先向屋子裡走去。
他沒有發現,在他身後,“咔咔”兩聲,連掉了孫老與青田大師的下巴!就是解飛星,也差點平地一跤跌倒。
這一刻,最鎮定的居然是張崢。
他瞟了幾人一眼,一臉的少見多怪,輕描淡寫說:“這麼驚訝幹什麼,不會飛的法器還叫法器嗎?”
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個人走進別墅,孫老最先醒悟過來,神色嚴厲地掃了一眼周圍:“誰都不準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其他人噤若寒蟬,目光既不敢飄向半空,又忍不住飄向半空,一時間,眼珠上下轉動,整齊劃一。
孫老與青田大師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心情,最後進入別墅,滿以爲嶽輕會如同得道高人一樣安坐在沙發上等他們,沒想到一晃眼進去,竟然沒有見到嶽輕!
兩人慌忙左右一看,發現之前的三個人正如同蘿蔔一樣排排蹲在窗戶之下,最左邊的張崢還對兩人招手呢。
孫老差點被閃瞎了眼,心想這是我家,你們一臉偷雞摸狗的模樣蹲在那邊究竟幹什麼,說好了的得道高人,江湖名士呢……
想歸想,他與青田大師對看一眼,還是默默走過去,蹲下來,讓三個蘿蔔變成了五個蘿蔔。
孫老說:“嶽大師,解大師,這是……”
解飛星搖搖頭,示意現在一切都看嶽輕。
於是衆人看向嶽輕。嶽輕卻笑道:“現在不是靠我,是該靠解大師的五雷印的時候了!”
解飛星一愣,爽快取出五雷印給嶽輕:“不知嶽大師要怎麼用?”
嶽輕奇怪看了解飛星一眼:“就這樣用,現在不是正適合嗎?”說着朝張崢招招手,讓對方伸出手來,啪一下在他掌心蓋個章。
幾人一臉茫然地看着嶽輕,張崢手心依舊白白淨淨沒有變化。
嶽輕這纔想起五雷印的所有靈氣都被珠子和羅盤瓜分了,尷尬地對幾人笑了笑,轉過身背對衆人,暗中用力拍下手珠,說:“快點吐一點靈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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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珠裝死,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嶽輕威脅:“你現在吐出一點來,回頭整個山的靈氣都是你的;你現在不吐出來,我立刻讓孫老的人開直升機把你送到距離五峰山最遠的地方,讓你一縷靈氣都吃不到!”
手珠立刻對着五雷印噴出一股靈氣。
嶽輕眼見五雷印重新籠罩上淡淡的靈氣,鬆了一口氣,再次回過神,將五雷印往張崢手中一印。
這一下,淡淡的金光在印章與張崢手中一閃而沒,當五雷印拿開的時候,衆人都看見一個四四方方,似實似虛,寫有篆字的章子出現在張崢的手心。
其餘幾人吃驚,尤其解飛星幾乎駭然,這分明是傳自他門派的法器,現在門中記錄散逸,連他這個繼承人都不知道五雷印的用法,嶽輕居然知道?!
張崢瞅了自己掌心的印章半晌,吐槽說:“你們有沒有感覺這很像豬肉合格檢疫章……”
嶽輕懶得理他,如法炮製在孫老與青田大師手中各蓋了一個,接着他也不多說,用手朝窗戶外一指,示意衆人自己看。
被蓋了章的三個人一起擡頭看去,咔咔咔,下巴再一起掉下來!
他們究竟看見了什麼?解飛星在旁邊居然感覺抓心撓肺,過去一向是他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現在居然是一批普通人看見了他看不見的,這感覺也太他媽……
沒等解飛星想好他媽什麼。嶽輕已經湊過來說:“解大師知道煞龍盤踞在別墅之外吧?”
“當然。”解飛星迅速接話,生怕慢了一點就錯過什麼似的。
“解大師眼中,煞龍是什麼樣的?”嶽輕又問。
“是一團遮天蔽日的煞氣,有虛虛實實的龍形。”解飛星的小心臟怦怦亂跳。
嶽輕將五雷印交到解飛星手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望氣術口訣。
解飛星手握五雷印,默唸幾遍口訣,忽然感覺手中五雷印上的氣勾得體內的氣動了一動,他冥冥中有所感覺,再次擡頭看去,只見長龍盤踞,猩目滴血,角折足斷,鱗片剝落,歷歷清晰得猶如多年來一直籠罩在眼前的塵埃全被一手拂拭乾淨!
“咔”的又一聲,解飛星的下巴也掉下來,和前面三個湊做一塊!
親眼看見一條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但更震撼的東西還在後邊。
嶽輕指着外頭正被羅盤一下一下敲打,但意外地並不動怒,甚至打了個鼻息,更放鬆地盤旋身體的煞龍,說:“羅盤的每一下撞擊都讓煞龍的煞氣轉化爲靈氣,或許是因爲曾經身爲真龍的緣故,煞龍對這一轉變並不排斥,還隱約期待。這就好辦了。這證明我們接下去所做的事情,不會受到煞龍的阻礙。”
說完這一長串話之後,嶽輕又慎重對孫老說:“我明白太微的意思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和解大師的作用都不如孫老的作用,事情的成敗,全在孫老掌中!”
親眼見證了奇蹟,孫老肅然道:“只要能夠救回家中親人,就算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有孫老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嶽輕點頭,他說,“首先,我需要一份五峰山上詳細的地圖……”
孫老直接一拍手,地圖被送進別墅。剛纔嶽輕要從半空中俯瞰五峰山的時候,他就未雨綢繆準備了這些東西。
嶽輕拿過地圖,憑着剛纔看過的記憶,一邊沉吟一邊在地圖上圈點,他說:“我剛纔在半空中看見,五峰山範圍之內,能夠看見明顯有穩定氣場的山穴包含真穴一共五十五處,就是這五十五個點……”
解飛星來不及爲嶽輕上空一看就記住了這麼多東西而震驚,他的目光被吸引在嶽輕所圈出的山穴的分佈圖上:“這是……”
他有點不可置信。
嶽輕擺擺手,暫且不說,只對孫老說:“孫老,你要做的,是在九日之內,在這五十五個山穴之中,以陰刻和陽刻的手法刻下八卦圖;白點爲陽刻,黑點爲陰刻,這事孫老不能假手他人,必須親自動手。”
“沒有其他辦法了?”張崢眉頭一皺。孫老現在也不年輕了,九天裡頭跑那麼多個地點本來就難受,更不要說還要在這麼多個地點上弄工程。萬一弄出個什麼事,算誰的?
“沒有!”嶽輕斬釘截鐵。
“好。”孫老直接點頭,“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開始。”
說完已經走出去,吩咐外頭的工作人員準備再次上山。
身後的人羣中,解飛星已經陷入沉思,叫都叫不醒。
張崢左右看看,見沒人阻止自己,湊上前問:“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嶽輕笑而不語。
張崢:“不要一臉裝逼,小心天上打雷。”
嶽輕哭笑不得,只好說:“這事現在真不能說。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天機不可泄露嗎?”他眼角的餘光一瞥外頭的煞龍,“要是它第二次的機緣也被你破壞了,孫老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何況這件事情,你別看說着艱難,做起來指不定非常簡單……”
準備妥善之後,一切從五峰山腳開始。
孫老在刻最初幾個山穴的時候十分辛苦,手臂每一次對着泥土用力,好像都受到周圍氣場阻礙,如同刻在岩石上頭一樣難受,一整天的時間,也只刻完了兩處。
但奇異就在此時完成醞釀。
第二天的時候,孫老手拿刻刀,刻刀剛剛碰觸到地上的泥土,泥土就彷彿自動向兩邊分開;第三天的時候,孫老每刻完一個山穴,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從泥土中涌到自己的身體裡,力量再從身體中傳遞到四肢上;第四天的時候,孫老甚至不用車子載着,已經能夠憑雙腿在山野之中健步如飛,連身後驅車的人都不一定能夠跟得上。
那些工作人員目瞪口呆地發現,就這麼短短几天的時間,孫老頭上大部分的白髮又變成黑髮,本來因年老而佝僂的身軀重新挺拔。
而被剩餘被嶽輕蓋了五雷印的幾個,目光始終停留在孫老身後的半米之處,在那裡,有一條長長的龍,以其將斷未斷的龍爪,抓着人類的肩膀往前滑行。
它每經過一個山穴,山穴中的氣場就通過陰陽八卦匯聚到它身上。
五十四個地穴均勻分佈五峰山上,每行過一個山頭,就是一個山頭的生機與靈氣。
等刻完五十四個地穴之後,五峰山的地氣已經與煞龍勾連融合爲一體。
煞龍身上,始終不能癒合的傷口癒合,一直淌滴的鮮血消失,斷了身軀與龍爪再一次接續起來,它如同被人溫柔拂拭,洗去滿身塵土與痛楚。
它身上本來的顏色慢慢顯露了。
珍珠一樣細密的光澤在陽光下閃爍。
它攜着孫老一起貼地飛行,如同一道銀川漫過山河草木,一切欣欣向榮。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箇中樞真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