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我是不可能放棄的，我答應過父親，所以對歐陽元，只能說對不起了。就像你和曹若燕一樣，道不同不相爲謀。”何雲秀看着付瑞海，沒有顧忌，非常瞭解地說道。兩個人現在是同病相憐，所以就沒什麼說不出來的。本來以爲付瑞海會不願意，可擡頭看看他，也沒什麼異常，何雲秀也就放了心。繼續說道，“我現在真的不得不承認，我比不上曹若燕，她沒有任何顧忌，想做什麼做什麼，這樣的人，我們都比不了。”
“曹若燕很早就下定決心，不成功便成仁，所以纔會這樣。歸根到底，都是因爲曹生明，如果曹生明沒有害死她母親，沒有利用曹若燕，曹若燕恐怕也不會這樣；當然還有我，如果不是我當初助紂爲虐，相信她的話，而是勸勸她，讓她放棄，恐怕也不會是這樣。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聽天由命了。”付瑞海感嘆地說道，“你不是沒有顧忌，而是不願意傷害別人。你從來也沒有被人利用，何太師對你非常好，掌上明珠，疼愛有加，所以曹若燕的事情你不明白，體會不了。但我覺得，曹若燕的痛苦並不是她傷害別人的理由，這些話無已經說過許多次了，可曹若燕聽不進去，我也很無奈。”
“事情已經成爲了定局，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面對，而不是後悔。”何雲秀淡淡地說道，“既然這件事和曹若燕對着幹不可能成功，那我們就按她說的，勸勸她，讓他不要說出去，請求她放過淑妃娘娘和關風。”
“曹若燕是決心已定，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改變主意。你說的辦法，怎麼可能？”付瑞海笑着搖搖頭。雖然心裡已經承認，只能這樣，才能讓關風和淑妃娘娘平平安安的。但曹若燕的性格，付瑞海非常清楚，唾手可得，不可能善罷甘休，想讓她改變主意，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是一般人去說，曹若燕肯定不會聽，還有可能弄巧成拙，但有一個人就可能成功。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付瑞海。”何雲秀看着付瑞海，認真地說道。頓了一會，看了看付瑞海的反應，似乎還是非常驚訝，想了一下，又說道，“你和曹若燕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你幫了曹若燕那麼多，我覺得你說的話曹若燕可能會聽。”
“如果是原來，我說的話對曹若燕可能還有點作用，可現在……”付瑞海說着，苦笑地搖搖頭，“自從曹若燕知道我在幫助你們，曹若燕就對我非常不滿意。瞞着我做了多少事，陳雪音的事，如果不是我追問，可能現在都不知道，剛開始曹若燕就不承認；還比如現在的事，曹若燕答應了讓我去說，可最後呢，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所以說曹若燕對我根本就不信任，讓我去說，根本不可能成功。還有一句話，我現在根本不想理會曹若燕。”
“可曹若燕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何雲秀說道，看着付瑞海，非常瞭解，也非常同情，當然也不願意爲難，可現在除了付瑞海，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和曹若燕說話。何雲秀知道，今天無論如何要勸勸付瑞海，要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裡，何雲秀只能說道，“付公子，我知道曹若燕現在的所作所爲，你看不過去，我和你一樣，也看不過去。但你也知道曹若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這件事讓她說出去了，後果不堪設想。說實話，我也不願意屈服，但如果想保護關風和淑妃娘娘，必須這樣，沒有選擇。也許有些話如果我說出來，可能你不喜歡，但我還是要說，曹若燕最在乎的人是誰，是你付瑞海，不管你承不承認，都是這樣。如果曹若燕真是無所顧忌，就不會把陳雪音皇甫夜的藏身之處告訴你，也不會讓你找到他們，就衝這一點，就能說明，你在曹若燕眼裡和別人不一樣，我想你說的話，曹若燕就是不聽，也會考慮一下。當然，我也可以去，不過我和曹若燕的關係你也知道，如果我去了，不但不會讓曹若燕改變主意，還有可能讓曹若燕變本加厲。”何雲秀說完，頓了頓，休息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付瑞海，接着說道，“我知道你特別不願意，如果我是你，我也不願意。可現在不僅僅是你，那麼多人，我希望你考慮一下，你也可以想想陳雪音，爲了陳雪音，去和曹若燕說一說吧。”
何雲秀說的話付瑞海不能不考慮了，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陳雪音，爲了關風，爲了義父，爲了無辜的人，無論如何要考慮清楚，自己不能太自私。可是曹若燕那個樣子，自己說的話，會聽嗎，如果曹若燕願意聽自己的話，還會發生現在的事情嗎？如果就這樣去見曹若燕，兩個人吵起來，該怎麼辦？想了一會，付瑞海還是覺得去一趟吧，試試看，說不定可以讓曹若燕改變主意。更何況皇上的吩咐，付瑞海不能拒絕。
於是付瑞海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試試看，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過我會盡力而爲的。還有一件事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今天曹若燕好像和皇上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皇上讓我幫助曹若燕，但具體是什麼事，我還不清楚。皇上吩咐我，悄悄地，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懷疑這是曹若燕的主意。”
“會不會和今天的事有關？”何雲秀猜測道，“會不會是曹若燕已經把那件事告訴了皇上吧？”
“那倒不太可能，曹若燕沒有真憑實據，絕對不敢說出來，畢竟是淑妃娘娘，皇上不會輕易相信的，如果曹若燕說出來了，皇上勃然大怒，倒黴的是她自己，這樣的事曹若燕不可能沒有考慮。”付瑞海笑了笑，說道，“皇上沒有告訴我，他讓我去問曹若燕，我想看看曹若燕怎麼說。”
“你覺得曹若燕會清清楚楚地把事情告訴你嗎？”何雲秀表示懷疑。
“既然是曹若燕的主意，就說明她想見我，見了面，不可能什麼也不說。我先看看她這麼和我說，然後再做決定，我知道怎麼對付她。”付瑞海無所謂地說道。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來看着何雲秀，說道，“還有一件事希望何貴人可以幫忙，不知道何貴人願不願意？”
“付公子何必那麼客氣，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只要我何雲秀做得到，一定會竭盡所能的。”何雲秀誠懇地說道。
“如果下次歐陽大人過來找你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和他說說，讓他放過陳雪音皇甫夜。你就和他說，曹若燕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讓陳雪音皇甫夜離開京城，曹若燕就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付瑞海這樣說道，“既然曹若燕都已經答應了，我希望歐陽大人也可以高擡貴手。”
“什麼，曹若燕真的答應了放他們一條生路？”何雲秀吃驚道，無法相信，“曹若燕好不容易把他們控制在手裡，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付公子，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想，曹若燕沒那麼簡單，說不定有什麼陰謀。”
“這個我想過了，不無可能，但我不知道曹若燕到底有什麼打算，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希望自己可以把他們平平安安救出來，讓他們離開京城，也就算大功告成了。”付瑞海淡淡地說道。
“可你別忘了，現在他們身邊有一個岳雲非，這個人可不好對付啊。”何雲秀提醒道。
付瑞海笑了笑，不以爲然：“岳雲非當然是武功高強，可和我比起來，不是我的對手；還有一個義父，我們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岳雲非，綽綽有餘。現在的問題就是歐陽元，如果他參與其中，這個問題就就不好辦了。現在可以在歐陽元面前說的上話的就是你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聽了付瑞海的話，何雲秀陷入了沉思，想來想去，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勸勸歐陽元，讓歐陽元不要多管閒事。可自己和付瑞海面對着同樣的問題，付瑞海不願意去見曹若燕，自己也不想和歐陽元見面，可現在事關重大，由不得自己願不願意。再說了，付瑞海說過了，歐陽元肯定會過來的，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只能面對面。付瑞海已經同意和曹若燕見面了，自己爲什麼不能同意。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我可以見到歐陽元，我就一定會想辦法說服他的。但我還是覺得奇怪，曹若燕放了他們，簡直不可能。你真的可以讓他們平平安安地離開京城麼？”
“問題的關鍵是皇甫夜，只要皇甫夜同意了，這件事就沒問題，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付瑞海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會盡力而爲的，就算是死，我也會看着他們離開的，我不會讓陳雪音皇甫夜再出現任何情況。”
“如果陳雪音聽到這些話，一定是非常感動的。”何雲秀感嘆道，頗有深意的看着付瑞海。
“感動有什麼用，有緣無分，徒增傷悲而已。”付瑞海無可奈何地說道。回頭看見何雲秀驚訝的目光，笑了笑，接着說道，“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會這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承認這個感情，我騙得了任何人，騙不了自己的心，我確實對陳雪音有了感情，但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離開曹若燕，陳雪音也不可能放棄皇甫夜，所以我們沒有結果的，上天註定，沒有辦法改變。”
“付公子，你和曹若燕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何雲秀說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付瑞海，看見付瑞海好像並沒有生氣，還是那個樣子，放了心，接着道，“我覺得這件事都是因爲曹生明，如果不是他，付公子就不會產生誤會，更不會助紂爲虐到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付公子難道還要留在曹若燕身邊嗎，這樣做會有什麼意義呢？”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改變了。雖然我知道了那個事實，可這麼多年我和曹若燕在一起，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怎麼可以說斷就斷呢，沒那麼容易。”付瑞海搖搖頭，苦笑道，轉過頭看着何雲秀，問道，“你和歐陽元那樣的感情，難道可以說沒有就沒有嗎？但我和曹若燕絕對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感情，剛開始是親情，現在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不能離開，我想看看，曹若燕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真的可以成功嗎？就算是成功了，恐怕也只是曇花一現，這樣的女人，皇上容不下她的。”
“如果到了那一天，曹若燕面臨的可能就是死，如果是這樣，你會救她嗎？”
“會。”付瑞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當初留下來，就是爲了那一天，我希望自己可以在關鍵時刻帶她離開，遠走高飛，過平平靜靜的日子。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也和曹若燕說過了，可就是……..我不願意接受她的感情，所以曹若燕不願意和我走。”
“當初你認爲曹若燕是你的親妹妹，所以才拒絕了她，可現在，現在你們已經沒有了那樣的關係，你還會拒絕她嗎？”何雲秀試探道。
“我…….”付瑞海顯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想了很久，才說道，“如果沒有遇見陳雪音，可能我會答應，可現在……雖然知道我和陳雪音不可能，但我好像並不想放棄，心裡已經有了陳雪音，恐怕容不下別人了。何貴人，你說我是不是飛蛾撲火，明知道不可能，卻仍然固執、不肯放棄？”
“也許是這樣的，但在我看來，這樣很好。其實我覺得陳雪音需要你這樣一個人陪在她身邊，那個皇甫夜，我信不過他。雖然我也知道皇甫夜愛陳雪音，可卻不願意爲陳雪音放棄，實在是……”想到陳雪音孤苦無依、以淚洗面的樣子，何雲秀
就非常心疼，忍不住說道，“如果我是陳雪音，我早就離開皇甫夜了。哪怕是自己遠走高飛，也比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擔驚受怕好。”
“可惜你不是陳雪音，陳雪音也不會這樣做。”付瑞海笑了笑，說道，“知道我喜歡陳雪音什麼嗎，有情有義，對皇甫夜不離不棄。表面上看起來不值得，可遇到這樣的女人，是皇甫夜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陳雪音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溫暖，一個人可以不冷漠。你可能還不知道，曹生明早就把我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對於死亡、殺人，我早就見怪不怪了，原來我以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互相利用、勾心鬥角之外，人與人之間沒有其他感情了。是陳雪音讓我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熱情，而且她對我沒有任何防備，說實在的，我非常感激她。”
“陳雪音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和她在一起，非常舒服，我明白你的感覺，所以纔會爲她打抱不平，但我也知道，陳雪音是不可能這樣做的。”何雲秀肯定地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恐怕曹若燕等急了，你還是快去吧。”
“好，那我就去了，你自己保重，如果我知道什麼，一定會來告訴你。”付瑞海說完，打開窗戶，跳窗出去了。
看到付瑞海已經走了，何雲秀舒了一口氣，走過去，關上窗戶，今天的見面非常安全，沒有讓別人發現，這就是一件好事，想着付瑞海說的話，何雲秀躺在牀上，還是輾轉反側。如果付瑞海說的是對的，歐陽元早晚要來找自己，自己該怎麼和他說呢？剛纔有些話何雲秀並沒有來得及告訴付瑞海，因爲是自己的猜測，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耽誤時間，此刻想起來，也有些後悔，應該告訴付瑞海，起碼提醒一下。
在何雲秀看來，曹若燕對付陳雪音皇甫夜的計劃，歐陽元是不是應該知道一點，是不是也有參與？如果把這些告訴付瑞海，付瑞海一定會想辦法詢問歐陽元。可按照兩個人的關係，歐陽元不可能說出來，即使說出來了，也不一定說實話，還有可能讓付瑞海落入圈套。想到這裡，何雲秀非常擔心。
想來想去，這件事還需要依靠自己，自己和歐陽元的關係如此，歐陽元不可能欺騙吧，何雲秀這樣想着，卻還是無奈，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和歐陽元來往了，現在看起來，根本就做不到。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概就是這樣。想到這裡，何雲秀嘆了口氣，搖搖頭，又開始計較如果見到了歐陽元，該怎麼說。
何雲秀和付瑞海見面的時候，歐陽元去見了曹若燕，他看見付瑞海去找何雲秀，本來想過去阻止，想了想，並沒有去，去了沒用，阻止了今天，明天呢，後天呢。何雲秀這一次看起來是下定決心了，非要參與這件事，歐陽元也無可奈何，勸了半天，沒用。好在關葉已經死了，陳雪音皇甫夜也算是控制着自己手裡了，何華鋒也相信了自己的話，爲了何家，不參與這件事；並且何華鋒答應自己，想辦法說服何仲，雖然不太可能成功，可能拖一時是一時，什麼也不做，就可以平平安安了，歐陽元這樣想着。
現在看來，這裡的關鍵問題就是何雲秀，何雲秀不願意聽自己的話，和曹若燕對着幹，遲早是要出事的。並不是歐陽元妄自菲薄，瞧不起何雲秀，而是他看出來了，何雲秀不是曹若燕的對手，何雲秀這樣做肯定是要吃虧的。爲什麼自己現在和曹若燕在一起，不就是希望何雲秀可以平平安安嗎，希望曹若燕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了何雲秀。自己已經和何雲秀說過了，何雲秀不理解自己，反而說自己是助紂爲虐，這讓歐陽元非常苦惱，但卻並不後悔。
何雲秀是自己愛着的人，爲了她，歐陽元可以犧牲一切。歐陽元希望自己可以說服付瑞海，讓他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訴何雲秀，不要打擾她，也不要難爲她。付瑞海不但沒有答應，反而要求自己幫忙。這怎麼可能，自己是禁仕衛，做什麼事必須按照皇上的意思。如果是其他事，歐陽元覺得自己可以考慮，但這件事，她們這樣，無疑是以卵擊石，不可能成功的，可這些話自己再怎麼說，他們也不會聽。
歐陽元每次看到付瑞海和何雲秀見面，都想過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但也知道付瑞海武功高強，如果被發現了，自己就說不清楚了，今天也是一樣。但是歐陽元並沒有等待，因爲他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去做另一件事，去找曹若燕。上次和岳雲非見面的時候，看到岳雲非吞吞吐吐，尤其是在關風的問題上，似乎有什麼秘密不願意告訴自己，歐陽元就知道如果真的有什麼，曹若燕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願不願意說出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故意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歐陽元於是準備去找曹若燕，問問清楚。於是藉着這個功夫，歐陽元去了靜德齋，看見那裡的窗戶是開着的，知道曹若燕在等人，肯定不是自己，曹若燕根本就知道自己要過來，那是在等誰，顯然是付瑞海。只可惜現在付瑞海和何雲秀在一起，沒有機會理會曹若燕。也不知道曹若燕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想到這裡，歐陽元輕輕地搖搖頭，打開窗戶，跳了進去，然後關上了窗戶，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動作迅速，基本是讓人來不及反應。
“是你？”曹若燕看見來人，吃了一驚，站了起來，有些失望。她知道付瑞海今天晚上一定會過來，所以沒有睡覺，坐在那裡安靜地等待着。聽見聲音，一陣興奮，看到那個人進來，更是激動，卻發現根本不是付瑞海，而是歐陽元，轉過頭，背對着他，冷冷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