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冷琛刀削一般的輪廓微微顯出難色,“我……清歌有個東西落在我的車裡了,我得給她送過去。”
文清歌?又是她。也是,能讓傅冷琛這樣從不猶豫的男人做出這種躊躇的表情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
她面色陡然蒼白了,質問,“她的東西怎麼會在你車裡?”復而一想這個問題實在太白癡,“我的意思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好像是一條手鍊什麼的,今晚拍賣會出席她要戴。”
今夏再也笑不出來了。一條手鍊啊,她原以爲是什麼更重要的東西呢,這樣,她也能自欺欺人安慰自己,不要無理取鬧。但傅冷琛總是那麼不經意地戳破她爲自己編織的理由,一條手鍊,值得他撇下自己。
“你去吧。”她沒擡頭,不讓他看到自己顫抖的睫毛,和溼潤的眼眶。
“夏夏,我……”傅冷琛還想說點什麼。
今夏使勁搖頭,“別說了。快去吧。我有腿有腳的,怎麼去不是個去?”只是心情很低落,頭很痛,眼睛也痛。
“那我讓司機送你,我去停車場另外取一輛車。今夏,你別多想,只是她現在很需要而已。”他邊說着,想要拍拍她的肩。
她側身躲過。心想,她的需要是需要,我的想法你一直在無視。果然是不能比的。
傅冷琛深深蹙眉,嘴脣動了動,最終無言,他往停車場走去,不一會兒,一輛阿斯頓·馬丁從她面前飛了出去。他甚至都沒停下來,同她道個別。
今夏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呆滯地仰望天空,可除了一團黑暗,她什麼都看不見。
拍賣會在希爾頓酒店多功能廳舉行。今夏剛準備進電梯就被人叫住。
蘇謙玉目光微挑,今晚的今夏和平常太不同,隨意披散的綺麗的發,化了淡妝的容顏,特別是她穿的那條鎖腰長裙。
“謙玉,走啊。”
“今夏,你很漂亮。”蘇謙玉邪魅勾人地衝她努努嘴,一同走進電梯。
“聽淚瞳說前一陣你出了點事兒,那天晚上不湊巧,我剛好休息,沒能幫到你,抱歉。”
“幹嘛這麼說呢。我沒事。”
“你最近好嗎?在醫院也老躲着我,我都束手無策了,大不了那頓飯你忘了吧,就當我沒說。”
被他看穿心思,今夏有點不好意思,“我沒忘,哪天有空我請你。”
“真的嗎?”蘇謙玉亮了眼睛,那樣子竟有點孩子氣。
她被他帶動,笑容也多了一絲鮮活,“對,你想去哪個地方我都……”話說到一半,電梯門開了。
今夏擡頭,滿臉的笑容瞬時僵化。
文清歌一襲純黑晚禮服,襯得她冷豔動人,嬌脣微微嘟着,手放在旁邊男人的臂彎裡,正朝他撒嬌。
光線在男人臉上撇下一層薄紗,那人五官英俊,平素的冰山臉此刻卻鮮有地掛上了淡薄的笑容,惹人眼球,高大俊挺,自成一股凌然的氣勢。
今夏抓着包包的手無端的抖了抖,蘇謙玉趕緊上前扶住她微微搖晃的身軀,蘇謙玉漂亮在夠纖細,和今夏一站,男才女貌。
對面的男人眉眼一擰,目光在她和蘇謙玉接觸的手臂之間晃了晃。
文清歌笑得淺淺灼人,“呀,今夏,等你好久了!不好意思,臨時讓冷琛送了點東西給我,你不介意吧?”
如果聽不出話外之音,那她肯定是聾子。今夏輕輕地鬆開蘇謙玉的手,臉上堆起柔潤的微笑,“清歌姐真見外。”
傅冷琛看緊張的局勢有所緩解,心下鬆了鬆,“時間不早了,我們進會場吧。”
“冷琛,你剛纔不是說要去車裡拿點東西嗎?”文清歌的笑容頗有些出水芙蓉的高雅。
“不去了。”傅冷琛的目光在今夏身上打轉,讓她不要穿這種露胳膊露腿的玩意兒了,她一定要和自己對這幹!那潤白凸起的渾圓,那柔美秀麗的背脊,那細長白皙的雙腿,那是他的私有物!
他沉了臉色,看向今夏,“你跟我來一下。”
今夏笑得不動聲色,“你確定這回不會被什麼事打斷?”
傅冷琛僵了僵,“過來。”
今夏轉身同蘇謙玉點點頭,跟着傅冷琛在人羣裡穿梭。他走得很快。今夏得小跑着才能趕上。
“不是說了不要穿這種亂七八糟的衣服!你是怎麼回事?”一路走過,很多男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轉,他傅冷琛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別的男人褻瀆了?
“拍賣會就要開始了,別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無理取鬧?你去給我換身衣服,不然……”
正要說話,迎面走來一對男女。因爲逆光,今夏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覺得很熟悉。
“傅司令,這是往哪裡去?”男人說話沉穩而儒雅,今夏認得這聲音。
等他們男女走近,完全暴露在燈光下,不止今夏,就連傅冷琛也睜大了眼睛。
站在文子濤身邊挽着他手臂的女人竟然是顧沫?
顧沫正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期待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墨兒,這位是傅軍長,旁邊那位是他的妻子。”文子濤介紹着,做驚訝狀,“你認識他們?”
“何止認識。”顧沫緊咬牙關,突然明白文清歌爲什麼要找上她。好個顧今夏,竟然敢騙她!把她當猴兒耍!
“哦?怎麼認識的?”文子濤很有些看戲的興趣。
今夏突然出聲,“溫先生,我和冷琛還有點事,先行一步。”她看了看顧沫,拉着傅冷琛轉身。
望着他們二人的背影,顧沫氣得全身顫抖,她哧哧冷笑,“這就是你妹妹找我來的原因?”
“有些事雖然殘忍,但還是自己親自發現來得好。”
“你們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文子濤眼裡含着霧,淺笑,“看戲呀。凡是他的戲,我都想看。”
“你恨他?”
“顧沫小姐,好奇心能害死貓,也能害死你。接下來你的行動我拭目以待。”
中場休息,今夏按照門牌號上面的次序,找到了宋文娟所在的休息室。
今夏進去的時候,傅冷琛已經坐在宋文娟旁邊的沙發上,坐沒坐相,隔着高腳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