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刺入夏淺右胸真真紮了個透心涼!
餐刀本就不長,又不是多麼鋒利,當她衝到密叢時,原本錚亮的餐刀染滿了鮮血,竟然從夏淺的後背透了出來。
可見,飛刀擲出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蕭安寧微微點了點頭,“是的,夫人!如您所言,依雲殤的性子的確是絕不會再給夏淺第二次機會了。”
頓了頓,她若有所指地說:“但我想,只要不再有人暗中挑唆夏淺做傻事,經過這件事,她應該也會對雲殤死了心!不會再做這種衝動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夏淺暗中和步銘勾結在一起了?”心若夫人一驚!
“是的,夫人。”蕭安寧眉宇間染上一層冷霜,“夏淺終歸心思單純,而步銘卻心機極深,若是夏淺不能夠遠離步銘,我擔心……”
心若夫人深深望着蕭安寧,深思了很久,方纔問了句:“安寧,你對步銘這個人怎麼看?”
蕭安寧知道,心若夫人很有可能因爲心美這件事,對步銘生了很大的疑心,只怕,今天她的一句話,就有可能將步銘所有的前程和野心斷送了。
這,對於她而言,當然是個機會!
然而,細細想了想,蕭安寧還是淡然開口:“夫人,就個人而言,我對他,沒有半分好感。但是,若是從帝焰角度出發,我不想因爲個人的原因去影響夫人的判斷。”
蕭安寧一席話,頓時讓心若夫人心生敬佩,難得還有這樣一個奇女子,竟然能夠公私分明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她此時已經對步銘心生厭惡,只要蕭安寧一句話,她就極有可能到老焰主那裡對步銘告上一狀。
但,蕭安寧卻並沒有趁機落井下石,而是讓她自己做出判斷。
心若夫人欣慰的目光凝住了蕭安寧,細細打量着她。
眼前這個少女,神情素淡平靜,一雙眼睛幽若寒潭,如無底的深淵,會讓一切都沉淪在裡面,翻不起波瀾。
似乎,一切風暴都會在這個少女眼中歸於平靜和無聲。
她不禁問道:“爲什麼?”
蕭安寧淡淡一笑,眼睛中閃過一絲慧黠:“夫人,現在的您,應該是對步銘厭惡至極了吧?”
心若夫人但笑不語,
蕭安寧轉身從旁邊的飲水壺裡,給心若夫人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中。
先是輕笑了一聲,說:“您喝杯水,消消火。”
隨即才肅穆了神色,認真地說道:“夫人,還請您聽我一句勸。”
“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心若夫人喝了口水,溫和地說道。
蕭安寧頷首說道,“今天心美的事,已經有俞傾城這個替死鬼被丟了出來,哪怕我們對步銘再多懷疑,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步銘是幕後指使。所以,夫人就算想要替心美討個說法,也不能貿然和老焰主提。”
“難道就放任步銘逍遙帝焰的規矩外嗎?”心若夫人深凝地蕭安寧的墨色雙眸。
蕭安寧冷眸微微閃動:“不瞞夫人,其實,也許我比任何人都想看着步銘受到應有的懲罰——”
“可是,如今正面臨焰主甄選之際,老焰主他比任何人都更爲關注幾位殿主之間的競爭和表現。今天,如果藉由您去說這件事,那麼,老焰主再相信您,心裡也難免存了是不是雲殤派我來遊說您的懷疑。”
“這樣的結果,對夫人、對雲殤而言,都不會是一個好的結果!反而只會讓步銘平白因爲他骯髒的陰謀,得到了好處。”
“真是可惡!他打的好算盤!”心若夫人臉色一沉,怒斥道。
蕭安寧一笑:“夫人,您也不必生氣。依着步銘的心機,這步棋,只怕本身也是在他計劃中的事情!畢竟,這些年來,他對老焰主還有您,已經瞭解的太清楚不過了。”
“他早就知道夫人您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心美的事倘使按照他的計劃成功了,您會不得不將心美嫁給他。甚至,因爲他娶了俞傾城這樣得了早衰症的人,還一往情深不離不棄,只怕您還會感動幾分。”
心若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沒錯!步銘的確是好計劃,如果這件事沒被你和雲殤撞破,我的確會這麼想。”
“所以,反之,就算這件事沒成功,步銘也篤定您一定會激憤之下,事後向老焰主告他的狀。而以老焰主的性子,只要這一狀告上去,必定會讓他在第一時間猜忌雲殤,以爲是雲殤爲了爭奪焰主之位,故意給步銘下的套。所以,步銘這一步棋,不知看了多少步!無論成敗,要的都是於他有利的結果。”
“哼!”心若夫人氣的把手中的玻璃杯往旁邊的桌子上重重一放。
因爲力度太大,裡面熱水都杯子裡面濺了出來,濺到了桌面上,氤氳成很大一片。
“真是被一隻蒼蠅噁心着了!”
見心若夫人氣極,蕭安寧寬慰她說:“夫人,您也不必生氣!我們出面不合適,並不代表老焰主就看不到,會任由步銘胡作非爲!”
“怎麼說?”心若夫人臉色微微緩和了些。
蕭安寧扶着心若夫人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慢慢開口道:“您只需將步銘想要將我們看到的事實原原本本說一遍,老焰主自然就會做出自己判斷。您呀,只是因爲事情牽扯到心美,所以,關心則亂!您想,區區一個俞傾城還有吳航,拿這兩個人出來犧牲,就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了嗎?步銘實在是太小看了老焰主!”
聽到蕭安寧這樣一講,心若夫人忽然想起一些往事,脣角綻出一抹笑意,眼睛裡波光瀲灩,柔聲說道:“也是!東方明那個老男人,哪就能被一隻巴掌裡亂竄的小惡狼騙了過去。你說的對,我真的是關心則亂了。就把步銘交給那個老男人處理去。”
見心若夫人想明白過來,蕭安寧不由微微一笑:“夫人,有件事,我身爲象府的一員,也想向您爭取一下啊!”
“哦?”心若夫人一愣,“什麼事?”
“以步銘的性子,俞傾城必是被他親自處決了!可是,這樣一來,俞子河俞總管就失去了一個女兒,他會十分傷心的。”
“他會傷心?”心若夫人心知肚明的撇了撇脣,揉了蕭安寧肩膀一把,“也難怪明月老夫人喜歡叫你小猴子了,說罷,到底是什麼事?”
蕭安寧一笑,“我是覺得,總部應該給安撫一下俞總管受傷的心靈,據說,步銘本意是想通過讓心美拜俞子河爲乾爹的,趁機拉攏他。這個人情,我倒覺得不如夫人來做。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讓心美拜俞子河爲乾爹?”心若夫人似乎爲這個主意感覺有幾分意外。
“是!”蕭安寧點點頭,“且不說象府如今首席小姐已經空出了位子。說句心底話,夫人,您沒覺得心美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根本沒法自保嗎?”
聽到此言,心若夫人臉上不由浮上幾分凝重。
蕭安寧繼續說下去:“她在您和老焰主的雙翼呵護下,就如同溫室裡的花朵,根本就經不得任何一絲風雨。有您和老焰主護着,也就罷了。若是有一天,在您和老焰主視線看管之外的地方,真要出了什麼事,她如何能夠靠自己成功脫離危險呢?”
蕭安寧這番話,那可真的是出於一片真心纔會說出來的話。
帝焰這樣的特工組織,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誰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陽。每個人都是獨來獨往,每個人的命也都靠自己的狠命訓練和殺伐決斷保護着。
對旁人的生死,誰也不曾過多的關心過。
而心美卻是從小被心若夫人和衆人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如同最精緻的玻璃花瓶,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除了蕭安寧是真心爲心美好,旁人顧慮心若夫人的身份和性子,還有誰會再對她說起這樣的事情?
“夫人,心美她身份特殊,大家一向都如衆星捧月般捧着這位高高在上驕傲小公主,以至於她到了現在時近20歲,竟然一點防身之術都沒有學,更不要說與人相處的那種防備和心機了!所以,今晚,她之所以會被夏淺騙的去品嚐迷幻藥,和這些也不無關係。”
“安寧……”心若夫人一震!
對於心美,她的確是有考慮過讓她修習特工各項科目的,只是,一直覺得心美就是個孩子,年紀又小,不捨得她吃苦,就想着等等再說。
結果等來等去,一直等到了現在。
心美的單純和驕縱,已經不知道惹出多少禍來了。這些年來,都是她一直在替心美收拾爛攤子,總算是沒惹出大事。
可是,沒惹禍不等於別人不去利用心美,不找她的麻煩!
蕭安寧今天的話不啻是一陣尖銳的鋼針,刺破了她多年來自欺欺人的美麗泡沫。
心若夫人深深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安寧,你說的是。那你的意思是,把心美送到象府,進行女工專訓嗎?”
蕭安寧冷靜地回道:“不只是女工專訓,我現在象府,剛好也可以指導她槍械,至於拳腳功夫,只要她去了,俞總管一定會給她安排最高明的老師!我希望心美可以儘快成長起來,而不是一朵只能待在溫室裡的花朵。說句難聽的,焰主遴選本就是最危險的時刻,不到最後,誰也不敢講未來每個人的命運和前途會如何。”
“所以,心美必須在這之前成長起來!如果心美認下俞子河做乾爹,俞子河就會對夫人心懷感念之心,對心美,更會發自內心的教導和保護!也因此,這個人情一定要夫人來送,而絕不能是步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