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暮去朝來顏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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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江二首-其一》杜甫.詩

一片花飛減卻春,

風飄萬點正愁人;

且看欲盡花經眼,

莫厭傷多酒入脣。

江上小堂巢翡翠,

苑邊高冢臥麒麟;

細推物理須行樂,

何用浮名絆此身。

柳好好聽到外面的喧囂,以爲是難民在吵鬧,也無心理會。

想起昨天完盛和美盼在地藏殿小隔間裡的甜蜜約會,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一陣風吹過,落下幾片花瓣,讓她感到春色已失。且看將盡的落花從眼前飛過,也不再厭煩過多的酒入口了。

翡翠鳥在曲江上的樓堂上作巢,原來雄踞的石麒麟[1]現今倒臥在地上。想想時光的流失,真應該趁着大好時光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又何必讓門當戶對等虛浮的榮光束縛自己的心跡呢?

忽然,如煙一步闖進了房門,大喊道:“好姐姐,汪大人叫你立刻下樓!”

柳好好感到今天的如煙有點不大對頭,怎麼如此地驚慌失措?可能這小妮子又做錯了什麼事,有點作賊心虛了吧!便笑道:“又闖什麼禍了,直說好了,難道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我沒闖禍,姐姐!是門外來了一夥強盜,要搶虞美盼回去做壓寨夫人,具體情況,見了汪大人就會明白的。快走吧,快走,快走!”

柳好好見如煙如此着急,心裡老大不忍,想着別把小姑娘給嚇壞了,便道:“如煙,這麼點小事,不必驚慌!”

“小事?老夫人還不讓告訴盼盼姐呢,怕她被嚇死過去……”如煙一邊說一邊拉住了柳好好的衣袖,拖着就往外走。

柳好好跟虞美盼最近正學走路呢!所以,走起路來是斯斯文文,嫋嫋婷婷,腳尖都不可以露出裙幅之外。現在給如煙拖着下樓,急行快步,那步子如何受得了?連連說道:“如煙慢些,如煙慢些!”

在隔壁的虞美盼聽到外廊的喧譁,出來過問:“好好姐,出什麼事了?”

柳好好安撫道:“沒事,沒事,一羣難民鬧事,汪大人讓我過去寫份奏章反應一下情況……你好好在屋裡待着,千萬別出門喲!”

虞美盼應聲說:“知道了,知道了。”

柳好好被如煙連拉帶拖,來到了汪壽昌的居所。

只聽得裡面一片哭聲,就知道確是出了大事,便把裙裾一提,跨進屋裡,她想先去安慰一下老夫人,便道:“虞夫人,不要哭泣,更不必懼怕,汪大人會爲您做主的……”看到老婦人那麼大年紀,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自己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柳好好讓如煙過去照應一下虞夫人,自己來到汪壽昌的跟前問:“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汪壽昌說:“也先帖木兒帶領五千草寇,要搶虞小姐回去做壓寨夫人……這些沒有人性的傢伙,對國對家沒有忠信,肆無忌憚地擄掠百姓,現在還要來焚燒這蓋造得像天宮般的普救寺,真是無法無天了……”

柳好好問:“是否可以調陝西的府兵來圍剿?”

“我們肯定出不去人!再說,就算冒死衝出去半把個人,恐怕也調不來一兵一卒。”

“這是爲何?”

“一個,現在陝西的所有衙門都在賑災,根本顧及不了這剿匪之事;再一個,也先帖木兒當年就是陝西的御史大夫,很有一些人脈。爲什麼這些年幾次剿匪都不了了之?恐怕也先帖木兒和當地的官府私下都有交易,所謂的‘井水不犯河水’……”

【二】《前出塞九首.其六》杜甫.詩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正在此時,悟塵小和尚奔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從外面直闖進來,喘着大氣說道:“稟報師父,不好了!強盜說,再不把虞小姐獻出,馬上就要放火燒寺院了!師父,快些想辦法吧!”

虞夫人一聽,便放聲大哭,叫喊道:“兒啊,我的苦命兒啊!”

明長老聽報,更加着急,現在火已經快燒到眉毛上了,再不想辦法,將要不可收拾。於是轉向汪壽昌道:“汪院使,快想妙計,救救寺院吧!”

汪壽昌道:“長老,老朽愚昧,已經沒有主意了。”

柳好好安撫着這幾個老人,“明長老,先不要着急!汪大人這裡有十名護衛,個個驍勇善戰。不知寺院裡有多少僧侶,再加上避難的百姓,兩千總有了吧,總可以阻擋一陣子的!”

“廟裡的和尚,倒是有三百多,但都是修佛之人,不是武僧;逃難的百姓,餓得都站不起來了,又怎能去打仗?他們如果有殺賊的本領,也不會逃到普救寺來避難了。”

聽長老這麼一說,柳好好也有些慌了,她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沉思起來。

大家的目光都瞅向了她,希望她好歹有個辦法。

山門外,不斷地傳來了匪徒們的喊殺之聲,讓一屋子的人聽了,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就在此時,在山門的門縫裡瞭望的法空又奔了進來,說道:“稟報師父,那強盜說,再不把小姐獻出,就要攻打山門,殺進來了!”

柳如煙急了,大罵道:“你這和尚,光知道進來催!催!催!你不見大家都在想辦法嗎?蠻大的個子,不會先抵擋一陣子?”

法空問:“怎麼抵擋?”

如煙說:“你不會拿把弓箭,把那個叫得最歡的,上去一箭,射進他的嘴裡,看他還叫不叫喚了……”

法空委屈道:“我們這裡哪有弓箭?你們侍衛帶了嗎?給我一把,我還真想大開殺戒呢!”

“法空,休得無禮!阿彌陀佛。”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只聽柳好好自言自語地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大家再一次把目光瞅向了她。

柳好好站起來,讓春蘭先扶着虞夫人回房休息,等待她的好消息。

看到虞夫人走遠後,汪壽昌問:“如何先射王?”

“大人怎麼把‘刺秦’的事給忘了?”

汪壽昌一愣,問:“派刺客?”

“是啊!”

“刺客好找,我的衛士個個都願意爲我赴死!可如何進得了賊營,又如何近得了‘爺嫌爹’的身?”

柳好好笑了,“您怎麼也叫他‘爺嫌爹’?”

汪壽昌訕訕地說道:“這小子是夠討人嫌的,淨給老子找事做。本來老子想到普救寺躲躲清閒,他倒好,自己找上門來了……好好,你跟我說說,如何近得了他的身?”

柳好好自信地說:“我有辦法近他的身!汪大人只要準備一把‘刺秦’的匕首即可。”

“這有什麼不同嗎?”

“‘刺秦’的匕首得喂上劇毒,一碰即死的那種……”

汪壽昌朝明本看了看,問:“長老,你這裡那麼多和尚,有沒有會改造刀具的?”

明本說:“有,剛纔進來的法空就會,他以前是個鐵匠。”

“那,毒藥呢?”

“毒藥?這,這……”明本明顯有些不爽快了。

汪壽昌笑道:“長老是醫學大家,這種毒藥,你這兒肯定有!”

明本說:“有倒是有,可我是用來救人治病的。”

汪壽昌道:“我們就是治病救人!而且治的是壞人,救的是好人。好好,你接着說,還有什麼要求?”

柳好好說:“還要把匕首做成能藏到地圖裡的那種……”

汪壽昌泄氣道:“好好啊,土匪是來搶美人的,不是來爭地盤的,你獻上地圖有何用處?”

“我們獻的就是美人圖啊!”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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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麒麟

麒麟,是指中國傳統瑞獸。

古人認爲,麒麟出沒處,必有祥瑞。有時用來比喻才能傑出、德才兼備的人。《禮記.禮運第九》:“麟、鳳、龜、龍,謂之四靈”,可見麒麟地位起碼與龍同等,並不低於龍。

但麒麟又是應龍的孫輩,《淮南子.地形訓》:“毛犢生應龍,應龍生建馬,建馬生麒麟,麒麟生庶獸,凡毛者,生於庶獸。”

麒麟,是中國人最企望出現的吉祥動物,它們的出現表示一代的幸福。因此人們希望麒麟總是伴隨着自己,給自己帶來幸運和光明,而闢除不祥。當上古時代的這種信仰被傳承下來的同時,麒麟所具有的吉祥意義也隨之被廣大民衆公認且牢牢地存在於人們的意識之中,麒麟便成了某種意念的象徵,某種意境的表現,某種力量的顯示,並啓發人們的想像,引導人們的精神去契合某種意念,進入一種特定的境界,給人們以希望、安慰和某種追求的力量,化入民俗生活之中,表現在民族文化的各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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