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戰船順流直下,相距好遠,破軍弩的弩箭先發射過來。
唐寅站在木筏上,虎目眯縫着,眨也不眨地看着對面呼嘯而來的箭矢。
嗡!
一根又粗又長的弩箭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從他頭頂上方飛速的掠過,唐寅站在那裡,眼皮都未眨動一下,但兩邊划船的風軍侍衛們可嚇的不輕,險些把唐寅直接撲倒在船板上。
寧軍的弩箭不停射來,風軍這邊也展開了回射,雙方你來我往,弩箭在空中穿梭不斷。
這時候唐寅也無法再在木筏上好端端的站着了,他微微側身,腳下丁字步,雙刀出現在掌中,與此同時,身上散發出黑色的霧氣,瞬間凝化爲靈鎧,手中的雙刀也完成靈化,合二爲一,變爲長長的鐮刀。
他單手持鐮,手臂看似隨意的向外一揮,鐮刀在空中畫出一道半月形的寒光,同時傳出咔嚓一聲脆響,由中間剖開斷成兩截的弩箭掉入水中。
見寧軍的弩箭越射越烈,上官兄弟沉喝一聲:“保護大王!”說話之間,二人和阿三、阿四衝到唐寅前方,用自己的身體將他保護住。
戰場之上,唐寅什麼時候用過別人保護,那對他而言簡直是種侮辱。
“我用你們保護?讓開!別在我面前礙事!”唐寅另只是手向左右一推,上官兄弟和阿三、阿四踉踉蹌蹌各退出兩步,尤其是上官兄弟,險些從木筏上掉下去。
剛把四人推開,便有三根弩箭飛射過來,唐寅鐮刀掄出,靈波激射,與三根弩箭在空中撞了個正着。咔、咔、咔!三根的弩箭在唐寅的靈波面前,脆弱如草芥,紛紛斷爲兩半。
見雙方的距離已不足兩裡,唐寅振聲大喝道:“起盾!防箭陣!”
唐寅與寧軍交戰的次數太多了,對寧軍的打法以及特性全部瞭然於胸,只看雙方相隔的距離,他便判斷出來對方的箭陣要到了。
果不其然。唐寅的提醒聲剛落沒多久,就見寧軍戰船的上方騰起一片烏雲。這片烏雲,瞬間就飛到直屬軍衆人的頭頂上方,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烏雲蓋頂。
緊接着,叮叮噹噹、噼噼啪啪的撞擊聲便連成一片。箭矢射在盾牌上,擊打的火星四濺,落在木筏上,眨眼工夫木筏表面就蒙起一層箭羽鵰翎。風軍陣營中,中箭的慘叫聲、人們的落水聲此起彼伏,清澈的河水隨之變的渾濁、血污。
寧軍的弩箭以及連續不斷的箭陣僅僅是壓制,真正的殺招是戰船順流直下的橫衝直撞。
小小又輕飄飄的木筏對龐大的戰船連點阻力都構不成,隨着寧軍戰艦衝入直屬軍的陣營當中,一艘戰船一走一過之間便能撞翻數十條木筏,上面的風軍紛紛落水,身子狠狠的撞到戰船上,要麼骨斷筋折,要麼昏迷過去沉入河底。
直屬軍的形式被動到了極點,不過也成功把寧軍的戰船吸引到近前。唐寅要的就是這樣,他回頭大吼一聲:“暗箭,上!”他話音還未落,周圍騰起黑霧,人已消失不見,再現身時,已身在一艘戰船的甲板之上。
甲板上的寧軍還在居高臨下的對下面的風軍展開亂射,忙的不亦樂乎,唐寅環視左右,順手揮舞鐮刀,黑色之火生出,依附於鐮刀的刀身上。
他獰聲說道:“你們統統都得死!”說話之間,燃燒着黑火的鐮刀無情地斬向寧軍人羣中。
撲——呼——刀鋒所過之處,人甲俱斷,兩截的屍體還未落地,便被斷口處燃燒的黑火化爲白霧,嘩啦啦,沒有屍體,沒有鮮血,只有散落滿地的盔甲和弓箭。
“敵人殺上來了!”直到這時候,甲板上的寧軍才發現甲板的中央來了敵人,寧軍的反應也快,紛紛扔掉弓箭,或是從地上抓起長矛,或是抽出佩劍,大呼小叫的向唐寅圍殺過去。
他們不上前,唐寅還得一各個的去找他們,寧軍一齊上來圍攻,正合唐寅心意,也讓他省了不少的事。只見他揮舞起鐮刀,在寧軍當中如入無人之境,又象是虎入羊羣,每一道寒光劃過,總會伴隨着成片盔甲落地的嘩啦聲。
只是頃刻之間,被唐寅斬殺的寧軍已超過五十人,但場面卻一點也不血腥,或者說場內根本沒有留下一滴血跡,有的只是散落滿地的零散盔甲和軍服。
不過寧軍的圍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人數反而越來越多,如螞蟻一般的寧軍源源不斷的從船艙裡涌上甲板,投入到圍攻的唐寅的戰場當中,當然,人們上來的快,消失的更快,唐寅殺的興起,接連出刀,連滿空飄蕩的靈霧都來不及吸入體內。
唐寅斬殺寧兵如切菜,很快就把此戰船的船長吸引過來,這人是千夫長的軍階,手持靈槍,分開寧軍士卒,衝到唐寅近前,二話沒說,分心便刺。
他的修爲僅僅達到靈破境,這樣的對手唐寅哪會放在眼裡,他手中的鐮刀向外一揮,將千夫長的靈槍磕開,未等對方收招,他身子順勢向前猛靠,肩膀正撞在千夫長的胸口上。
啪!
隨着一聲脆響,千夫長胸前的護心鏡被唐寅肩頭的靈鎧硬生生撞碎,其身軀也從甲板上彈飛出去,不等他落地,寧兵當中的唐寅突然消失,周圍的寧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唐寅已在千夫長的身下現身,單手向上一舉,將千夫長摔落的身子高高擎在半空中,沒見他如此用力,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那千夫長的脊椎骨已被他狠狠的捏碎,鮮血順着他手掌上的靈鎧滴滴答答流通淌到甲板上。
看着同袍們成羣成片的死於敵人之人,寧軍士卒雖怕,但整體陣營還不未亂,而現在領頭的千夫長被殺,寧軍的陣腳一下子亂了套。
有些寧軍還是拼死圍攻唐寅,而有些士卒已開始往回跑,慌慌張張的躲到船艙裡不敢出來。
唐寅此時已殺紅了眼,連續使用暗影漂移,他的身影時而在甲板前,時而在甲板後,時而在左,時而又在右,只要有寧兵的地方,就能看到唐寅突然出現的身影,可隨着他的現身,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也化爲烏有。
很快,偌大的甲板上,除了散落滿地的盔甲武器外,已再看到一個寧軍。唐寅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他拖着鐮刀衝進船艙裡,先是船艙的第一層慘叫聲四起,很快撕心裂肺的叫聲就蔓延到第二層、第三層……
在那一聲聲的慘叫中,還有大批的寧軍士卒由箭窗中跌落出來,摔進河水中。
一艘體積龐大的戰船,被唐寅從外向內的橫掃一遍,僥倖逃生者寥寥無幾,但唐寅總共所用的時間還不到一盞茶。
唐寅重新回到甲板上,舉目四望,只見寧軍衝過來的戰船都已紛紛停止下來,船內船外,到處都在戰鬥拼殺。最先殺上各戰船的是暗箭人員,有了暗箭人員做牽制,爲風軍士卒贏得了大量攀爬到船上的機會和時間。
如果只打水戰,恐怕一百條木筏也不是一艘戰船的對起近身肉搏戰來,寧軍便不佔任何優勢了。
這時候,寧軍的主將也發現戰局開始對己方不利了,風軍裡的暗系修靈者太多,而且各個都是高手,利用船體的牢固去撞擊風軍的木筏明顯是不智之舉,也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寧軍主將急急傳令,鳴金收兵,全體撤退出去,與風軍的木筏拉開距離。
可是此時他再想撤退,又談何容易?
那刺耳的金鳴聲第一時間引起唐寅的注意,他尋聲望去,只見敵船的正中央有一艘大型號的戰艦,這艘戰艦比周圍的戰船高一頭、大一圈,而且船頭還經過精雕細琢,刻成龍頭的模樣,不用問,這肯定是敵人的主戰船。
看那艘戰艦正在緩緩調頭,看樣子是要跑,唐寅嘴角挑起,擒賊先擒王,先破敵軍的主戰船,其他戰船便不戰自亂,這個機會豈能放過?想到這裡,他健步如飛,快速的向船尾跑去,等到了船尾後,他身子直向外縱出。
人還在半空中,身子化爲一團黑霧,消失不見,再現身時,已落到另一艘寧軍戰船上。
這艘戰船隻是給他墊腳用的,他即不砍殺周圍的寧兵,也未做片刻停頓,好似一道旋風,由船頭又一直衝到船尾,身形跳出去的同時,施展暗影漂移,再閃到下一艘船上。
唐寅來的太突然,也跑的太快,甲板上的寧軍根本都來不及做出反應,有些人甚至都未看到唐寅與自己擦肩而過,只當是一陣風颳過。
他連續穿過五條戰船,終於落到寧軍的主戰船上。
他在船頭的甲板現身後,提刀仰面而笑,大聲說道:“魏徵派你等來送死,你們還真是不辱使命,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本王很快就會送他隨你們一同上路!”
譁——隨着唐寅的話音,甲板上一片譁然。密壓壓的寧軍瞬間就把唐寅圍在當中,一各個手持長槍,死盯着他,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