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聽完樂天的講解,唐寅連讚了三聲好,他拍拍樂天的肩膀,說道:“我們就走這條路線!”頓了片刻,他又問道:“蠻兵還有多久能到達邊境?”
“以蠻兵的行軍速度來看,最多不會超過五天!”樂天正色說道。
“這麼快!”唐寅吸氣,他眼珠轉了轉,問道:“若我們現在出發,按照你說的那條路線走,幾天能抵達貝薩城?”
樂天在心裡盤算了一會,低聲說道:“也得……五、六天!”
“要那麼久?”唐寅拿出貝薩地圖,看了看貝薩城的位置,說道:“以距離來看,我們騎莫國的戰馬,三天左右就等趕到吧!”
樂天苦笑,說道:“大人,我們若是不避諱蠻兵,直衝過去,三天的時間是能到,但我們這回的路線可是繞路而行,而且路途艱辛,勢必影響行軍速度,五、六天能到達貝薩城也算是快的了。”
蠻兵五天就能抵達平原縣,而己方趕到貝薩城也得需要五、六天,到時就算偷襲成功了,等蠻兵收到消息也得是數日之後,這段時間,橫城能不能守得住?
這兩天唐寅沒有關注橫城的防衛,至於具體狀況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他立刻令人找來邱真,詢問他目前的城防狀況如何。
邱真一笑,說道:“目前蕭蔘軍正動用全城的兵力和人力打造內城牆。”
“內城牆?”
“是的!蕭蔘軍說只一道城牆還不保險,需再多加一道內牆,可讓我們多一道防線,多拖延和消磨蠻兵!”守城不是邱真的強項,對蕭慕青的防禦策略他也沒有多餘的話可說。
唐寅點點頭,多一道內城牆確實可令橫城的城防加強許多,只是蠻邦的大軍就快到了,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蕭慕青能不能把內城牆築完。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重用了蕭慕青,唐寅就把橫城全權交給他了。
他又問邱真道:“派人去郡裡請求援軍了嗎?”
邱真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已經派了!”他確實派人去了,不過派的卻是一位眼高過頂、不遭人待見的千夫長,他能預想得到,當郡首餘合見到這位千夫長時,肯定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援軍也肯定派不過來,他想要的也正是這個。
與其讓餘合派來一羣烏合之衆,礙手礙腳給己方添亂,還不如他一個兵都不派,這樣一來,一旦等己方防禦住這波蠻邦的大軍,便可順理成章的奏餘合一本,彈劾他下臺,至於郡首的空位,唐寅也就有機會爭取了。
只是這種話不能明說,他必須得給平原軍希望,讓平原軍在抵禦蠻軍的時候可以期盼郡裡援軍的到來,讓他們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動力,當然,這個期盼也將會是遙遙無期的。
可以說唐寅及其麾下將領們的精力主要都是用在對外,只有邱真在把心機用於對內,不過若無邱真這麼一個野心勃勃又狡猾多端的人,唐寅也不可能成就日後的大業。
正所謂禍不單行,唐寅正準備動身偷襲貝薩城,人還沒有走,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傳來,這個消息也更加證實了邱真當初的猜測,己方等不到王廷的援軍了。
原來寧國突然單方面撕毀曾對公主殷柔許下的承諾,舉重兵襲擊風國的門戶——潼門。
這次寧國派出兩位上將軍,分別是戰無雙和戰無敵,這兩兄弟統兵四十萬,一舉攻佔潼門。潼門新上任的守將姚之禮被寧軍生擒活捉,下面的將士死傷殆盡。
四十萬的寧軍在佔領潼門後馬不停蹄,長驅直入,直取風國都城鹽城,鹽城告急,王廷急招各地風軍,前往鹽城,保衛國都,在毫無準備防範的情況下,風國的形勢已岌岌可危,王廷連自保都成問題,如何還能派兵來增援平原縣呢?
這個消息,別說在橫城引起軒然大波,即使是整個風國也亂成了一團,潼門丟失,就等於丟掉了風國的門戶,若都城再被攻佔,那風國就等於亡國了。
若無蠻兵大舉來犯,唐寅也會率平原軍趕往都城救援,只可惜現在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保都城,先得自保成功。
得知唐寅又要遠征蠻邦,而且還是去出征蠻邦的都城,範敏實在放不下心,前來找他。
此時唐寅正在收拾東西。每次出征,唐寅都不會帶多餘的零碎,但這次不一樣,路途遙遠,而且已入深冬,蠻邦天氣越發寒冷,必須得多備衣物和食物。
見到唐寅,範敏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幫他整理。
怕引起城內的恐慌,現在蠻兵大舉來犯的消息還在封鎖當中,百姓們並不知情,包括範敏在內。
把唐寅的衣物疊的闆闆整整,範敏方幽幽說道:“好端端的爲什麼突然要去偷襲蠻邦的國都?”
唐寅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話鋒一轉,笑道:“我當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不用擔心,這次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範敏不懂軍事,也不瞭解蠻邦的情況,但她可知道都城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現在風國的都城不也正受寧國大軍的威脅嘛,搞的人心惶惶的!
她幽幽說道:“這次,遇到的敵人一定會很多吧?!”
“也許很多,也許不多,天知道。”唐寅隨口應了一聲,隨後挺直身軀,正視範敏,說道:“小敏,你不是說想把生意開到郡裡嗎?我看這段時間你先去順州瞧瞧,看有什麼生意好做。”
唐寅很少關注自己生意上的事,今天突然提起,讓範敏十分意外。她那麼聰明,腦筋轉動,立刻意識到唐寅這麼說肯定還有另層意思,再結合他突然要去襲擊蠻邦的國都,心中一動,她問道:“橫城……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
範敏有多機靈,唐寅哪能不知道,此時她既然已感覺到不對勁,他想瞞也瞞不住了,緩緩點下頭,他正色說道:“這次蠻邦舉兵二十萬,進攻我平原縣,能不能抵擋得住,誰都說不清楚,橫城已是一處險地,我之所以要去偷襲貝薩城,也是爲*退蠻兵,解橫城之危!”
原來是這樣!如此來說,唐寅並非是主動偷襲貝薩城,而是被*無奈之舉,那麼此行也就更加兇險了!範敏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不過臉上的表情反而更加堅定,她用力地搖搖頭,說道:“我不走,我要留在橫城,等你回來。”
生死關頭方見真情,範敏的倔強與執着令唐寅心裡萬分感動,有此紅顏,夫復何求?唐寅難以抑制住心中的感情,伸手將範敏纖瘦的香肩環抱住,沒有什麼甜言蜜語,也沒有山盟海誓,只是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我會回來!”
範敏依偎在唐寅的懷中,鋼鐵打造的鎧甲是冰冷的,但她能感覺得到唐寅那顆心是滾燙的,而且離自己是如此的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近。
“大人,樂將軍在府外等候!”
唐忠的話聲在門外想起,這回他沒有敲門近來,誰說死板的人就沒有機靈的時候?!
唐寅聞言,想推開範敏,但發現範敏死死抓着他鎧甲的護帶,沒有鬆手的意思。
他笑了,低聲說道:“我說能會回來,我就一定能做得到,現在只是暫別,又不是訣別……”
他話還沒說完,範敏已擡起手來,捂住他的嘴。
她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仔細擦掉唐寅鎧甲上的塵垢,然後將手帕塞進他的手裡,倒退一步,上下打量一番,方笑盈盈地說道:“這回多好,乾淨多了。”
她是在笑,不過卻笑的讓人心痛。
唐寅握住範敏的手帕,上面有她身上特有的麝香,香而不濃,清清幽幽,讓人着迷。
他將手帕塞進胸甲之內,衝着範敏微微一笑,然後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出門時他依舊連頭都未回一下,只是灑脫地擺了擺手,道:“走了!”
看他的神態,聽他的語氣,不象是去拼死戰鬥的,更象是出去參加一場宴會。
等唐寅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範敏再也堅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消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滴落下來。
她記住唐寅曾說過的話: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
唐寅還未走出官邸,身後腳步聲傳來,只見程錦、陸放二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解地看着他二人,等到了自己近前之後,他問道:“你倆有事嗎?”
“大人,我想跟你一起去!”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唐寅搖搖頭,說道:“我此行並不兇險,真正凶險的是橫城,你二人要留下來,帶領各自的兄弟協助守軍,抵禦蠻兵!”
陸放正色道:“大人,我並非平原軍,守城也不管我的事,我只想跟你走!”
唐寅對陸放禮遇有加,這點令陸放十分感激,如果唐寅不在了,他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呵呵!”唐寅輕笑一聲,拱手說道:“陸兄對我的重情重義,我很感謝,但是橫城是我的根基,我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橫城,我希望陸兄能盡心盡力,幫我分憂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