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太太平平的登上皇位,心知其中少不得白棠與張伯忠一份功勞。因此對魏國公府和英國公府更加禮遇。因要賜白棠誥命,所以給徐三升了職,升爲禮部儀制清吏司正五品的郎中。
徐三這官升得太快,朝中頗有微辭。尤其是都察院的御史們,那就跟煮沸的水般,就差指着皇帝的鼻子罵他任人唯親了!
朱高熾猶記當年徐三要當御史的豪情壯志,也知曉徐三近些年在大明律上用足了功夫,是以對着御史們在早朝上的問責僅一笑置之。
楊千駿爲徒弟出頭了。
“禮部儀制清吏司,掌朝廷諸禮儀式、宗室封贈、科舉等事宜。徐裘安自入禮部任職後,兢兢業業,狠下功夫攻讀我大明律。對禮部、刑部、兵部三卷尤有心得。此次先皇的儀喪、陛下的登基大典,裘安大到擬辦儀制、小到典禮用具,皆得到禮部諸位同仁的讚賞。升任郎中一職,正是陛下不拘一格慧眼識才。”
秦軒瞧向一臉驚忡不敢相信的御史們,曖昧不明的笑了笑:“楊大人。這朝中上下,誰不知你是徐裘安的師傅?你說他有十分好,大夥兒心裡只怕也要打個五六折。不如這樣吧!”他轉向皇帝,“陛下,楊大人方纔說裘安對兵部刑部頗有心得,臣也不知真假。不如就讓裘安到這兩部歷練一陣子。對了,都察院也要去!以解丁御史之惑,您看如何?”
丁御史大驚:那怎麼行!
刑部、兵部的侍郎們面色大變:就讓徐裘安禍害禮部去!千萬別來他們這兒折騰!
“陛下,楊大人從無虛言。他說徐裘安是人才,那肯定是大大的人才!”刑部侍郎急忙陪笑,“臣相信徐裘安必能勝任禮部郎中一職!”
兵部一衆人等也跟着連聲表示刑部說得對!
秦揚二人含笑盯着丁御史,丁御史吞了一肚子的氣:讓你們得意!我還不信了,拿不到徐裘安的把柄!
於是,徐三短短几年間,從不入流的主事升到了正五品的郎中,白棠也得了五品命婦的頭銜,一套雲霞鴛鴦紋的霞披誥命服,閃閃生輝。
蘇氏歡喜極了,摸着誥命服眼泛淚光:她的女兒還能有做誥命夫人的一日!
白棠當着孃親的面沒敢說,待只有他和徐三兩人時,方不滿的表示:“皇帝不夠走心啊!明知我不穿女裝,還送了這套霞披來,這不是戳我心窩子麼?”說着,眼珠子瞄了眼邊上徐三的新官服。
徐三實話實說:“陛下就是爲了給你這份賞賜才升了我的官!我知道你不喜歡,大不了,你穿我的唄!”
白棠這才心理平衡了些,還真披上了徐三的官服:“可以啊,混上紅色羅紗的官服了!”
徐三瞅着白棠身材高挑,纖腰一把,正紅的顏色襯得他肌裡晶瑩,目若明星。再戴上烏紗帽,屋內這般來回一走,妥妥一枚風華蓋世的美官人!
徐三看呆了。全身燥熱!賊兮兮的上前摟着他的腰就扯他衣帶,帶着股戲腔道:“我與白棠解紅袍!”
什麼?
白棠楞怔中,身上的官服還沒穿熱乎,就被徐三剝了下來!順便被徐三壓牀上蹂躪來蹂躪去,半夜無眠。 ⊙ ttka n⊙ ¢o
早起時,全身骨頭都散了架了白棠沒摸到徐三,知道他已去上值,忍不住拍着枕頭怒罵:“禽獸!”
每每這時候,他滿腔的不平與怨憤總會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憑什麼啊憑什麼!憑什麼他要被人壓還毫反擊之力?!
蘇氏來喚他早飯時,驚見女兒打扮得格外風騷,淡紫錦袍白玉發冠,美玉琳琅,風流倜儻。一派出去鬼混的模樣!立即警覺的問:“你要去哪兒?”
白棠搖着扇子道:“仙樂坊。”
蘇氏撇了下嘴。仙樂坊聽聽曲子,倒也無傷大雅。還是叮囑他:“小心些,別和裡面的客人起衝突。”
白棠冷笑,哪個不長眼的敢跟他起衝突?
他是早早聽說仙樂坊來了幾個新人,還有樂器大家。早想着去會一會,奈何一直沒空。昨天被徐三折騰得狠了,他不憤之下立即去尋求安慰。
仙樂坊的名聲打響後,規矩也立了起來。
天底下喜好音律之人不分男女,何其之多?爲方便女眷們欣賞樂曲,仙樂坊定下規矩,逢單迎男客,逢雙迎女客。來的還都是些名門貴女,縱有混人想攪事,不用仙樂坊自己出手,就已經讓貴客帶來的家僕給打發了。何況她們後頭,還有徐三白棠這座大靠山呢。
這日恰是單號,迎的是男客。但白棠是什麼人哪?他出現在仙樂坊門口,立即讓人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
“練公子,您好長時間不來咱們仙樂坊啦。可讓我們望穿秋水!”花媽媽因着自家再不做皮肉生意,走得是高檔的專業音律路線,所以早改了濃妝豔抹。一身素淨卻不失精美的褐粉色繡淺綠花枝的裙子,小立領護着頸下的肌膚,臉上的妝容也淡了許多,遮不住皺紋便隨它去,發間只幾支髮簪點綴,倒還真弄出幾分古樸優雅的味道來。
白棠險些沒認出人。
“花媽媽?喲,生意興隆啊!”
“咱們生意好,還不都是得了您的福氣?”花媽媽的舉止姿態都含蓄了幾分。
“也是你們有本事。”白棠含笑進了後臺的排演室,千琴和琴師們一見他來,立時放下手頭的活,將他團團圍在中間,個個喜不自勝的道:“練公子,您怎麼纔來!”
朱棣離世,民間守孝三月,禁酒肉與靡靡之音。仙樂坊關了三個月的大門,好容易盼到解禁,立即賓客盈門。只是這段日子沒什麼新曲子,可把她們愁壞了。
“練公子。這幾位是咱們新來的姐妹。”千琴見白棠的目光直往新人的臉上晃,立即笑拉着她們給白棠見禮。
“庭雪、竹音是我從江南請來的姐妹。”千琴得意非常。“庭雪彈得手好琵琶,竹音的嗓子別具一格。”雖說年紀大了些,但若不是因爲年紀,也不會輕易得了她們的身契。
白棠見庭雪長得嫵媚,竹音相貌清雅,不住點頭笑道:“不錯,你眼光甚好。”
倆姐妹也很識趣,庭雪嬌柔道:“早聽聞練公子大名。今日得以一見,才知‘公子世無雙’真正是名不虛傳。”
白棠最愛聽美女奉承自己,笑得合不攏嘴,搖頭晃腦的喜道:“好!你擅琵琶對吧,我這兒有不少琵琶曲,待會替你好好甄選一二。”
庭雪大喜:“謝過練公子!”
竹音不甘落後:“公子,竹音在仙樂坊聽着公子的曲子,心馳神往!方知自己過去在江南唱的曲子不過如此。今後還請公子多加指點!”
白棠笑應道:“千琴說你擅唱,你且唱首我聽聽。”
竹音立即整了神色,雙手輕置胸下,展喉清唱。
卻是首周邦彥的《一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