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了,坐在車裡的趙雪風有點緊張,倒不是宴會的問題,而是這個二貨忘記了一件事。陳俊的生日禮物啊!她居然全忘記了?
金程程開着車對趙雪風說:“不要緊張,只是一個小聚會而已!還有,大風你今天很漂亮!”
“你的化妝技術好。”趙雪風說。
見時間還很寬裕,趙雪風拿出手機,發短信給陳俊:“生日宴會怎麼樣?”
“時間還早,我在宋摘星家。”陳俊回道:“你呢?”
“在路上!我今天又化妝,又換了禮服,感覺好怪!”趙雪風說:“果然穿什麼衣服見什麼樣的人,我同學喜歡的人就是不簡單。”
“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也不簡單?”
“還好吧!家庭環境好,她把小禮服送我穿。”
“不要亂穿別人衣服。”
“就一次罷了,而且是幫她壯聲勢的。”
“又不是打架,壯什麼聲勢?”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女人之間的戰爭。”
“她找你找錯了,你哪會什麼戰爭。”
“不要小看我,我在學校的時候幫同學討過債,幫女生趕過蒼蠅,幫她們嚇走了兩個流氓!她們叫我,護花使者。”
“真的假的?你是女超人?”
“不信算了。我同學這次叫我來就可以看出我的價值!”
可能是看趙雪風手指在手機上急速飛舞,金程程說:“大風,戀愛啦?”
“沒有!”趙雪風的臉隱在車子裡的黑暗中,所以金程程看不到她臉上的紅暈。
金程程看着路況,雙手熟練的行駛,趙雪風是知道的,她剛過十八歲就考了駕照,說起來駕齡也有六年了。
趙雪風因爲被金程程說了,於是決定收斂一點。
陳俊坐在宋摘星別墅的沙發上,被一衆好友以拷問的方式圍坐在一起。
陸仁說:“據說,昨晚你找到了想求婚的對象?”
陳俊的眼峰掃過宋摘星。
“哥,我錯了!但是,你讓我大晚上知道這麼勁暴的事情還不讓我跟哥們兒分享嗎?”
“兄弟,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傻妞吧?”陸仁幸災樂禍的說。
“閉嘴!不許叫她傻妞。”
“果然是趙氏其人啊!”陸仁拍着陳俊的肩膀說:“你看上那小妞什麼呀?模樣什麼的身材什麼的都沒有。”陸仁掰着手指數給陳俊。
“不要這麼膚淺!”陳俊臉上帶着笑。
一直不發言的林亞林問:“小俊,今天你生日怎麼不把她帶來?”
“本來我是想着帶她,但是她朋友那兒有事需要她,我也就沒勉強她。你們也都知道我歷年的生日宴會,我怕她...”陳俊說道這裡,大家心照不宣的點頭,陳俊說:“我要強調,這是我最後一次辦生日宴會了,以後再過生日都不準幫我張羅了,以後就跟她一人一起過了。你們想送禮物的提前寄過來就好,不寄禮物的發個短信打發我也行!”
朋友們附和點頭,陳俊的生日宴會不得不說,再這麼辦下去大家都會吃不消的。
生日明明是高興的事,可是每年都會因爲那些女生而鬧得很不愉快。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陳俊的生日成了女生們針鋒相對的秀場。還有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跟着起鬨,把好好地生日宴會搞得烏煙瘴氣!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出發吧!”林亞林說。
“再等等,人現在陸續到場,我們的壽星一定最後一個到。你們放心,會場那兒有人接待來賓的。我們等着閃亮登場那一刻就好了。”
金程程一身銀光閃耀紅色禮服,高高的鞋跟把她嬌小的身材襯得像一個等待男人憐愛的小女人。
趙雪風的衣服比較低調,但是也是一條長裙曳地,跟沒有金程程的鞋子高,但也襯得她高挑端莊。
這是一家藏在Y城深巷的酒吧,門臉比大街上常見的酒吧低調很多。
酒吧門前的停車場停滿了各色的車子,金程程的寶馬停在那裡忽然就變得很委屈的樣子。
趙雪風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就是井底之蛙,她們送自己的土鱉名號,自己從前十分不屑,現在看到門口這些好車,忽然就變得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裡面的車掛的都不是本地的車牌。
掛京和滬的可以說這兩個城市本來就人口密,外地出現一兩個八成是出差的。可是這個贛和豫,還有那個黑,是怎麼回事?如果一輛兩輛也就算了,這簡直就是集合了各省的車牌啊!
趙雪風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變成了一個闖入別人世界的人,渾身的不自在,與周圍格格不入。
“看到了嗎?”金程程一雙厚底高跟鞋踩在門口的紅色地毯上,她的車子已經被門童泊在其中。
趙雪風點點頭,深覺就算不和周圍人爭奇鬥豔也一定要找個人來壓場,這種地方容易發生腳軟事件。
金程程牽過趙雪風的手走向酒吧門口,說:“還真是星光璀璨!這一次來的又不是小人物!”
“兩位女士有請柬嗎?”門口站着的侍者,一身紅馬甲小西服,耳朵上帶着耳麥,一副不容冒犯的嚴肅模樣。
金程程不屑的從手包裡拿出請柬給侍者,侍者畢恭畢敬鞠躬:“裡面請!希望今晚您能和您的朋友過得愉快!”
走進主場需要經過一條昏暗的走廊,走廊的牆上畫着誇張的圖案,在牆角下打着藍色的暗光,天花板靠近牆邊的地方裝着小型的搖頭燈。整個氛圍營造的很壓抑,似乎就等着你穿過走廊體味一場不一樣的爆發。
“看樣子整個酒吧都被包下來了,這要多少錢啊?”趙雪風自言自語。
“他的生日每年都是這樣。”金程程說。
“生日?”趙雪風的聲音被走進主會場勁暴的音樂完全掩蓋了。金程程一個字也沒聽見。
“我一定是聽錯了!”趙雪風繼續自言自語。
被金程程拉着找了沙發坐下來,趙雪風不是第一次來酒吧,也不是第一次經這樣的情景,雖然如此卻仍是不適應這樣的氣氛。
酒吧場內的模樣與門口果然不一樣,可以稱得上奢華的裝修,隔斷牆面是水族箱照明,裡面的泡泡經過燈光的反射變得晶瑩透亮,底下的燈光顏色會不斷變幻。有的地方還垂着水晶簾,裡面坐着的男男女女都是帥哥靚妹。
舞池裡很空曠,有三五個人在裡面跳着舞,音樂震響全場。門口陸續有人進來,窈窕的酒吧女服務人員穿着暴露的在人羣中走來走去!細高的鞋跟,纖細的雙腿,姣好的面容,簡直可以去選美!
“大風,不要一副羨慕加嫉妒的到處看,不覺得丟臉嗎?”金程程提高聲音在趙雪風耳邊說。
趙雪風覺得自己大概是來錯了!這裡完全不是她這種人呆的地方。
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穿着都是一樣的不凡!短短不過十分鐘,才二三十人的酒吧就擠了幾百人的樣子,大家都三五成羣的坐着,在舞池跳舞的人還是很少。他們彼此聊着天,偶爾還夾雜着幾句聽不懂不知哪國的語言。
趙雪風身邊的沙發也坐了人,金程程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小雅說要來的,怎麼還不到?”
金程程的高中同學趙雪風不認識,大部分只聽過名字而已!這個叫小丫的女孩趙雪風是知道的,因爲在學校的時候,金程程說過那女孩在法國留學。金程程還說,她的高中同學救她混的差!
趙雪風想說,我的高中同學,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就她混得還可以!因爲大多數沒有繼續上學。
自卑,趙雪風覺得來這裡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正在這時候酒吧巨大空曠的舞池裡被工作人員推上來一黑一白兩架鋼琴,剛固定好就有男孩女孩上去表演。看他們的穿着都是來參見宴會的,不是請來演奏的。
“沒想到,清泉中學的小孩兒都過來了。”
“清泉中學?”趙雪風記得那裡的孩子都是多才多藝的,上次陸仁公司十週年慶典她就親自去請過那裡孩子們自發組織的樂隊。
“一中的孩子也來了?”
“一中?”趙雪風想起陸博文來,不知道他回不回來?
陸博文?假設陸博文在,那麼這會是誰的宴會?難道我剛纔沒聽錯,金程程說的真是生日宴會?
“大程,這個宴會的主角叫什麼名字?”趙雪風問。
“他...叫...”忽然爆發的音樂遮住了金程程的聲音。
趙雪風有些不安,她站起身,不想在追究宴會的主角,因爲隱隱有種可怕的感覺。
“去哪兒?”金程程在音樂中大聲問。
“廁所!”趙雪風的吼聲引起了周圍一衆人的側目,趙雪風不管不顧的離開。
“女士請問您去哪裡?”一個好心的侍者說:“衛生間這邊請!”
衛生間那裡清淨的多,甚至隔絕了外間的雷鳴般的音樂聲。趙雪風見沒什麼人問侍者:“你們這裡有後門嗎?”
“後門?”侍者疑惑的看着她說:“有是有,不過那是緊急出口!”
“好!你告訴我位置,我想要離開!”趙雪風急道。
“今天剛好鎖着,因爲客戶說今天是壽星最後一次高調大辦自己的生日,所以今日一個人都不放過不醉不歸!鑰匙被領班交給我們店長...”侍者沒有繼續說下去,趙雪風的臉整個鐵青下來。
離開衛生間,外面已經鬧開了,大家在玩遊戲,輸的人要爲大家唱歌。
趙雪風路過一間員工專用房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個三層的蛋糕。
蛋糕?!像雷砸在腦袋上。
“不會這麼巧,怎麼可能?這只是巧合,陳俊一定在別的地方和陸仁他們慶生。”趙雪風勸慰自己。
“其實我也不想辦的,只是從前辦成了慣例,導致長大以後,如果我想不辦會有一羣人提醒我我的生日到了,什麼時候辦生日宴。”
耳邊是陳俊曾經說過的話,趙雪風愣愣的看着遠處臉上全是微笑的金程程,忽然有種錐心的感覺。
生活怎麼會這麼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