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老祖奶奶這架勢,認定他在人家丈夫、公婆面前浪了,這會是怎麼說也說不清了。
越是解釋,就越是不討喜。
女人這種生物,有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於是,良臣明智的選擇閉嘴。
他希望時間可以冷淡巴巴的心緒,平息她的醋勁和怒氣。
等到巴巴恢復理智,再來細說這事,則事半功倍。
然而,他錯了。
他的沉默換來的不是巴巴的平靜,而是巴巴的咄咄逼人。
做賊心虛!
客印月認定了,你魏良臣不是做賊心虛,怎麼就不敢吭聲了。
於是,氣勢洶洶,一連串的質問,把個良臣弄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有理你怕啥!
良臣想到了阿巴泰那小子,如今,他魏公公是沒理啊。
就是有理,也怕啊。
瞅一眼別的女人,都是男人的原罪。
況,他真的犯罪了。
許是說的累了,客印月也懶的再說,就那麼躺在牀上,盯着半跪在地上的良臣。
既不讓他起來,也不讓他出去。
就這麼僵着。
良臣真是半跪着的,一條膝蓋都跪的生疼。
可不敢起來,怕老祖奶奶又劈頭蓋臉再罵一通。
隨着時間流逝,良臣終是受不了膝蓋的疼,開口尋求突破機會,他一臉哀求道:“巴巴,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生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客印月兀自生着悶氣,這口氣性她可是悶了幾天,哪能就這麼痛快的發了。
“以後,我不再見她就是。”良臣違心道,知道不這樣做,今晚這關難過。
女人嘛,順着她就行。
反正大老爺們在外,私不私、通不通的,她又不知道。
大致就是彩旗可以飄飄,紅旗不能倒的道理。
他魏良臣兩世爲人,難道還能真折在一個寡婦手裡不成。
客印月聽了這話,卻是眉頭一挑,扔出三字來:“你發誓。”
“我…我發誓。”
良臣心裡打突,意識不妙,遲遲不肯發誓。
客印月等的着急,氣的催道:“你發啊。”
“怎麼發?”良臣的聲音有氣無力。
客印月沒吱聲,但呼吸明顯加快,顯是氣性又要上來。
良臣嚇的趕緊道:“我發,我發…若我以後再見李娘娘,就天打五雷轟。”
“不得好死”這幾個字愣是沒敢加。
舉頭三尺有神明噢。
至於天打五雷轟,他是不怕的。
他就不是中頭獎的命。
“這個不行。”客印月對這個誓言極爲不滿意,哼了一聲,竟對良臣說,“我說一句,你學一句。”
“嗯?”
良臣暗道壞了,這位老祖奶奶的毒誓肯定要人命。
吱吱唔唔的,不肯表態。
客印月惱了,抓起枕頭砸了過去。
良臣被砸了個正着,眼看着巴巴又在摸什麼東西,終是慫了,暗歎一聲,說了一個好字。
聽了這個好字,客印月方纔不抓狂,有些滿意的醞釀了下,一字一句道:“聽好了…我魏良臣對天發誓!”
“我魏良臣對天發誓!”良臣扎心痛。
“以後再和西李那個賤人私通…”客印月生怕小情郎聽不清,把個字音說的很正。
良臣沒的辦法,只得違心跟着學了遍。
說完,等着最終的誓言判決。
沒叫他等久,客印月拋出了毒誓的毒處——“就叫皇爺閹了我的子孫根,從此做個真老公!”
噝!
良臣眼珠子瞪的老大,這誓言太毒了,怎麼能這樣!
“你說不說?”
客印月倒是不威逼了,只是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
良臣左右爲難,照說吧,心有不甘。不說吧,此關難過。
爲難之際,忽的靈光一閃,繼而想也不想便照說了:“就叫皇爺閹了我的子孫根,從此做個真老公!”
“這還差不多。”
客印月緊繃的臉終是緩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情郎一會,便將手伸向了他,“起來吧。”聲音都變得甜甜的。
良臣鬆了口氣,知道這關算是過了。忙握着巴巴的手順勢起身。
客印月拍了拍牀板,示意良臣上來。
良臣也照做了,貼着巴巴的身子坐了。
“你自己發的毒誓,可沒人逼你。”
客印月小鳥依人的偎在良臣懷中,“我這也是爲你好,那賤人畢竟是小爺的女人,要是出了事,你要掉腦袋的。”
“我知道。”
良臣在臉上擠出點笑容,以迎合關愛他人身安全的巴巴。
內心裡,則是思量一件事,那便是幾時把名字給改了。
“你知道就好。若非在意你,我何必如此。”客印月傾聽着情郎胸腔的聲音,撲通撲通的,甚是好玩。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良臣兩手一抄,將巴巴抱的緊緊,只是眼神很是迷離。
被情郎抱了一會,客印月身子微動了下,然後輕聲在情郎耳邊低語一句:“多久沒嘗過腥了?”
情朗自是說許久未有過。
“世上哪有貓兒不嘗腥的。”客印月嬌笑一聲,也不計較良臣說的是真還是假,在他臉上親了下,羞道:“今晚叫你嚐個腥。”
唔!
這個好。
良臣受用,卻又詫異:“你不是要替二哥守節麼?”
“他不介意的。”
說完這話,客印月便抱着良臣躺了下來,爾後將情郎的手夾住。
良臣意動情動,默誦佛號: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翻身壓了上去。
一番雲雨,嘗完腥後,良臣筋疲力盡,累的直吐舌頭。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他。
“還說沒嘗過腥,就你這樣,不知偷了多少呢。”
客印月掐了良臣一把,雖說良臣終是叫她快活了,但過程之中卻明顯有幾次青黃不接。身爲女人,客印月如何不知緣故。
這混蛋,定是在別的地耕多了。
良臣訕笑一聲,鐵打的漢子,流水的女人,以後是得節制些。
想了想,輕聲道:“巴巴,我過兩日就要離京了。”
客印月怔了一怔:“要去多久。”
“不知道。”良臣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輕輕撫摸着巴巴的臉蛋,柔聲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這些年,也沒人照顧我。”客印月的聲音有些幽怨。
良臣親了她一下:“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客印月嗯了聲,問他:“你夜裡還走麼?”
“不走。”
都這麼晚了,還能去哪。
良臣正想摟着巴巴好生睡一覺,卻發現巴巴的手不老實,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讓你多吃點。”
客印月唔唔兩聲,含糊不清。
良臣驚住了,驚駭難言。
許久許久,良臣長出一口氣。
這口氣,是昇天,也是解脫,更是劫後重生般的慶幸。
旋即,卻愕然的看着身邊的巴巴。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免得你以後沒了子孫根,埋怨我沒給你魏家留香火。”
客印月說話的時候,身子下面墊着厚厚的被子,兩條白嫩的長腿緊緊豎在牆上。
人世間,唯有倒流方顯真情。
良臣,很感動。
老祖奶奶竟然要給他老魏家留香火,這真是…無以言表。
…….
次日離別,良臣和巴巴手拉手,彼此深情對視,互相交待若干後,又是一番兒女情腸。
最終,魏公公難捨難分的揮淚告別。
洋財未發,何以家爲!
舍小家,顧大家,方爲人間正道。
“巴巴,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魏公公含淚將視線從同樣梨花帶雨的老祖奶奶臉上移過,他痛苦,萬分痛苦。
因爲,他有句沒敢說。
那就是,巴巴,你千萬不要揹着我偷人啊!
巷子兩側,小田他們守了一夜,盡忠職守。
望着天使公公扶牆而來,衆人都是心疼:主公辛苦了!
“公公,你手沒事吧?”真田上前扶住魏公公,一臉捨不得。
“我手有什麼事?”
魏公公不想在手下面前丟人,奈何真要人扶上馬才行,於是假裝宿醉,搭在真田身上。
連番劇烈運動,讓他身體被搗空,單憑自己想要上馬,頗是困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見到天使公公能夠上馬,真田和小田他們都是長鬆一口氣,個個一臉慶幸的樣子。
魏公公看的莫名其妙,咱家是腿肚子不得勁,你們愣瞅我手做什麼!
走到半路,纔算回過味來,頓時惱羞成怒:咱家有那麼不堪!
帶着一肚子火回到南苑營地時,鄭鐸卻過來報稱說小國舅一大早就派人過來等着魏公公哩。
鄭國泰這小子還記着我?
良臣現在對鄭國泰很沒好感,因爲這小子自打把他弄進京後,對他魏案首就不聞不問,十足一個負心人啊。
便是不能阻止他姐夫的荒唐事,事後提上幾盒點心,帶上幾張銀票探望一下他魏公公,也是極好的啊。
不過聽壽寧說,鄭國泰倒是認購了三十份海事債券,因而說起來,人家也是他魏公公的客戶。
客戶永遠是上帝。
魏公公公私分的明,當即叫人把鄭國泰使者帶過來,想看看這位國舅爺無事不登三寶殿爲的啥。
人帶過來後,他倒是愣在那裡:眼面前這人不是那胖子是誰?
那胖子也是愣住了:眼面前不是那鄉野小子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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