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中實實在在的捱了紀秦氏的一鞭子,打得紀中半邊身子都麻木了,但這紀秦氏心裡其實還不解氣,畢竟若是自己有女兒嫁給了這種人,怕是自己心裡也會不安。
更何況要是紀中對林氏並沒有什麼感情,若是等到紀中百年之後,將兩人合葬,豈不是讓林氏在這地下都不得安生嗎?
“若是林府一定要你與林氏和離,紀家的族譜之上便再也沒有你紀中的名字,就算是紀府分家也分不到你的頭上。”紀全說完話之後背對着紀中,“你可知當年爲何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紀中,紀中,不只是忠君忠國忠天下,更是希望你能對你的妻子忠心,可是中兒,你真是辜負了你娘對你的期望。”說完紀全便頭也不回了走了。
“真兒,與太祖母一同去這林府一趟。”紀秦氏打算前往林府與林家人好好談談,爭取能夠得到林家人的諒解,走到門口時,見紀中還站着發呆,紀秦氏心裡便是一陣暴怒,抽出鞭子狠狠在紀中腳邊抽了一鞭,“還不快走!隨我一同去你泰山家一趟!”
“是,叔祖母。”紀中卻神情恍惚的回想起當年林氏初初嫁入府時的場景,結果一不留神絆在了門檻上,重重的摔了一跤。
紀秦氏回頭看到這一幕,又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死就趕緊給我爬起來,是不是個男人,摔一跤就爬不起來了,我們紀家怎麼會有你這麼沒有血性的二郎。”
紀中聽到紀秦氏的話,便急忙爬了起來,用袖子擦了擦鼻血,紀秦氏看着他一身血跡斑斑的樣子,還要跟着她們,便開口說道:“回去換身像樣的衣服,動作快點,我和真姐兒在門前的馬車裡等你!”
紀中急忙連爬帶滾的回了院子,換了套乾淨的衣服,換衣服時才發現,紀秦氏抽的那一鞭自左肩膀而下便是一道長長的血痕。
等紀中磨磨蹭蹭的到了馬車上時,又被紀秦氏好一頓說,若非紀真攔着點,這紀中怕是又要少不了一頓打了。
一路上紀秦氏交代了許多,說是讓紀中一進府便跪在一旁,若是林家老太爺不讓他起,便不准他起身,一直跪到林家人原諒他爲止。
“紀家老夫人到!”紀秦氏的輩分和身份都高,林家衆人不得不都出來迎接,林老太爺急忙迎了上了:“奉天夫人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林府來,也不早些通傳一聲,小侄也好準備準備。”
“準備自是不用了,老身今日是帶着這個不孝的侄孫來給林侯爺你賠罪的。”紀秦氏指了指身旁故意被林老太爺無視了的紀中,紀中接到紀秦氏的指示,便立馬跪了下去。
林家這地可是實打實的青磚板地,紀中猛地一跪,發出了一聲悶響,臉上還帶着些隱忍的疼痛感,“請岳丈大人原諒小婿一時糊塗!”
“我可是受不起你這禮,快起來吧。”隨後這紀中便被林家衆人給忽視了,迎着紀秦氏與紀真便往屋裡走,只是這韓州城本就天寒,雖說這地上的雪被掃了個乾淨,但是這寒氣卻還是在的,紀中跪了一小會,便感覺這膝蓋已經被凍麻了。
“別讓他在這跪着了,領他到靜兒的靈位前跪着,也讓他好好反省反省。”這林家老夫人終究還是沒忍住,還是心軟了,畢竟這天氣再跪上一會,怕是這腿也就要廢了。
紀中被林龍領取了林靜在林府的牌位供奉處,當然這路上是逃不了林龍的一頓暴打了,但這林龍下手也是知道分寸的,只挑打了會疼的地方下手。
紀秦氏在這邊同林家衆人講着,這集中跪着跪着便回憶起了當年林氏剛入府的時候。其實當年他也是驕傲的,畢竟林靜當年可是被稱爲第一美女,就連正和帝都動過想要納她爲妃的念頭,而且林氏爲人性格開朗,又善武學,對於詩書禮儀也是頗有研究。
自己在最開始也是喜歡她的,爲何後來會演變成那樣,紀中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依稀記得當年繼母總是在自己面前說林氏的不好,並說林氏不孝順於她,其實當年他是知道的,林氏爲人和善,對爹孃皆是孝順,爲何這;老柳氏說了什麼他便信了?
好像是當年老柳氏安排自己與表妹見了個面,隨後這表妹便在自己面前哭訴自己在家過得並不好,自己便動了想要將表妹接進紀府的念頭,再然後,這韓氏好像就進了府,隨後便總會同自己說林氏苛待她的事。
而當時的自己似乎對這韓氏還有情,又是表妹,說是被林氏苛待,自己竟然也就信了,而自己卻從未想過想要去證實一番,這後面也就越來越糟了,自己常常不與林氏同房,甚至疏遠了林氏剩下來的紀真與紀豐,但林氏好像一直都沒有埋怨過自己。
這邊的紀秦氏卻是被林家強硬的態度給說服了,林家一定要求要將林靜的墓碑遷回林家祖墳,並且表示若是紀家一旦苛責紀真姐弟兩,他們便會將他們姐弟接回林府。
而若是紀家不同意,他們便上書到京城,這紀家同林家的姻親乃是皇帝欽點,若是這紀中出了問題,他們自是可以要求皇帝嚴懲紀中。
“林侯爺這又是何必呢,林紀兩府這麼多年的關係,可不能因爲這麼個渾小子就斷了呀!”紀秦氏心裡這個着急啊,不說別的,若是林紀兩府姻親關係一斷,這紀家現在朝中無人爲紀家說話,又遠離京城,再加上手裡還握有兵權,怕是會徹底被皇帝給忌憚上。
“這關係若是想斷,便也不會撐到今日了,只是這紀府做事實在是太過分,我們林府也是迫於無奈,您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您的女兒呢,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也心疼啊!”林老夫人這眼淚一直沒停過,一想到自家女兒葬在荒山野嶺,這心裡便是一陣陣揪心的疼啊。
“此事是我們紀家的錯,我們一定讓紀中悔改,還請林侯爺再給他一次機會。”紀秦氏說出這話來時,自己都覺得臉紅,但爲了紀府,這面子自是可要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