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一切, 完全超出了唐朝的意料。
那如同鏡中月水中花的夢境,在一夕之間破碎。
走出客棧沒多久,還沉浸在葉妄之前說過會負責的話語裡的唐朝, 就這麼被人抓走, 跪在了十派聯合的審判臺前。
他不過是在城鎮中與葉妄走散, 想買一個禮物送給他而已。
在被問罪的時候, 唐朝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爲什麼這些人裡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話, 什麼“與魔族勾連”“私藏魔族”,即使唐朝並不清楚這背後所代表了什麼,但足以讓他從隻言片語中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但所有辯解都是徒勞的, 無論他如何說,那些人只會用擺在面前的所謂“證據”反駁, 不會聽他任何一言, 玄天境的人也只是沉默着, 既不辯解,也不擁護。
漸漸地, 唐朝也不說話了。
他覺得有些可笑,還有些蒼涼,即使他知道在這樣的罪名下連葉妄都救不了他,但他內心還是隱隱升起一絲希望。
萬一呢?
但那絲希望很快就被打碎,因爲, 他在玄天境的人裡, 看到了他的師尊。
............
他被壓進了監牢裡, 出乎意料的, 監牢的環境非常舒適。
唐朝坐在玉牀上, 靜靜地看着門外。
隨後,也有人在看守下進來, 那人唐朝認識,是葉妄。
唐朝有些驚訝,但他的驚訝不值一提,因爲葉妄走入,與他一同坐在了牀上。
在發現葉妄的意圖後,唐朝莫名感動,但又有些委屈。
兩人在監牢裡度過了可以稱之爲悠閒的一段時光。
但這段時光裡,外界的一切卻遠遠沒那麼平靜。
距離之前的異族戰爭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修真之人壽命悠長,大部分人幾乎都沒忘記戰爭的時光,因此,對於妄圖破壞和平的人十分氣憤。
這些氣憤鼓動着他們,想要將叛徒唐朝交出來,在公衆場合將其殺死,玄天境頂着巨大的壓力,將唐朝保了下來,維持了基本的公正,但也因此,玄天境的公信力有所降低,第一大派的名聲岌岌可危,被壓抑住的聲音和周圍虎視眈眈想要取代玄天境的人隨時都在暗處,等着時機上去撲咬一口。
唐朝對此一概不知。
在葉妄對唐朝許下結爲道侶的承諾不久,他在門外之人的守望下,離開了。
沒過多久,顧惜將門打開,言道外面形勢不好,叫他快逃,還沒從與葉妄之間的甜蜜清醒過來的唐朝一臉霧水地在顧惜的掩護下離開了。
後來唐朝才知道,顧惜放他走,是有玄天境十大長老的授意。
在奔逃的過程中,唐朝知道了外界的變化,他私自逃出的消息幾天後傳遍了修真界,更加坐實了他就是個叛徒的猜測,各種大大小小的門派都在追殺,玄天境也表示不再包庇。
葉妄也在全力追查他,所有人都說,他是想要清理門戶。
這些話語,起初唐朝時不信的,直到他遇見了葉妄。
遇見葉妄是個偶然,當時,他剛剛結束風餐露宿的荒野生活,經過了幾年的“歷練”,他的修爲和實力也大有長進,僞裝能力更是出神入化。
但在一間客棧裡,他被認出了。
葉妄在衆多人的簇擁下,一劍將他捅了個對穿,還是他自己聰明,這才險險衝着那些人大意,逃了出來。
從這時候開始,唐朝唯一尚存的餘溫,涼了。
這之後又過了幾年,唐朝的實力大大增加,幾近與葉妄匹敵,同時,也有着魔族的人找了上來。
唐朝斂目思索了一夜,決定答應那人的邀請。
通過與人族不共戴天的仇恨,唐朝順利的變爲了核心,也接觸到了從封印裂縫中出來的“魔王”。
又過了幾年,他成爲了“魔王”的心腹,也手刃了許多修真界中人,整個修真界,提起他無不對他恨之入骨。
越是接觸“魔王”,唐朝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魔王”的強大,他已經步入了大乘期,即使是葉妄,也最多在突破瓶頸後與他兩敗俱傷。
更何況,在對魔族內部進行深入接觸的同時,他也發現了魔族的野心:在一次意外中有人研究出了一種能讓靈氣變成魔氣的方法,他們想將整個修真界的靈氣同化,變成無法使人族修煉的魔氣!
但這種方法需要一個引子,這些魔族至今還未找到。
這也就使修真界維持了暫時以來的平和。
但這平和很快就要被打破,一天,當唐朝收到“魔王”的召見時,那個引子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就是水月門曾經的大師姐,顧柔。
唐朝從沒有想過,她是人魔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