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李恩勝的掌握之,這個結果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很滿意,這個晚上他又大賺了一筆。
爲什麼經理會同時對崔炳浩和白麪殺手下達殺死對方的命令,他們是坐莊的人,萬一結果不如他們所願,那豈不是虧大了嗎
賭場的一大定律賭場真正的贏家永遠都是莊家。
一般的賭博,莊家會抽份子錢,所以,不管賭徒輸贏,莊家都包賺不賠。
黑市拳也是個賭場,莊家雖然不抽份子錢,但莊家是賭場最大的操縱者,他們不但熟悉每個拳手的實力,而且掌握着拳手的生死,就比如這場拳賽,崔炳浩不拼命的話,他們全家所有的人都得死,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擔心崔炳浩會束手待斃。
之所以給兩個人都下達了殺死對方的命令,是爲了現場的效果,如此激烈血腥的場面,那些追求刺激的有錢人很少能沉得住氣不去下注,你想想,那些買彩票的人看幾個球滾來滾去都覺得刺激,更何況是看兩個一身肌肉的男人進行殊死搏殺。
最重要的是,在國外的拳擊手打一場拳賽,不但有出場費,如果贏了還要按地下拳場所賺利潤的一定比例作爲拳手獎金。
但崔炳浩和他的對手們毛都沒有,免費搏命,還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所以,那李恩勝做的是無本的生意。
崔炳浩醒來後醫生正在給他縫合傷口,他的腦子很亂,身體也沒了知覺,他知道自己剛纔殺了人,但並沒有感到害怕和不舒服,也許在教化所見的死人太多了,他的心已經麻木了,只感到腦袋空空的,身子虛虛的,像浮在半空的氣泡一樣。
休息了幾天後,崔炳浩重新又站上了擂臺,這次,經理給他下達的指令,還是殺死對手。
崔炳浩就像身不由己的傀儡一樣,任由對方擺佈,他的自由、他的未來,包括他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他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但他又不能不活着,這種無奈的痛苦讓他壓抑的快瘋了。
這次,崔炳浩的對手是排名第二的地下拳手,同樣沒有名字,賭徒們都叫他“野豬”。
上了擂臺,崔炳浩終於知道了對手爲什麼被賭徒叫成野豬了,那拳手的個頭不但比他高一頭,一臉的絡腮鬍,一身的膘子肉,走起路來身上的肥肉直顫,看上去很是唬人。
賭徒們在下面喊了起來:“野豬,殺死你的對手,我買你贏...”
“幹掉他野豬,扭斷他的脖子吧...”
“野豬加油...”
奇怪的是,場下賭徒的聲音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竟沒有人爲崔炳浩助威
仔細想想也是,上一場比賽崔炳浩雖然贏了,但他那拳打的簡直爛透了,連還在上學的小學生都喊着讓他防守反擊,他就像是個傻子一樣的被人胖揍,若不是他抱住了白麪殺手的脖子,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反正大家都覺得崔炳浩上次贏得僥倖,就連那些年輕的賭徒們,這次也投注到了“野豬”的身上。
比賽開始,“野豬”明顯沒把崔炳浩放在眼裡,根本沒有動作,橫衝直撞地向他衝了過去,像這種在體型上以絕對優勢壓倒對方的,還用的着招勢嗎
崔炳浩只能躲閃,“野豬”朝擂臺下的觀衆們揮了揮手,衝崔炳浩的背影搖了搖頭,咧開一笑,然後,像看見兔子一樣地追逐着,場面一時變得有些滑稽。
就這樣,兩人在擂臺上繞着圈,連着繞了四五圈,兩人誰也沒碰着誰。
場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噓聲。
崔炳浩終於不想做獵物了,第六圈轉完,他忽地一個轉身,站到了“野豬”的面前。
“野豬”不妨崔炳浩突然停了下來,愣了一下,然後氣喘吁吁地說:“你特麼挺能跑啊...”
崔炳浩沒答話,衝“野豬”做了個不雅的手勢,“野豬”眼睛一瞪,吼叫着衝了過去。
那“野豬”的體重估計得有近三百斤,跑起來地動山搖,連擂臺都顫動了起來。但崔炳浩這次並沒有躲,而是迎上去直接就揮了一拳,“啪”的一聲脆響,打了“野豬”一個漂亮的直擊。
崔炳浩這一拳打的很重,拳頭正敲在“野豬”的太陽穴上,“野豬”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快起來,野豬...”
“爬起來再打...”
“野豬起來...”
擂臺下的賭徒們大聲叫喊着,希望“野豬”趕緊爬起來打倒對方,但“野豬”毫無反應,就像睡着似的趴在那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連裁判也覺得蹊蹺,走過去用力把“野豬”的頭扳過來,“野豬”還是沒有反應,裁判又用手指在他的鼻孔下探了探,這才發現,“野豬”已經死了。
“野豬已被擊斃,崔炳浩...勝。”裁判站起身宣佈了結果。
所有喧囂聲都在一瞬間停止,全場人都愣了。
沒有人能料到彪悍的“野豬”會被崔炳浩一拳放倒,而且所有人都把賭注押在了“野豬”身上,大家都張着嘴,滿臉的驚愕,很快,場內就由一片沉默變成了咒罵和無奈的嘆氣聲。
無疑,這場比賽的大贏家,又是李恩勝。
黑市拳畢竟屬於地下活動,所以,並不是天天都有,一方面,拳手太少,另一方面,拳手也需要休整。
之後的一段日子,崔炳浩幾乎每個星期打一場比賽,但自從結果了“野豬”之後,拳場的經理也沒再讓他殺過人了,就這樣,崔炳浩一連贏了十幾場,幾乎沒到過什麼像樣的對手。
說也奇怪,沒有殺人的拳賽,那李恩勝也沒再露面了。
一時間,崔炳浩又在地下拳場聲名鵲起,尤其李恩勝的拳場比以往更加火爆,每次有活動時,都是人滿爲患,很多賭徒就是衝着崔炳浩纔去的。
這也是拳場的運作方式,就像每個古玩店總要有個鎮店之寶一樣,一個拳場只有擁有“拳王”級別的拳手才能夠吸引更多的賭徒。
崔炳浩就是當時的地下拳王,只是這拳王當的實在身不由己。
但這種榮耀對崔炳浩沒絲毫意義,他的心已經麻木,每天除了吃睡就是拳擊,他已經沒了自我,有的只是一個信念就是勝利。
只有勝利,他才能保住他家人的性命,他不知道這該死的日子何時是頭
正在崔炳浩對未來絕望之時,他見到了他的師傅。
那是一次比賽後,他一拳擊倒對手,面無表情地掃了臺下一眼,正看到師傅金開石衝着他做了手勢。
那手勢他知道,師傅有東西要交給他,他裝作和平時一樣的冷漠,向擂臺下走去,那些崇拜他的賭徒們一擁而上,站在圍欄外拼命地向裡伸手,希望能接觸到心目的偶像。
崔炳浩沒有理睬賭徒們對他的狂熱,一邊朝前走一邊擦着汗,快走到師傅旁邊時,他隨手將擦汗的毛巾朝賭徒們扔了過去,那些賭徒們頓時像瘋了似的開搶了起來,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在那塊毛巾上時,金開石悄悄地塞給了崔炳浩一個紙團。
回到後場,崔炳浩躲進了廁所,打開紙團一看,那上面竟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是師傅給他的信。
崔炳浩迫不及待地看去,剛看了兩行字,他臉色突變,神情也僵在那裡,再往下看時,他的手已經抖了起來,看着看着,他不禁用頭猛擊了一下牆壁,然後癱坐在地上哽咽了起來。
師傅在信裡告訴崔炳浩,他的母親和他的姐妹叔伯等親人都被殺了,而他們崔家從衰落到家破人亡,全是一個人乾的,那個人就是李恩勝。
那麼金開石又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呢
前面說過,崔家一家十幾口全關在了教化所,幸虧有金開石每星期送點食物,崔家人才不至於在教化所裡餓死。
做爲拳擊行業裡的人,崔炳浩一出現在地下拳市,金開石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但崔炳浩出來了,他的家人還關在教化所裡,不但沒得到李恩勝的照顧,甚至勞動體罰一個沒少。
金開石還是一如既往地給崔家送着食物,並時不時地賄賂看守們對崔家人好點。爲了讓教化所裡的犯人安心服刑,教化所允許犯人和送食物的人相見,但最近一段時間,看守們突然不讓金開石見犯人了。
剛開始,金開石並沒有想的更多,但後來發現其他送食物的人都可以見犯人,唯獨給崔家送食物,不讓見人。
這個做法很讓人奇怪,金開石就悄悄買了一些菸酒給一個相熟的看守家送去,這才知道,崔家的人都被李恩勝給殺了。
其實,李恩勝還不想殺崔家的人,畢竟崔炳浩現在是他拳場的搖錢樹,他還指望着崔炳浩給他賺多點錢呢。
那天是他喝多了,在外面喝完酒回到家準備休息,沒曾想他母親正等着他呢,見他回來,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李恩勝捂着臉傻傻地問道:“母親爲何打我”
他母親又是一耳光抽了過去:“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喝,今天是你父親的忌日你難道都忘了嗎”
母親這一頓耳光,勾起了李恩勝的仇恨,他惡狠狠地說:“沒忘,我這就收拾他們去。”
說着,李恩勝趁着酒勁就殺到了教化所。
先找到崔炳浩的母親,臭罵了一頓,然後不解氣,就想去強暴她,對方都是年紀了,除非是心理變態,否則正常人做不出這事。
這要是在平時,李恩勝肯定做不出這事,但喝了酒的人,看什麼都不清楚,他就像野獸般的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