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我終於回來了!
申帥手扶在儀表盤上,眼巴巴地望着前方,心裡一陣激動,竟不由自主地推了下加杆。
列車猛地提,申帥就聽得身後“砰”地一聲巨響,接着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申帥扭頭一看,就見那年輕司機頭上流着血卻痛苦地抱着腳在叫喚,而他的腳邊突然多了個千斤頂。
哈,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暗算我,只怕你找錯對象了。
“怎麼了思密達?”申帥憋着笑明知故問道。
“什麼情況啊?誰讓你亂加的?這裡面的東西時你能亂動的嗎?出了事怎麼辦?要死啊你,...”年輕司機憤怒地吼道。
“sorry、sorry思密達,你要不要緊,我幫你包紮一下吧...”申帥一副關切的表情。
“算了算了,你看着路況,不準動任何東西...”年輕司機齜牙咧嘴地擺了擺手,然後匍匐前進地爬到了休息室。
列車眨眼間就到了鴨綠江大橋,江面上很平靜,陽光照耀下的鴨綠江,平靜的可以看到橋樑的倒影。火車的度很快,轉瞬間,火車頭已呼嘯地衝到橋上。
過了橋就是祖國的土地了,申帥心潮起伏地看着前方,禁不住大喊一聲:“我“衰神”回來了。”
剛喊了一聲,申帥突然從擋風玻璃上看到有個黑影向自己撲來,來不及回頭,他趕緊拉了下剎車杆,然後身子一側,就見一個人影趔趄着撲到了儀表臺。
“啊...咣噹...砰...哎喲...嗷...”
短暫的不同聲響後,列車恢復正常度,申帥側過身一看,年輕司機從儀表臺滑下,滿臉鮮血,然後一個大扳手也滑落了下來,咣噹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幸虧列車通過大橋時光線較暗,使列車擋風玻璃有點反光,再加上自己有所防備,否則,此時躺地上的一定是自己。
“喲,您怎麼又受傷了?”申帥戲謔地問道。
“噗噗噗...特麼的...不是說不讓你亂動的嗎...你特麼的怎麼回事...給我滾下車...去...”
年輕司機接連從口吐出幾顆牙齒,一臉的惱羞成怒,口齒不清地吼道。
“我開過火車,那個老柳做火車司機時,我就幫他開過,很簡單的,不就是紅燈停綠燈行嗎,不難不難...”申帥一本正經地回道。
“你...”年輕司機一時氣結。
“嘻嘻,不要問我是誰,請叫我紅領巾。”申帥嬉笑道。
“你...”年輕司機滿嘴的血沫,看上去有些可怖,他指了指申帥,嘴脣哆嗦着:“紅、紅領巾思密達,麻、麻煩扶我起來,讓、讓我、我來開車...”
“好吧,把手給我。”申帥主動伸出了右手。
“去死吧...”
年輕司機在起身時突然掏出匕首冷不防地刺向了申帥。
“啊...啊...”
第一聲是申帥喊的,第二聲是年輕司機喊的。
兩聲過後,緊接着又是“噹啷”和“咔嚓”的聲音,就見匕首落地,年輕司機表情猙獰着跪在地板上,左手捂住右手,痛苦地呻.吟着。
申帥又使出了手劈酒瓶的功夫,這功夫講究的是一個度,所劈下的手掌就如鋼鞭一樣有力,聽聲音就知道,年輕司機的右手是報廢了。
“痛嗎?”申帥關切地問道。
年輕司機怨恨地盯着他,身子劇烈地顫動,大粒的汗珠從頭部落了下來。
申帥從地板上撿起大扳手和匕首,一邊摩擦着鐵器,一邊說道:“嗯,看你表情似乎很痛,痛了就好,痛就對了...人呢,不吃過虧,不經歷痛,就不知道後悔...沒被人害過,沒經歷過死亡,就不知道恐懼...你一定沒試過紅刀子進白刀出的感覺吧?你一定也沒試過大扳手敲在頭上的感受吧...”
申帥一邊說,一邊俯下了身子,年輕司機在地板上恐慌地匍匐着,僅爬了幾下,終於無濟於事地停了下來。
“現在...告訴我...你感覺到後悔了嗎...感覺到恐懼了嗎...你感覺到死亡了嗎...”申帥用扳手抵住司機的頭,慢悠悠地說道。
年輕司機面部抽.搐了一下,眼神滿是恐懼,忽然嚎啕大哭地告饒道:“思密達,我錯了,我利慾薰心,我罪該萬死,這都是我師傅叫我做的,您放過我吧思密達...”
“放過你,然後你接着再暗算我是不是?”申帥冷笑道。
“您不能殺我,我是司機,如果你殺了我,就沒人來開火車了...”年輕司機淚流滿面地說。
“哈哈,你現在的情況還能開火車嗎?”申帥調笑道。
年輕司機看了看自己,絕望地坐在了地上。
可不是嗎,一隻腳傷了,一隻手斷了,再加上嘴巴也腫了,和調度都沒法交流了,還怎麼開火車?
“你知道嗎?你這是咎由自取,我們國有句俗語,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來形容你的,你和你師傅一樣壞,像你們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你們來開火車呢?列車上成百上千旅客的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你們手,你們的職業道德哪去了?你們職業操守哪去了?若不是留着你還有用,老子剛纔就結果了你,你就待在這別動,火車由我來開,有什麼情況,你看着點。”
申帥義正言辭地教訓了司機一頓,然後熟練地推了下前進杆,列車呼嘯地馳過來大橋。
年輕司機驚訝地張着嘴,轉而舒了口氣,全身癱倒在了地板上。
過了鴨綠江大橋就到了國的丹東,大橋距火車站只有五公里,此時從車站傳來調度指令,申帥將車降下,列車緩緩向車站駛去。
不多時,列車進入市區,很快就看見了站臺,申帥在年輕司機的指點下拉下汽笛,然後輕踩剎車,隨着站臺調度的旗子落下,列車緩緩停了下來。
終於到家了,但申帥卻猶豫着沒有下車。
這是趟國際列車,沒證件無法出站,再說,萬一被抓到車站派出所,自己算偷渡還是算無票乘車?還有,火車司機受了傷肯定要驚動鐵路部門,北韓司機暗算自己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申帥想着,轉身進了休息室,不多會,他戴了頂大檐帽、穿了件鐵路制服走了出來。
但駕駛室卻不見了年輕司機。
壞了,那年輕司機一旦跑出去報警,自己可就麻煩了。申帥頭皮一緊,迅跑到車門口,趕緊跳了下去。
“救我,救我...”
申帥正準備撒丫子離開,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四處一張望,突然笑了。
車站與列車之間有個四、五十公分的間隙,那悽慘的聲音正是從間隙處傳來。
申帥忙走過去,那年輕司機蜷縮在火車頭下,聽到腳步聲,含糊不清地喊道:“救救我吧思密達,我動不了,我感覺肋骨斷了,拜託,快幫我叫救護車思密達...”
“原來是你啊思密達,你是在叫我嗎思密達...唉...你說你跑什麼跑啊思密達,摔的一定很痛吧思密達...嗯,痛了就好,痛就對了,人呢,不吃過虧,不經歷痛,就不知道後悔,沒被人害過,沒經歷過死亡,就不知道恐懼...”申帥故意拿話逗着他。
那司機渾身一震,把臉擡了起來,只見他滿臉的血跡污垢,用無比悲哀絕望的眼神看着申帥,然後可憐巴巴的大着舌頭冒出一句:“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衰?”
“媽蛋的,敢搶老子的綽號,你不是衰,你是矬,這就叫報應,你就慢慢地歇着吧...哈哈...”申帥大笑着離開了原地。
此時的旅客正蜂擁着向出站口涌去,申帥四周看了看,緊走了幾步混進了人流。
“啊你啊塞喲。”
眼見着就要到出站口,一個年輕的車站警察突然叫住了申帥。
“有事嗎?”申帥吃了一驚。
“喲,你國話說的還挺帶勁的。”那站警和善地笑道。
完了,這站警肯定把自己認作北韓的火車司機了。
“啊,還行吧...”申帥有點慌亂地敷衍道。
“你這是要去哪疙瘩啊思密達?”站警沒話找話地搭訕道。
“啊、啊...對了,那邊火車頭旁的站臺下面掉下去一個人,你快去看看。”申帥靈機一動,找了個藉口。
“在哪啊?你帶我去。”站警興奮了起來。
“就在火車頭的下面,你先去守着,我要去找醫護人員。”申帥搪塞道。
“好,車站值班員就在前面,你趕緊去,我先去看看。”站警說着朝火車頭方向跑了過去。
申帥心裡舒了口氣,衝進人流左衝右撞地朝出站口擠去。
好不容易擠到了出站口,兩個肥胖的剪票員把出口堵的嚴嚴實實,車票、護照、身份證一絲不苟地檢查着。
“啊你啊塞喲,滿拉索盼嘎不是米大...”申帥一邊操着北韓語,一邊用手勢做了個買菸的動作。
堵在鐵柵欄門口的女剪票員白了他一眼,把身子朝旁邊騰開了條道。
申帥心裡一陣狂喜,強做鎮定地朝外面走去。
剛走開不遠,就聽得身後的剪票員說道:“這些棒子,每次來都搞走私,就知道沾我們國家的便宜...”
是啊,沒有這些走私的,我還回不了國呢?申帥慶幸地想着,加快步伐離開了車站站房。
從丹東到sjz沒有直達的火車,但有長途客車,國的公路很發達,只要是象樣點的城市,沒有長途客車去不了的地方。
車站廣場斜對面穿過馬路就是長途客運站,但申帥又面臨着一個難題,他現在是身無分,雖然口袋裡有很多寶石,可總不能用寶石去買票吧?再說,他就是想用寶石兌換成錢,也要碰到識貨的才行,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申帥一邊想,一邊脫下火車司機的衣服,卷巴卷巴扔到垃圾桶內,然後朝廣場對面的長途客運站走去。
“吱......嘎”
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轎車如脫繮野馬似的向申帥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