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後悔

話音一落,他負手緩緩的走近,高大的身影,投落到牀上,將她纖細的身體籠罩在內。

雲沁雪不安的向後退,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手腕一翻,將她的胳膊,扭在背後,驀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不由張脣,卻沒有發出痛叫。

東陵弈桀眼底滑過幾絲陰冷,另一手箍住她的腰,猛他將她拉向懷中,後背重重撞在他懷裡,痛得幾乎落淚,只聞他身上的寒香,極近的逼迫過來,帶着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他的臂灼熱有力,圈在腰際,絲毫動彈不得。

雲沁雪呼吸一窒,感受着壓迫感十足的身軀,微仰着頭,冷冷的看着他,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冷聲道:“王爺難道想出爾反爾?”

東陵弈桀聞言,眼眸一冷,微微側目看她,她臉上的漠視,是對他行爲的無聲抗議,帶着不滿和輕蔑,雖然淡淡的,淺淺的,讓人難以察覺,但又豈能,逃得過他的雙眼。

頓時,手上青筋暴起,憤怒的微微顫慄,忽地,他冷笑出聲:“雲沁雪,到底是誰在玩弄誰的感情?你從未相信過我,將我的真心視爲糞土,把我的尊嚴,狠狠的踩在腳底!”

聞言,雲沁雪不由氣極,目光冷凝,身子站得筆直,手因極度的激動,而變得微微發起顫來,目光盯着他的雙眸,心中百般滋味,摻雜在一起,一時悲上心頭。

忽的別開眼,喉嚨乾澀萬分,哽咽的發疼:“王爺要這樣認爲,我也沒辦法。”

東陵弈桀不由怔住,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忍不住一痛,卻很快回過神,勾着脣,嗓音裡帶着刺耳的嘲諷,“雲沁雪,你可知,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於雲家來說,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棄子,沒有我,你將一無所有。”

冰錐一般的聲音,在耳畔殘酷的響着。

雲沁雪目光一怔,巨大的羞辱感,讓她的手,劇烈的顫抖,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冷聲道:“我現在擁有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還有什麼不能失去?”

面對她受傷的眼神,東陵弈桀心中一窒,陰鷙銳利的目光,直直的望過去,彷彿能看到她的心底,漸漸的,深邃的眼中,浮現一絲沉痛之色,“你……”

雲沁雪冷冷的看着他,沉聲道:“東陵弈桀,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沒有哪個女人,會對鞭打過她的男人動情?而我,更是不願與衆多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與其這樣,我寧可成全別人,不是完全屬於我的,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東陵弈桀不由巨怒,這可惡的女人,就這麼想把他,推到別的女人懷裡嗎?

他憤怒的鬆開她,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胸口微微起伏,彷彿在做着什麼決定,猛地住了腳步,回頭望她,冷冷道:“雲沁雪,那你不要後悔。”

雲沁雪不覺死死的攥住拳,指甲掐進肉裡,恍然未覺,半分疼痛,胸口卻是脹的幾乎窒息,彷彿下一刻,便會停止呼吸,眼前出現一個無底的深淵,漩渦一般的朝她席捲而來。

她無力反抗,被那黑暗全然包裹其中,然後,支離破碎……

半晌,她倔強的擡起頭來,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眼中的怨懟,顯露無疑,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後悔,我只後悔遇到你。”

那聲音彷彿生了刺,勾住他的血肉,然後,狠狠地斷裂,鮮血淋淋,面目全非。

東陵弈桀的心,忽地像是被刀割一般,劇烈的疼痛,難以忍受,那滋味,讓他痛不欲生,如同在火上烤着燒着,煎熬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偏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幽怨,讓人忍不住憐惜,心不由自主的變得柔軟。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而去,只吩咐門外的的侍衛,道:“擺駕芳蘭苑。”

他的背影,從眼中消失,雲沁雪的身體,頓時,失了力氣般,癱倒下來。

×××

夜色闌珊,無月的夜,清冷而孤寂,點點的星光,傾灑進來,落下一片墨藍,她極喜開窗入夢,午夜窗櫺輕響,夜風柔送,說不出的清涼溫馨。

晚上,雲沁雪睡的極不踏實,似乎進了夢境,夢裡只見窗格半開,粉色的帳子,春/光盪漾,隱隱可見男女糾纏其中,她微紅了臉頰,看過去……

那男子的模樣,漸漸清晰,俊美的輪廓,眉目深邃,像是經過精心雕篆,她心中一動,那面容再熟悉不過,只見男子對那名女子關懷備至,呵護有加。

她心中忍不住一痛,仔細看過去,卻忘了那女子的容貌,卻在腦海中,模糊的留下一句話:不是她,那個女子,不是她!

一時冷汗涔涔,心中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腫脹的難以呼吸,艱難的抓了身下的牀褥,額上細汗涔涔,醒來,才發覺已是深夜。

半醒半夢間,她模糊的想着,她不過,是他女人中的一個,府中的那些姬妾,可否都曾這般與他溫存,心中像是被掏空了,茫然的厲害,想到最後,自己再也不敢承認。

睜開眼,怔怔的看着頭頂的幔帳,一動不動。

許久,心中卻依然難受的厲害,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輾轉反側,她坐起身來,隔着夜色,擡手,看到帶在手腕上的玉鐲,發出盈潤清透的光澤。

只記得當時,他清幽的眸中的光彩,滿臉倨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霸道。

躺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想着,似乎他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用一個個溫柔陷阱,引誘着她,等着她一步步的踏進去,再將她一口吞噬。

許是想得累了,在不自不覺間,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雲沁雪早早的醒來,倚在窗邊看書,一頭如瀑流瀉的墨色長髮,披肩垂落,身上穿着一襲淺綠色的紗裙,格外的輕薄透氣,帶着一股清新的氣息。

天氣是越來越熱了,由於她體質偏寒,加上梨花苑,比一般的院苑涼爽,倒過得自在,只是苦了初蕊,平日就算穿極單薄的衫子,也依舊是汗流浹背。

由於昨晚睡得不安穩,卻很早醒來,精力有些不濟,看起書來,思緒有些不集中,看了一會兒,擡手揉揉眉心,發現門口,多了個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由一滯。

只見她笑着走了進來,柔聲叫喚:“表姐。”

雲沁雪微微側目,面容平靜,放下書冊,淡淡道:“繡心,有事嗎?”

繡心晶亮的雙眸,閃過一絲喜色,嬌柔的聲音,聽起來,卻很是刺耳,感激的表情,倒有些得意,親熱的拉起她的手,輕笑道:“表姐,謝謝你,王爺昨晚來看過我了,這都虧了你。”

雲沁雪眉頭輕蹙,很快就舒緩開來,抽開手,淡淡道:“你不用謝我,我能幫你的,恐怕也只有這件事了。”

繡心聽到她的話,不由一愣,小聲疑問道:“表姐什麼意思,繡心怎麼聽不懂?”

雲沁雪微微轉眸,目光有些淡漠,低聲道:“沒什麼,繡心,你究竟喜歡王爺什麼?”

聞言,繡心面頰微微泛紅,垂下眼瞼,也不說話,雲沁雪眉心微顰,冷聲道:“當初他那樣殘忍的懲罰你,難道,你對他,就沒有一點恨意?”

繡心的面容不由一僵,微微垂眸,眼中閃過一道複雜,沉聲道:“當時是恨的,不過,後來一想,這是他歷來的原則,賞罰分明,奴婢們犯了錯,就要罰,雖然做法,有些殘忍,但是,卻是最有效的方法,這招殺一儆百,不是很好的威懾了衆人嗎?”

說到這,她擡起頭來,怔怔的望着雲沁雪,眼中閃過絲似羨似妒的光,“表姐有沒有想過,王爺殘忍的背後,事情全都是因表姐而起。”

雲沁雪微微一怔,一時之間,盡無法反駁,從入府以來,他的殘忍,只針對她而來。

繡心嘆了口氣,冷睨了她一眼,帶着些許責怪的意味,接着說道:“王爺那人,外表看着十分殘忍,其實心裡格外脆弱,也許是因爲,幼時受過很重的傷害,才導致他性格過於偏激,我只希望他,能對自己好一點。若是他能敞開心扉,也能感受到他柔和之處。”

雲沁雪深吸一口氣,如此的無願無悔,只有真正的愛一個人,纔會如此的包容,努力的去理解了解對方吧,但是,人生在世,又豈能不受到任何傷害呢?若是因爲心中的不平,而一非去報復傷害別人,這樣的做法,也只是顯出自己的狹隘來。

繡心見她沉默不語,眸光閃了閃,低聲道:“表姐,今天我過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雲沁雪微微蹙眉,繡心見她皺眉,卻不說話,心中很是煩悶,只得繼續道:“一直麻煩表姐,我也很羞疚,不過,表姐可不可以,先聽我把事情說完?”

繡心輕咬着脣,楚楚可憐的看着她,半晌,雲沁雪點頭頷首,繡心方纔說道:“不知是何原因,今天一早,李總管把府中很多侍妾,都送出了府。”

雲沁雪微微一愣,轉眸,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恢復自由之身,不是很好麼?”繼續留在王府,到時人老珠黃,只怕,也盼不來他一眼,把美好的青春,都浪費在這裡,何苦呢?

繡心不由皺眉,垂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苦悶的說道:“若是她們自願,也就罷了!可有很多人,都不願意離開,她們本就沒有一技之長,只打發點銀子送出府,恐怕最後,也只能流落到煙花之地爲生。”

雲沁雪嘆了口氣,將視線轉向窗外,淡淡道:“繡心,我知你是好心,可是,這件事,應該是王爺的決定,我們沒有資格插手。”

繡心忽然擡首,泫然欲泣的望着她,面頰嬌弱如花,彷彿,隨時都能垂下淚來,悽楚的說道:“表姐,實不相瞞,李總管送走的侍妾,大多都是身份低微的女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輪到我了。”

雲沁雪聞言,臉上的表情一僵,說到底,她不是可憐那些女子,卻是擔心自己的處境。

忽地,胸口突生堵悶之感,呼吸稍頓,冷聲道:“你是王爺親封的夫人,與一般的侍妾主子不同,不必擔心這種事。”

眼下這個形勢,王爺有可能要爲了表姐,把所有的侍妾都趕走,但是,有的侍妾是朝庭重臣之女,又豈是能輕易送走的,繡心面有難色的看着她,嘆了口氣,低低道:“可是……”

雲沁雪倏地轉頭,漠然的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繡心,我有些累了。”

繡心見她無意再與之周旋,不甘的咬脣,緩緩起身,扯出一抹淡笑,道:“那繡心告辭了!”

說罷,氣惱的走出臥房,見客廳的圓桌上,放着一盅熱氣騰騰的雞湯。

繡心看四下無人,見機不可失,趕緊將蓋子揭開,從袖口拿出一包粉末,打開倒進盅中,拿起長勺攪拌開來,這包藥,她隨身帶着,沒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場。

事畢,隨手將湯盅的蓋子合上。

就在這時,她感覺右肩被人拍了一下,頓時嚇得渾身哆嗦,連忙轉過頭,看到初蕊怔怔的望着她,比劃着問道:“你在幹什麼?”

繡心深抽了一口氣,極力穩定臉上的表情,衝她笑了笑,忽地低首,深嗅了一下,柔聲讚歎道:“初蕊姐,這是你燉的湯吧,好香呢!”

初蕊淡笑了笑,打着手語表示:“你想要嚐嚐,可以給你舀一碗。”

繡心面色一僵,隨即,收斂眸中慌張的神色,低聲道:“不用了,這是你專門給表姐做的,我就不和她爭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初蕊點頭,不願與她過多糾纏,端起湯盅,轉身就走,最後,狐疑的回頭,再探了她一眼,皺眉垂眸,眨眨長睫,隨即,走進了房間。

繡心走出梨花苑,手中的絲絹越揪越緊,心中很是煩亂。

剛纔,她到底看到了沒有,瞧她的反應,似乎是沒有發現她下藥,不過,那眼中的懷疑,讓她很是不安,爲了以防萬一,她留不得,正好,也可以把藥效引發出來。

初蕊一進門,便看到雲沁雪滿臉笑意的看着她,放下手中的書,輕聲道:“隔很遠就聞到香氣了,我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饞嘴了!”

聞言,初蕊只是欣慰一笑,將湯盅放到牀几上,雲沁雪連忙揭開蓋子,手拂了拂味兒,笑着感嘆:“初蕊,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初蕊示意她等一等,拿來銀針,見針上沒有絲毫反應,便安下心來。

至從寧兒那件事後,她們不得不堤防起來,飲食都要經過銀針驗毒,纔敢食用,由於腹中有了孩兒,雲沁雪抽空看了很多醫書,熟知一切致使流產的藥物,平時更是注意。

儘管此事,寧兒僥倖得以活命,可是身子卻大不如前,只得被李總管打發出府。

也正是這件事,讓雲沁雪明白,府中暗藏的危險,依然存在。

×××

夜,漸漸深了,淡淡的月光,從天際傾瀉進來,透過窗紗,照射到房內,在燭光薄弱的地方,滲透着清幽的光芒,照在一株盆景上,泛出一抹清冷的幽藍。

雲沁雪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放下手中的書冊,心中很是奇怪,低聲問道:“琴兒,這麼晚了,初蕊怎麼還沒回來?”

琴兒稍稍側目,微微俯身,垂眸道:“回王妃,初蕊說是丟了東西,要去找找,不過,已經快兩個時辰了,按理說,找不着,也該回來了!”

雲沁雪微微顰眉,心道,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

她緩緩起身,可是,一陣昏眩從後腦勺襲來,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強自撐起身體,才走幾步,就已經搖搖欲墜。

琴兒見狀,眉心微蹙,立刻走上前,扶着她坐下,低聲勸告道:“王妃,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強自己。”

雲沁雪難受的撫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淡淡吩咐道:“琴兒,你立刻去通知李總管,讓他馬上派人去找找,一有消息,立刻來稟報。”

琴兒聞言,沉穩的應道,隨即,腳步如風的走了出去。

等了半夜,卻沒有任何消息,倦意來襲,雲沁雪躺在牀榻上,不知不覺的睡去。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中,似是聽到有人在喚她,睜開迷濛的眼眸,見琴兒佇立在牀前,輕聲稟報道:“王妃,外面有幾名侍衛求見。”

雲沁雪聞言,睜開眼眸看她,忙掀開薄被,着急的問道:“怎麼樣,找到初蕊了嗎?”

琴兒微微蹙眉,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點頭。

雲沁雪沒太注意琴兒臉上的怪異,面上不由一喜,琴兒見狀,趕緊拿起衣裳,服侍她穿戴好,隨後,立即跟她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雲沁雪還沒來得及聽侍衛稟報,目光就被侍衛身後,那張擔架給震住,架子上,上面似乎躺着一個人,用一張白布蓋着,遮住了那人的樣子。

白布下,有個衣角露了出來,突然間,雲沁雪感覺心口跳得厲害,不安的上前,望着那白布,只覺刺眼得厲害。

手顫巍巍的伸了過去,掀開那塊白布的一角,裡面女子的模樣,立刻顯現出來,面部被水泡得發青,已經失了原本的美好。

那侍衛皺了皺眉,面色有些沉重,目光變得冷凝,拱手回稟道:“屬下找到初蕊姑娘的時候,她已經……請王妃節哀順變……”

雲沁雪聽聞,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腳下一個踉蹌,驚得連連退後幾步,身後的琴兒見狀,趕緊上前,將她穩穩扶住。

雲沁雪恍惚的回望了琴兒一眼,再轉過頭來,看着那擔架,眼前只覺模糊一片,發現自己的身體,顫抖得不成樣子。

琴兒微微皺眉,低聲安慰道:“王妃,身子要緊,別太過傷心了……”

雲沁雪慘白着臉,搖了搖頭,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駭人的事實,嘴脣不自覺的咬緊,點點血珠,滲了出來。

半晌,她上前幾步,伏倒在架子旁邊,終於忍不住哭泣,大顆的淚水,滴落到初蕊清秀的面容上,帶着灼熱的滾燙。

她慌亂的摸索着她的身體,冰冷和僵硬的觸感,讓她的心,狠狠的抽痛起來,“初蕊,你別嚇我,醒來好不好……”

她的雙眼變得乾澀,心痛的難以抑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永遠的閉上雙眼,再也醒不過來,連最後一面都錯過,眼前突然浮現,那個面帶狡黠笑意的女子。

過往的一幕幕,在她腦中迴盪,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悲悽的抽泣着,用力的去拉扯她,努力的將她變得冰冷的手捂熱,肌膚在摩擦中變得麻木。

琴兒上前,緊緊的抱住她,大聲道:“王妃,請您不要這麼激動,您要爲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啊,當務之急,是該好好安葬初蕊姑娘……”

聽到這句話,雲沁雪渾身僵住,漸漸的,哭得沒了聲息。

良久,雲沁雪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眼眶紅腫的嚇人,面色慘白,嗓音沙啞,哽咽的開口:“在哪裡找到的?”

侍衛皺了皺眉,趕緊回道:“是在海棠苑的井中,早上有人打水的時候,才發現的……”

雲沁雪不由一怔,好端端的,怎麼會掉到井裡?何況,海棠苑一直空着,沒有侍妾居住,鮮少有人過往,只是偶爾,會有廚房的人過去打水。

初蕊的手指,已經泡得發皺,顯然已經泡了很久,臉上有些擦傷,白晳的勃頸上,留下了手指的掐痕,這一切都說明,她是被人所害,想到這,頓時手足變得冰涼。

心中隱隱已有預感,可是卻不願相信,人心竟是這麼可怕。

心臟痙攣的糾結在一起,痛得像是被撕裂,突然,腹部也傳來一陣劇痛,手輕捂着小腹,咬牙低泣,上天竟這樣安排,迎來新生命的同時,就意味着,她將要失去一個親人。

身心的痛,越來越厲害,意識也漸漸模糊,爲什麼會這樣?她的脣劇烈的顫抖着,眼眸空洞,沒有焦距,失神的喃喃喚道:“初蕊,對不起……”

一陣夜風吹了過來,身體不由冷得駭人。

這世上,除了孃親,再也沒人可以依靠,如此殘酷的世界,只剩了她自己,心無所依,在墜入黑暗的那瞬間,她感覺,有個溫暖寬闊的懷抱,將她緊緊的擁住。

×××

6000更完,睡了,頭好痛,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