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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頎長挺拔的高大身影,步履沉穩的走了進來,一襲玄墨色的錦袍彷彿能融進夜色之中,衣襟前的華貴金線,發出細細碎碎的光點,背後映襯幽暗的夜色,銀白的月光如同輕煙一般,正好落到那人冷峻的面容上,眼眸幽冷如潭,深沉似海,黑不見底,讓人恐懼。

初蕊手下的動作變得遲緩,見東陵弈桀向她們的方向看來,不由害怕的低下頭,將一疊紙張藏到了身後,雲沁雪心頭不由一驚,稍稍側目,眼神示意初蕊退下。

初蕊點頭頷首,經過東陵弈桀身邊時,俯了俯身,隨即,步履急促的走了出去。

東陵弈桀倨傲的站在門口,銳利的眸子微眯,幽暗的目光閃過一絲不悅,冷聲道:“王妃不會是連規距都忘了吧!”

雲沁雪暗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過去,垂下眸子,俯身請安道:“妾身見過王爺!”

東陵弈桀驀地挑眉,細細端祥着眼前的女子,秀而清的柳眉之下,一雙清眸平靜無波,乍看下覺得十分溫柔,順從,可是若看得仔細,便不難發現,裡面透着一抹堅毅、清傲之色,小而挺的鼻子,柔軟且微粉的脣,此時,抿成一個清冷的弧度。

似乎面對他,無論何時,都是淡漠無溫的表情,像是一層冷冰的面具,而最真實的一面,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纔會展露。

雲沁雪微微擡頭,見他目光幽深的注視着自己,那雙清冷的雙瞳,黑不見底,彷彿能映出自己的倒影,只聽見他冷淡的聲音響起,“傳膳!”

雲沁雪微感到詫異,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用膳,一時心血來潮,還是爲了要羞辱她,這段日子的反常,比起從前的冷厲對侍,更讓她心中不安,甚至害怕。

沒多久,數名身着粉衣的婢女,手端美味佳餚,足下輕微,徐徐而來,將菜餚放置桌上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雲沁雪察覺到頭頂傳來的炙熱視線,淡漠的問道:“王爺,您有什麼事嗎?”

東陵弈桀盯着她孱弱的體態,倏地伸出手,一把攬過她纖細的腰肢,不悅的皺了皺眉,沉聲道:“太瘦了!”

雲沁雪微微蹙眉,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向她的腹部,眸中帶着一絲困惑,還有一絲不自覺顯露的溫柔,一切都讓她感到奇怪。

等到他鬆開對自己的禁錮,雲沁雪暗暗舒了一口氣,將目光轉移到桌上。

王府的廚師的手藝,與宮內御廚的相比,應是不相上下,膳食做得色香味俱全,可奇怪的事,今天的菜色,卻很是清淡,她很喜歡。

從中午醒來,到此刻還未進食,的確是有些餓了,可是,身旁的人是他,就算是再喜歡,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致,勉強自己吃了小半碗,便放下銀筷。

東陵弈桀微眯眼眸,不悅的看她一眼,似乎對她吃的太少,表示不滿意,直接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剔除肉中的長刺,隨後,送至她的脣邊。

雲沁雪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眸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忙不迭地低聲道:“妾身自己來就好,不麻煩王爺了。”

擡眸間,他威脅的目光,冷洌的射向她,那眼神似乎在說,如果她敢不吃,他就要扒了她的皮,這個男人,似乎只習慣於命令別人,而且,不喜歡,聽到任何的反抗,整個就一土霸王。

雲沁雪黛眉輕顰,帶着微微的不悅,張口吞下他送過來的魚肉,此刻的順從,只是怕他衝動之下,做出更過分的事情,畢竟他權勢驚天,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東陵弈桀很是滿意她的反應,深幽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狀若無意的問道:“味道如何?”

大概是口中的食物,正在咀嚼中,還未來得及嚥下,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不清,點頭淡淡道:“很好。”

東陵弈桀面色平靜,脣角卻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弧,這個舉措,似乎讓他心情變得不錯,並且產生出一股狂熱,手中的銀筷,在各種菜式中游走,將她的小碗堆積成山。

雲沁雪敢怒不敢言,緊皺着眉,盡力勉強自己埋頭苦吃。

突然,胃中涌上一種強烈的嘔意,她來不及反應,單手捂着胸口,倏地偏過頭,忍不住嘔吐起來,眼角不自覺地流出淚來,手着扶住一旁的桌靠。

剛入口的食物,就這樣,狂吐而出,泛起一絲酸腥的氣味。

啪的一聲!

東陵弈桀扔下手中的銀筷,深邃的寒眸直盯着她,冷聲下令:“趕緊撤了!”

衆人聞言,不敢怠慢片刻,趕緊收拾起來。

雲沁雪低垂着頭,吐得頭暈暈的,接過不知誰遞來的杯子,把水一口飲進,頓了頓,擡眸發現,對方臉上的神色陰沉如寒鐵,似乎正在醞釀着怒意,快要狂飆出來。

縱使臉上沒有透出慌亂,但從他僵硬的動作,不難看出他的不知所措,手輕拍着她的背部,低聲問道:“是不是很難受?”

剛問出口,臉上不禁浮現一抹尷尬之色,問的什麼白癡問題?

雲沁雪擡起頭,怔怔的望着他,盈盈若水的眸子裡,帶着一絲困惑的情緒,啞聲說道:“求你不要再這樣了,你的喜怒無常,真的讓我好害怕,因爲,我不知道,這一刻的溫柔體貼,下一刻,你是不是要將我,拖出去處死……”

聞言,東陵弈桀的的臉龐,瞬間變得鐵青,手下無意識握住的酒杯,終於承受不住他的怒意,砰的一聲,碎裂開來,參差不齊的碎片,深深刺進肉裡,流出汩汩鮮血,殷紅的血跡,順着掌心流下來,落到桌面上,一滴一滴,鮮紅妖治,彷彿冬日裡開放的紅梅。

自那日離開,他就陷入一股擺脫不了的痛苦之中,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患得患失。

當得知她可能愛上別的男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那種空落落的恐懼,就像一隻只螞蟻,慢慢的啃噬着他的骨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寵她也好,愛她也好,恨她也罷,到底,她還活生生的在他眼前,留在她身邊,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倘若有一天,她突然從他眼前消失,連一縷香氣,也不曾留下。

到那個時候,他可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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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能更這麼多了,今明兩天,淺要下鄉去喝表哥的喜酒,所以,明天更新的時間會延後,大概在晚上10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