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本宮起碼讓你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個長公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皇后面無表情的說道。
喬綰扶住被皇后推開了的德妃,然後扶她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做好。
“當年皇后娘娘流產以後,應該是被診斷爲很難懷孕了吧?”喬綰問道。
皇后瞧了喬綰一眼,目光森冷的道:“你找到了賈太醫?”
喬綰搖搖頭,道:“我是推測出來的。”
“這也是皇后娘娘急需德妃這樣的人入宮的原因吧。自己難以懷孕,而古珺和當時還是側妃的賢妃,都十分有可能捷足先登。那要怎麼辦呢?這樣子自己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喬綰模仿着皇后當時可能會有的思路:“必須要找一個人來進宮制衡,這個人不能夠像古珺一樣,野心大。但是又要性格夠強,不會被古珺擺佈,更是得身份夠尊貴,足以嫁入皇家。”
“選啊選,總算找到了一個,穆將軍府上,穆金珂的妹妹穆槿清,不就恰恰適合嗎?”
皇后此時臉色一白,看了德妃一眼,德妃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目光裡是明顯的怨恨。
喬綰如甘泉流淌一般的聲音還在細細說着:“可是皇后此時卻發現,穆槿清還有一個心上人,這樣就算她下藥讓穆槿清與陛下行了房,也不能讓她乖乖進宮。”
“皇后娘娘想到了一個怎麼樣的主意呢?”喬綰湊近皇后,質問之聲在甘露殿中迴響。
“她想到的,就是讓陸家的人,通過剿匪殘忍的把周揚殺害!好讓我死心,嫁入皇家,做她制衡古珺的一顆棋子!”
德妃還是忍不住,站起身來,聲淚俱下的指控皇后那令人髮指的行爲。
喬綰聽到德妃那飽含着多年心酸的苦楚的聲音,一時間也是替她難過,不再說話。
莫瑾泓雖然知道皇后在背後一定搞過不少小動作,可是也沒想到她不單隻給自己下藥,還讓陸家的人殘殺了穆金珂的副官周揚!
陸家在朝中究竟已經是何等的隻手遮天,活生生的一個將官,就這樣被殘害,而這麼多年無人上告!
民意不達天聽,正是因爲有此等亂臣!
皇后聽到德妃竟然知道了周揚被殺的真相,心裡面一陣惶然的同時,又感覺到了幾絲的輕鬆,這麼多事情積壓在自己的心裡面,在今晚,終於都不用隱瞞了。
可是自己這鳳位,或許是保不住了吧……
皇后顫抖着手,摸了摸衣袖上繡着的金鳳圖樣,這麼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把皇后壓下去,看押在立政殿中,不能走漏半點消息出宮外。”莫瑾泓吩咐吳天。
吳天領命,叫來一隊侍衛,把已經不做任何掙扎的皇后暫時押了下去。
德妃在皇后走了以後,精神萎靡得很,向莫瑾泓行禮以後,就退下去了,喬綰知道她現在心裡一定很不好受,便沒有去打擾她。
“琬賢妃拆穿皇后真面目的一系列計謀,真是讓朕歎爲觀止。”莫瑾泓忽然對喬綰說道。
喬綰想到自己故意利用莫瑾泓來激起皇后的憤怒,讓皇后在惱怒之下做出把藥給君若言的倉促決定,一時間語塞,咬了咬脣,突的叫道:“哎呀,這眼睛好疼。”
莫瑾泓明知道喬綰這麼浮誇的語氣就是在作秀,可是還是狠不下心來不管她,就道:“既然還有病在身,就早點回去歇息吧。藍嵐,還不快扶琬賢妃回凌菡宮。”
藍嵐連忙虛扶着喬綰,兩人正要離開甘露殿,君若言就說道:“琬賢妃,我與你一起走吧。”
喬綰點點頭,與君若言之間沒有了之前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敵對氣氛,兩人之間還算平和的走了出殿。
喬綰問道:“君婕妤是怎麼樣向陛下說的?”
君若言把當時殿裡面的情形告訴喬綰:“皇后娘娘離開以後,我便告訴陛下,原本皇后娘娘叫我在茶水中下藥,可是琬賢妃你一早就看穿了皇后娘娘的陰謀,所以提早做好了防範。”
喬綰點點頭,這一點與她之前和君若言商量的時候一樣,兩人今天的合作,也沒有出岔子。
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
只是,喬綰想到那時候在踏星閣的院子中,君若言找自己之時……
“琬賢妃,請恕我斗膽問一句,皇后娘娘是與琬賢妃你不對付嗎?”踏星閣的院子內,君若言站在離喬綰幾丈的地方,問道。
喬綰立刻回了一句:“君才人已經與皇后交好到,要來爲她打探情況了嗎?”
君若言卻出乎喬綰意料的搖搖頭,道:“我前來,是想和琬賢妃說,不知琬賢妃願不願意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喬綰的指甲在拇指上一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與皇后合作,而是與我結盟?”
君若言屈膝行了行禮:“我相信琬賢妃,會比皇后娘娘做得更好。”
之後,兩人便定下了無間道的計策,讓君若言假意與皇后交好,對付喬綰,實則是博取皇后信任,得到能指證皇后的關鍵證據。
終於,君若言拿到了那一盒藥粉,她一離開立政殿以後,便去了凌菡宮,把藥粉交給喬綰,如此一來,皇后的敗勢就已經定了一半了。
喬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後幾寸走着的君婕妤,喬綰覺得這個君婕妤,絕對不簡單。
處處都讓她有一種,防不勝防的危險感覺。
“琬賢妃,我的宮殿在左邊,我就先轉彎了。”君若言說道。
喬綰點點頭,道:“去吧,今日你也累了。”
君若言乖巧溫爾的一笑,然後轉身走去左邊。
喬綰斂起了原本嘴脣旁的一抹笑意,嘆了一口氣,天地之大,時光之長,人心之險,如何能防,如何能防。
還是不想那麼多吧。
“娘娘,你趕緊閉着眼睛吧,奴婢像陛下那時候一樣,牽着你的手走。”藍嵐想依樣畫葫蘆。
喬綰依言閉起眼,可是握着藍嵐的手時,卻沒有被莫瑾泓大手握着時候的安心,只走了幾步,喬綰又睜開眼,搖頭說道:“沒事,本宮還是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