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霄頓住腳步,轉身望着忘憂清亮的眼,默了默,低聲道:“忘憂,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只是,我不敢肯定,這其中,是否因爲你和她,長得有些相像。”
忘憂張着口,難以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好像有些喜歡你。”
忘憂吸口氣,又是激動又是高興,忐忑道:“你……不會是在逗我吧!”
“我這人,不苟言笑,怎麼會逗你。”檀霄凝眉解釋。
忘憂望着他的眼睛,抿脣道:“可你還是忘不了以前的事,不是嗎?”
“沒錯,我還是忘不掉曾經的事。所以,不敢肯定,對你究竟只是喜歡,還是……愛。”
“起碼,對我來說,算進了一大步啊!”
忘憂輕鬆笑起來,伸手耍無賴般攬住檀霄的腰身,額頭蹭在他胸口,笑說着:“我就說,我不會輸掉賭局的。”
檀霄低頭望着懷中人耍無賴的可愛模樣,溫柔一笑,輕撫她的長髮。
默了一陣,他似是想起什麼來,皺了皺眉:“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過些時日,就是仙草園一年一度的藥靈比試。這場比試,一來,是爲了瞭解藥仙們的修煉和根基,二來,也是爲下一任繼任各藥司選出備選之人。君遷子與青蚨修爲都已不錯,不久便要去神界,所以,這比試也相當緊要。”
忘憂納悶皺眉,問道:“那蘇合呢?她不用去神界嗎?難道她的修爲不夠嗎?”
“按理說,蘇合的修爲應該不會低。可不知爲何,自她接管本草司之後,法力未曾有半分增進,所以,自然不可能離開本草司。”
忘憂自檀霄懷中離開,站穩之後,認真道:“我能問一個,也許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嗎?”
檀霄頷首:“你問吧!”
忘憂微低着頭想了想,肅然問道:“若我的藥靈之術能敵過蘇合,能不能代替蘇合,接管本草司?”
檀霄眸色一暗,皺眉道:“蘇合是本草司掌事,不會出手與其他藥仙鬥法。”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出手。”
忘憂吸口氣,望着他凝重神色,羽睫輕顫,“我知道,你或許覺得我有野心,但我不覺得這是野心。我只是想讓自己更靠近你一些。同時,蘇合的爲人,你們根本不清楚。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溫婉柔和。”
“忘憂,你能不去爭那些東西嗎?我不想讓你,爲了無關緊要的虛名而陷入爭鬥。”
“我也不想去爭那些東西,可你覺得,若是我不去爭取那些東西,暗中想害我的人,會放過我嗎?”
檀霄緘默下來,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忘憂時所發生之事,還有關於藥毒獸之事,以及鼠精之事。
默了默,他籲口氣:“既然你非要如此,我就不插手。若最後你真贏了蘇合,有能力讓本草司所有人心服口服,或許,可以接管本草司。”
忘憂莞爾一笑,踮着腳尖,輕吻一下他的鼻尖,“我知道,你其實是在關心我,我都明白。”
檀霄神色不自在,別過頭道:“換做是誰,我都會提醒。”
“不一樣啊!你剛纔還說,好像有些喜歡我呢。”忘憂嬉皮笑臉。
樹林角落中,一身紫袍的青蚨緩慢停下腳步,凝眉望着忘憂臉上的笑意,心頭微微刺痛。
突然間,樹林中起了一陣狂風,狂風傾掃過樹冠,所有樹木猛烈搖動起來。
青蚨眼神一凜,擡眼看向樹頂之上。
一抹濃灰色影子從樹頂掠過,捲起一團灰色氣暈,俯衝向下,迅速朝着忘憂所站之處衝去。
檀霄眸色一沉,拉住忘憂的手臂,旋身將她緊護在懷中,沉聲提醒:“小心!”
忘憂驚異間瞪大了眼,擡眼看向灰影。
灰影落地,卻是一名身着深灰色華貴衣袍的男子。
男子的衣服之上繡着紅色盤龍圖,墨發中挑着幾絲紅髮,面色陰鷙卻也好看,臉頰瘦削鋒利,一雙紫眸極爲獨特,幽冷盯着檀霄。眼底殺意騰騰,擡掌便朝檀霄心口處打去。
檀霄微一皺眉,帶着忘憂急遽後退。
忘憂倒抽一口涼氣,皺眉問:“他是什麼人?”
男子自知不可能傷着檀霄,拂袖收掌,紫眸一閉,再睜眼時,面前冷颼颼飛出無數把長劍,直朝檀霄和忘憂衝擊。
檀霄帶着忘憂落地,蹙眉道:“站在這裡等我。”
忘憂抓住他的袖口,又問了一遍:“他到底是什麼人?”
“尋仇之人。”
檀霄淡淡答了一句,已是躍身而起,袍袖旋動,將幾十把長劍捲入氣流之中,猛然用力一推。
長劍嗡嗡抖動着,很快隨着氣流衝擊碎裂成幾截跌落在地。
灰衣男子冷冷發笑:“檀霄,今日,我就殺了你,爲我父君報仇!”
“等了一千年,我還以爲,不會再有人找來。沒想到,還是來了。”
檀霄沉眉望着灰衣男子,吸口氣道:“你動手吧!”
男子冷哼一聲,掌心一旋,一把裹挾了火光的長劍如疾風掠影,直衝檀霄心口。
忘憂大驚失色,趕忙躍身擋在檀霄面前,凝聚法力抵擋了劍刃衝擊,凜然看着男子道:“你想傷他,問過我的意思嗎?”
“小小藥仙,不自量力!”男子輕蔑一笑,掌心再次一推,逼得忘憂踉蹌往後退。
忘憂拼盡全力,旋掌施法,將體內藥靈之力盡數聚集,用力一推,竟將劍刃逼退了一些距離。
男子驚異看着忘憂,眸色幽深:“不可能,一個小小藥仙,怎能阻擋我的螭龍劍。”
“自己法力不到家,還好意思來仙草園賣弄!”忘憂輕笑一聲,指尖變幻,白色藥靈自掌心猛烈衝出。
白芒與火光相撞,衝擊之下,周圍的樹木都被燒焦,火勢蔓延,直衝樹冠。
青蚨連忙從樹林掩藏處走出,施法引動水流,將樹林中的火勢撲滅。
白芒衝擊之下,忘憂被刺得睜不開眼,趕忙擡袖遮擋。
只一瞬間,她感覺咽喉被人給死死扼住,悶悶咳嗽出聲,再睜眼時,對上一雙幽冷若修羅地獄的眸子,渾身上下寒意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