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低着頭似在沉思。
夏紅葉看着她道:“你怎麼還不過去?”紫衣少女朝他瞟了瞟,小聲道:“我是不是讓你很討厭?”夏紅葉沒有回話,他能說什麼?
紫衣少女又問他:“我想問你個問題。”夏紅葉沉默着,過了會才道:“你說。”紫衣少女道:“你剛纔說很無聊,想要個人來陪是不是真的?”夏紅葉閉上了嘴。
紫衣少女頭垂得更低,聲音更靦腆,道:“她們都睡了,我一個人也很無聊。”夏紅葉皺了皺眉,輕聲道:“哦,是這樣。”紫衣少女捏着衣角,沒有應聲。
夏紅葉略笑了笑,慢慢道:“可惜我也要睡了,我沒法讓你站着陪我睡覺。”紫衣少女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她連忙轉過身,往火堆處回走。
就在這時,夏紅葉眼中忽然寒星一閃,突然向紫衣少女出手,奪下她頭上的髮夾,手心一翻,髮夾“簌”的向暗處脫手飛出。
只聽“呵呸”一聲,一隻從暗處射過來的箭矢被髮夾擊成兩截,緊接着,刀光閃了一閃,六枝同樣的箭矢全被夏紅葉一刀從中間削斷。
他正要去追射箭之人,卻見百步開外有幾顆樹的樹梢晃了晃,大概三四條人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叢林深處。這些人一擊不中,立刻抽身,更何況襲擊處距離火光有百步開外,若此時上前追趕,他們肯定已在黑暗中跑得遠了。
這些人究竟是來找他的,還是來找流雲堡的?。
弓箭雖比暗器容易躲避,但射程卻遠得多。射程遠,襲擊便不易被察覺,抽身也相對容易,這些人顯然是心存忌憚,不敢上前正面交鋒,所以纔會選擇在遠處放箭。
他們既然有了第一次,很可能就會有第二次,誰也無法知道他們第二次襲擊會是什麼時候,這才最糟糕的。
黑暗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好的掩護,想要將他們從黑暗的叢林裡找出來,說不定會將自己也迷在裡面。天上無月無星,東南西北一片漆黑,縱然方向感最好的人也難免會迷路。
夏紅葉望着這些人消失的位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冷笑一閃即逝,瞬間又恢復正常。
突如其來的冷箭令紫衣少女立時警覺,其他少女也紛從地上跳起,抽出配刀,背靠着背,相互結網,全神戒備。
紅衣少女對紫衣少女道:“你可看見剛纔都是些什麼人?”紫衣少女搖了搖頭,道:“太遠、太黑,沒有看清。”紅衣少女又問夏紅葉,道:“公子你可看見他們。”夏紅葉也搖了搖頭。
紫衣少女皺眉道:“連你也沒看見?”夏紅葉道:“這麼黑誰能看得清楚。”紅衣少女道:“以你的反應和警覺,難道一點察覺都沒有?”夏紅葉冷冷道:“耳目觀微,需靈臺靜明、內視平息,做到心神合一,方能神遊遠及、草木盡收。”他又冷冷笑道:“我可沒本事一邊睡覺,一邊運用內力去留神兩百步以外的動靜。”
紅衣少女沉吟着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白日趕路已然很累,到了晚上就不得不休息,他們這次失手,必定還會再來,總不能任由他們將我們當成箭靶子,想射就射,想走就走。”紫衣少女朝火堆看了看,跟道:“他們所以在遠處放箭,都是因爲我們這裡有光亮,我們只要把火堆熄了,他們就看不見目標,便沒法子再從遠處襲擊。”黃衫少女聽她說完,驟然間眉毛擠在一起,連連搖頭道:“不行,地上蛇蟲鼠蟻這麼……這麼多,火若滅了,萬一被咬上一口,那……”
所有少女臉上頓時起了陣雞皮疙瘩,有哪個漂亮女人不希望自己更漂亮,誰會願意被那些髒東西咬上一口。
她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將目光集中在紅衣少女身上,望着她拿主意。
紅衣少女咬了咬牙,道:“我們只好多用幾個人來守夜,三個人守,三個人睡,我和葉子、橘子守上半夜。”她接着分別指了指黃衫、綠裙和紫衣少女,道:“你們等會起來守下半夜。”
少女們沒有提不出什麼異議,只好按她說的去做,就在這時,一旁的夏紅葉忽然道:“我倒有個辦法。”衆少女同時朝他看過去,紫衣少女最先忍不住問:“快說說,是什麼法子?”
夏紅葉沒有開口,他用腳尖挑起少女們鋪在地上的白布,攥於手中,倏的朝對面一根樹幹上甩過去,再回手一拉,白布的一頭已在樹幹上緊緊縛住,接着,他又將自己手中這一段在與之相鄰的一根樹幹上綁好,少女們看到這裡,當然已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