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五十三章

爾康和簫劍還沒有追上來,馬車駛進了一個柿子林,樹上柿子累累。

小燕子看到車窗外的柿子林,帶着一肚子的怒氣,拍打着車頂,大叫:“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永琪和永璇停下了車子,小燕子立刻跳下車,大喊:“小鴿子!柳紅!紫薇!下車來幫忙!”

大家不知道小燕子要幹什麼,全體下車。

小燕子就對永琪氣沖沖的說:“如果你看不慣,你現在就把眼睛閉起來!因爲,我要開始偷柿子了!我要把這整片柿子林,偷得一個也不剩!”她說完,就跳上一棵樹,把樹上的柿子,一陣拳打腳踢,柿子就一個個掉下地,她高聲喊着:“小鴿子!把柿子搬到馬車裡去!”

小鴿子覺得好好玩,笑着到處撿柿子:“我來撿!我來搬!”

紫薇覺得不大好,仰頭看着小燕子,喊:“不要摘了!快下來!你生氣,也要認清對象嘛!這個柿子林也沒有惹你!你把人家農人的柿子都採了,人家怎麼辦?”

永琪和永璇擡頭看着發瘋一樣採着柿子的小燕子,真是啼笑皆非。永琪又無可奈何,忍着氣,他喊着:“小燕子!你下來!”

“我爲什麼要下來?”

“你跟我生氣,就衝着我來,去折騰一些啞巴柿子,算什麼……”

永琪一句話沒說完,小燕子對着他的臉,扔了一個柿子下來,正好打在他額頭上,頓時,柿子開花,永琪一頭的柿子汁。永璇一驚,馬上跑到了永琪身邊,幫他擦臉。

紫薇也叫:“哎呀!小燕子……你實在太過份了!”就趕快掏出帕子,幫永琪擦着臉。

永琪這一怒,非同小可,大罵:“你這個不知好歹,沒有風度的瘋子!你去發瘋吧!我希望你被一百隻大凶狗咬得體無完膚!”

“我希望你被一千隻大瘋狗咬得體無完膚!一萬隻!十萬只……”小燕子喊了回去,一面喊,一面把柿子不斷的丟下來:“小鴿子,趕快撿!”

小鴿子就忙着撿柿子。

柳紅跳着腳喊:“這是怎麼了?快把人家的柿子採光了!小燕子,你採這麼多柿子,要做什麼?我們也吃不完!”

小燕子採完了一棵柿子樹,又跳上另外一棵柿子樹,繼續劈哩叭啦,把柿子往下丟,永琪乾脆坐到馬車駕駛座上去生氣,根本不看她。永璇忙着幫他擦拭,又看了看小燕子只有搖搖頭。

轉眼間,地上堆了一堆的柿子,小鴿子還在跑來跑去的撿。

小燕子已經採禿了好幾棵樹,每採完一棵,就跳上另外一棵。柳紅和紫薇阻止不了,只得坐在一株柿子樹下,無可奈何的看着小燕子。

忽然,有個農婦,手裡牽着一個孩子,懷裡抱着一個孩子。身後還跟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六個孩子,個個面黃肌瘦,衣杉襤褸,跌跌沖沖的跑來。農婦大喊着:“是誰在採我們的柿子?”擡頭一看,大驚失色,狂叫:“柿子!柿子……”

永琪、永璇一看不妙,永琪急忙喊:“小燕子!人家放狗來了!”

小燕子一聽,大驚,從樹上摔了下來。永琪、永璇忙飛身過去,兩人接住了她。

農婦已經來到了樹下。

紫薇急忙走上前去,對農婦喊着說:“不要慌,不要慌!我們付錢!你算一算,要多少錢?我們買!”

柳紅就掏出錢袋,倒出錢袋裡所有的銅板,問:“這些夠不夠?”

農婦一臉憔悴,滿眼傷痛,心不在焉的看看柳紅,又擡頭去看柿子樹,忽然悲從中來,放聲大哭,邊哭邊喊:“他爹,你爲什麼走得這麼急?我連幾棵柿子樹都保護不好!昨天給人偷了一大堆,今天又給人偷了!如果我不趕過來,整個林子都給人偷光了!他爹,你走了,丟給我八個孩子,要我怎麼辦啊?”農婦一面說着,就抱着一棵柿子樹,痛哭失聲。

幾個孩子,看到母親如此,也跟着放聲痛哭起來,喊爹的喊爹,喊孃的喊娘,好生悽慘。

小燕子這一下,完全嚇愣了。紫薇、柳紅、永琪、永璇、小鴿子都驚呆了。

農婦和孩子們這一哭,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小燕子被他們弄得手足無措,悔不當初,就急急的跑過來,一把拉住農婦,哀聲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不是真的要偷你的柿子,對不起……我給你錢,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你……別哭了啦!是我不好啦!你看你看,我這兒還有一塊碎銀子……”她掏出自己的錢袋,把所有的錢,全部倒在農婦手中:“給你!給你!都給你!求求你不要哭了啦……”

但是,農婦已經越哭越痛,哀哀不能止:“他爹……回來啊……我不能沒有你啊……你爲什麼要走……我好慘啊!柿子都給人偷了,我怎麼辦啊?孩子的爹啊……”

紫薇、永琪、永璇、柳紅全部被她哭得心碎腸斷。紫薇就喊着說:“我們把所有的錢,全部湊起來,看看有多少!都給她吧!這孤兒寡婦的,比我們還需要錢!”幾個人就忙着翻錢袋,把所有的錢,全部塞進農婦手裡。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這些錢,拿去給孩子做幾件衣裳……算我們買了你那些柿子!你看……好多錢!”柳紅說。

農婦仍然哭不停。小鴿子把自己口袋裡,兩個銅板也掏出來,塞進農婦手裡。小燕子看到農婦還是哀哭不已,一急,跑到馬車上,把棉被也抱了過來,喊着:“棉被也給你!算我賠給你的,好了吧?對不起嘛!我錯了嘛!”

紫薇把脖子上的金鍊子一摘,也塞進農婦手裡:“還有我的金鍊子,也給你!給你!”

“紫薇,那是你娘留給你的啊!”小燕子驚喊。

“沒辦法了!”

永琪把衣帶上的玉佩摘了下來,趕緊搶回紫薇的項鍊,把玉珮塞進農婦手中,說:“玉珮給你!那條項鍊要還給紫薇!好歹是紫薇的母親給她的,爾康從那些官兵手裡追回來的,不能送人!”

永璇一驚,說:“哥,你這塊玉佩可不能送啊,那裡的東西,可以買這裡十倍的柿子呢!”永璇說的“那裡”,自然是說皇宮。

永琪道:“算了,反正那裡也一大堆,也不在乎這個,沒關係!”說着,就給她了。

也對,只要不是那塊“在天願作比翼鳥”就行。

小鴿子又從馬車上,抱下來好幾件她的新衣服,堆進農婦手中,說:“紫薇姐姐買給我的新衣服,全部給你,給那個妹妹穿!”指指農婦身邊的女孩。

農婦看到收穫如此豐富,喜出望外,這才破涕爲笑,抽抽噎噎的說:“那……那……那些柿子,你們搬走!就算我賣給你們了!”

小燕子、紫薇、柳紅、永琪、永璇、小鴿子看到農婦不哭了,就趕快搬柿子,把柿子搬上馬車去。

正在這時,爾康和簫劍趕來了,一見大驚。爾康莫名其妙的問:“你們大家在幹什麼?”

紫薇生怕再把農婦的眼淚引出來,急急的說:“趕快來幫忙搬柿子,我們買了好多柿子!什麼話都不要問,也不要發表意見!幫忙搬就對了!”

爾康和簫劍滿臉狐疑,只得什麼話都不問,拼命幫忙搬柿子。

永琪看到簫劍回來了,也不知道是憂是喜,埋着頭搬柿子。小燕子看到簫劍,好安慰,一面搬柿子,一面給了簫劍一個微笑。

永琪看到這個微笑,心裡又打翻了調味瓶,滿臉懊惱。永璇也還是無奈的搖搖頭。

這天下午,大家到了一個小鎮,爲了處理成堆的柿子,也爲了囊空如洗,大家弄了一輛板車,上面堆滿了柿子,大家在街上賣柿子。

小燕子推着車,柳紅拉着車,小鴿子跟在車子旁邊,一起喝着:“賣柿子啊!賣柿子啊!又香又大的柿子!又紅又甜的柿子!五個銅板一斤!趕快來買啊!”

爾康、永琪、永璇、簫劍、紫薇跟在板車後面,議論紛紛。爾康看着永琪說:“永琪,你真是天才,怎麼會讓她們幾個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去買了柿子?現在,又辛辛苦苦的賣柿子!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你還是不要想比較好,碰到小燕子,什麼離譜的事都會發生,買了一車子的柿子,有什麼了不起?只能算是小狀況了!”永琪氣呼呼的說。

簫劍忍不住插口說:“買了一大車的柿子也就罷了,怎麼會把棉被,衣服……都拿去交換柿子呢?”

永琪瞥了簫劍一眼,沒好氣的說:“那有什麼稀奇?連我身上的玉珮都給人了!”

“什麼?你的玉珮都給人了?就爲了這些柿子?”爾康大驚。

永璇開玩笑的說:“可不是嗎?五哥瘋了唄!”

永琪又道:“總不能讓紫薇把她額娘給她的項鍊,就這樣送掉了吧?”

“你們是不是遇到詐術了?”簫劍驚得睜大了眼睛:“我要回到那個柿子林,給你們討回公道!”

紫薇伸手一拉簫劍:“你千萬別去!沒有人詐我們,是我們心甘情願買的柿子!不要研究了,趕快幫忙賣柿子吧!如果賣不掉,我們今晚連住客棧的錢都沒有了!”

紫薇就奔上前去,也幫着小鴿子吆喝:“賣柿子啊!賣柿子啊!五個銅板一斤!十二個銅板三斤!快來買啊!”

這時,就有幾個路人就停了下來。

“這麼便宜的柿子啊?好,我買一斤!”

小燕子急忙抓起秤,笑嘻嘻的說:“好!”看着秤,問爾康:“爾康!一斤的符號是哪一個?”

爾康傻了,看着那個秤:“嘿嘿!你問倒我了,我還沒有賣過東西!”

這時,又一位婦女帶着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女孩來買柿子,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岑的妻子,袁氏,身邊的孩子就是朱敏,袁氏笑嘻嘻的對小燕子道:“賣東西的人連秤都不會看嗎!瞧!這就是一斤的符號。”她指着秤說。

小燕子向她一看道:“謝謝夫人!”說着,就去秤了,小燕子秤着柿子,秤來秤去,秤碗都無法平衡,柿子劈哩叭啦落了一地。小燕子乾脆抱了一大堆柿子,給那個路人,說:“都給你,都給你……就算一斤吧!五個銅板!”

路人給了五個銅板,抱着柿子,歡天喜地的去了。

袁氏一愣,快暈了。

小燕子也幫她秤了點,袁氏給了她一錠銀子說:“別找了!”說着,就離開了。

小燕子向袁氏看了過去,那個朱敏也向小燕子看了一眼,其實也不是在看小燕子,好像在看另一個人。呵呵!誰呢!以後再說啦!

柳紅急着對小燕子說:“你那堆柿子,起碼有三斤了!”

小燕子回神,道:“管他呢!我現在看到這些柿子就頭痛,只想趕快脫手!”又大叫:“賣柿子啊!買一斤送兩斤啊!賣柿子啊,賣柿子啊……買一斤送三斤啊……”

越叫越大聲,越叫越便宜。

小鴿子也跟着喊:“賣柿子啊!賣柿子啊!又甜又大的柿子,買一斤送兩斤啊……”

永琪看着那一車子的柿子,搖了搖頭。思前想後,真是不勝感慨:“自從離開皇宮,什麼奇奇怪怪的情況都發生了!居然落魄到來賣柿子,真是不可思議!”

同一時間,乾隆正在延禧宮接見李大人,令妃焦急的站在一旁。

“什麼?紫薇瞎了?爾康受傷了?永璇也受傷了?永琪和小燕子在街頭賣藝?怎麼會弄得那麼慘?你們既然發現了,爲什麼不讓太醫給他們治病?還讓他們帶傷逃走?”乾隆震驚的問。

乾隆身邊的令妃,更是聽得心驚膽戰,急急的問:“李大人!你親眼看見的嗎?”

“回皇上,回娘娘!卑職親眼看到福大人的手臂,纏着厚厚的繃帶,也親眼看到八阿哥的手臂上也繞着繃帶,也親眼看到,五阿哥和還珠格格在賣藝……卑職曾經一再告訴五阿哥和格格,皇上心存仁慈,不要他們的腦袋,但是,他們仍然頑強抵抗!卑職生怕一個閃失,會讓他們傷上加傷,不敢窮追猛打!等到他們逃走之後,再細細打聽,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一直藏在洛陽,遍訪洛陽的名醫,因爲,紫薇格格瞎了,福大爺、五阿哥和八阿哥都受了刀傷,至於金瑣那個丫頭,聽說掉落懸崖,已經香消玉殞了!”

乾隆踉蹌一退,令妃臉色慘變。

“朕不是一再跟你們說,暗訪!暗訪!暗訪是什麼意思?你們聽不懂嗎?發現了蹤跡,爲什麼還要追呢?爲什麼不讓人快馬加鞭,趕回來報告朕?現在,有人跟着他們嗎?他們去了哪裡?”乾隆焦灼的問。

“臣慚愧,又把人跟丟了!臣已經派人,四面八方去追查了!他們傷的傷,瞎的瞎,身上又沒錢,想必走不遠!”李大人慚愧的說。

乾隆實在太震驚和心痛了,在室內走來走去。不久,他站定,對李大人情急的說道:“紫薇瞎了?瞎了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睛受傷了嗎?你再去洛陽,把那些給他們看過病的大夫,通通帶進宮來,朕要親自詢問!到底他們傷成怎樣?”

“喳!臣遵旨!”李大人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張信箋:“這是臣在他們住過的四合院裡,找到的一首詩,不知是誰寫的,皇上要不要過目?”

李大人承上詩箋,乾隆急急的打開來看,令妃也伸頭一起看。

“是爾康的字!”乾隆說,就念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唸完,心中一陣痙攣,擡頭盯着李大人:“‘千錘萬鑿’、‘烈火焚燒’、‘粉身碎骨’!爾康用了這麼強烈的句子!他們瞎的瞎,傷的傷,死的死……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會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慘烈到不可收拾,爾康不會寫‘要留清白在人間’!他們根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態在反抗!朕不是說得清清楚楚,不能傷害他們嗎?”

“皇上!”李大人惶恐的說:“卑職絕對沒有對他們用武力,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傷亡慘重?還珠格格和臣短兵相接,口口聲聲喊着,皇上要把他們‘殺無赦’!不知道皇上派了幾組人馬在追他們?會不會其他的追兵下了殺手?”

乾隆震動的睜大眼睛,深思片刻,急急的說:“你趕快再去追查他們的下落,這次,再也不可以打草驚蛇,發現蹤跡,就火速回來報告朕!誰要是再傷害他們一根寒毛,朕就把他斬了!快去!”

李大人渾身冷汗,連聲的應道:“臣遵旨!臣遵旨!”李大人退下。

令妃就情急的上前,拉住了乾隆的衣袖,說:“皇上!爾康這首詩,大有絕筆的意味!是怎樣絕望的情況下,他纔會這樣寫!紫薇如果瞎了,爾康大概也心碎了,他們一定很慘很慘!逼着五阿哥、八阿哥跑江湖賣藝,連暴露身份都顧不得了,可見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皇上再不救他們,恐怕這一生要再見面就難了!”

乾隆瞪着令妃,方寸大亂,叫道:“朕要怎麼救他們?他們現在人在什麼地方,朕都不知道!”

“皇上!你還不肯傳福倫嗎?畢竟,他們是父子連心啊!這個追查的行動,你就不要交給李大人秦大人他們,要交給福倫!只有福倫,會顧全他們的安全,不會痛下殺手!”

乾隆投降了,大聲喊道:“來人呀!傳福倫立刻進宮!”

福倫火速進宮,乾隆也不掩飾他的着急了,簡單明瞭的下了命令:“福倫,爾康逃獄的事,朕現在一概都不追究了!你趕快帶幾百人馬,去洛陽一帶找尋紫薇他們!聽說紫薇眼睛已經瞎了,爾康、永琪、永璇都已受傷,到底情形怎樣,朕也不清楚!李德勝跟他們見到了面,你可以仔細的問一問經過情形!”

福倫激動的問:“皇上這可是真的?”

乾隆點頭道:“你找到他們,就告訴他們,香妃娘娘的事,朕已經不生氣了!他們幾個的大罪,朕也赦免了!讓他們馬上回宮,朕還是和以前一樣重視他們!你告訴紫薇,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宮,回了家再慢慢治眼睛,朕一定讓她復明!”

福倫匐伏在地,老淚縱橫了:“皇上聖明!謝皇上恩典!臣立刻出發去找他們,把皇上的恩典告訴他們!”

“福倫,你和靈逍一起去,你們帶着朕的旨意,千萬千萬找到他們,告訴永琪、永璇和爾康,他們永遠是朕心愛的兒子和臣子,這次的劫囚和出走,朕就算是一次‘家庭問題’,紫薇也說過,家和萬事興!朕很想念他們,漱芳齋也爲她們空着,在外面吃苦受罪,餐風飲露,不是辦法!還是回家的好!”

“是!是!是!臣只要能夠找到他們,一定把他們帶回來!”

“關於紫薇瞎了,爾康受傷的事,就瞞着福晉吧!免得又多一個擔心的人!快去!把李德勝和祝祥的人馬,全部合併到你這兒來,統籌由你管,免得他們幾個看到追兵就盲目奔逃,再受到無謂的傷害!並且記住,有任何的消息,馬上派人連夜快馬加鞭,回來報告!”

福倫感動至深,再拜於地:“皇上隆恩,臣福倫代替不孝子爾康,給皇上磕頭了!”福倫磕下頭去,然後起身,領旨出去了。他和靈逍一起出發了。

乾隆拿起爾康那首詩,一看再看。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會不會確實不止朕的人馬在追捕他們?會不會有人藉此機會下殺手?”乾隆一個震動,眼神深邃而銳利起來。

於是,乾隆到了坤寧宮。

皇后帶着容嬤嬤宮女們,急步迎了出來。皇后受寵若驚的,連忙請安:“皇上!怎麼今兒個有空過來?臣妾恭迎皇上!”

容嬤嬤早就匐伏於地,喊道:“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往房裡一站,看了看四周,對宮女和太監們揮揮手:“你們都下去,讓容嬤嬤在這兒侍候着,就夠了?”

“喳!”太監、宮女退下。

容嬤嬤急忙倒茶,和皇后悄悄的交換眼光,有些緊張。

乾隆看到閒雜人等都已退下,就嚴肅的盯着皇后,開門見山的問:“皇后!朕今天來這裡,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誠實的答覆朕!”

“是!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后一凜。

“那就好!如果你不誠實回答,朕也會調查!朕要問你,自從小燕子和永琪他們出走以後,你有沒有派人去追殺他們?”

皇后嚇得渾身一顫,容嬤嬤也跟着變色。

皇后立刻喊冤:“皇上!是誰又跟你打小報告,冤枉臣妾?臣妾每天在深宮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要派人手,也派不出呀!這是絕對沒有的事!不信,你問容嬤嬤!”

容嬤嬤趕緊上前,躬身說道:“皇上聖明!只怕有人造謠生事,皇上千萬不要中計!自從上次皇上交待,要娘娘守在坤寧宮少出門,娘娘就虔誠禮佛,每天清香一柱,在佛堂裡唸經,除了去慈寧宮給老佛爺請安以外,幾乎都不出門。絕對沒有派人出宮的事!”

乾隆冷冷的看着容嬤嬤,再看皇后,問:“你們說的都是實話?”

“千真萬確!如果臣妾說謊,臣妾會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皇后說。

“皇上聖明!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容嬤嬤也連聲的說。

乾隆突然一拍桌子,大吼:“但是,朕已經得到密報,你派人一路追殺他們,幾次痛下殺手,還假傳聖旨,說朕要‘殺無赦’!”

皇后大驚,嚇得面無人色。容嬤嬤不禁發抖了。

“冤枉啊!皇上!是誰說的?不妨讓他出來對質。”皇后一句話沒說完,外面忽然傳來奶孃的驚呼:“十二阿哥!千萬別進去!你皇阿瑪在和皇額娘說話,不可以去打擾……”

皇后和容嬤嬤做賊心虛,一聽之下,就慌慌張張,手忙腳亂的往門口跑,想阻止永基進門,生怕永基口沒遮攔,把巴朗給供出來。

容嬤嬤把門開了一條小縫,低聲喝阻:“奶孃!快帶他下去!這樣大呼小叫,當心我拆了你的骨頭,扒了你的皮!”

皇后也緊緊張張的撲在門上,說:“永基!去別的地方玩……快去快去!”

乾隆本來只是想詐一詐皇后,現在,看到兩人的緊張,不禁大疑,就喊道:“是永基嗎?讓他進來!”

皇后沒輒了,臉色蒼白的打開房門。

永基直奔進來,一把就抓住了乾隆的手,急急的喊:“皇阿瑪!你快救救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不要砍她們的頭了!紫薇姐姐眼睛已經瞎了,爾康哥哥捱了兩刀,快死了,五阿哥和八阿哥也捱了好幾刀……”

皇后急喊:“永基!你從哪兒聽來這些閒話?不要胡說八道了……”

乾隆聽了永基這幾句話,腦子裡轟然一響。沒料到,這個坤寧宮,早就知道紫薇瞎了、爾康、永琪、永璇受傷的事!他站直了身子,緊緊的盯着皇后,大吼一聲:“你還說沒有派人追殺他們?朕明白了!朕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他們見了人就沒命的逃,怪不得傷亡慘重……皇后啊皇后!你這一次,把禍闖大了,他們幾個,有任何閃失,朕要從你身上討回來!你等着吧!紫薇瞎了,你也得跟着瞎!爾康、永琪和永璇受了多少傷,你也得跟着傷!朕等着跟你算帳!”

皇后踉蹌一退,臉色慘白。

容嬤嬤匐伏在地,顫聲急呼:“皇上聖明!十二阿哥還小,聽來幾句閒話,皇上怎能扣在娘娘身上?娘娘什麼都不知道啊……”

乾隆對着容嬤嬤一踹,咬牙切齒的說:“容嬤嬤,朕留着你的腦袋,等到找到他們,再跟你算帳!你最好燒香拜佛,祈禱他們幾個沒事,不然,你會死得很慘!”乾隆說完,一拍手,大喊:“來人呀!來人呀!”

太監侍衛等人,一擁而入,站了黑壓壓一屋子。

乾隆聲色俱厲的喊道:“喀什汗!馬上把這個坤寧宮,給朕嚴密看守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去,也不許任何人進來!奶孃,把十二阿哥帶到延禧宮,暫時由令妃娘娘照顧!”

“喳!奴才遵命!”侍衛大聲應道。

奶孃就把嚇傻了的永基往外拉。

皇后這一下,嚇慌了,撲跪在地,一把抱住了永基,放聲痛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搶走永基,他是我唯一僅有的……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永基,他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不要帶走他……皇上,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是說過,爲了永基,要原諒我嗎……”

“朕給了你幾百次機會,你完全不知悔改!永基跟在你這樣的娘身邊,有什麼好處?在他變得跟你一樣不仁不義、心狠手辣之前,朕先救了他!”乾隆大喊:“奶孃,還耽擱什麼,帶走!”

奶孃就去拉永基。永基驀然明白了,死命的抱住了皇后,慘叫起來:“皇額娘!皇額娘!我不要跟你分開啊……皇額娘!額娘!額娘……我不要走啊……”他擡頭看乾隆,哀聲大喊:“皇阿瑪!爲什麼要我和皇額娘分開?我不要去令妃娘娘那兒,我要我自己的親孃啊……”永基喊得慘烈,皇后抱着他,哭得泣不成聲。

容嬤嬤跪在皇后身邊,看到這種情形,早就淚流滿面,對乾隆邊哭邊拜:“皇上!娘娘就算有千般錯,萬般錯,母愛沒有錯啊!”

乾隆看到哭成一團的母子,心都碎了,啞聲的說:“千般錯,萬般錯,母愛沒有錯!那麼,別人的孩子,就可以下殺手嗎?別人的母愛,要怎麼辦?”

皇后匐伏在地,痛哭道:“皇上請開恩!臣妾知罪了!皇上請開恩……”

正鬧得不可開交,外面傳來太監大聲的通報:“老佛爺駕到!嘉妃娘娘駕到!”

原來,還是有皇后的心腹,去慈寧宮報信了。

乾隆眉頭一皺,晴兒已經扶着太后,急步走進。

乾隆只好請安:“老佛爺吉祥!”

嘉妃和晴兒也行禮道:“皇上吉祥!”

太后不分青紅皁白,就急忙勸架:“皇帝,又發生什麼事情了?聽說皇帝在坤寧宮大發脾氣,我只好連忙趕來……皇帝,皇后貴爲國母,你好歹也要顧念夫妻之情,不要動不動就紅眉毛,綠眼睛的!怎麼把永基也弄哭了?”就去拉永基:“永基,怎麼啦?”

“老佛爺!”永基哭着喊:“我不要離開皇額娘……請你幫我求求皇阿瑪,讓我跟着我娘,我不要去令妃娘娘那兒……”

“皇帝,”太后大驚:“你爲什麼要拆散她們母子?”

晴兒其實對於紫薇他們的事,是瞭如指掌的,而且也知道小燕子下令不再反清,她當時非常欣慰。但現在見永基哭得傷心,就急忙上前求情:“皇上,不論皇后娘娘讓您怎樣生氣,十二阿哥還小,他沒有過錯!親孃的照顧,是無法取代的!請皇上開恩,不要讓十二阿哥傷心!”

乾隆看到這種局面,知道今天想處置皇后,大概是不行了,再看滿臉淚痕的永基,知道晴兒那句“親孃的照顧,是無法取代的”,確實是真理。可恨呀可恨,上有老,下有小,如何是好?他心灰意冷,搖頭一嘆:“好了!看在老佛爺面子上,看在晴兒面子上,永基暫時留下!老佛爺,朕什麼話都懶得說了,皇后做了些什麼,讓她自己告訴你吧!”乾隆調頭就走,走到門口,又驀然回頭,對太后說:“聽說紫薇瞎了,爾康、永琪、永璇都受了傷,金瑣死了……朕現在已經下令福倫和靈逍,去把他們找到帶回來!皇額娘,如果他們回來了,朕希望這個皇宮,是他們幾個溫暖的家,給他們治病養傷,朕對他們的所作所爲,一概不追究了!希望老佛爺也慈悲爲懷,不要再把他們逼走了!”乾隆說完,調頭而去。

嘉妃愣了,馬上追了出去,叫道:“皇上……什麼叫做永璇受傷了,他……他傷哪兒了,他……他……在哪兒啊?”

乾隆道:“你問皇后吧!”說着,離開了。

嘉妃在後面完全傻了。

太后和晴兒,乍然聽到紫薇他們,瞎的瞎,傷的傷,死的死,也都驚呆了。尤其晴兒,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響,整顆心都沉進了地底。

///

『49』第七章『24』第二十二章『163』第五十九章『123』第十九章『41』第三十九章『71』第二十九章『126』第二十二章『66』第二十四章『164』第六十章『47』第五章『148』第四十四章『76』第三十四章『149』第四十五章『17』第十五章『124』第二十章『132』第二十八章『161』第五十七章『8』第六章『163』第五十九章『26』第二十四章『9』第七章『33』第三十一章『23』第二十一章『84』第四十二章『150』第四十六章『155』第五十一章『164』第六十章『66』第二十四章『22』第二十章『68』第二十六章『116』第十二章『109』第五章『45』第三章『109』第五章『14』第十二章『139』第三十五章『99』第五十七章『86』第四十四章『158』第五十四章『151』第四十七章『149』第四十五章『127』第二十三章『142』第三十八章『28』第二十六章『68』第二十六章『55』第十三章『124』第二十章『25』第二十三章『126』第二十二章『45』第三章『117』第十三章『61』第十九章『106』第二章『125』第二十一章『30』第二十八章『32』第三十章『52』第十章『75』第三十三章『60』第十八章『48』第六章『164』第六十章『17』第十五章『58』第十六章『156』第五十二章『154』第五十章『94』第五十二章『47』第五章『15』第十三章『110』第六章『72』第三十章『81』第三十九章『48』第六章『85』第四十三章『25』第二十三章『37』第三十五章『130』第二十六章『120』第十六章『82』第四十章『30』第二十八章『99』第五十七章『96』第五十四章『80』第三十八章『23』第二十一章『83』第四十一章『137』第三十三章『123』第十九章『104』第六十二章『24』第二十二章『100』第五十八章『93』第五十一章『103』第六十一章『136』第三十二章『27』第二十五章『5』第三章『140』第三十六章『159』第五十五章『42』第四十章『115』第十一章『67』第二十五章『120』第十六章
『49』第七章『24』第二十二章『163』第五十九章『123』第十九章『41』第三十九章『71』第二十九章『126』第二十二章『66』第二十四章『164』第六十章『47』第五章『148』第四十四章『76』第三十四章『149』第四十五章『17』第十五章『124』第二十章『132』第二十八章『161』第五十七章『8』第六章『163』第五十九章『26』第二十四章『9』第七章『33』第三十一章『23』第二十一章『84』第四十二章『150』第四十六章『155』第五十一章『164』第六十章『66』第二十四章『22』第二十章『68』第二十六章『116』第十二章『109』第五章『45』第三章『109』第五章『14』第十二章『139』第三十五章『99』第五十七章『86』第四十四章『158』第五十四章『151』第四十七章『149』第四十五章『127』第二十三章『142』第三十八章『28』第二十六章『68』第二十六章『55』第十三章『124』第二十章『25』第二十三章『126』第二十二章『45』第三章『117』第十三章『61』第十九章『106』第二章『125』第二十一章『30』第二十八章『32』第三十章『52』第十章『75』第三十三章『60』第十八章『48』第六章『164』第六十章『17』第十五章『58』第十六章『156』第五十二章『154』第五十章『94』第五十二章『47』第五章『15』第十三章『110』第六章『72』第三十章『81』第三十九章『48』第六章『85』第四十三章『25』第二十三章『37』第三十五章『130』第二十六章『120』第十六章『82』第四十章『30』第二十八章『99』第五十七章『96』第五十四章『80』第三十八章『23』第二十一章『83』第四十一章『137』第三十三章『123』第十九章『104』第六十二章『24』第二十二章『100』第五十八章『93』第五十一章『103』第六十一章『136』第三十二章『27』第二十五章『5』第三章『140』第三十六章『159』第五十五章『42』第四十章『115』第十一章『67』第二十五章『120』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