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隊員來自雜耍班子,他們的體力雖不如閒漢們,卻勝在更有靈活度。由於每場比賽只是正規賽的半場,遊俠隊多次嘗試不被對方溜着走無果後,乾脆不再在意這方面,反正咱的體力到比賽結束也消耗不完,不如想辦法發揮已方優勢。
不要小瞧長安閒漢,他們在體力上真的一點兒也不閒。比如說,兄弟被人欺負或搶地盤,約架鬧事造就了武力值。比如說,作爲長安有名的消息靈通羣體,必然要常在坊間晃悠,其中體力和發現八卦的眼力缺一不可。自從李晉江的文學社花錢買消息,閒漢們的收入不比辛勞務工者少,往坊間走路轉悠的時間自然也更長。
複試設定蹴鞠比賽是爲讓考生靈活展現自己能力,程鐵牛選擇的位置是前鋒,他對自己的體力和反應能力比較自信。眼看比賽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他想着就算比賽不能進球,也要達到向衆人展示自我優勢的目的。
喊個暫停,閒漢們有一炷香時間商議對策。而另一方的火狐隊則散漫地坐在場中,不見緊張也沒有交流,彷彿無論對方做什麼都無須在意一般,心理戰玩得爐火純青。
時間有限,再加上對方的態度,這些確實讓程鐵牛感受到壓力。重新上場,瞧着遊俠隊的隊形變了,觀衆席上爆出一片叫好聲,老百姓同情弱者的習慣再次體現。
這種時候,解說也需要秀一秀存在感。
墨雲:“比賽時間已過去一半,遊俠隊變換陣型,我們是否可以對他們有所期待?從考試角度來說,遺愛賢弟覺得程鐵牛的表現怎麼樣?”
房遺愛砸吧砸吧嘴,“程鐵牛的體力、注意力和反應能力不錯,就我上過戰場的經驗來說,他這些素質確實適合從軍。至於其它,看看再說吧,除非似我這樣才華出衆,不然不好下斷論。”
不知道情況的人,都得以爲房遺愛是啥軍事專家呢。瞧他那嘚瑟樣,好事者們在看臺上開始喊話,“房二郎辛苦了,趕緊喝碗六個核桃!”
王珏在心裡打定主意,待今日收徒賽結束就將小二郎捉回去進行課業,可不能讓他再繼續現眼。瞧瞧周齊在場內看他的眼神,保不準又得捱揍。倆娃訂親之後果真與往常不一樣,周齊以前每月揍房遺愛一次,現在幾乎每三天就要打一頓。作爲倆人的老師,王珏認爲周齊將頻率掌握的很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嘛。
繼續回到場內比賽,變換隊形後的遊俠隊改變策略,他們頻繁使出長傳,無論誰拿到蹴鞠都大力傳給程鐵牛。每個傳球者的角度和球速都不同,然而程鐵牛在隊友腳觸碰到蹴鞠時就開跑,他總能跑到球的落點提前等待。雖然因火狐的陣法依然沒能攻破對方大門,但這樣的改變足以讓觀衆振奮。
房遺愛激動道:“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三次絕對不是運氣!按我們百家派的說法,程鐵牛的觀察力和腦部活躍程度都遠遠超出常人。很遺憾,沒機會稱他爲師弟。”
墨雲挖牆腳,“這樣的人非常適合來我們墨家,程鐵牛應該再仔細考慮一番。”
程咬金不懂什麼腦部活躍,按他的話說,那小子跟他一樣外表粗糙心思細膩。對手一直運用心理戰術,程鐵牛依然能穩住心態正常發揮,還有那個能神奇預知蹴鞠落點的技巧,這些都讓程咬金很賞識。原本還在享受同僚們羨慕的眼神,聽到墨雲居然當衆挖牆腳,氣得老程直跳腳。
嗖嗖嗖幾步走到房遺愛面前,“把這東西再給你叔用用。”拿過喇叭,“不比了,不比了,大熱的天兒,我弟子中暑咋整。”說完擅自進場,將程鐵牛拉着往他坐席的方向走。
閒漢們愣過後連忙衝着程鐵牛的背影喊道:“恭喜老大如願以償!”
程鐵牛回頭對他們揮手傻笑,那神態跟裝瘋賣傻時的程咬金特別像。
程咬金快走到看臺,瞧着同僚們的嘲笑臉,主要是文官們還附加鄙視神色,讓他氣不打一處來。想想又回去了,“房二你別抱着那東西不撒手,我就再用一次。”拿過喇叭,程咬金滿臉委屈地對着觀衆席說道:“程鐵牛這小子,我們見過多次。他跟我一樣,爲人仗義,好打抱不平。就說《晉江文學報》第一期,由於人家慧眼識珠,專門找我寫了一篇文章,就是那篇廣受大家喜愛的《老夫教你怎麼做人》。雖然大家都知道我有才,每每說什麼也是言之有物,但真正受到廣泛認可也是從那篇文章開始,那之後我也算進入了文人圈。結果怎麼着,那些文人怕我這個武將更受大家喜愛,成天三幫結夥說我壞話,真正的文人相輕啊!都虧有我弟子這樣的人在坊間爲我辯駁,纔沒讓他們奸計得逞。大家瞧瞧,他們看我收了好弟子,明明羨慕嫉妒恨,還要擺出嘲諷我的樣子。”說完示意大家往文官那邊看。
不說文官,李世民聽程咬金說完這些,臉都變綠了。他在看臺上裝一上午相,就是爲了擺出帝王的威嚴讓大家崇拜。程咬金可好,居然將他們平日亂斗的事情拿出來說,這得多丟他這個領導的臉。
文官們也不樂意,方纔嘲笑他的還有那些兵痞呢,怎麼只拿我們說事兒。我們明明嘲笑他說複試又改變主意自己打臉,怎麼又跟那篇破文章扯上關係了。程咬金好不容易沒再到處找機會提起他的文章,我們是傻了才讓他想起來。
再有,就程咬金連字兒都寫錯的水平,我們就算文人相輕也輕不到他身上。這傢伙太自我感覺良好,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那篇文章都早八百年的事了,這也能讓他跟今日的嘲諷聯繫起來,腦子有病吧。但是礙於身份,又沒人願意像他一樣過去拿那物件嗷嗷喊,觀衆們看到的就是文官大佬集體沉默。
稍微有點兒水平的人,都知道盧國公又犯病了,那些文化人兒不願意跟他一般見識。但是在某部分人眼中嘛,則把沉默當成了默認。大佬寫的文章我們看不懂,程將軍寫的就能讀懂,誰有才一目瞭然。要面對文官們的打壓來施展文學才華,程將軍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珏瞧着好多漢子都躍躍欲試要起鬨,其中最甚者就是遊俠隊的隊員,趕緊站出來控制局面,“恭喜程將軍覓得佳徒,咱們繼續進行下面的比賽吧。”
聽到王珏的聲音,那些欲挑事兒的立刻平靜。好多人拍腦門,看到程將軍就把這地兒當成市井了,居然忘記今日是王縣公選弟子的日子,咱們若起鬨不是砸場子嘛。
程咬金也反應過來了,剛藉着人家的考試收得佳徒,自己方纔的行爲似乎不太地道。老程是個仗義人,他對王珏抱拳,“對不住了,我被看臺上那幾個嘴歪眼斜的給氣糊塗了。”
說到嘴歪眼斜,大家最先想到欠揍的小二郎,往文官方向一瞄,房玄齡果真也在黑臉衆中。
見老師對自己使眼色,房遺愛趕緊接過喇叭,“遊俠隊棄賽,休息兩柱香時間進行下一場。”
程咬金示威似的回到看臺,文官們忍住脾氣不看他,免得他再說什麼被百姓誤會。武將們嘿嘿嘿壞笑,秦瓊拍怕程鐵牛肩膀,“小子,你住在長安城嗎?家中都有何人?”
這個問題一出,便是不願搭理程咬金的文官們也豎起耳朵來。程鐵牛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跟爹爹住在長安,孃親過世的早,也沒有旁的親人。”
沒娘,沒娘可不好辦。程鐵牛與程咬金在長相上雖有差異,但因着同樣的姓氏和相同的行爲風格,大家內心都得做出猥瑣猜測。但是人家沒娘,這就不好查了。很多剛吃了啞巴虧的人內心遺憾,若是有娘沒爹該多好,可惜了……
“用力用腦,多喝六個核桃。又到了比賽時間,接下來要跟火狐隊對戰的是耀祖隊。”
耀祖隊參賽者來自李家,就是帶頭揍老頭的李總親戚。提到李總,王珏用餘光往李世民那邊瞧,見他的面色果真由綠轉黑。
李世民早就就有點坐不住了,考慮到他離開會引得流言四起,也惦記看看後面的參賽者如何纔沒走。但是,他發誓,如果知道李家人也來參加複試還與小狐狸精對戰,他肯定會提前跑路,萬一李家輸太慘他實在跟着丟不起臉。
也是趕巧,方纔那場諸葛恪有意放水了,爲了完全展現實力確保自己會被選中,他決定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全力發揮。如果方纔那場是心理戰、策略戰、體力戰,諸葛恪給了程鐵牛展示自我的機會,觀衆們看到的是一個綜合素質不錯的武將料子在跟一個鬼魅的軍師型人物對戰。那麼這場嘛,我們可以稱爲碾壓戰。
觀衆與解說們可沒考慮到李總的想法,我們只在意比賽是否精彩。至於事後會不會知道那是您家親戚,從而笑話一二,全看俺們心情。
王珏大概瞭解諸葛恪的想法,但還是隱晦給了他一點暗示,讓他盡全力不給對方任何展示的機會。就怕萬一對方有好的表現又沒入選而遭到質疑,她絕對不想收個別有用心的人入門。
諸葛恪收到暗示有點兒興奮,這說明他的名額基本定了,前提是這場表現達到王縣公的要求。觀衆們也發現諸葛恪的不同來,從打瞌睡入場到方纔若無其事,再到現在彎起薄脣笑眯眯不懷好意地看着對方參賽者。
難道兩方有仇?或者對手很強?
諸葛恪伸出手向隊友比劃一個四的手勢,而後周齊吹響哨子,比賽正式開始。
李家派來的人絕對不是庸才,然而他在開場後不到一炷香時間就眩暈了。火狐隊員似根據某種玄妙的方位在移動,而移動中恰到好處完成防守和傳球動作。如果僅僅是這樣只能說陷入困難,問題是,當他們集中注意力觀察對方運動軌跡規律的時候,大腦會出現眩暈狀態,視線也變得模糊。
耀祖隊也是打算以後衛佈局的形式展示能力,故此在家訓練時特意準備出幾套方案,和臨時變動的手勢暗語。比賽開場就受挫,別說進球,連球的邊兒都碰不到,甚至身體感覺都出現問題了,隊員們都着急得等待着指示。
部分現場觀衆的情況也不太好,他們長時間盯着火狐隊看,身體也出現類似耀祖隊的不良反應,只是因距離原因沒有他們那麼嚴重罷了。王珏見此,趕緊用喇叭對觀衆說:“閉上眼睛深呼吸,睜開眼睛後減少眼部注意力,用身體和直覺感受他們的位置。”
其實,只有第一句是對觀衆說的,剩下那句則是對耀祖隊的提示。王珏不想收李家的人爲徒,爲何還要出言提示?
這麼做其實有點兒損,王珏想着她跟李家算是有仇,對方能抹開面子過來考試,必然有大的圖謀。至於圖謀什麼,偷師是標配,挑撥離間、暗中陷害是高配。咱是什麼樣的人?記仇的人。既然對方敢想敢做,就別怪咱給你沒臉。
王珏說完話,立刻做出拍額頭的懊惱動作,而後假裝看着場中嘆息。除了那部分精力過於集中的觀衆需要閉眼,剩下那些都被王珏吸引去注意力。見她如此,大家都覺得她是因爲緊張觀衆的身體而不小心說出破解陣法的關鍵,這樣做等於變相幫助耀祖隊,以她的身份來說也有失公正。
由於比賽還在繼續,大家不能出言安慰王珏,只能心裡裝着這件事情,再次將視線移到賽場。而李世民那邊的大佬們,則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來,尤其部分對王珏瞭解的人知道她絕不會犯這樣的錯。大家瞧瞧場內,又瞧瞧李總,最後瞅了一眼文縐縐罵李家人的孔老頭,似有所悟。
諸葛恪非常聰慧,他稍一思索就知道未來老師是想狠整這些人。聯想到對手的身份以及在長安打聽到的一些傳聞,他心中大概對整件事有數。王珏說出陣法的破解關鍵並未讓諸葛恪懊惱,他反而覺得開懷,這說明王縣公覺得他在對方被提示的情況下依然有能力狠虐他們。
聽到王珏的提示,耀祖隊的隊員們按她說的方法做,果真不再像方纔那樣連行動都困難。這個時候,觀衆們的心集體偏向火狐隊,哪怕耀祖隊是處於劣勢的一方。原因很簡單,王縣公說出方法是爲了我們,你們聽到後用了那個方法就是作弊。
嗯哼,就是這麼不講理,不然錯處該放在我們身上了,我們當觀衆的能有什麼錯。人嘛,多少都有點這種避開責任的心理。尤其當自己真的沒犯錯,只是因爲實力不足出現問題的時候,有誰願意承認自己的沒用呢。
這種玄妙的心理,導致觀衆們鬱悶需發泄。
“耀祖隊,你們到底會不會踢蹴鞠,不會就別比了!”
“就是,王縣公收徒考策略,連隊員都挑選不好的人有什麼資格進百家派學習!”
除了要忍受觀衆的垃圾話,還要承受對方的挑釁。諸葛恪總是笑眯眯地從李家複試者身旁跑過,次次都用面部表情或言語諷刺,一個平日恃才傲物未經過大挫折的少年郎成功被引起怒火。在任何競技比賽中,人一旦失去冷靜便是開始走向失敗。
見魚兒上鉤,諸葛恪儘量將球控制在他足下,然後引對方來防守,與對方進行身體接觸時暗中下黑手。這個時代哪有什麼攝像回放,周齊也接到老師的暗示,她每次都在諸葛恪欲動手時看向它處。
一而再再而三,李家那位終於忍不住給了諸葛恪一拳。
這回周齊看到了,“罰球!”
看臺上的李家人實在忍不住了,也不知哪個族人喊了一嗓子,“冷靜下來,你們中計了,對方故意挑撥!”
聽到喊話提示,耀祖隊試圖舒緩着情緒,按隊長的指示嘗試着可能行得通的策略。然而時間已經所剩無幾,罰球后沒多久,周齊就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聲。
結束了,俺們可以說話了吧。
先對‘自己人’中的叛徒下手,“那邊那羣人,你們懂不懂規矩,沒聽王縣公特意說過不準提示任何一方嗎?”
馬上有人接話,“我認得他們,他們是跟耀祖隊一起來的,應該是同族人。”
已經棄權的遊俠隊也留在場內看球,他們聽到附近對話後,連忙跟着喊話,“那幫人瞧起來是世家子,怎麼反不如我們講規矩。虧他們還瞧不上我們這樣的市井閒人,至少我們沒在比賽中動手打人。”
突然插入一個恍悟的聲音,“我想起來了,他們是李家人。”此爲混入人羣中的王家僕從。
“哪個李家?不會是聖上的族人吧?!怎麼可能,咱們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親戚呢?!!”這位一臉震驚,雖話的內容聽着是心向李世民,其實言語卻道出了李總最不願讓大家注意到的事實。
這種時候,方纔還內戰的文武官員同一路線開始閉嘴望天模式。大家已經看透了,老大早晚要收拾這些糟心親戚。殺了不至於,也不好擼去對方爵位讓人說寡情,最大可能是將他們移除權利中心,放個地方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李世民已經好久沒嘗試過這種感覺,自己的族人接連丟臉,百姓們爲他有這樣的親戚打抱不平。雖大家是好心,但他還是覺得相當尷尬和懊惱,然而又不能走。將目光移向王珏,希望她能幫忙轉移百姓們的注意力,結果看到她正在跟小狐狸精交談,似完全沒注意周圍情況。
只是似乎,沒注意到是不可能的事情。李總覺得今天的事情絕對是王珏有意引導,那個說漏嘴的部分就很值得人懷疑。考慮到王寡婦本就與李家有點兒私冤,再加上李家派人來參加考試也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世民將怨恨值首要鎖定李家,次要鎖定諸葛恪。
李家那個隊名很讓人犯嘔,朕不是已經光宗耀祖了嗎,怎麼李家還提耀祖。李總陰暗地想,他們定是因爲先前的事情記仇,這是要將我刨除到家族之外。李家參賽那些人並不弱,只是跟實力強悍的諸葛恪一比,便顯得過於無能了。又有之前的程鐵牛在那對比,李家這回必會再損名聲。想到程鐵牛,李總思維又一轉,諸葛恪果真跟他李家相剋,不然爲啥對兩隊的態度差那麼多呢。
李家這回是真冤,世傢什麼的不都以家族爲榮嘛,便是普通百姓又有哪個不想光宗耀祖。若知道隨便取個名字就能招來聖上新一輪的記恨,他們真不會想着弄個人去百家派偷師。
何止是名字的關係,對於李世民這種好不容易把臉從地上撿起來擦乾淨的人來說,任何讓他丟臉抹黑的人都該教訓。見百姓們依然瞅着自己目露覆雜,附近坐着的小娘子已經抹眼淚說着同情他的話,王珏又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他只能自己上了,“哎,都怪朕平日太忙,疏忽了對族人的管教,這都是朕的過錯。”
“怎麼可能是聖上的錯,聖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教他們。”
“就是,咱們這些年淨有事情要聖上解決,那些人不爲聖上分擔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懷好意抹黑人,草民想想都爲聖上不值!”說完啪啪流眼淚,滿臉都是我一心爲你的表情。
本是件尷尬的事情,沒想到百姓們竟這樣理解他的難處。非但沒因族人的不堪對他失望,反而處處爲他考慮擔心,李總瞬間心情變好。見他的樣子,連最近慣愛媚上的趙德言都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感覺聖上又有要演講的趨勢。
果真,李世民走到房遺愛身旁拿起喇叭,對着觀衆席說道:“朕方纔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沒想到大家能這樣理解朕。自朕繼位,咱們一同經歷了天災、戰爭,連這些個困難、痛苦的事情都能度過,往後等着咱們的必然是好日子。李家的事情是上天讓咱們引以爲戒,勿要有了好生活就失去本心。”
王珏一個沒留意,就造成了接下來半個時辰的耽擱。瞧着百姓們被忽悠得嗷嗷叫,她還不好意思打斷。王珏在無聊中開始掃視觀衆席找樂子,結果看到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崔狀元。不知他今日來是爲誰,李家或是盧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