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他看着臉色毫無一絲血色的瑤華,他再一次感到了懼怕,感到了心慌意亂,感到了不知所措。
整個卿瑤居完全因爲瑤華的這次出血而亂了套,侯在殿外的宮女和太監全部都滿是驚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完全昭示文帝下體出血太過厲害。要是這次保不住腹中孩子,怕是這整個卿瑤居的人都要被賜死了。
點翠也來到了屋裡,看到這一盆盆的血端出,完全讓她嚇的臉色白如紙,站在一旁咬着下脣哭泣着。
經過長時間的醫治,瑤華下體的流血總是止住,這一刻,魏神醫的額頭滿是汗水,全身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所浸透,他整個繃緊的神經在此刻纔敢稍作鬆懈,卻是全身都沒了力氣一樣癱靠在軟榻前的地上。
“陛下,文皇陛下的孩子保住了,母子平安。”他不由的用袖擺擦了擦不斷滾落臉頰的冷汗,深呼吸着,總算擺脫了那種極盡虛脫的無力感。
一直安靜的站在軟榻一側的軒轅子卿在魏神醫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側身坐在了榻沿,拿着點翠遞過來絞溼的帕子微顫着手輕輕的擦着瑤華那也出了虛汗的臉頰。
很疼,他疼,她也一定很疼,爲什麼要他們夫婦老是遇到這些本該不會發生的事呢,爲什麼呢。
眉目間滿是疲累的魏神醫看着軒轅子卿再次露出的傷痛和害怕,他直接長嘆一口氣,慢慢的自己扶着榻沿站起身,他道:“臣這去開藥方,還請陛下好好的陪着文皇陛下。”
話落,他便不等子卿迴應,就忙忙的收拾了一下帶來的醫藥盒,快速的退下。
點翠的眼睛都哭腫了,現在眼眶之中還在含着淚水,她接過吩咐宮婢拿來的新純白中衣走到軟榻前哽咽的恭敬道:“陛下,是奴婢還服侍文皇陛下換下身上的血衣,還是?”武帝陛下親自換?
“朕來換,你留下,讓其他人退下吧。”軒轅子卿聽到了點翠的話語,他語氣顫抖的言道。
“是。”點翠聽後哽咽應答。而後,她將手中託着的中衣放在了一旁的搬來的木凳上,然後轉身對着其他小心候着的宮婢和太監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人退下。
這些宮女和太監侯在屋內的時候,全部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似是看到血紅的一盆盆血水端出去,這些人都嚇的臉色蒼白一片,故此,點翠的示意,宮女和太監腳下生風的快速的離開屋內。
點翠看着宮女和太監離開,她又轉頭看了看滿臉擔憂,鳳眸泛紅,眼底滿是害怕的軒轅子卿,她又看了看臉頰褪去血色,蒼白的雙脣緊閉着的瑤華,她咬了咬下脣之後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隱下了她的氣息。
軒轅子卿看着瑤華這般憔悴虛弱的面容,這讓他很無措很無措,他俯下身在她蒼白緊閉的脣上印下輕輕的一吻,輕輕的,卻讓他眼眶發熱,整個胸腔被痛楚和擔心充斥的難受不已。
他強忍着站起身,將絲帕放在了一旁,拿起了一旁放在盆中的帕子,在溫水之中打溼,絞乾,纔再次小心的解開了她的衣服,一寸一寸的將她身上擦了一邊。雖然下體已經不再流血,可還有血跡的沾染,上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這些紅色的血,好刺目,刺的他眼睛好疼好疼。
侯在一旁的點翠在看到盆中水再次染上紅色的時候,她才擡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走出角落又端了一盆清水放在一旁,將那盆紅的血水端了出去。
瑤華身上那沾染上血跡的衣裙被軒轅子卿褪去,他爲她擦淨身子後換上了新的乾淨的中立,那沾染血跡的衣服他在看了看後沉聲道:“你親自去將這血衣給燒了。”
“是。”點翠聽到這話的時候,大步走上前,將放在一旁剛換下的血衣連帶盆子一起帶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軒轅子卿和瑤華,瑤華雖然呼吸平穩卻是憔悴不堪沉睡着,而身穿帝袍的軒轅子卿守在她的跟前,拿着帕子爲她撫去臉頰上的虛汗,顫抖,懼怕包裹着他,讓他心驚膽戰,連眨一次眼睛都會怕,只能靜靜的緊握着她的手,睜大眼睛的看着她。
脈象的虛弱卻平穩,讓爲她把過脈的他心裡還是不能踏實。
“陛下,之前文皇陛下宣了燕國夫人和燕世子,現在燕國夫人和燕世子在門外候着,要見嗎?”點翠眼中依舊含着淚,眼睛紅腫依然,她過了很久再次走進了書房內,入目的便是軒轅子卿格外單薄的脊背和還在睡着的瑤華,她遲疑了下,纔開口恭敬道。
鳳眸滿是擔憂,卻不乏溫柔深情的軒轅子卿安靜的凝視着瑤華,手輕輕撫着她的臉頰,卻因點翠的話將他拉回了神。
錦娘和楓兒來了?還是她宣的……他凝視了瑤華片刻,他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點翠應答後便小心的退了出去。
錦娘小心的走進屋內的時候,屋裡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如今貴爲燕國夫人的她今日身穿富貴煙蘿銀絲輕紗裙,頭戴一對紅珊瑚簪子,手腕、手指皆帶有白玉做飾,臉上雖然沒有畫妝容亦如從前清麗,卻因爲她身上的尊貴穿着所顯得雍容華貴。
楓兒跟隨着錦娘身邊走進屋的,現在的他身穿華貴錦袍,已是頭上束着小玉冠,身形還是那般的纖瘦,但小小人兒已是一派有了貴族氣質,顯得高貴優雅。
錦娘來時,看到了卿瑤居的氣氛不對勁,問了一下宮女,宮女不作答,故此,當她走進書房內看到剛剛回朝的武帝陛下神色滿是緊張、憔悴的模樣,她不解了下,可在她看到了躺在軟榻之上的瑤華時,她的眼睛猛的一緊。
“燕國夫人攜燕世子參見二位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就算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很不對勁,可惜禮數不可少,不然被傳只能帶來禍事,便拉着楓兒恭敬的跪下拜着。
軒轅子卿聽到了錦孃的話語,他沒有看他們母子一眼,只是語氣毫無一絲情緒的道:“平身。”
“謝陛下。”錦娘連呼吸都是那般的小心帶着身邊的楓兒站起身,後又遲疑了片刻又道:“文皇陛下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