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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麗儀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轉身時冷冷道:“把這個賤丫頭送我房裡來。”
“你真的信她的話?”王嬪有些不甘心,她活在這裡的每一日,都靠復仇的念頭支撐。眼下看見了蘇荷的女兒,怎麼能憋得住氣。“韋妃怎麼會在她身上浪費功夫!還不如趕緊弄死她算完!”
可惜徐麗儀沒搭理她這茬。
望宮裡位分最高的就是從六品的麗儀。而她這個正七品的嬪位,也終究是得看人家臉色度日的。“走着瞧!”王嬪湊近騰芽的耳畔,怨恨瞪着騰芽。
騰芽躲開別人伸來扶她的手,面無表情的說:“我自己會走。”
“爲什麼不殺她?”關上了房門,這是徐麗儀問騰芽的第一句話。
“我可以殺了她,卻殺不盡望宮裡所有的人。”騰芽仰着頭,有氣無力的說:“既然不能保全自己,我就不會做這樣的事。”
和她想的一模一樣,看來蘇荷這個女兒,還是真是繼承了她的聰明。“即便你手下留情,她有一句話還是沒說錯。”
“什麼?”騰芽站在略遠的地方,和徐麗儀保持一段距離。這種戒備是她從前沒想過的。
“你未必能活到明天。”徐麗儀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齒痕,幽幽一笑。
“我若能呢?”難過委屈痛苦恐懼到這個時候,騰芽心裡就只剩下恨。這種恨灼魂噬骨,化作活下去的念頭,支撐着她單薄的身軀。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徐麗儀溫和的說:“你若能活到明天,我就給你指條路,興許你能走出這望宮。若死了,只當我從未費過這心。”
騰芽並沒有露出心思,反問一句:“你自己想離開這裡,何必拿我當幌子?”
看着徐麗儀的臉色由明轉暗,露出幾分蒼白痕跡,騰芽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錯。
“有時候太聰明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表現出來被人發現。”徐麗儀揉了揉自己傷處,低眉道:“怎麼樣?敢不敢和我打這賭?”
“賭就賭!”騰芽倔強的看着她。
“好。”徐麗儀擡眼瞟了窗外,微微點頭:“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母妃是怎麼被韋逸霜鬥垮的!”
騰芽沒有出聲,低下了頭。眼底彷彿還映着母妃滿身的血光。
“也罷,你不想說就不說。”徐麗儀極好說話。“隔壁的廂房空着,你去住就是。”
走了兩步,剛到門邊,騰芽忽然停下了腳步。“徐麗儀,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何父皇不信母妃是韋妃害死的?”
騰芽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爲什麼父皇會在母妃臨盆之前離宮,又爲什麼根本不信她的話。難道韋妃說的都是真的,是父皇根本就不想要母妃肚裡的孩子,甚至母妃的命。
這一問,把徐麗儀逗樂了。她笑的前仰後合。
推開門的一瞬間,騰芽聽見她開口。
“天子本就是最無情的。妻妾子女,無不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有本事的,自然有用處。沒本事的,死不足惜。”
徐麗儀長長嘆一口氣,緩緩道:“公主殿下,但願你還能看見明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