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夏小姐,還請跟我走一趟,太后娘娘有請。”
羽彤看得出御花園的情勢可謂是火藥味極濃,她不驕不躁地走近了,又隨着這話一落,懷淑長公主和嫺嬪的臉色都白了。
在這宮中最是深居簡出的太后竟然這時候來找江錦言和這不知是哪門哪戶的野丫頭?
太后莫不是念佛念傻了?
懷淑長公主自然也是知道羽彤的身份,但此刻卻是心有不甘,“羽彤姐姐可是弄錯了?母后怎麼會見她二人?”
羽彤卻是一副淺笑的模樣,本就溫婉的容貌更是顯得雅靜非常,“太后的意思怎會有錯?長公主殿下若是不信羽彤……也可以隨着一同前往靜心殿,太后定是會高興見到長公主殿下的。”
懷淑長公主輕哼了一聲,“本宮還有事,你替本宮向母后問安。”
去見那個太后有什麼意思?
說着她對餘下的那些個大家貴女道:“本宮累了,今日這百花宴便就到這裡吧。”
隨後便帶着映霞殿的人離了這裡。
嫺嬪雖是氣得不行可也不能衝撞了太后的意思不是?於是只得是發了些脾氣,當衆發落了這個宮女,隨後也甩袖而去了。
跟着羽彤緩緩向靜心殿而去,離了御花園後夏禾便輕笑着挽住了江錦言的手臂,讚歎道:“錦言姐姐方纔好生厲害!”
江錦言不免失笑,對她正色道:“還要多謝你救我了,不然那花盆可不是砸了過來?”
玉製得花盆華貴是華貴,可重量也是不輕的,加上裡面的土,砸上來可是要傷的不輕的!
說到花盆這裡夏禾便想到了賀瀾的手指狠掐江錦言的事,她忙擔心地拉過了江錦言的右手,果然手背上頭的紅痕很深,似乎還紅腫了起來。
“呀!這可怎麼是好?”
江錦言安慰她道:“這點小傷無事的,回去敷一敷便好了。”
羽彤也湊了過來,暗歎這江小姐果然是定力非比尋常,她也有些於心不忍,“我那裡有些膏藥,還是去塗一些爲好,被指甲掐到也是不容小視的,調養不好是會落下疤的,指甲可是毒呢。”
聽到了羽彤口中的自己被指甲所傷……江錦言眉頭一蹙,忙問道:“羽彤姑娘方纔都看到了?”
她早就到了御花園……只是那裡亂了起來所以未曾被人瞧見?
羽彤臉色一紅,只得是從實說了。
“太后讓我來找夏小姐,我來的時候卻見御花園一下子亂了起來,只好先替你解了這個圍。”
江錦言忙開口道謝,可夏禾卻是親暱地攬住了羽彤,嬌笑道:“還是彤姐姐好。”
羽彤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都這麼大了,我看金音比你懂事多了,剛剛怎麼這麼冒失?”
羽彤明白江錦言被太后看重,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也是敬重幾分的,經過上回在懷清的昏禮上所見所聞,她對江錦言更是打心底的喜歡,自然是不再避諱什麼了。
夏禾有些淡淡地說道:“方纔嫺嬪和懷淑長公主可是有些過分了。”
羽彤戳了戳她的額頭,“若是太后知曉了,又要好好
教你了。”
夏禾撇了撇嘴。
而江錦言則是含笑後退了半步。
同太后有關的事,就如同那支太后莫名賜給自己的鳳釵,讓自己摸不準、想不明白。
靜心殿仍是那副安靜祥和的樣子,夏禾進了太后的內殿後,羽彤便帶着江錦言到了她的住處。
上了藥後,羽彤便笑着替江錦言倒了一杯茶,“太后很喜歡夏禾。”
江錦言淺笑着點點頭,其實羽彤不這麼解釋她也不會多想,看這個情勢,過不了多久便明朗了吧?
羽彤又道:“江小姐可以在這裡歇一歇,太后這裡雖然是靜了些,但心也靜……”
話音未落,外頭一個有些冒失的小丫鬟便氣喘吁吁地在門外道:“睿王爺來給太后請安了!”
羽彤身子一僵,手邊的茶水都差點打翻在案桌上。
江錦言低下頭沒有說話。
睿王?
就是前世搖擺不定總也不肯站隊的那位?
他取了平陽侯的嫡女後便去了益州,作爲先帝不喜的兄弟,本就沒了什麼底牌,依靠着平陽侯的勢力又能得過且過多久?
他也回了洛陽?
前世他可是在周承瑞的眼前還晃悠了好久,可惜猶猶豫豫地性子讓周承瑞極爲不喜,最後也沒有重用這位小皇叔。
羽彤鎮定下來後從容喊道:“還不快進來收拾下?”
那丫鬟掀了門簾纔看到了裡頭還有些小姐模樣的美人!
她捂着嘴暗道自己又說錯了話!
江錦言卻是坐的很是鎮定,似乎不曾聽到了什麼,而羽彤則是隱隱帶着憂慮。
最終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便傳來了口信,原來是太后要留夏禾用飯,並說了會親自派人送夏禾回去。
江錦言暗忖這太后對夏禾的確是很喜歡了,想必夏禾入宮是勢在必得了,只是……真能入主中宮?
現在盯着後位的人家數之不盡,都想着一躍而起成爲外戚新貴。
夏家到底有何底牌?
江錦言容不得細想,起身告辭道:“羽彤姑娘不必相送了,錦言這就告辭了,今日的茶水很好,只是水滾了太久,於茶不利。”
羽彤一晃神,她已經走遠了,那單薄卻素雅的身影緩緩離去,竟是說不盡的韻味。
到了宮門口,江錦言想到了還要去妙春堂瞧一瞧,“先去一趟妙春堂。”
上了馬車,江錦言卻聽得趕車的馬伕驚呼道:“小姐!這馬車怕是壞了!”
江錦言眉頭一蹙,“怎會如此?”
馬伕剛要下車細查,一旁的一抹淺藍色的清瘦身影已經走了過來。
“錦言,許久未見了。”
從幽谷一別到如今,洛陽城的冬日都煙消雲散了,原以爲自己輸給了許君彥,便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今日還能相見。
車簾微微晃動時隱現的容貌美得讓自己移不開視線,她的美似乎只會愈加扣人心絃,讓人窒息……
江錦言聽見這聲音便是心頭一凜,隨後她的眉頭更是舒展不開了。
幽谷之中的日子一下子又
翻滾到了面前。
當真是洛陽城太小了些。
她只得下了馬車行禮道:“見過端王殿下。”
周承瑞虛扶了一把江錦言,“身子好些了?”
江錦言後退了半步,不想同他再有半分瓜葛,“多謝王爺掛念,已經大好了。”
周承瑞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失落,伸出的手也僵了一瞬。
在幽谷,是自己爲了自己的勢力和多年的心血而放棄了她,若是那時候不顧一切帶她走呢?
會不會總有一日感動了她,得到她的人和心?
江錦言不願再和他多言,對那車伕道:“回府去再趕一輛車來。”
周承瑞心裡一窒,但仍是笑意溫和道:“我的馬車就在一旁,你要去妙春堂?我送你去……”
“不必了,王爺的心意錦言心領了。”
周承瑞忍住了心裡的一陣酸澀,“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要在這宮門口站上一個時辰?這馬車就算是我彌補幽谷一事。”
眼見着許多人正要出宮,若是瞧見了這一幕,大概自己的清譽又該毀在周承瑞的手裡了。
江錦言眉頭緊蹙,只得是咬着脣上了端王府的馬車。
這臨時派來送江錦言和夏禾的又是個新來的車伕,一進府便被王氏和江錦芊的氣勢震住了,又用了些銀子買通了,平時江錦言若是用了車那都是要報給江錦芊的!
他忙將這壞了馬車趕到路邊,自己連忙趕回府裡。
這頭江錦言坐在端王府的馬車中卻是心神不寧,外頭騎馬跟着的周承瑞也是臉色不好。
撇去了自己同周承瑞的恩怨,江錦言也開始分析起來周承瑞的形勢。
李家雖然面上不幫着周承瑞,可那李陵到底是個暗地裡爲周承瑞做事的人物,缺了李家的勢力,他周承瑞會怎麼做?
江錦言的心裡有些不安,隱約擔心起了城南賭坊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到底對周承瑞而言起着什麼作用?方立謹能不能查得出來?
這時候靖安侯府的怡翠閣裡又是鬧開了!
江錦芊甚至連一向信任的倩紗也打了一巴掌,“她江錦言到底算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敢去勾引端王!我纔是端王的人!賤人!”
倩紗畏畏縮縮地站在了一旁,輕聲勸道:“二小姐……您就別生氣了,大小姐怎麼着也是定了親事的,您這麼鬧下去,哪邊也不好看啊……”
這話卻如同提醒了江錦芊一般,她眼睛一轉,狠厲地笑了起來,“是啊,她也是定了親的人,甚至還有聖旨……她這麼做就是自甘墮落……是藐視皇恩!”
倩紗一臉恐慌,“二小姐!萬萬使不得!您彆氣了,大小姐不過是和端王同乘一車罷了……”
江錦芊想到風姿無雙的端王被江錦言巧言令色地勾引便是一陣氣急。
“共乘一車?她還真是***!我非要扒開她那層美人皮讓世人看看清楚!”
倩紗忙扶住了她,“二小姐您要做什麼?!”
“做什麼?”江錦芊的笑聲透着無盡的陰冷,“走,去妙春堂看看我這位不守婦道的好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