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釣魚,一邊無所顧忌的聊天,聊了很多,聊了所有能聊的話題。
但似乎邱憶園在聊到她姐姐的時候,是特別的動情。
陸文龍問:“ 那天你回去後,有沒有問過你姐姐,是不是你姐姐把你的信收了?”
邱憶園聽後,皺起了眉頭,她說:“ 我當然有問她,她說,看過了,還說,這樣的無賴,就不要搭理,說叫我交友檢點一些,不要跟任何陌生人打交道。然後把那封信扔到糞坑了,你說氣不氣?”
陸文龍看着她似乎有點想哭,笑了。然後說:“你姐這樣教你,是應該的,現在壞人很多,你可得提防點,你姐也是爲了你好,怕你碰到壞人了。”
邱憶園問:“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壞人?”
陸文龍說:“ 我不是,我是百分百的好人。你信嗎?”
邱憶園說:“我信,我的直覺很好的,如果一個人是壞人,逃不過我的眼睛。但我姐還是怕我看不透,怕我交上那種混混之類的,她說,她見過太多的混混了,小混混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但是大混混,看上去正經斯文的,其實人面獸心。”
陸文龍聽到邱憶園提起“混混”這個詞,整個身體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然後笑着說:“ 也不一定,混混裡也有好人的。”
邱憶園說:“嗯,我也這樣覺得,但我姐似乎就對混混有成見,教我無論是任何混混,都得避開,不要有任何的接觸,她總是怕我學壞。”
陸文龍心想,如果某天被邱憶園或者她的姐姐知道自己是一個混混,那他就沒機會再跟邱憶園交朋友了,他必須儘可能的隱瞞。
他若有所思的說:“ 嗯,我也這樣覺得,你還是要避開。”
邱憶園說:“ 其實,我姐她就經常接觸混混的,據我所知,她有好幾個朋友,都是混混來的。”
陸文龍聽了後,吃一驚,他問:“是嗎?”
邱憶園無奈的點了點頭。
陸文龍又問:“ 對了,你姐是做什麼的?她也像我這樣,沒有讀書的嗎?”
邱憶園陷入了苦苦的思索,然後說:“是的,沒讀書,因爲沒錢。我們兩姐妹父母相亡,相依爲命,爲靠着親戚的關照,才勉強活下去。我姐很早就出來幹活呢,連搬磚,掏糞這樣又髒又累的活都幹過,後來進了一個工廠,可是做沒幾個月又出來了,然後,又去做洗頭工,學剪髮,到後來,就開發廊---,我的學費都是她交的,她一直這樣供着我,也挺累的。我想,以後出來工作,一定要回報她。”
陸文龍仔細的聽着,心想自己的命也夠苦的了,想不到她們兩姐妹似乎更苦。
邱憶園又說:“我們的生活一直很苦,吃的穿的,都要緊巴巴的花錢。現在算好一點了,我姐對我說,她現在賺錢了,不用像以前那樣捱苦了,以後等她賺夠了錢,她就會接我到城裡,那邊有更多的發展機會。”
陸文龍聽了後,再次陷入一陣意外,他問:“你姐說,賺夠了錢,要接你到城裡?”
邱憶園苦笑着說:“ 是的。”當她看到陸文龍擔憂並依依不捨的樣子,立刻醒悟過來,她說:“放心啦,就算我到了城裡,也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的。”
陸文龍嘆了一口氣,然後說:“ 說是這樣說,但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要分別了,估計見上面的機會很少了,真捨不得你。”
邱憶園看着他的苦惱模樣,連忙安慰他:“不要這樣啦。你也可以到城裡去,你可以找我啊。”
陸文龍突然振奮起來,他說:“對,我也可以到城裡去,假如你姐真把你帶去的話,我會到城裡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