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見狀，說道，工廠你們也都看過了，反正就是這樣的一個基本狀況。你們先商量一下看看行不行，我在車間裡等你們消息。
見小劉走遠，張師傅笑了笑，說道，這家工廠，什麼都好，只有一點恐怕是最要命的。
王一元想了想，說道，張師傅你直接乾脆明着說，我們對陶瓷這一行不太懂，剛纔也沒有看出什麼特別的來，這工廠到底要命在哪裡？
張師傅用手指了指院子不遠處角落裡的變壓器，說道，你們看，整個的大院就只有一臺大概兩百的變壓器，但是同時有四家工廠都在使用，平均每一家分下來還不到五十千瓦的電力。這一點的電力，做陶瓷是遠遠都不夠用的。
王一元還是有些糊塗，不明所以。他問道，怎麼就不夠使了？
李廣林原本就是電工，對電力比較熟悉，這段時間又一直在陶瓷廠打工，所以對陶瓷各種設施設備的用電狀況自然心中有數。
聽張師傅這麼一說，李廣林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他接過張師傅的話題說，嗯，確實是遠遠不夠用的。
他解釋說，老王，是這樣的。一般來說，一個窯爐按照兩個立方來算的話，大概用到的電就是五十千瓦左右。雖然說變壓器超標百分之十問題不大，但剛纔張師傅說的四家各五十千瓦的電力，只夠我們一個窯爐使用的。
王一元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這家工廠雖然說有這麼多的窯爐，但是卻不能同時使用，只能是一個個的輪流來用電？
李廣林說，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實際上是不太現實的。一個素燒的窯，正常燒製的大概時間就是將近十個小時，如果是輪着來用電的話，那一天基本上只是能提供給兩個窯的素燒，這怎麼夠？
張師傅笑了笑，說道，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你們上海那邊的情況，但是對於咱們唐山的用電，是分低谷電，平谷電和峰谷電的，三個不同的時間段，其用電的成本也是不一樣的。比方說，峰電的單價，基本上就比谷電的三倍還要多。
王一元終於算是明白過來，想了想，說道，上海也是一樣，不僅是工業企業有峰谷電，居民用電也有的。
他說道，現在我基本上明白了。陶瓷廠如果使用電窯來生產陶瓷的話，實際上就是用電的大戶。當然如果是全部使用谷電，生產的成本比使用風電和平電相對會低很多的。
張師傅說，就是這個道理。爲什麼每到一個工廠，我都會問問他們使用的變壓器，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主要還是要考慮生產成本。
從這家工廠出來，王一元心裡一直就想着一件事，自己這次過來開辦陶瓷廠，除了王麗萍他們兩人，看來還是要請專門的人來推進這件事。萬一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在了坑裡。
就像剛纔看的這家工廠，要是沒有張師傅，沒有這些有過陶瓷廠經驗的人把關，自己就差一點一隻腳掉進去陷阱，並且這個陷阱，還是自己不知不覺中就掉下去的。
萬一真要是掉進了陷阱，說實話，王一元現在自己也不知道到時候應該怎麼辦。想想這些防不勝防的坑，他心裡就是一陣陣的發緊發麻和後怕。
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不能一些被表面光鮮的東西蒙蔽了自己的雙眼。這是他考察這三個工廠後得出的經驗教訓。他想，回去以後，一定要找王麗萍和李廣林再叮嚀囑咐。
在缸窯路上飯店吃中午飯的時候，王一元問王麗萍，昨晚上我和你說的買唐山的土特產，特別是那個什麼棋子燒餅，還能買着嗎？
王麗萍笑了笑，說道，其他的都能買着，就是這個什麼棋子燒餅，大李騎車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看見有出攤的，恐怕是買不着了。
大過年的你們還想買棋子燒餅？不成想司機笑道，我們隔壁的一個鄰居，平時就是做這個的，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家裡，還有沒有在做。
張師傅笑道，那大哥你還墨跡啥，趕緊的電話去問問啊?
結果運氣還真是好，這位鄰居因爲有親戚也想要燒餅，剛好在家正在做。王一元趕緊示意，讓司機和他說要五斤。對方答應了，下午三四點鐘就可以去拿。
幾個人一邊吃飯，又說到了昨天下午見到的唐總。
張師傅笑道，呵呵，這位唐大老闆，到底是煤老闆出身，派頭倒是十足，完全的暴發戶味兒。
司機說，還人模狗樣，我看他人品實在不咋地，還在那裡假裝打電話，做的太過了。把我們都當成傻子，我們誰又不知道那些老掉牙的套路？
張師傅說，呵呵，這個人就是忒不地道，簡直丟了咱們唐山人的臉面。
王一元開玩笑說，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工廠了。連續看了三個工廠，我個人覺得都不是很合適。看樣子這次來唐山，只能當是過來學習了。
王麗萍顯得不好意思，有些難爲情的說道，還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做細緻，害得老王你多跑了一次的。
王一元喝了一口熱茶，說，也不能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這一趟沒有白跑。至少在一些陶瓷管理的細節上，還是學到了很多東西的。我這一次最大的體會就是，做工廠，如果自己不沉入下去，自己都這一行不太熟悉的話，是很難搞好工廠管理的。
李廣林直點頭說，處處皆學問，我們還要多多學習。
王一元有感而發說，有一句老話，叫做隔行如隔山，這兩天天我算是領教了。以後我們自己過來開工廠，不熟悉不行啊。大李，你現在能理解我當初要求你去陶瓷廠打工的用心了嗎？
他笑道，像剛纔小劉的工廠，各方面條件都相當不錯。要不是張師傅及時提醒電力不足的隱患，我們就差點要一隻腳踏進去了，如果再想要抽腳回來，可就要難堪了的。呵呵，可以說是險之又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