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恆家的雞賠了大錢,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就算是再好的行情,也不可能說是賺錢的。
最後一算賬,何忠恆將養大的六千隻只雞全部給了農大公司,完了還得再給農大公司兩萬塊錢。也就是說,何忠恆這批雞,光賠給農大公司的,就是兩萬塊。
他的這一批雞,總共死了六千多隻。
雞仔的時候死了兩千,完了雞啄肛的時候死了四千。
而且,雞啄肛那一次,死的可都是二斤多到三斤的半成品雞了。這些雞,可都是吃了非常多飼料的。
養雞能賺錢,這一點,趙青山已經證明過了。
養雞也能賠錢,這一點,何忠恆深有體會。
雞沒了,錢也沒了,完了之後還欠着人家農大公司兩萬塊錢,沈月娥和沈英抱頭痛哭。
要知道,建雞舍的七萬來塊錢,也都是借的,現在根本沒有錢來還。
這批雞賠了錢,何忠恆想要接着再養一批,然而農大公司卻要求先把上批雞的錢結算完了再談下一批的合同。
兩萬塊錢,讓何忠恆,到哪裡弄這麼多錢啊?
劉亮原本和何忠恆關係不錯,快過年了,本想着靠着給何忠恆乾點活賺點錢過年,可是工錢還沒有結算,何忠恆卻跟他說以後不用跟着他幹活了。
今天,是二十四節氣的大雪節氣,陰曆的十一月初四,陽曆的十二月初七。
上午十點,何家養雞場。
何家養雞場,一片狼藉,大門口的恆聰養雞場的牌子,昨天晚上賣雞的時候被人碰倒了,這時候也沒有人去扶起來。
沈月娥和沈英抱着頭哭,何忠恆蹲在門口的板凳上,吧嗒吧嗒得抽着煙。
劉亮坐在他的對面,試了好幾下,最後還是開了口。
“哥,我的工錢,你能多少給點嗎?”
沈月娥一聽,連哭帶罵得說道:“劉亮你這個沒良心的,平時裡跟你哥這好那好的,這會兒我們家現在啥都沒有了,你還來跟我們要錢,你讓我們拿什麼給你?我們家沒有錢,你要就把我的命拿去吧!”
聽着何忠恆老婆的話,如此難聽,剛纔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劉亮,立馬就翻臉了。
“哎我說嫂子,你這話說得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了,我要你命幹啥?我給你們家幹活,你們給我工錢,這都是提前說好了的,當初村長也在場的見證。快過年了,我來要錢,這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兒嗎?”說話的時候,劉亮瞥了哭的梨花帶雨的沈英一眼,真真的心疼那姑娘。
“錢錢錢,你除了錢,還看到什麼了啊?劉亮啊劉亮,你二十七八歲的人了,爲啥到現在也找不到媳婦,不就是整天光想着錢,連個親戚朋友關係都不顧嗎?你也不打聽打聽,你在村裡什麼名聲,我們家這個情況,誰不同情,你還來逼我給你錢?”
俗話說,揭人不揭短,劉亮二十七八歲沒找媳婦,自己壓力也很大,而沈月娥竟然敢在他面前提這件事,這讓劉亮更加生氣了。
“行,你說你的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工錢!你今兒要是不把工錢給我,我就不走了!還別人不待見我,那你們爲什麼把我請過來給你們幹活?別忘了,可不是我巴着盼着求着讓我來的,是你們去請的我,是你男人去叫的我!這會兒還想賴賬?我跟你講,門都沒有!”
“行了行了,你們都別說了!”
何忠恆忽然擡起頭,瞪了自己媳婦一眼,然後他看着劉亮,很平靜得說了句:“兄弟,對不住了,哥呀,沒本事,讓你見笑了。我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這樣,大棚裡面還有一些雞圈肥,能賣個一千兩千的,能抵你工錢。你聯繫一下買家,把雞圈肥賣了吧。”
劉亮一聽連忙點頭:“哎,哥,我看這樣行。要不你寫個文書,別到時候沒了證據,再不讓我賣雞糞了,我找來買家也成了麻煩。”
沈月娥一聽,指着劉亮的鼻子說道:“劉亮啊劉亮,做人,做人不能……”
“行了,婦道人家少說什麼刻薄的話了,你快點回家去給何聰做飯去吧。”
沈月娥在外人面前,還是給自己丈夫面子的,於是她在自己妹妹沈英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得回家去了。
看着沈月娥和沈英走了,劉亮忽然笑着湊到何忠恆跟前,摸出一盒泰山煙,遞給了何忠恆一顆煙。
“哥,跟你商量個事,你要是能答應我呢,我這個工錢呢,就不要了。”
何忠恆皺着眉頭看着劉亮,看到對方一副討好的眼神,頭腦便開始快速得轉動起來。
現在的情況,並非完全無法挽回的局面,畢竟他現在還有養殖場在,而養殖場能賺大錢這件事情趙青山一家已經證明了。如果說能夠像趙青山家那樣養一批雞,這些欠款,還是問題嗎?
而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弄到兩萬塊錢,將農大公司的賬給結了,然後下一步再跟農大公司籤合同。
劉亮的心裡,難道,在打沈英的主意?
何忠恆心裡嘀咕起來,然後冷冷得打量了劉亮一眼,說道:“你是不是打上我小姨子的主意了?”
“哎呀我說哥,還是,還是你瞭解我啊。哈哈哈,不錯,哥,如果說你能將你小姨子說給我,讓我成了親,我不但不要你工錢了,回頭我還可以借給你兩萬塊錢,讓你東山再起!”
聽到後面,何忠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馬轉過身抓着劉亮的胳膊問道:“你真有兩萬塊錢?”
“你不相信?我爸早就給我攢了兩萬塊錢了,說是讓我娶媳婦用的。現在啊,我猜我爸手裡的錢,絕對超過兩萬了。哥,趙青山一批雞,就能賺十五萬,難道你還不如個十八九歲的生瓜蛋子?哥我看好你,我跟着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何忠恆皺着眉頭,權衡着這件事情的利弊。
忽然,何忠恆轉過頭去對劉亮說:“你要是有這心,剛纔爲什麼還跟你嫂子那樣說話呢?”
“哥,那不也是嫂子先開口那樣說我纔跟着說的嗎?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何忠恆慢慢地點着頭,然後看着劉亮說道:“這事我得慢慢盤算,你別急,我給你幫忙。”
劉亮笑了,然後他站起來,說道:“哥,別說是兩萬塊錢了,等咱們成了親戚,我白跟着你幹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