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杏花已經顧不上羞澀,淡然說道:“真的沒有。”
“哪你是怎麼擺佈男人的?又是怎麼搞得他渾身髒兮兮的?”
杏花垂下頭,長髮遮掩了面部,說:“是我一時犯渾,就幹了那種不要臉的事兒。”
“啥不要臉的事?”
“是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後就不管不顧了,結果還不等正經去做,他就那樣了。”
王副隊示意小朱不要再問下去了,嘴上說着:“就此打住吧,也不能全憑一張嘴說,還是靠科學來分辨吧。”
警方很快提取了杏花的體液,並送往技術部門。
第二天結果就出來了,經過細緻的分析鑑定,杏花的體液成分正與範小碩身上的遺留穢物相吻合。
這樣的結果,必然解除了警方對範小碩的嫌疑,無條件地放人了事。
如此以來,岳家老太被傷害案只得暫時擱置,村子裡又恢復了平靜。
可僅隔一天,村子裡又出現了怪事,一大早兩個活蹦亂跳的男人就被雙雙送進了鎮上的醫院。
一個是小能人王連成;
另一個是村支書的兒子吳洪濤。
他們倆得了同一種毛病,那就是後心的部位紅腫,且灼痛難忍,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就像被燒紅的戳穿了心臟,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找來了村裡的赤腳醫生,有模有樣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啥名堂來,說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症候,只得轉到了鎮上的醫院。
入院後,又是B超,又是CT的一圈下來,還是沒有結論,連醫生都覺得稀奇,說臟器好好的,沒有破損,也沒有病變,怎麼就痛成那個死熊樣了呢?
主治大夫沒了主意,只得彙報給了美女院長黃麗娟。
黃麗娟換上白大褂,戴上聽診器,親自去了病房,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凝眉思索了幾分鐘之後,就把兩個人隔離開來,分別進行了細緻的交談。
談完之後,黃麗娟回到了辦公室,給陳排放打了個電話。
一聽是黃麗娟的聲音,陳排放就有點兒牴觸,擔心她又有逼自己去醫院當保安了。
可黃麗娟並沒提那事兒,上來就問起了中草藥的事兒。
陳排放放鬆下來,說:“黃院長你放心好了,草藥苗兒出的很齊,長勢也不錯,已經綠油油一片了。”
黃麗娟說:“你這就去看一看,看完後立馬向我彙報。”
“咋了?”陳排放有些不情願,說自己前天剛剛去看過,好着呢,今天還要幫奶奶去鋤地,沒時間。
黃麗娟說:“不行,立刻馬上就給我去,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一聽黃院長語氣這般嚴肅,陳排放就不敢怠慢了,揣起手機,一路小跑去了後坡。
到了地頭一看,奶奶個頭,他傻眼了——
地裡的草藥苗子被糟蹋了一大截,看上去足足毀了總面積的五分之一,跟上次的慘遭“殺戮”的麥子幾乎一模一樣,同樣是被齊刷刷碾倒了。
我靠,這是哪一個狗雜碎乾的?
陳排放蹲下身,心痛地撫摸着蔫巴巴的小藥苗,淚水在眼眶裡晃悠轉了半天,最終還是流了下來。
正哭得傷心,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泥潭裡嘩啦一聲悶響。
陳排放起身跑了過去,只見渾濁的水面上一條大“魚尾”在搖擺着,左一下,右一下,看上去不緊不慢,優哉遊哉。
陳排放意識到或許是神龍在安撫自己,要自己用不着傷心,回家該幹啥幹啥去
。
“神龍啊,藥苗子是被什麼人弄壞的?爲什麼跟我過不去呢?”
神龍的尾巴一下子挺直了,啪啪拍打着水面,濺起了好幾尺高的浪花,潭水越發渾濁了。
陳排放有點兒發矇,他弄不清神龍在向自己暗示啥了,剛想開口問個明白,卻不見了神龍的蹤影。
潭水瞬間恢復了平靜。
回家的路上,陳排放就給黃麗娟打了電話,告訴她草藥苗兒被糟蹋了大一塊,問是不是該重新種。
黃麗娟說:“重新種已經來不及了,這種草藥季節性很強,不過吧,我會想法子給你補償的。”
“我不要你的補償。”
“不是我補償你,是作惡的人給你補償。”
“作惡的人?你的意思是禍害藥苗的人抓到了?”
黃麗娟說:“你別管那麼多了,在家等着,會有人找上門的。”
“黃院長,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
黃麗娟說:“是誰並不重要,你還記得塞翁失馬的故事嘛,有時候看上去是壞事,說不定真的就能變成好事。”
藥苗子都成那樣了,還好事個屁啊!
陳排放還想說啥,對方卻已經扣了電話。
雖然覺得黃麗娟是在安慰自己,但陳排放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回家之後,就拿個小板凳坐在了樹蔭下,找出了塞翁失馬的那篇課文讀了起來。
可琢磨了半天,也沒悟出啥新意來。
乾脆合上書,打起盹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睜眼一看,王連成已經站到了自己跟前,手捂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排放老弟,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一看王連成滿臉痛苦的樣子,陳排放心軟了,急急忙忙站起來,問他:“連成哥,你說吧,我該怎麼救你?”
王連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上去痛得不老輕,咬牙切齒,滿臉漲紅,哎喲哎喲呻吟着。
“你咋這樣了?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醫院已經去過了,大夫給開了藥方,要我來找你。”
“找我?”
“是啊,趕緊了……趕緊了……”
“找我又啥用?”
“你快……快點去北坡,採一些藥苗子來。”
“採那個有啥用?”
“拿……拿回來,我吃了就好了。”
“這不是胡來嘛,就那麼一點點小嫩苗,能治你的病?”
“是啊……是啊……”王連成哀求道,“你趕緊去吧,再不去就痛死我了,快……快點……”
陳排放不再說啥,撿起身邊的籃子,就去了北坡。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挎着滿滿一籃子藥苗回到了家中,放到了王連成跟前,問他:“你說吧,咋個吃法?是炒着吃,還是涼拌着吃?”
王連成咽一口唾沫,說:“就這樣生着吃。”
“生着吃?”
“是,哦,對了……對了……醫生說,必須要用你家的井水浸泡了,才……才管用。”
陳排放皺起了眉頭,心裡泛起了嘰咕:這可不是好鬧玩的,搞不好會出人命的啊。
於是,他撥通了黃麗娟黃院長的電話,還不等開口,黃院長就吩咐道:“照着病人說的辦,用井水泡三分鐘後,撈出來給他吃下,記住了,一次服用七十七棵,一棵20元,你照價收下後才生效。”
“就這麼點草藥苗,咋值那麼多錢呢?”陳排放簡直不相信自
己的耳朵。
“值!要不然他就沒命了!”
“那麼嚴重?”
“是,趕緊泡給他吃吧。”
陳排放收起電話,打來了井水,數出77棵小藥苗,泡在了裡面,三分鐘後,撈出來遞給了王連成。
王連成趴在地上,就像個餓急了的牲口一樣,一口氣吃了下去。
吃完之後,看上去緩解了許多,他站了起來,從隨身帶的小包裡取出了一沓錢,數都沒數,遞給了陳排放。
陳排放說啥都不接。
王連成哀求道:“排放老弟啊,這錢你無論如何要收下,就算你幫哥一回好不好?”
陳排放擺着手,連連後退,說:“連成哥,你對我那麼好,這錢我不能收……不能收。”
王連成說:“排放老弟,你要是不收,就是害我,有些事哥是對不住你,可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連成哥,你這是說的啥話呀?”
王連成嘆口氣,說:“我是暗地裡幹過對不住你的事兒,可哥的動機也是爲你好呀,你別記仇,中不中?”
陳排放想了想,說:“那這樣吧,就算頂賬了。”
“頂啥賬?”
陳排放拿出手機,搖了搖,說:“手機錢,還有……還有上次你給的那些錢,算起來我還欠你的呢。”
“不……不……給的就是給的,與治病錢沒關係,這錢你必須拿着,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無奈之下,陳排放只得把錢接了下來。
令人驚奇的是,王連成立馬就緩了過來,恢復了常態,他笑着說:“排放老弟,你種的真是神藥啊,身上不但不痛了,還舒服得要命。”
說完,就背過身去,撩起上衣,讓陳排放幫忙看一下後背。
陳排放看了一會兒,問他背上有啥。
“看來是徹底好了,謝謝排放老弟,謝謝排放老弟!”王連成喜不自禁叫喚着,撒着歡地躥出了陳排放家的院門。
陳排放正拿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幣發呆,大灰驢吳洪濤進了院子。
看上去他比王連成還要痛苦三分,歪歪扭扭挪到了陳排放跟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磕起頭來。
陳排放也用不着多說啥了,按照上次給王連成治病的套路,如法炮製一番,給吳洪濤吃了下去。
這一次的效果似乎比上一次更明顯,吳洪濤隨即就不喊爹叫娘了,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千五百四元錢,遞給了陳排放,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跑。
“哎,吳洪濤,你慢點,我問你個事兒。”
見陳排放有話要對他說,吳洪濤不但沒停步,反倒跑得更快了,邊跑邊喊:“那不是的主意,是姓王的讓我乾的,你可不要怪我……”
話雖然說得含糊,但陳排放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這兩個可惡的雜碎去糟蹋了自己的中藥。
可既然他們已經遭了報應,又給了自己這麼多的錢,也就釋然了,去個球的!不跟小人計較。
冷靜一想,最終還是神龍幫了自己的忙,想必是他們倆黑着心糟蹋那些小藥苗時,就被神龍背後襲擊了。
據說王連成跟吳洪濤回家後,便趴在牀上,一天沒起,湯水未進,懂行的人知道,那是傷了元氣。
這天夜裡,三更之後,北坡的上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雨聲急驟,隔着幾里路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天矇矇亮,陳排放就躺不住了,起牀走出了家門,一憋子氣跑到了自家的藥田裡,打眼一看,驚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