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被驚得張大了嘴巴,下頜都差點兒跌落下來,半天才訥訥地問了一句:“這怎麼可能呢?”
“這有啥不可能的?她田麗是個人,是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容易被男人惦記上。”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啊,是個村幹部,誰有那麼大的膽子?還敢動女幹部,不要命了呀?再說了,又是在村委大院裡。”
“做那中壞事的人只認公母,不管身份,只有逮着機會,照弄不誤!”
“棗妮,你快點說說,田麗都到底被弄成啥樣子了?”杏花彎腰撿起一個馬紮,遞給棗妮,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門檻上,急吼吼地問道。
棗妮邊落座邊說:“聽大嘴婆說,田麗是在村委會被弄的,連褲子都被撕碎了。”
“夜裡頭她在村委會幹嘛?”杏花大惑不解。
“聽說是在值班,車庫裡不是關着李二麻子嘛,村幹部們就輪流着值班,昨夜裡田麗值上半夜,結果就出事了。”
“值班的就她一個人?”
“本來是兩個人,她跟村長黃順昌搭檔,可半道里黃順昌被人請去喝酒了,屋裡就只剩了田麗自己,不大一會兒就出事了。”
“他大爺的,田麗也被算計了!”
“被誰算計了?”
杏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田麗這個熊娘們,早早晚晚還是毀在黃順昌的手裡了,活該!讓她沒數,跟那個老東西胡來。”
“啥意思?”
“就那意思。”
“啥叫毀在黃順昌手裡了?”
“笨啊死棗妮,你豬腦子呀?黃順昌如果不出去喝酒,能出事嗎?說到底還不是他害的啊!”
“倒也是,一定是被人瞅牢了,趁着田麗一個人在的時候就下手了。”
“對了,棗妮,田麗到底傷成啥樣子了?”
“具體啥樣子了,我也不知道,只聽街上的娘們在嚼舌,說田麗的衣服都被撕碎了,下邊像是被拳頭給捅了,幾乎都捅爛乎了,肯定是傷得不輕。”
杏花雖然一直跟田麗不對付,兩個人誰都瞧不起誰,可當她聽到對方遭此不幸時,心裡還是隱隱難過起來,呆呆地坐了半天,嘟囔一句:“連田麗都出事了,這還了得,說不定哪一天就臨到咱身上了,你說是不是?”
“哼,田麗出事是報應,讓她整天能得像個豆粒兒似的!”棗妮站起來,摔下一句幸災樂禍的話,擡腳出了門。
杏花側臉瞅着棗妮的背影,直愣神。
發生在田麗身上的事兒就像棗妮所描述的基本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下身不是被拳頭給捅的,而是用腳給踹的,那個惡人相當野蠻,還硬生生把一隻腳插進了裡面……
臥槽,這還了得!
聽上去就不寒而慄,頭皮發緊。
鑑於田麗是村幹部,上頭來的警察特別賣力,現場勘查結束後,又滿村子的轉悠,尋找着可疑的跡象。
但折騰也白折騰,整整三天三夜,愣是沒有找到一點兒有用的線索,只好打道回府了。
臨走的時候,順便把李二麻子也放了。
看着李二麻子病怏怏地走出車庫大門,出了村委大院,黃順昌不解地問王所長:“新的壞人沒抓到,咋又把已經到手的壞蛋給放了呢?”
王所長朝着黃順昌擺擺手,冷冷地說:“堂堂一個大村長,連這個都不懂?你想啊,壞人在外頭,繼續關着他還有用嗎?”
“可誰敢肯定那一系列案子,就不是李二麻子乾的呢?”黃順昌
雖然有些不服氣,但話說得還算軟和。
“村長老兄,你是裝糊塗呢?還是真的不開竅?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我,你把他關起來了,外頭的壞人仍在作案,這與他有啥關係呢?你再瞅瞅他那個熊樣子吧,就算是給他一個女人,能成事嗎?再說了,這本來關得就不妥,屬於非法拘禁,上面要是追究起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王所長說完,一腳油門,揚塵而起。
黃順昌支楞着脖子,衝着車屁股罵道:“狗屁!一羣笨蛋,全他媽都是吃乾飯的!”
罵完,見支書吳培全站在一旁傻笑,臉上一陣不自然,說,“你說說這幫子警察,平日裡來村裡,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怎麼一干正事就死過去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一大堆,一個都破不了,你說這算是啥呀?”
站在一旁的吳培全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擰着眉,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就沒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蹊蹺!確實是蹊蹺,連警察都弄不明白,還不蹊蹺。”說完,黃順昌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吳培全跟了進來,說:“田麗值班的時候爲嘛把燈拉滅了?明明是值班,咋就睡着了呢?”
“操,這還要問了?她一個女人家,白天干活累得半死不活的,晚上還要值班,不困纔怪呢。”
“可門是鎖上的,壞人是怎麼打開的呢?”
黃順昌白他一眼,嚷道:“吳培全,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咋了?”
“那人本事大着呢,你如果有了那個本事,怕是也用不着上躥下跳地搶着當支部書記了。”黃順昌直愣愣地說。
吳培全被噎得夠嗆,不再搭腔,扭頭走了。
黃順昌坐下來,一連抽了半包煙,然後就拿起手機,撥通了治保主任孫振山的電話,讓他火速到村委來一趟。
正在澆麥子的孫振山立馬熄火,一溜煙地趕了過來,進屋就抖着一身泥水埋怨道:“好不容易挨着一臺機器,你又不讓澆個消停,有啥急事嗎?”
黃順昌黑着臉,大聲喝問道:“孫振山,你還知道自己是啥身份不?”
“知道啊,治保主任唄。”
“知道是吧?那我問問你,是你家那幾顆麥子重要?還是村裡的治安重要啊?”
孫振山苦着臉說:“村長啊,麥子都快絕產了,一家老小吃啥?再說了,連警察都撤了,咱自己還有啥辦法呢?”
“哦,孫振山,依你的意思是反正咱也沒辦法,就只好讓全村的女人等着遭殃,等着讓人糟蹋了?”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倒也是,你家老婆倒好了,天天有個專職的治保主任摟着抱着,可真是安全到家了!”黃順昌臉色絳紫,火氣大了起來。
孫振山低下頭,唯唯諾諾地說:“我晚上不是也時常出來巡邏嘛,可我一個人,也管不了那麼多呀!”
“好了……好了……就別提你那巡邏的事了,你他媽也就是在家門口望望罷了!”說到這兒,黃順昌又點燃一支菸,深吸一口,接着說,“快去澆你的麥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你不是有事嗎?啥事?”孫振山杵在那兒,一動未動。
黃順昌說:“本來吧,我是想跟你分析一下案情的,看你這個熊樣子吧,能啦出個啥名堂來?你去吧,順便把杏花給我喊來,我有事要問她。”
孫振山不再說啥,轉身小跑了出去。
不等黃順昌把剩下的半包煙抽完,杏花便
走了進來。
黃順昌擡頭上上下下打量着杏花,問道:“你幹啥去了?”
“我幹啥去你管得着嗎?”杏花冷冷回一句。
黃順昌也不惱火,挑一下下巴,示意杏花坐下,然後說道:“你沒聽到啥風聲?”
杏花一怔,忙問:“啥風聲?”
黃順昌把菸蒂扔在地上,用腳狠狠揉踩着,說:“有人說田麗被糟蹋那事與你有關係。”
“與我有關係?”杏花苦笑起來,說,“這不扯蛋嗎?”
“怎麼就扯蛋了?”
“我是個女人呀,能有那種癮頭?”
“萬一是報復呢?”
“放屁!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我一個女人家,能有那個能耐?”
“有人說是你僱兇乾的。”
“啥?我僱兇?”杏花瞪大了眼睛,噌地站了起來,破口大罵,“媽個巴子,是哪個狗曰的又在胡說八道了?我……我杏花至於那麼惡劣嗎?”
“不服是不?”
“本來就是沒影的事兒,我服個屁啊?一定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在咋呼我,成心往我身上潑髒水,你說是不是?”
黃順昌咧嘴一笑,說:“我哪捨得往你身上潑髒水啊,喜歡還來不及呢。是村裡有人在嚼舌,連警察都信了,還一一作了筆錄呢。”
杏花惱羞成怒,跺着腳嚷道:“這哪兒跟哪兒啊?我與田麗一無仇、二無恨,用得着狠着心糟踐人家了?”
“有沒有仇,結沒結怨,那可不是你說了算,早就有人在暗地揣摩了,你在嫉恨田麗,挖空心思地想把人家拱下臺來,也好給你騰地兒,這點你承認不承認?”
杏花赤白了臉,噴着唾沫星子道:“死東西!是你故意掐捏我纔是真事,我想當村幹部的事兒,也就是你一個人知道,別人咋就會跟着嚼舌呢?”
黃順昌清了清嗓子,認真說道:“你這個小騷娘們兒,看事就是太簡單,你以爲村裡的人都比你傻呀?你的一舉一動,大傢伙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想當幹部呢,就這麼點點頭腦哪能行?”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瞅着我?”
“那當然!”
“你說那人會是誰?”
“那可多了去了,不止一個兩個,都在暗中瞄着你呢。”
杏花心頭一緊,身上涼颼颼,她悶頭想了一會兒,問黃順昌:“那你說,我下一步該咋辦?”
“杏花,平日裡覺得你不笨呀,咋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呢?這個還用得着我來教你了。”
杏花急躁起來,快言快語地說:“你這個死老東西,有屁快些放,想悶死我咋的?”
黃順昌深吸一口煙,:“杏花,你不是急着想把田麗頂下臺嘛,這下好了,機會來了。”
“你啥意思?哪裡來的機會?”
“聽我的,要想抓住機會,你這就去幹一件事。”
“啥事?”
“去探望田麗!”
“我與她非親非故的,幹嘛去探望她?”
“操,你缺心眼是不?如果真的沾親帶故,你去還有意義嗎?這樣去走一趟,才能顯示出你的與衆不同,讓村裡的人看看,會覺得你不是一般的莊戶娘們兒,是塊幹大事的料子,以後纔會支持你。同時也就打消了對你的猜疑,如果糟蹋田麗那事真是你指使人乾的,還敢大搖大擺走進她們家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杏花眉頭緊鎖,揣測道:“這事……這事……能靠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