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傅文彥聽完花子墨的解釋後,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適才懷疑好友黑化真是太不應該了,看看這多實誠的一個少年啊!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雖說有恩必報向來是花家的優良傳統,但“以身相許”這種要求也是能隨便應下的嗎?不過當傅文彥看到花子墨臉上那可疑的紅暈時,果斷收回前面的話!其實你是看上人家姑娘的美貌才順水推舟把人家拐回家的吧?你果然還是黑了吧喂!!
再看一旁的凌薇,花子墨一個大男人說到“以身相許”都臉紅了,姑娘你還一臉淡定的真的好嗎?!想到花子墨那不怎麼隱晦的暗示,一個越國皇族的女子居然在晉國國都旁邊的竹林住了六年真的沒有陰謀嗎?!而且那“以身相許”的要求,正常的姑娘能提出來嗎?!該不會是爲了潛入花家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傅文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盯着凌薇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探究,可惜凌薇和他永遠不在一個電波上,只見那白衣女子剛發現他的注視時目露茫然,卻很快恍然大悟:“需要我開點藥給你嗎?”這人的病貌似不僅會影響臉還會影響眼睛,雖然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麼病,但開些明目健身的藥給他調養一下還是可以的。
聽了凌薇的話,傅文彥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我怎麼不知道自己要吃藥啊!!別再用那種看病危之人的眼神看本少爺了喂!這果然不是正常的姑娘,其實真是妖怪吧?!!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傅文彥深吸了一口氣:世界如此美好,本少爺竟如此暴躁,真是罪過罪過!
傅文彥決定不再糾纏這白衣女子之事,反正他算是看出來了,以凌薇那性子能整出什麼陰謀纔有鬼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還湊上去找虐:“好了,花兄,既然此事已成定局,而且花兄貌似對新娘子也很滿意,那兄弟我就在此恭喜花兄了,只是苦了我,估計讓我娘知道你成親了,我的耳根便再不得清靜了!”
想到傅夫人和自家孃親一樣,都十分着急孩子的親事,花子墨對傅文彥很是同情,被逼婚的無奈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不過那時同齡人中還有傅文彥也遲遲未婚,花夫人也沒逼得那麼緊,如今自己也成親了,估計傅夫人這回的催婚行動會更加猛烈啊,希望傅兄能夠撐得住。
“好啦,你也不用替我擔心了,我你還不清楚嘛!左耳進右耳出可是我的強項,煩不死的!”
看傅文彥還有心思說笑,花子墨也忍不住笑道:“其實傅兄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立室了,傅家可是比花家更需要一個小少爺啊!”傅文彥的父親早逝,傅家又家大業大,傅文彥還是傅家九代單傳的獨脈,十歲便開始跟着傅夫人混跡商界,十三歲就正式接管家業,也虧得傅文彥頗具經商天賦,傅家纔沒垮,反倒越做越大,但下一任繼承人始終是傅家旗下商戶們最關心的問題。
“行了,你就別給我操心了,”傅文彥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今天來也不是跟你討論成親問題的,慕蓉姐不是回家住了嗎?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說到自己姐姐,花子墨也是滿肚子的疑問,姐姐嫁給大皇子快七年了,從不曾回家住,如今他回來都三天了,姐姐居然還沒回府!他問過爹孃,但爹孃總是嘆氣卻不說原因,至於姐姐,剛回家那天不過隨口一問她便臉色大變,花子墨哪還敢再提此事。
“你果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花家的人就是太實誠了,所以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欺負上門,“你去堰城前大皇子的側妃不是剛驗出懷有身孕嗎?但是前段時間孩子沒了,大皇子和慕蓉姐大婚七年了都沒懷上孩子,好不容易新進的側室懷上了又沒了,賢妃娘娘十分生氣,下令徹查此事,然後查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慕蓉姐……”
花子墨心裡一突,因爲孩子的問題,賢妃娘娘已經對姐姐很有意見了,所以才非要給大皇子塞了個側妃,結果側妃剛入門不久便懷孕了,賢妃娘娘更認定是姐姐害她遲遲抱不上孫子,偏偏現在側妃的孩子沒了,姐姐還是嫌疑人,那賢妃娘娘還不鬧翻了去?!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大皇子和慕蓉姐雖說是皇上賜婚,但七年夫妻感情也不是假的,大皇子自是信任慕蓉姐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是賢妃娘娘那邊不好交代,所以纔將慕蓉姐送回孃家,不過恐怕一天找不到兇手,慕蓉姐一天都不用回大皇子府了。”
花子墨奇怪地看着傅文彥:“難道憑傅家的人脈,都查不到真兇是誰嗎?”既然有“兇手”,肯定是有“兇器”的,“兇手”只要不是個製藥高手,這“兇器”就必須得買,說到“買”回來的東西,還有能瞞得住傅家少爺的嗎?
“你別看我了,我確實查到點眉目,但是這件事說出來都沒人信,那‘兇器’是柳家人買的,柳家是誰?是側妃的孃家啊!難道說她自己害自己嗎?”說到這,傅文彥的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卻很快恢復如常,一旁心事重重的花子墨並沒有注意到,“雖說慕蓉姐是正室,不管孩子誰生的她都是嫡母,但在她沒孩子的前提下,她的動機還是最大的,更何況真兇明顯要誤導大家去懷疑她……”
一時之間,花子墨和傅文彥都沉默了,柳家和花家本就不和,如今還出了這事,又怎肯罷休?更別說恨抱孫子恨了很久的賢妃娘娘了!唉……說到底還是因爲花大小姐沒有孩子,要是有孩子,還哪會有這些破事啊?!
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着兩位少年說話的凌薇,見他倆突然都不做聲,終於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子墨,爲什麼這個傅兄說姐姐沒孩子?孩子明明在姐姐肚子裡啊。”
此言一出,花子墨和傅文彥都大吃一驚!傅文彥直接忽略掉凌薇對他那詭異的稱呼,急切地看着一旁的花子墨:“怎麼?花兄,慕蓉姐懷孕了?!”
“沒有啊……沒……沒有吧……”要是懷孕了,姐姐怎麼可能還那副愁雲暗淡的樣子,這孩子可是她盼了好久的啊,可凌薇也不可能無中生有,“薇兒,你爲什麼說姐姐肚子裡有寶寶呢?”
凌薇抿了抿嘴,她是怎麼知道的?她當然是感覺到花慕蓉肚子裡的魂息才知道的,不過想起師父特別交代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可以看到生魂死魄,不然會被當成妖怪討厭的,便不願再開口了,只是默默地看着花子墨。
看見凌薇沉默不語,花子墨覺得很奇怪,自認識以來,這單純的女子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實在想不出究竟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如此難以啓齒。不過看着凌薇目露委屈,他也不忍心繼續追問了,反正去找個大夫,事情便能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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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凌薇果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經大夫診斷,花慕蓉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這消息一出,真是喜壞了花家上下,但還沒等他們將這好消息稟給大皇子,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側王妃,請您稍等一會,讓小的進去通報一聲吧?!唉!您不可以闖進去啊!”
一個長相豔麗的宮裝女子氣沖沖地闖進花慕蓉的房裡,絲毫不理會一旁勸阻的花管家,她身後的綠衣婢女更是趾高氣昂地把花管家推到一邊,當她看到屋內的場景時愣了一下,卻很快譏諷一笑:“喲!姐姐這裡好熱鬧啊,一家人聚在這是慶祝終於把曼兒的孩子弄掉了嗎?!”
原本因爲得知自己懷了身孕而臉露微笑的花慕蓉聽了這話瞬間臉色大變,整個人都有點搖搖欲墜,若不是身旁的婢女扶着,恐怕真的要暈倒在地了。
“側妃娘娘,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花家人因爲三皇子的緣故,對柳家人都有所顧及,唯有傅文彥絲毫不會口下留情,但是看到他臉上少有的怒容,花家人都有點驚訝,唯有花子墨隱隱猜到了箇中緣由。
柳迎曼聽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聲線,臉上的高傲竟維持不住了,再次開口時語氣都有點難以置信:“怎麼?!難道傅大少爺也覺得我一個給人家做側室的,本就不配爲大皇子生育長子嗎?!”
看着那雙曾經充滿信任的眼睛帶上明顯的責備,傅文彥竟不敢再直視,眼神閃躲地回道:“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請側妃娘娘慎言。”
“查清楚?你們一個二個口中說查清楚,但是誰真願意爲我那可憐的孩兒查明真相?!如果大皇子對這件事真的上心,王妃娘娘還會在這嗎?!”或許是因爲小產後的後遺症,又或許是受眼前之人的刺激,柳迎曼說着說着,竟激動得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有點竭嘶底裡的柳迎曼,顯然是真的以爲孩子爲花慕蓉所害,但傅家查到的東西向來是可靠的,所以花子墨突然有了個荒唐的念頭——柳家竟是瞞着柳迎曼把她的孩子害沒了!
“大皇子駕到!”當花家衆人正愁着不知該如何應對情緒失控的側妃娘娘時,這聲及時的通傳無疑是天籟之音,“參見大皇子。”
第一次受到花家如此熱烈歡迎,南宮洵一時竟驚呆了,注意到他的王妃不斷給他使眼色才反應過來,尷尬地咳了兩聲,扶起跌坐在椅子上的柳迎曼,輕聲安撫道:“曼兒,太醫說你的身體需要靜養,怎麼跑到這來了?”
柳迎曼順勢站了起來,再擡頭時臉色已恢復如常,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妾身的身子不勞殿下費心了,若是殿下能爲妾身那苦命的孩兒討回公道,便是對妾身最大的恩賜了。”
被自己的側妃當衆拂了面子,南宮洵的臉色頓時陰晦不明:“曼兒的孩兒也是本王和王妃的孩兒,本王又如何不會上心?曼兒只需安心養病便是。”
聽到南宮洵的安撫之言,柳迎曼非但沒有覺得寬慰,反倒不禁冷笑:“殿下說笑了,曼兒自知身份卑微,皇嗣之事本不該管,但聽聞王妃姐姐因身體欠佳回孃家調養,又怎敢再讓姐姐費心,故而身體剛好便想着過來探望下姐姐,看到姐姐臉色紅潤我也就放心了。”
柳迎曼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直指南宮洵口說會爲她的孩子討回公道,實際上卻說謊包庇兇手,如此露骨的指責,花家上下都聽出來了,南宮洵又怎會聽不出,臉色瞬間變換不定,唯有那單純的白衣女子見大家突然都不說話,纔好心地開口解釋道:“你不用擔心,姐姐不是生病,她只是有小寶寶了。”
此話一出,房內一陣吸氣聲,花子墨看着南宮洵和柳迎曼那瞬間僵掉的表情,又看了眼目露迷茫望着他的凌薇,忍了半天才忍住扶額的衝動,他的未來娘子有時候真的是單純得讓人百般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