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慕容山莊上卻火光四起,人頭攢動,絲毫不見平日的寧靜。而此時的正廳裡,更是聚集了慕容山莊的所有高層,主位上的慕容瑾神情嚴肅地看着下方焦急等待的衆人,心裡很是沉重,這些都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啊,卻一個二個利慾薰心,居然爲了一己私慾想對他的娘子下手,那就別怪他慕容瑾不念親情了!
“報!”
探子的聲音將正廳裡所有的視線都吸引到門外,慕容瑾那差點破功的僞裝纔不至於被發現,收了收心中的不滿,佯裝着急地開口:“快傳!”
那探子應聲走進大廳,嚮慕容瑾行禮彙報:“回稟莊主,今日午時過後,公主便稱身體不適需要休息,至今也沒有離開過閣樓一步,蕭少俠那邊也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今日從公主那回到客房後便一直在客房內照顧生病的蕭夫人,未曾離開過客房半步。”
那探子話音剛落,文世濤便高興地站了起來,大聲笑道:“很好!哈哈,那個什麼蕭三的夫人碰巧在這個時候生病,真是天助我們啊,那我們就可以放心行動了!”他光顧着興奮,絲毫沒注意到慕容瑾看他的眼神變得陰鷙。
慕容玹瞥了眼怒形於色的慕容瑾,對着文世濤嗤笑道:“哎喲,舅舅啊,大哥都說了那蕭三是他的朋友,你居然還是讓探子去查他,如此擅作主張,知道的人就說你關心外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自己想當莊主呢?”
慕容玹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可是文世濤卻驚得冷汗直飆,慕容玹這話說得甚是誅心,硬是把他的小心謹慎說成是圖謀不軌,他自然是不會將慕容瑾這個自小就懦弱的外甥放在眼裡,不然也不會膽大地以慕容山莊的名義和燕都那位達成協議,但是他害怕慕容山莊的那些長老啊!本來他擅自和燕都那位合作的事情敗露後,這些本不怎麼管事的長老已是心有不滿了,若不是燕都那位開的條件讓他們很是滿意,估計也不會聽取他的意見拿公主頂罪,如今他竟再次擅作主張,聽到慕容玹的話後,那些長老的臉色已黑得不行了!
文世濤心底暗罵慕容玹多事,面上卻是衝着各位長老賠笑道:“瑾兒和玹兒久居山莊,不知道人心險惡啊,那個蕭三來路不明,我這個做舅舅的自然要爲他們多想一些,若是那蕭三並無異心那自是沒事,若是他表面對瑾兒阿諛奉承,心裡卻是站在公主那邊的話,我們也好有所準備不是?畢竟事關重大,我想再小心也不爲過,長老們,你們說是嗎?”
長老們心中仍對文世濤三番四次地擅作主張心存不滿,卻也不能否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而今慕容山莊的危機尚未解除,也不是與文世濤算賬的時候,故而都不出聲指責,大長老此時適時地開口打破沉默:“好了好了,有什麼容後再說,瑾兒,既然一切準備就緒,那就下令行動吧?”
“是的,大長老。”一直冷眼看着的慕容瑾,聽到大長老跟他說話,方從主位上下來,走到門外,對着黑壓壓一片的人羣道,“慕容山莊上下聽令,漣依公主不顧我莊安危,與三皇子私下勾結,以權謀私,將我莊置於危險境地,如今本莊主在此宣告,正式斷絕與漣依公主的夫妻關係,將公主壓回燕都,請當今聖上明察,李元去牢房將證人帶過來,其他人現在就隨我去捉拿公主!”
“是!”慕容山莊上下千人同時應道,聲音撼得地動山搖,一大批人跟在慕容瑾身後,朝公主院落涌了過去,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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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羣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公主院落,直奔閣樓而去,到了閣樓門外,慕容瑾方停住腳步,朝一旁的丫鬟問道:“公主還在休息嗎?”
這丫鬟顯然是個知情者,擡頭看了慕容瑾一眼,方低頭回道:“回莊主,是的,公主午時過後便一直在內室休息,未曾出來。”
“嗯。”慕容瑾轉身對後面的衆人說道,“各位長老、舅舅和玹兒隨我進去,其他人在門外候命!”說罷,便領着衆人步入閣樓。
大長老跟在慕容瑾的身後,覺得很是奇怪,這閣樓他也是第一次進來,總覺得這裡面的建築佈局和慕容山莊其他房間很是不一樣,而且一路走來竟未看到一個下人,即便公主怕吵,也不應該連外室的下人都撤掉啊?大長老總覺得這閣樓無處不透着詭異,但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慕容瑾已領着他們走進內室了。
只見慕容瑾走到牀邊,那牀的紅羅帳正垂掛着,卻還是能隱約看見裡面躺着的人影,慕容瑾對着那人影恭敬道:“公主,快起來看看爲夫帶誰過來看你了?”說罷,便一掌打在牀柱上,內室的四周應聲落下鐵欄,將衆人圍困在中間,與此同時,牀上之人掀開被子跳了出來,毅然是手中持劍的花子墨。
“瑾兒,你這是什麼意思?!”若到現在大長老還看出這一切是慕容瑾的計謀他就白活那麼多年了!
“大長老又何必憤怒呢?當你和各位長老決定站在舅舅那邊時,不已料到我會反對了嗎?試問作爲一名男子,又怎會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對付自己的妻兒不管呢?我也不過是稍微晚了點向你們表明我的意思罷了,啊,對了,長老們還不知道吧?公主已懷有身孕了,我慕容瑾的繼承人只能爲公主所出!”慕容瑾越說越怒不可遏,這一羣老不死的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居然聽到燕都那位開的條件後,非要和舅舅連成一條戰線,真當他這個莊主是死人嗎?!
爲了讓長老們相信他是真的同意和他們一起對付公主,慕容瑾一直將公主懷孕之事瞞了下來,所以文世濤也是現在才知道公主懷有身孕,吃驚道:“什麼?!公主懷孕了?!不可能!我明明……”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文世濤趕緊住口,可是他的話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慕容瑾本來只是懷疑,卻沒想到文世濤居然不打自招,眼神陰鷙地盯着他那血緣上的舅舅:“這事說來還得感謝舅舅啊,自從聽說燕都派人去查堰城後,舅舅便無心顧及我那娘子了,才讓發現問題的孫嬤嬤鑽到空子,換了舅舅每天找人送來的‘補藥’,要不然瑾兒還真以爲自己是個沒有兒孫福的呢!”
文世濤何時見過如此兇狠的慕容瑾?被驚得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在衆人的目光凌遲下,忽覺□□一陣熱流涌出,竟是被嚇得失禁了!
身旁的長老們察覺後都紛紛嫌惡地遠離此人,原以爲瑾兒自小懦弱,撐不起慕容山莊,卻不知這個小人才是真正的貪生怕死之徒,而瑾兒……沒想到雷厲風行起來竟有幾分老莊主的風範。
雖然有幾分讚賞,但長老的權威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侵犯的!故而大長老無視自身不利的處境,對着慕容瑾怒斥道:“混賬東西!慕容山莊歷代長老都是莊內最出色的人物,憑你就想和五位長老對抗?你以爲你有這個能耐嗎?!”
“大哥的能耐不足,不曉得這個東西的能耐夠不夠呢?”慕容瑾還未回話,慕容玹便淡定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管狀的金屬,對着五位長老燦爛地笑道。
而長老們看清他手中之物時卻是大驚!“懾天槍!這不是失傳已久了嗎?怎麼會在你手裡?!”今晚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大長老已被震驚得大失常態,那懾天槍可是慕容山莊百年來打造得最厲害的一樣武器,其攻擊性別說是這房裡的幾個人了,哪怕是將整座閣樓炸了都不成問題,但是也因爲它的攻擊性太大,前代莊主擔心落入心懷不軌的小人手裡會危害蒼生,所以將它藏了起來,而前代莊主死的時候太突然了,未來得及將這神器的下落說明,慕容山莊也因此失去了一大助力,沒想到如今這神器居然在玹兒的手裡!
“大長老果然眼力過人,一眼就認出這是懾天槍,玹兒可是把玩了好久都沒看出這東西的厲害之處呢,若不是一不小心碰到開關,無故毀了一片林子,玹兒怕是至今都不知道這就是慕容山莊的傳家之寶。”慕容玹邊說着,邊輕輕撫着懾天槍,宛若他手裡拿的並不是大殺傷力武器,而只是他寵愛的一樣飾品般。
各大長老卻被嚇得臉色大變,如今莊裡估計也就他們五個老人最清楚這懾天槍的可怕之處了,心驚膽戰地看着慕容玹隨意把玩,生怕他一不小心觸碰到機關,將他們炸得死無全屍!
大長老驚慌之餘,突然想到慕容玹這表現必定是和他那大哥是一夥的,而此時他正好離慕容瑾最近,所以毫不猶豫地朝慕容瑾出手。大長老這一擊十分突然,當花子墨準備回擊時,他手腕上的利器已是對準了慕容瑾的脖子:“別過來!你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問問你的主子,我這武器上可是有劇毒的,只要你們上前一步,就別怪老夫不顧情面傷害莊主了!”
如此一來,別說是花子墨,就連慕容玹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大長老見自己的話起到了威懾作用,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對着慕容玹繼續威脅道:“玹兒,那武器可不是小孩子家家能玩的,趕緊遞給你身邊的四長老吧,你和瑾兒兄弟情深,想必會聽老夫勸告的,是嗎?”
慕容玹一雙不似男子的秀眉緊皺,握着懾天槍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手上的皮膚都被勒得毫無血色,慕容瑾自是看出了他那弟弟因爲他有所顧忌,但是若這懾天槍落入長老們的手裡,只怕有性命之危的就不止他一人了!“玹兒,別聽他的,你以爲你將懾天槍交出去後,這羣狼子野心的老傢伙就會放了我嗎?!”
“別說話!”大長老將手腕上的利器又貼近幾分,逼得慕容瑾不得不住口,方對慕容玹好言勸道,“好玹兒,別聽你大哥的,老夫可是看着你們兄弟倆長大的,又怎會傷害你們呢?現在拿瑾兒的生命相要挾,也不過是爲求自保,只要你乖乖地交出懾天槍,老夫保證日後絕不計較今日之事。”
慕容玹自是不相信大長老所言,可是大哥又在他手上,正不知該如何抉擇,那牀的裡牆卻突然打了開來,一個紅色的身影驟然飛出,一腳將大長老踢飛,定睛一看,飄落在慕容瑾身旁的那人不正是漣依公主嗎?!
“公主!你……你怎麼……”剛剛被毒刺抵着脖子都神情自若的慕容瑾,見到突然出現的公主卻臉色大變,他怎麼也想不到公主會在這個危險時刻跑出來!
但兩人還未說上一句話,那被公主踢飛的大長老卻是緩過神來,不管不顧地將手腕上的毒刺對準公主射了出去,而背對着他的公主並無所覺,倒是慕容瑾及時發現,抱着公主一個轉身,那些毒刺悉數刺入他的背上,而他也當場倒下。
“大哥!!”慕容玹驚慌失措地跑到慕容瑾身邊,扶起倒在地上的慕容瑾,“大哥你怎麼啊?你不要嚇我啊!”
“玹兒,好好保護你的嫂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慕容瑾說罷,便失去了意識,昏倒在慕容玹的懷中。
“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
看着抱着慕容瑾嚎啕大哭的慕容玹,本被這突發狀況驚呆了的公主方回過神來,眼神陰鷙地掃視着眼前衆人:“我要你們所有人給我的駙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