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 皇上下了一道旨意,召出宮養病多年的二公主回宮,後宮上下無不譁然!
雖然二公主離宮多年, 但宮中衆人對二公主的印象還十分深刻, 關於二公主的傳說一直流傳着, 更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皇宮之內本就人多口雜, 偏偏出了一名對着誰尖叫誰就會死的公主, 怎會不引起關注?何況這名公主還是先皇后所出的唯一一個公主,皇位最大可能的繼承人三皇子的同胞妹妹,風頭自是更盛。
二公主在宮中時, 因爲忌憚二公主的能力,所以大家都避而遠之, 但二公主出宮後, 心中的恐懼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反倒將這名具有神奇能力的公主神話了。本見二公主出宮養病多年沒有一點消息,還道是凶多吉少, 卻不想竟是突然要回宮了!
宮中大多數人對二公主回宮都是抱着期待的,他們早就想一睹這傳奇人物的尊容。當然,持高興、憤怒、無所謂等態度的皆有之,而延禧宮這位絕對是屬於那小部分的憤怒之人。
“啪——”柳貴妃本是品着三公主泡的茶,一聽到巧玉傳回來的消息, 一怒之下竟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皇上怎麼突然想起那煞星了?!難道他都忘了當年因爲這煞星宮裡出了多少命案嗎?居然還要接那煞星迴宮?”
三公主被柳貴妃如此大的反應嚇了一跳, 捧着茶壺的手一抖, 濺出幾滴茶水, 她邊擦拭着桌子, 邊疑惑地看着自家孃親:“母妃,二姐姐只是出宮養病, 又不是嫁人了,皇宮是她的家,她總是要回來的呀,您爲什麼那麼激動?”
柳貴妃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樣樣都不像她的女兒:“你懂什麼?她可是一出生就剋死娘,自小就奇奇怪怪的,平時面無表情一聲不吭,若是哪天對着一個人驚恐地尖叫,那人絕對活不過一天,這樣的煞星自是離得越遠越好,好不容易送出宮養病,宮裡才樂得清靜,如今居然要回來了,指不定又要掀起大風波了!”
凌薇離宮時,三公主也才十二歲,因爲南宮澈非要和凌薇親近的緣故,柳貴妃對這唯一的女兒看得更嚴了,根本不讓三公主有任何與凌薇接觸的機會,加上三公主爲人正直,不喜聽宮人嚼舌根,自是沒有宮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關於凌薇的傳聞,因而她也是今日才聽說這位素未謀面的姐姐竟有這等能力,不禁驚訝地微張着嘴。
“世上竟有那麼神奇的事?看來二姐姐有着別人都沒有的天賦異稟啊!我對這個姐姐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看着女兒晶亮晶亮的雙眸,柳貴妃忍不住扶額,怎麼她和這對兒女就是說不到一塊去呢?凡事有異必爲妖,這個二公主的種種行爲已是十分不正常了好吧?爲何她的女兒和小兒子只覺得厲害呢?!
“不管怎樣,你還是要離那個詭異的二公主遠點,孃親就你一個女兒,可不想她一個心情不好對着你尖叫。”
三公主知道柳貴妃那是擔心她,可是她不認爲二公主會隨便對任何人尖叫,那位二公主肯定是察覺到那人要死了,才被嚇到尖叫的,所以對柳貴妃所言不以爲然:“母妃,你太膽小了,要真按你這麼說,三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好吧?”
聽到那膽大包天的女兒說自己膽小,柳貴妃只覺額上青筋直跳,卻還是強忍着,因爲她知道,跟這個女兒較真她絕對會被氣死:“不管怎麼說,你都沒空去操心二公主的事情,本宮讓人給你送去的那些畫像你看了沒?有覺着哪個比較好嗎?”
三公主心中鄙視自家孃親轉移話題轉移得如此生硬,嘴上卻還是“乖乖”地說出自己想法:“我覺得匈奴皇子就挺好的。”
“啪——”柳貴妃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上:“早就叫你打消這個念頭了!本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你嫁去匈奴和親的!”女兒年幼無知,纔會有那種不靠譜的想法,作爲孃親怎麼可能會放任?所以她纔會託大嫂打探燕都那些到適婚年齡單身才俊信息,本想着哪個少女不懷春,只要將那些青年才俊的畫像拿給女兒看,總會挑到一款女兒喜歡的類型的,到時候就不會堅持要去和親了,卻不想這不孝女竟給她回來這麼一句!
三公主對柳貴妃的發火表現得十分淡定,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方淡淡地回道:“母妃忘了,那是父皇的意思,並不需要母妃您同意。”
柳貴妃被三公主一句話堵得語塞,卻還是硬着頭皮地回道:“你父皇不過是說說,還沒下旨呢,偏生你還當真了,要本宮看,皇上還是更傾向於讓四兒去和親,你就別再去攪和了,免得壞掉你妹妹的喜事。”
對於柳貴妃固執地想讓四妹妹代替她去和親,三公主表示很無奈,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和四公主一起長大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四公主的心思,她這四妹妹早就和她那大表哥情投意合了,就只等遼晉戰事平息後向皇上請旨賜婚了,又怎能因爲她拆散一對有情人?並非她聖母要捨己爲人,只是她和四公主不同,如今還未有心上人,嫁誰對她而言都一樣,況且又有誰能保證,她嫁過去後就不會喜歡上那匈奴皇子呢?
當然,這事實是不能告訴她孃親聽的,只能委婉地勸道:“孃親,你別再和凝雙過不去了好嗎?長幼有序,我都還沒嫁呢,父皇怎麼可能會給凝雙賜婚,你若一再提起,只怕會惹惱父皇啊!”
柳貴妃聞言靜默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大問題,一開始她沒考慮到,一聽到皇上有意將女兒送到匈奴和親就嚇得趕緊勸皇上改變主意,改派四公主去,碰壁後仔細想想才驚覺長幼有序的問題,所以她纔會蒐集了那麼多青年才俊的畫像,就是希望她女兒看中了哪個,她好求皇上賜婚,卻不想這女兒竟一點也不爭氣,硬要嫁去匈奴,如此一來她也不好再提改讓四公主去和親了,誰讓她女兒比較大呢……
等等,宮裡比她女兒大的公主還有呢!柳貴妃興奮地看着三公主:“你說得對,長幼有序,二公主都還沒嫁人呢!怎麼也輪不到你啊!唉……可憐的孩子,估計是在宮外待久了,她父皇竟忘了她的婚事了,本宮晚點就去找皇上,讓皇上爲二公主賜婚。”
三公主看着興致勃勃的柳貴妃,心裡一突,她好像無意中給她那素未謀面的二姐姐惹上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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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窩在花子墨懷裡的凌薇並不知道宮中有個大麻煩在等着她,別說進宮了,她現在連花子墨身邊半步外都不願離開。
花子墨覺得凌薇從五皇子府回來後就變得怪怪的,昨日接到三皇子的消息他很快就趕到了五皇子府,當五皇子府上的管家領着他走進那個黑暗的房間時,便看到那個被被子裹得緊緊的一團在微微顫抖着,當時的他只覺呼吸一窒,雙腳頓時宛如千斤重,竟是不敢向那團被子靠近。或許是擔心,或許是害怕,擔心薇兒是否會責怪他當日的不辭而別?害怕他那純潔美好的薇兒受到了傷害?
不管心中如何糾結,當看到那團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時,花子墨只想將那她緊緊抱着,再也不放開了。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心情漸漸平復,看見她從被子裡露出來的身子完好無損,儘管覺得那張姣好面容上的兩條淚痕尤爲刺眼,可他還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人沒事就好。
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顆心卻又提了起來,昨日從五皇子府出來後,薇兒就沒說過一句話,一開始他還以爲薇兒是在因爲怪他所以鬧情緒,但很快花子墨就發現凌薇竟比以前更依賴他。一直揪着他的衣角不放,不肯離開他半米遠,只要是坐下,她必定要窩在他的懷裡,不願起來。
對於心上人疑是“投懷送抱”的行爲,花子墨雖然十分樂意,可是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天後,他就覺得不妥了。尤其是當冷孤月和球球過來時,凌薇還是一動不動地窩在他懷裡,這就十分不正常了!
望了眼埋在他胸前的那顆腦袋,花子墨目露擔憂地擡頭:“冷前輩,薇兒從昨日起就沒說過一句話了,我有點擔心是不是五皇子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受驚了。”
冷孤月臉色凝重地盯着凌薇許久,方無奈地嘆了口氣:“唉……確實是受刺激了,但並不是昨日,是六年前。”
“六年前?!”花子墨驚訝地看着冷孤月,“前輩,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是知道的對嗎?希望前輩能夠告知晚輩,晚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夠保護好薇兒。”這番話找到冷孤月時花子墨就說過一遍了,但當時冷孤月只是面露惆悵地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如今聽來只怕當衆還有隱情?
冷孤月知道花子墨這是在懷疑他沒對他說實話,本來以他的地位根本不必在乎花子墨的誤解的,可這是他寶貝徒兒命定之人,也樂於解釋清楚:“六年前發生什麼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聽到消息從越國趕來時,在燕都城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然後便見青龍從天而降,落到我身前,揚起塵土,當我終於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青龍已經消失了,只剩薇兒衣冠不整地躺在那。”
花子墨聽後心裡一突:“冷前輩你不知道薇兒之前遇到什麼事嗎?她醒過來後也沒提起嗎?”
“她醒來後就和現在一樣了,一天到晚不吃不喝不說話,整天都躺在牀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不管我怎麼勸都沒用,後來凌冽找過來了,我才知道他們的車隊在去行宮的路上遭到埋伏,薇兒在他們的掩護下先逃了,之後遇到了什麼事他也不知道。我不忍心看薇兒繼續這麼下去,才動用了巫術將她的記憶封印住的。”
花子墨聽得心中揪疼,抱着凌薇的雙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恨自己當年爲何沒記清她的樣子,恨自己爲何沒有早點找到她,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那個雲淡風輕的可人兒究竟經歷了些什麼,纔會被嚇成這樣,儘管過去了六年,仍忘不了那傷害……忘不了?花子墨眼中一亮,擡頭不確定地看着冷孤月:“前輩,你是說薇兒她……”
冷孤月點了點頭:“是的,封印不知爲何解除了,她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