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良知?我早已泯滅。”在聽到鐵掌鍋裡飄的話語後,白影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那笑容,顯得很是滲人。他的脖子彷彿被掐住了,聲音很是難聽、陰森、詭異。緩緩道:“既然得罪了我,那就應該承受我的怒火,這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都是他們應得的啊。呵呵,哈哈,嘿嘿嘿……”
聽着他陰森滲人的笑聲,趙長安突然感覺,自己好冷。
這人難道已經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了?連人類最後的一絲良知,都泯滅了?
趙長安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個人的底線和堅守。
此時,包括鐵掌鍋裡飄在內,衆人同時對白影也就是血手豬屠客露出厭惡的神情,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秦桃花的臉色蒼白,似乎有點接受不了那個現實,神情痛苦,抱着頭,不停地搖晃,良久,才緩緩從那種痛苦的回憶中清醒過來,雙眼無神,喃喃自語道:“那一年,我才十五歲,那是一幅讓我畢生難忘的畫面,想必……你也是吧?”
在說這句話時,她將目光放在了南宮雪川的身上。
南宮雪川的雙脣在哆嗦,整個人都在不斷的顫抖,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流下兩行清淚,緩緩道:“別說了,別說了,此生,我不願意再回憶起那幅畫面!”
“嘿嘿,你們怕了嗎?”血手豬屠客的笑聲依舊是那麼滲人,只是,他似乎全無悔意,依舊滿臉的自傲,彷彿,他做的那些,並不可恥,反倒是引以爲榮。
趙長安很震驚,人性,怎能如此沒有底線?
“不,我就要說!”秦桃花突然大喝了一聲,旋即像是放下了整個壓在身上的巨山一般,長舒了口氣,堅定道:“不說出來,不去面對,就永遠無法度過心中那個檻!”
她頓了頓,在衆人痛苦、不忍的目光下,堅定,且有力的說道:“那一天,閃電交加,夜黑風高。就在京都成,已是三更天。當晚,所有人都聽到了,淒厲的咆哮,還有憤怒、不甘、且絕望的吼聲。”
“第二天,當有人仗着膽子前往那一片地域查看時。”秦桃花閉上了眼睛,聲音中帶着一絲顫動,咬牙道:“一千七百六十五頭豬!整整一千七百六十五頭豬!一夜之內,暴斃、死於非命。”
趙長安懵了。
“那一個月,我們都沒有吃到豬肉。”南宮雪川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同一個月,爲了豬肉,我前往西南,闖下偌大的威名。”看着自己的雙手,彷彿看到情人溫柔的目光一般,鐵掌鍋裡飄的神情柔和,緊接着,便是痛苦的咆哮,憤怒道:“就因爲他,做的那個好事,害我最後走上歧途,成爲官府通緝的要犯!”
尼瑪的,不就殺了幾隻豬嗎?至於這樣要死要活的?你不知道,在現代,隨便一個菜市場,一天就要殺幾百頭豬,這還算是少了。
在我們那裡,也沒見人說什麼啊。你們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不過這時候,趙長安可不能說這種話出來,畢竟現在大家都是聖母心爆表,正義聲討邪惡的時候,自己要是語言有一點偏袒血手豬屠客,那肯定也會受到衆人的討伐。
所以這一刻,趙長安做出了一個英明無比的決定,他用力的一收摺扇,大步向前,滿臉悲慟的看着血手豬屠客,無力的伸出食指,指點着對方。同時,他的嘴脣微微顫動,似乎被這個事實打擊得難以承受,搖晃着身軀道:“你……你竟然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
“你可知……豬是人類的好朋友?”
“爲何?”趙長安痛苦的抱緊自己的頭顱,腳步踉蹌,步履艱難的踏前兩步,眼眶,似有一絲晶瑩閃過。
“爲何你要這般無情?它們……可都是生命啊。”
“佛說,衆生平等,不分貴賤!”
“可曾記得,當年聖人孔子割肉喂鷹?”
“可曾敢忘,當年莊子以身飼虎?”
“可曾懷戀,當年老子掃地恐傷螻蟻命?”
一連三問,問的血手豬屠客啞口無言,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就連衆人,也是滿臉的不明所以,孔子是誰啊?歷史有莊子這個人物嗎?還有,老子是做什麼的?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這幾個前賢大儒的身影,所以他們肯定不知道。
不過在心裡早已對趙長安“文采”佩服已久的秦桃花,卻是眼睛真的泛起了桃花,感覺趙長安真實學識淵博啊,這麼多人都不知道,他竟然能夠隨口道來,這點要不是讀過萬卷書的人,根本就做不到。
趙長安覺得這個逼裝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他也沒打算給血手豬屠客反駁的時間和機會,要是對方也是穿越過來的,突然來一句割肉喂鷹並不是聖人孔子,而是佛陀怎麼辦?
所以趙長安很是堅定的出手,在血手豬屠客開口之前,打出了至高無上的一招拳法。
“狗牙瘋瘋拳!”
剎那間,衆人彷彿看到了趙長安的拳頭,帶起一陣狂風,捲起四周落葉無數,不僅如此,在一瞬間,似乎有一頭惡狗兇猛咆哮,對着正站在原地愣神的血手豬屠客,露出了煞氣森森的犬牙。
唰!
血手豬屠客感覺這一拳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他根本沒有半點閃躲的機會。
砰!
一拳!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趙長安……打歪了!
這一拳以差不多半米的距離,從血手豬屠客的右手邊打過,重重的擊打在一棵古樹上。
剎那間,古樹轟的一聲,被打得四分五裂。
枝葉展動,沙沙聲不絕於耳。
場中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趙長安臉都白了。
尼瑪的。
速度太快,控制不住自己啊。
怎麼辦,怎麼辦,這時候要怎麼辦纔好?
六十四拜都過去了,還差這一哆嗦,怎麼能壞事了呢?
該死的,不行,我不能出糗,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怎麼還能被這種小細節給壞了大事?
想到這裡趙長安陡然轉頭,露出一雙犀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血手豬屠客,聲音冰冷無情,彷彿九天之上的主宰,降臨塵世之間,淡漠道:“你……怕了嗎?”
說着話,趙長安看了看腳底四分五裂的大樹,腳尖輕輕一擡,唰的一聲,樹心頓時飛起,被他一掌震成齏粉。
“殺人……非我本意!”趙長安單手揹負,另一隻手,則是放在自己的嘴巴前方,輕輕的吹了口氣,將手上的塵埃吹走,眼睛似迷茫,似無神的看着掌心紋路,緩緩道:“你還是退去吧。今天,只要我在這裡,太陰古刀,就不會落入你們手中。”
好霸道的話語!
衆人心中一凜,視線在趙長安以及他身下的大樹間來回徘徊。
一掌橫斷大樹,這種功力,起碼也要達到一甲子吧?而今,場中可是沒有這種恐怖功力的高手啊,哪怕是修爲最高的血手豬屠客,也頂了天二三十年的功力,比一甲子還要少足足一半還要多!
“閣下……”血手豬屠客眼角一跳,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別叫我閣下。”然而,血手豬屠客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趙長安粗暴打斷,呵斥道:“我也是武林中人,我也是個有外號的男人!”
“那麼請問您的名號是?”血手豬屠客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敬畏,強者,總是這般受人尊重的。
“他們稱我……”趙長安低頭,眉心露出一絲憂鬱,彷彿經歷了無數滄桑故事的男人,正在訴說背後的血與淚。這一刻,他豁然擡頭,眼中閃過兩道冷芒,漠然道:“玉面飛狐趙潘安。”
玉面飛狐趙潘安?衆人面面相窺,都想從對面的臉上尋出哪怕一絲線索,看看這個外號到底有誰聽過。
然而,他們註定要失望了,因爲這個外號是趙長安自己取的。
“那個,潘安大哥……”血手豬屠客嘴角抽了抽,那一身白衣飄搖,彷彿隨時都會乘風而去,不得不說,他確實有着絕代風華的資本,以及讓所有女子都要嫉妒的容顏。
“是玉面飛狐趙潘安。”趙長安糾正。
“恩,玉面飛狐趙潘安大哥……”血手豬屠客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抱了抱拳,躬身說道:“那個……小弟可以走了嗎?”
趙長安沒說話,靜靜的看着他。
“放心,小弟發誓,再也不會對太陰古刀升起一絲一毫的貪念。”血手豬屠客趕緊保證。
一旁,鐵掌鍋裡飄也是臉色鄭重的道歉道:“這都只是一個誤會,其實今天我過來,也只是跟我的侄兒,南宮雪川打個招呼。”
“雪川啊,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抱過你呢。”鐵掌鍋裡飄套近乎,對着南宮雪川強笑道:“剛纔我們見面時,你不是還跟我扯親戚關係嗎?”
“還有你,撈針侄兒,我跟你家長輩關係很鐵,想當初,你爺爺和我玩千里捉迷藏的時候,你還只是個撒尿和泥巴玩的小娃娃呢。”鐵掌鍋裡飄笑容滿面,那樣子,就跟真的見到了自己的侄兒一樣,開心得不得了。
司徒撈針震驚了,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你剛纔還他嗎想掐死我呢,現在就換了這副口氣?一開始是誰不把我家長輩放在眼裡,又是誰先喊打喊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