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他的控制力也好,只是稍微滑了一下而已,便順利躍過來了。
在另一邊,順着勾魂無常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朵大概半人來高、緊閉着的紅色花朵倚靠在大樹旁,而在前方,則有一套腐朽了的鎧甲,卻並沒有看到有人的跡象。
趙長安想了想,剛要走過去看看,卻被一旁的勾魂無常給拉住了。
被勾魂無常一拉以後,趙長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勾魂無常搖頭道:“小心點。”
趙長安點了點頭,就要再次邁步的時候,卻見到一旁的一個死士,手中端着一柄長槍,直接就替着他向前方走去。他是想幫趙長安把鎧甲撿過來。因爲這種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危險的情況,一般都是他們先去試探的,而後證明沒有危險以後,纔可以讓主上過去。
這就是死士的悲哀,不過他們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爲他們的使命,就是如此。
這個死士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還很年輕,臉色剛毅,一點也不擔心前方是否有危險,直接走了過去,彎下腰,將鎧甲撿起來。
見此,趙長安才鬆了口氣,因爲根本沒有意外出現。
可是就在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看到,在死士的身前,那朵閉着的花,突然張開了。
在這朵大花張開的瞬間,趙長安當即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腥味,讓得他難受得差點直接吐出來,就連想要提醒死士小心,都來不及說了。
而這時候,死士已經轉過身,還不知道身後的異常,不過從趙長安和勾魂無常臉上的神情來看,他知道,自己身後一定出現了變故。不過他此時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閃躲,而是將手中的鎧甲,向着趙長安的方位丟了過去。而後,他才嘗試着向着身旁躲去。
可是這種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那朵大花,已經大大的張開,那佈滿類似於利齒的獠牙,狠狠的咬住了死士的頭顱,而後一口吞沒。
這一幕,不僅是趙長安,就連一旁的勾魂無常也看呆了。
這怎麼可能?一朵花能殺人?趙長安在起初的震驚之後,臉色當即就變了。
“你找死!”他憤怒的抽出了腰間的神飲,腳步一錯,仿若瞬間移動一般,剎那間就來到了花朵的前方。而後,他抽刀,出鞘,鏘的一聲,一道白芒閃爍。
噗!
那朵吞噬了死士花朵,被趙長安一刀砍成了兩半,落在地上,花朵微微鼓動,而後,張開了嘴,吐出了裡面的那顆人頭。
人已經死了。
“這……”趙長安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一時間,心裡難受非常,有種說不出的痛苦滋味。剛纔的那個死士,完全是因爲替他而死啊,或許換成了趙長安,不會是這個結果,他能躲開,也或許躲不開,沒看到的未來,誰知道呢?
趙長安清楚的記得,那個死士在發現身後有危險的那一刻,並沒有直接的閃躲,而是將手中的鎧甲,向着自己這一邊丟過來,然後纔去躲避的。趙長安知道,這完全是因爲自己想要看看這副鎧甲,到底有什麼不同。而那個死士也是明白趙長安的想法,所以纔會這般,先是完全趙長安的要求,然後再考慮自身的危險。
趙長安在死士臨死前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任何後悔和驚慌,而是一種平靜。是的,平靜得近乎漠然。就好像失去生命,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這種表情,深深地震撼了趙長安的心靈,也就是這種表情,讓得趙長安心中更內疚了。
“這就是他們的歸宿。”血鬼這時候也是從蟒蛇屍體的另一邊過來了,他看到趙長安複雜的表情,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拍着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安慰道:“你也別自責,能爲主上去死,對死士來說,纔是真正的歸宿,如果他們這麼平靜的過完一生,在晚年的時候,連爲主上去死的能力都沒有了,那纔是真正的可悲。”
聽到血鬼的話語,趙長安感覺更不好受了。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點點頭,默默的走上前去,將死士的頭顱從那朵猙獰的大花旁邊拿起,而後放在了死士的身體之上。就這樣,除了那個斷口,那名死去的死士,就如同一具完整的屍體一般。
“有鏟子嗎?”趙長安語氣有些低落,回過頭,向着一旁的血鬼問道。
血鬼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沒回答,從身邊另外一名死士的揹包裡,拿出了一柄摺疊式洛陽鏟。趙長安直接就拿起洛陽鏟開始在旁邊剷土,一下一下的,動作很慢,卻很堅定。直到二十分鐘以後,一個足以容納下一人安葬的大坑被趙長安挖出,他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死士的身體和頭顱一同放在坑中,而後,又將他給埋葬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都是趙長安一人完成了,甚至就連一旁有人想要幫他,都被他給拒絕了。他要牢記這一刻,他要學會感恩,沒有人,是無緣無故,替你去死的。只要有人願意爲你付出一些什麼,哪怕只有一點點,不足人家擁有的萬一,你也要學會去感恩。
從死士爲他去死以後,趙長安一瞬間就好像是成長了不少,這不僅是死士爲他去死而讓他清醒,還有一瞬間,讓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過去的很多,一些舉動,一些承諾,一些不成熟的做法。
所以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內,趙長安已經成熟了很多。
“走吧,大家小心點,這裡太不尋常了。”趙長安找不到木頭爲死士刻下墓碑,而且他也沒工具來這裡砍樹,或許有,但是他卻沒有問。因爲一旁的血鬼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死士的一生,就是這般,不用留名的。
他們都是爲了別人而活,而不是自己,而今,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就不需再去做過多的事情了。
所以這樣,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趙長安的舉動讓得身後的死士們心中感動,因爲這種主上,真的是難找了。他們覺得,趙長安把他們當做了人,而不是那種替死的影子或者值得利用的工具。
“這應該是原始森林了。”老王這時候從旁邊開口了,發表自己的看法,道:“這裡面的物種應該都是很早以前,或許在我們那個世界都不曾見到過的,所以不能小視任何一種平常不起眼的東西,哪怕是最普通的花草,偶爾也能殺人。”
老王的話語讓得衆人驚醒,是啊,最普通的花草都能殺人了,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如果一不小心,折在這裡,只能怪自己的疏忽大意,對自己的不負責,而若是小心謹慎起來,不說萬無一失,至少不會那般輕易就丟掉性命。
趙長安繼續帶頭,向着前方走去,不過雖然看似是他在帶頭,但是他的身邊,至少都有兩個半步宗師級別的人物守護着,一個是勾魂無常,另一個,則是血鬼。有這兩個人在就夠了,如果連他們都應付不了的話,纔會出現真正的宗師級別戰鬥力來鎮場。
可是哪怕是真正的宗師級別戰鬥力鎮場,也給不了趙長安任何一點安全感,因爲他覺得,在這裡面,有許多的大恐怖難以理解,若是隻有宗師高手的話,招惹了那些存在,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那麼唐無敵他們,又去了哪裡呢?
爲什麼至今爲止,只見到了寥寥無幾的幾個兵士,至於其他人,則是完全不見蹤影?要知道他們的人數可是比趙長安他們還要多的多,哪怕是分散在這個山脈之中,也不至於這麼半天都找不到人吧?
那可是十萬大軍啊,哪怕是丟進大海里,也有點聲響吧?可是他們自從進入了這裡面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除了在密林之外遇到的,就只有見到剛纔那副腐朽的鎧甲了。那副鎧甲經過老王他們的堅定,已經得出了結果,那是被一種液體給腐蝕的,而那種液體的來源,或許就是在大花的口中的唾液。
只是不知道是很早以前留下的,還是最近才留下的,所以這幾乎成了一個謎,讓得趙長安都不知道,那副鎧甲的主人,是否是此次唐無敵帶領而來的兵士。
如果是的話還好,證明他們的路走對了,如果不是的話,那麼又該去何方尋找呢?
“其實我們只能期待在郝山深處跟他們相遇,否則的話,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行軍路線。”血鬼突然從旁邊嘆了口氣,無奈道:“說實話,這麼多人,如果從我們這條路線進去的話,是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蹤跡的。”
血鬼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曾在進入密林的這條路途中詳細搜查過,可是他們發現,確實沒有大規模人數從他們這條路線經過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