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話音剛落,王方還來不及說什麼,便陡然聽到了旗下軍士聲嘶力竭的吼聲。“不好啦後邊起火了,是大營的方向”
剎那間,徐榮整張臉都白了,回望一眼遠處那漫天的火光,很快便想通了前因後果。眼見兵士騷動,再也顧不得許多,猛然吼道:“王方,你帶五千人墊後,敵住曹操,且戰且退。李蒙隨我帶大軍回援,爭取奪回大營”
“諾”李蒙、王方雖然現在已是昏頭昏腦,但也知道情勢緊急,不敢怠慢,當即便紛紛按命令行動。
但王旭哪裡會給他們那種機會,在徐榮帶兵出擊以後,便已是迅速潛伏到敵營附近。等劉備率領大軍趕到,二話沒說,直接發動了突襲。
此刻的徐榮大營僅有五千弱卒,而且徐榮本人還已經帶着主力大軍出戰,眼見大軍從夜幕中鋪天蓋地涌來,剎那間便驚慌失措。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主將去迎戰敵軍主力去了,那這裡突然冒出來的主力大軍又是哪兒來的?
別說士卒們不解,就連留守將校也是困惑異常,心中驚恐萬分。也不知是己方主力大敗,還是中了對方的奸計,亦或者是對方又來了大批援軍可不管怎麼樣,遭受了突襲是事實,被大軍圍攻也是事實。儘管留守小將們已是第一時間組織兵士們抵抗,可心裡卻根本沒底。漆黑的夜色,更是憑添了所有人心中的擔憂。
如果在這樣有利的時機下夜襲,還拿不下僅有五千驚慌失措的弱旅所駐守的大營,那也就真不用打了,全部撤軍回家抱孩子比較明智。王旭自己也是親自披掛上陣,力求以最快速度擊破敵營。
各路部將就更是悍勇,關羽、張飛、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趙雲、典韋、高順、張遼、徐晃等等,幾乎是並駕爭先,傾力而爲,生怕落到了後面。而有他們帶着精銳兵馬在前開路,後面的大軍也是高聲嘶吼着衝進敵營,沿途又燒又殺,放肆破壞。
那些將領只要敢站出來組織抵抗,前鋒諸將,幾乎是爭着衝過去,一招斬殺。王旭雖然沒有和衆將爭功,但也是順手幹掉了兩個大吼着列陣的小將。如此一來,敵營幾乎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不到一刻鐘便被衆人殺了個來回。剩餘守營將校也無人敢組織抵抗,紛紛逃亡,士卒就更不用說,混亂之下,找不到旗幟,聽不到將校的吼聲,哪管三七二十一,紛紛四散奔逃。
不過王旭可並沒有因此而停留,派遣周智、宋謙率兵殿後,收繳物資,清理戰場。便繼續與劉備一起率兵追殺,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了石拱橋,殺到汜水河西岸。
而此時徐榮回援的騎兵纔剛剛趕到,步兵尚且還在後方。見其兵不成勢,王旭更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當即指揮各部迎頭痛擊。
此刻,徐榮大營已失,將士就如無根飄萍,失去立足之地,並且前有堵截,後又追兵,士氣潰散,兵無戰心,哪裡還有反抗之力。幾個衝鋒便被徹底擊潰,紛紛往西逃竄。
兵敗如山倒,身在大軍之中的徐榮無論怎樣厲害,也再無回天之力,眼見大軍迅速潰散。王方、李蒙等人也是被衝散。不由仰天長嘆數聲,只能引着親信精騎往西邊小路逃去。王旭有心活捉他,當瞥到徐榮的身影時,迅速將指揮權交給劉備,帶着趙雲、典韋、徐晃、張遼及近衛軍與燕雲鐵騎,直追徐榮。
可惜亂軍太多,天色又比較暗,追了一陣,卻失去了他的蹤影,無奈之下,也只能放棄。
繼續追殺了七八里後,已是深入敵境。因爲擔心其後的旋門關守兵聞聽徐榮大敗,會集結兵馬前來迎接,所以王旭也不敢再追,沿途讓士卒打掃戰場,收刮戰利品,緩緩撤回。
黎明之前,王旭終於督促這最後一批兵馬撤回大營。揮手將火龍槍遞給隨從的近衛,伸了伸有些疲憊的手腳,這才帶着衆將緩步向中軍大帳行去。可到達之時,與劉備客套幾句後,卻沒發現曹操,而且連夏侯惇和樂進也沒回來。
當即不由奇道:“咦?孟德呢?”說着,轉頭看向曹操部下諸將,這才發現他們滿臉都是擔憂。
聽到王旭詢問,他們皆是嘆了口氣,半晌之後,夏侯淵才拱手回道:“回將軍,主公至今尚未回營,只有吾兄之前回來過。不過眼見主公還沒到,已經又帶兵出去尋找了。”
“咦?”聽到這話,王旭就更是疑惑了。“這是怎麼回事?孟德不是與元讓一起的嗎?怎麼元讓都回來了,孟德卻沒回來?”
聞言,曹操帳下諸將卻是嘆了口氣,沒有再搭話。
倒是劉備接過了話道:“這個我已經問過,在我們擊潰徐榮大軍時,孟德便派遣夏侯惇將軍帶兵追殺,而他則帶着樂進將軍抄小路往西去了,不知意欲何往。之前夏侯惇將軍回來,沒見孟德,這才又帶兵去尋找。”
聽到這話,王旭倒是有些沉默了。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要是曹操就這麼死了……
但旋即便猛地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給甩開。曹操不可能那麼容易死,別說這種大勝的情況下不可能,就算有心算計他,成功率也很小。他那種性格的人,肯定會給自己提前留後路。至於偷偷幹掉,那可就純屬兒戲了,不說他身邊始終跟着猛將,凡是過處,人都非常多,無法實行。
況且,即便成功,也沒任何好處。諸侯中有好些打仗不行,但治政查案是看家本事。不說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名聲還會一落千丈,失掉天下人心。恐怕連部下都不會理解,畢竟現在同是討董的戰友,沒有興起爭端的情況下,以此等手段殺人,足可謂大奸大惡。更何況彼此還是天下皆知的好友,難道能對部下說,我是因爲要造反,曹操這個朋友太厲害,將來可能也會造反,所以要先幹掉,我們一起去把他幹掉吧
恐怕,衆叛親離也就不遠,誰都害怕有一天自己也被這麼幹掉……、
迅速將腦袋裡突然升起的惡念甩開,王旭也是迅速擡起了頭來。“諸位不必擔心,孟德多智,又無太大危險,想來應該是有什麼算計吧但爲了防止意外,我看不如這樣,夏侯淵、曹仁、曹洪,你們三人各帶一千人馬前往搜尋,務必尋到孟德蹤影。”
“諾”此刻王旭是軍中主帥,三人又有心尋找曹操,得到這命令,二話不說,當即便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帳外卻是陡然傳來曹操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多謝子陽掛念,不必興師動衆,操已安全歸來也”
聞言,衆將頓時面露喜色,紛紛轉過了頭去。只見曹操帶着夏侯惇與樂進二人,已是快步走進了大帳。
“主公”曹操帳下諸將,頓時便激動地應了上去。
劉備微微一笑,也是忍不住關心地問道:“孟德不知去了何處,着實讓衆人掛念啊”
“呵呵”曹操笑了笑,倒也有些感動,拱手道:“多謝玄德掛心,在下當時料敵衆必將潰亂,便提前從小路繞道設伏,意欲截住逃兵去路,再次打擊其軍心,讓其再難重整”
“孟德啊孟德,你用兵還真是不留餘地啊”聽到曹操那話,王旭也是忍不住稱讚起來,能在那種時候還能冷靜地思考這些,實在不易。
“哈哈哈子陽過獎了。”撫須笑望了王旭一眼,曹操卻是突然開口接道:“子陽,不過此次我可真是有意外收穫。而且,你的心願,可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嗯?我的心願?”王旭頓時一愣。
“哈哈哈你何須隱瞞於我,自起兵以來,從不見你主動請戰。以你的性子,此次征伐徐榮,必然有所圖謀,而你既不貪功,又不戀功名,唯一的解釋,便是爲了徐榮。”說到這裡,曹操已是笑意盈盈地看向了王旭,追問道:“我所言對否?”
王旭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忍不住笑罵道:“好個曹孟德,竟然當衆揭我的短。”說着,卻是陡然反應過來,驚道:“你抓住徐榮了?”
“哈哈哈正是。”曹操顯然非常開心,而且也不打算隱瞞王旭,直言道:“子陽,雖然我知你有收服之心,但被我碰巧抓住,在下也只有橫刀奪愛了,你手下人才濟濟,應當不會介意吧”
雖然確實很想得到徐榮,但這麼多年的歷練,王旭早已經具備一顆寬廣的胸懷。既然曹操已經搶先得到,而且還來向自己直言解釋,行爲已經具備朋友的坦誠。當然也不會因此等小事兒介懷,當即揮手笑道:“既然孟德兄抓住,在下當然無話可說,豈有介意之理?”
說完,便又促狹地望了望曹操,拖長了聲音道:“只是……要想收服此人,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吧?”
這次曹操倒是皺了眉頭,搖頭苦笑道:“這話不假,我幾番說服他,都不肯聽,目前已經羈押回營中。”
但話剛說完,曹操便又自信地接道:“不過,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收服此人應當沒有問題。”
“呵呵,那就祝願你能成功了”笑了笑,王旭倒也不想再繼續談這事兒,轉而問道:“那接下來我等如何作爲,是兵進旋門關,還是回去與諸侯匯合?”
聞言,曹操也是收起了笑容,鄭重地想了想,卻沒有忙着做決定,反而望向劉備道:“玄德,你以爲呢?”
“依我之見,還是與諸侯匯合爲好。”說着,劉備已是補充道:“旋門關乃是一雄關,又在虎牢關西南,如若沒有與諸侯商議過,孤軍深入,恐怕難以成事。”
這話倒是不假,王旭和曹操也不由點了點頭。眼見都沒有異議,王旭作爲名義上的主帥,當即便朗聲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自先回營休息吧,待精神養足,我等再收拾行裝,分好戰利品,退軍虎牢”
王旭與曹操、劉備二人聯手,在短短十餘天內,以不到兩萬人大破徐榮四萬兵馬,活捉兩度大破諸侯聯軍的徐榮,頓時引起極大震動。破黃巾,戰荊南的少年將軍,在沉寂了兩年後,威名再起,風采不減當年。而曹操、劉備二人的威望,也是同樣飆升,享有盛譽。
與此同時,被壓在虎牢關內的董卓卻是怒不可止,徐榮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此次兩度大破諸侯聯軍,已是被其寄予厚望。派其屯駐汜水東岸,本是相信其能力,藉此作爲牽制諸侯聯軍的兵馬,同時也是守住通往旋門關的道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大敗,不但使其心痛愛將被俘,更是讓洛陽西南的旋門關暴露諸侯面前。
這旋門關不但是另一道通往洛陽的門戶,同時也守着虎牢關的後方,一旦失守,那諸侯便可切斷虎牢關的補給線,甚至進兵洛陽。
因此,董卓聽從李儒建議,從虎牢關調了兩萬兵馬至旋門,加強守備。而另一面,則天天催促呂布這員猛將到諸侯營外叫戰,希望以傳統的方式,用優勢的兵力以及猛將來進行正面對壘,從而獲取勝利。
其實說不上他這戰法對還是錯,如果用計,還真不一定玩得過衆諸侯內的某些人,到時只會一點點被玩到死。
而這種正面的傳統式決戰,諸侯也不怕。當王旭和曹操,劉備三人趕回,消除了南邊徐榮的威脅,衆諸侯終於緩緩拆下了高掛的免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