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咚咚,畫角聲聲。
雒陽東門外搭着一個高三尺,長寬達十多丈的點將臺。
劉協大馬金刀的坐在正中車蓋下,背後兩個宮女舉着障扇,再往後整齊的立着七八個如花似玉的宮女,隨時準備伺候。身前兩邊分立着王越和李逸飛,三四十個紅衣銀劍的飛龍衛緊緊的圍住三面。
再往後立着文武百官和各路諸侯。又有五百虎賁把點將臺分三面護住。
點將臺前面是一片寬廣的空地,兩邊遠遠的排列着黑壓壓的一片軍隊。中間的距離長達一里多地,爲的是便於閱兵。
此次圍獵,由十七路諸侯(馬騰除外)各領兩千精兵參與,加上張遼統率的近衛兄弟營合計十八路,共三萬六千兵馬。
劉協抓起一隻令箭往前高高的一扔,一個身手敏捷的小校旗兵向前接住,縱馬直奔左方軍隊,高呼“傳陳留兵陣前演武!”
後面立着的袁紹臉色一變,眼中泛起怒色。他是同盟軍的盟主,理應由他首先出場演武纔對,劉協卻將這份榮耀給了曹操。
遠遠一片塵土緩緩揚起,一路步兵從左邊緩緩出列,像一條長蛇一般蜿蜒而出,仔細看過去兵士們個個右手執長槍,左手持盾,行到正中迅速列成一個方陣。
只聽陣前那員大將大喝一聲“列陣!”,衆軍士迅疾結成一個防守的盾陣。第一排士兵將盾牌擋在身前,蹲於盾下,第二排士兵站在第一排士兵之間,舉盾架在第一排士兵的盾牌之上,長槍從盾縫中伸出,隨時準備刺擊,後面每兩排依次排陣,形成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盾陣。此陣可以嚴密防守敵軍的弓箭,也是唯一能阻擋騎兵衝擊的陣型。
那員大將又高喝一聲“變陣!”,軍士們迅速變陣,形成一個箭頭形狀的陣型——鋒矢之陣。
陣前那員大將站在箭頭位置,長刀揚起一指喊一聲“殺!”,箭陣迅速移動衝殺過來,快而不亂。
鋒矢之陣屬於猛將之攻擊陣法,把將領放置在箭頭位置,對將領本身的武力要求很高,若是武將本身單兵作戰能力很差,衝到陣前被敵兵殺掛掉,鋒矢陣立即成了無頭之箭,必然失敗。
那將率衆如迅雷般攻了過來,來勢洶洶,然後急停在臺前兩百米處,橫刀一揮喝道“鶴翼!”,陣型立刻像伸出翅膀一樣展開呈半包圍狀,這是圍殲敵軍的陣型。
演陣完畢,那將領喊了聲“原地待命”,便單騎朝點將臺衝來,急停在臺前五十米處翻身落馬,跪地拜倒高喊道:“驍騎校尉曹大人麾下偏將樂進演武完畢,拜見陛下!”
樂進?與張遼其名的五子良將之一的樂進。果然不同凡響啊,陳留兵並非精兵,卻被他訓練的如此精悍,的確是大將之才。
劉協不吝讚美之詞的對樂進狠狠的誇讚了一番才令其率隊歸陣。衆諸侯紛紛豔羨的朝曹操望來,一向沉穩的曹操也忍不住面帶幾分得色。
接下來的各路兵馬略顯平庸,毫無出彩之處,演到後面只有陶謙的丹陽兵、袁紹的大戟兵、孫堅的敢死隊令人眼前一亮。
丹陽精兵,天下聞名。其士兵體格健壯彪悍,作戰勇猛而兇悍,單兵能力極強。歷史上陶謙雖然手下無大將,卻依仗這隻精銳的隊伍多次擊敗曹操。
此時袁紹手下的大戟兵只是初具後來的大戟士的雛形,但是人人手持大戟和巨盾,身穿雙層皮甲,在裝備良莠不齊的同盟軍中顯得格外精悍。
敢死隊由孫堅手下悍將韓當率領,這隻軍隊以悍不畏死著稱,遠遠的就一股濃烈的殺氣沖天而來,重攻輕守,攻擊的戰法是一往無前,有你無我,大開大合,猶如一羣紅眼的猛獸。
令筒裡只剩下兩隻令箭了,劉協抓起那隻刻着“公孫”二字的令箭一扔,小校接住高喊一聲“傳白馬義從演武!”
點將臺右邊遠處突然塵頭大起,遮天而來,無數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如雷般響起。
兩千精銳騎兵,人人白衣白馬,手執銀色的長柄彎刀,揹負長弓,猶如一片白色的巨浪,洶涌而來。
那一片雪白明亮的白色,明亮的亂了人的眼。
當衆人還在震撼於這片光彩奪目的白色時,突然“蓬蓬”的弓弦聲震天價的想起,似乎有無數的利箭當空射來,衆人這才如夢初醒,大驚失色。
當然不會真的有利箭射來,演武之前已被要求解下箭壺。他們只是虛拉弓弦,模擬奔馳騎射。可是看他們那嫺熟的弓法,你會感覺真要是射出利箭來,必然是例無虛發。那一張張弓都是三百石的硬雕弓,一旦射中兩層皮甲都擋不住。
弓箭虛射了三輪,所謂臨陣不過三發,多射一輪就會喪失騎兵的優勢。馬上的騎士們掛上硬雕弓,舉起銀刀呼嘯衝刺而來,閃亮的銀刀在日光下閃出一片片奪目的光芒。
一百人一排,一共二十排,每列之間留出很大的空隙,以讓出部分敵人留給後面騎兵攻擊。
車懸之陣,碾壓式攻擊,普通步兵在這種滾滾鐵流的攻擊下,即使人數高過數倍也是一擊即潰。
白衣勝雪,馬疾如風,長刀飲血,萬箭穿空。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不只是因爲它的精銳,更因爲它那浪漫如夢幻般的身姿。
或許因爲白馬將軍本是一個絕世美男子,纔會打造這樣一支光彩奪目的軍隊。縱橫漢末三國,白馬義從或許不是最精銳的那隻軍隊,卻絕對是最唯美的一隻軍隊,美得令子龍將軍也爲其折服,甘願加入其**驅馳。
衝到點將臺前一百米外,領頭的將領勒住馬腳,舉起了長刀刺向長空。後面的騎兵也停住馬腳,長刀密密麻麻如林般舉起,跟着領頭將領一起震天價的高呼:“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鑑,白馬爲證!”
喊聲整齊而嘹亮,響入雲霄。
白馬義從,竟然精悍如斯!
袁紹等人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眼中露出驚懼之色。
最後一隻令箭!
左邊大軍盡頭,又如雷般響起馬蹄聲!
兩千近衛精騎洶涌而來,人人身着玄色皮甲,像白馬義從一樣揹負長弓,手執長槍,騎着精良的西涼駿馬。他們的馬不像白馬義從那樣整齊劃一的白色,但是卻每匹都是西涼馬中的精良品種。從蹄聲的整齊和輕快可看出不亞於白馬義從那清一色的白馬。
隨着一陣陣激烈的“蓬蓬”的弓弦聲,衆人又一次感覺到了萬箭穿空的震撼。
張遼一騎當先,後面緊緊跟隨着胡車兒,揮刀一舉“鑿穿!”,奔馳而來的騎兵呈錐形陣型,像一把巨大的鑿子直插而來,馬背上精猛的士兵附身貼在馬脖子上,左手抱住馬脖子,右手持槍向前疾刺。
在場的諸侯無不臉色大變,槍借馬力,那貫注在長槍上的力量何止千斤,誰人能擋?關內缺馬,同盟軍基本以步兵爲主,即便像樂進那樣擺出盾陣,也會被從中間像鑿子一樣鑿開。
兩千騎兵呈錐形,不像車懸陣一樣多面積開花,即便遇到強兵猛將擋住第一排的攻擊,後面的騎兵會隨着駿馬的衝擊接踵而至,一步步的刺到對面的敵人,直到將敵陣完全鑿開爲止。
近衛騎兵衝到點將臺前並未止住,而是偏轉馬頭調整好陣型,又隨着張遼一聲“鑿穿”往右邊斜角直鑿而去。
在場的統兵將領們臉色變得更暗了,如果正面鑿穿是困阻重重的話,從斜角鑿穿簡直就是如利斧砍桌角,輕而易舉。
張遼連鑿三個斜角換到空地左中,這次沒有選擇鑿穿第四個斜角,而是直接衝左中鑿去。
袁紹的臉色由紅變白,由白又變青。他知道經過一正鑿,三處斜鑿,即便幾萬大軍也會被鑿成一盤散沙,士兵們正被鑿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再一次側中直鑿必然會被鑿得潰不成軍,四散奔逃,敗局已定。
豆大的汗珠從他頭上滴了下來,擡眼朝袁術和鮑信等人望去,卻見他們也是一臉死灰。正暗自慶幸當初沒有選擇起兵硬拼,否則現在恐怕輸的連**都沒有了,雖然那時的人根本不穿**。
劉協騎着大宛良駒逍遙馬,腰龍淵劍,斜挎寶雕弓,掛一壺金鈚箭,後面跟着飛龍衛和一隊鑾駕。長劍一揮,率着數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朝北氓山羣而去。
各路諸侯和朝中百官緊緊騎馬在後跟隨,
三萬多兵馬四處排開圍場。圍場方圓四五十里地,比起歷史上的十年後的許田圍獵,十萬大軍排開兩百里的圍場的氣派雖然小多了,卻也包圍了半個北邙山羣。
袁紹等人雖然離劉協靠的很近,卻也不敢近前。他真若山寨歷史上的曹操緊隨劉協只爭一個馬頭,恐怕只會增加自己的生命危險。
衆人很快到了北邙山下。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鳶飛,飛禽走獸橫行的時刻。衆軍士紛紛上山一陣亂喝亂打,這一鬧騰,攆得什麼兔子啊,獐子啊之類的到處亂跑,大部分都被逼的紛紛往山下跑。
不知道是哪隊軍隊那麼幸運,居然從一處山洞中攆出一隻大狗熊來,那狗熊被打擾了睡眠,聽到漫山遍野的鬧騰聲,不禁大怒,揮着巨掌朝軍士們追來,驚得衆軍士四處躲讓。
只聽一聲炸雷般的大吼,嚇得那熊瞎子膽戰心驚的一愣,卻看到一個黑塔般的大漢挺着丈八蛇矛直奔而來。那熊瞎子東追西追,滿山都是人不知道該追哪一個好,見到此人主動向前,立即一聲怒吼,奔向山下朝張飛撲來。
只聽張飛一聲霹靂般的巨吼,蛇矛帶起一陣凌厲的風聲一槍刺進了熊瞎子的喉嚨。那熊瞎子被一槍刺中要命處,臨死前死不瞑目的傾盡全力一掌拍在蛇矛上。因那時的馬尚無馬鐙,張飛全身傾力向前而刺,猝不及防被熊瞎子在槍上這一拍差點被震下馬來。
張飛大怒,拔出蛇矛又是幾槍下去,將熊瞎子活活刺斷了氣才罷休。引得衆人大聲喝彩。
這時路邊驚起一隻野兔,曹操張弓一射,那兔子立刻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