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兒，你也進來拜見一下司論大人。”言熙珊招呼她的丫環道，“就這位個子最小的。”
賤兒-_-，好名字！耿昱歡倒也不介意言熙珊說她矬，只是感慨這主人名怪，手下名更怪啊。
待那劍兒走進司書房，耿昱歡看清她的長相，倒吸一口涼氣，喝！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原來沒有最狐狸，只有更狐狸，這位姑娘的眼睛幾乎都要立起來了。
“劍兒見過司論大人。”這丫環行禮倒是中規中矩，嗯，這點比主人好。
“言大人今天來有什麼事情麼？”耿昱歡道，“就只是想帶人來見見我這個新司論？”
言熙珊道：“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結識一下能得三王爺大大賞識的司論大人。而且我想大人才來宮裡，應該有很多事情不懂，看看有什麼幫忙的地方。我和前任司論大人交好，當然希望司書房也會繼續興旺下去。”
下官的自稱都省了，還真是自來熟啊。耿昱歡也不與她計較，轉身坐在軟塌上，懶懶地道：“多謝言大人關心，不過嬋兒和小菲也在這裡幫手了這麼久，我有什麼不明白的自然可以請教她們，就不勞言大人費心了。”
言熙珊自動自發地在軟塌另一側隔着矮桌和耿昱歡面對面坐下，“唉呀，昱歡大人叫我珊珊就好，，不要言大人言大人的，聽起來生分得緊。還有呀，”不以爲然地笑道，“兩個下人，懂個什麼，掃掃地擦擦桌子而已，昱歡大人太客氣了。”
嬋兒和小菲對望一眼，皆是面色不善，卻是敢怒不敢言。耿昱歡瞧得清楚，微微一笑，道：“會麼？我倒覺得兩位姐姐能幫上我很大的忙，起碼她們懂得宮裡的規矩，可以教教我什麼時候可以串門子，什麼時候不該串！”
言熙珊被這麼不軟不硬地碰了一下，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道：“昱歡大人，你叫兩個下人做姐姐，是不是太降身份了？三王爺不是這樣教你的吧？”
這話就有些過了，耿昱歡臉色一板，道：“我自有師傅教導，三王爺和我只是朋友關係，教我之說從何而來？言大人做官比我久，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吧？而且嬋兒和小菲我一看着就覺得親近，我比她們小，叫聲姐姐又何妨。放心，我是不會把那些明明活了一大把年紀，卻一點做人道理都不懂的人稱爲姐姐的。”
“你——”言熙珊再傻，也能聽出來最後一句是針對她的，但苦於級別低了兩級，不好發作，倒是那劍兒沉不住氣道：“司論大人，我家大人怎麼說也較爲年長，雖然官位不比您高，但也算宮裡的前輩了，您是不是也該稍微虛心請教一下？”
耿昱歡冷笑道：“我和言大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做下人的就只懂得些掃地擦桌的雜物，言大人既然這樣說，必然是因爲身邊的下人們都是如此，那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本官！”
劍兒被一頓說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苦於耿昱歡是拿她家大人的話借題發揮，也不敢反駁。
言熙珊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好心勸你，大人不聽我也沒辦法，我還有事，就不多坐了。”
“唉呀，那真是遺憾吶，我還沒讓小菲給大家倒茶呢，怎麼言大人就要走了呢？”耿昱歡嘴上說得好聽，卻迅速站起來走向門口，“那言大人好走啊。”
言熙珊僵硬地擺出笑臉，道：“耿大人不必送了。”
“哦呵呵呵，雖然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不過就送到門口這點工夫我還耽誤得起。”耿昱歡翹着蘭花指擋在嘴前，雖然發不出和言熙珊一樣的魔音穿腦笑聲，但架勢還是有的。
言熙珊很明顯被氣得不輕，連殭屍笑都有些繃不住了，出門前忍不住道：“耿大人還是稍微收斂點的好，就算現在有三王爺在背後幫你，可誰都知道三王爺紅顏知己無數，不一定什麼時候顧不過來這邊呢。”
“多謝關心啊！”耿昱歡巧笑倩兮地拉出個絲巾來，一揚手，道，“言大人走好——”
那劍兒涵養明顯不夠，居然敢在耿昱歡能聽到的範圍內發出一聲冷哼，耿昱歡便又加了一句，道：“言大人下次過來，就不必帶個只會掃地擦桌的下人啦，我這還不缺這點人手。”
關門回身，兩個丫環已經笑得抱成一團，蟬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聲道：“太解氣了，太解氣了！”
耿昱歡蹦到軟塌上也笑道：“跑到我的地盤上鬧場，找罵嘛。”
蟬兒道：“那個劍兒成天瞧不起咱們，大人這麼一說真是大快人心。”
“怎麼了？那前任司論不管的麼？”
蟬兒道：“前任大人老成持重，最煩這些雜事，而且也沒人敢在她面前撒野，咱們做下人的暗地裡受了氣也只能忍了。”
小菲笑夠了，卻有些後怕，道：“大人，您這麼不留面子，言大人不會輕易放過您的。”
這麼一說，蟬兒也道：“對啊，好像前任司論大人走後，言大人一直想接任此職，卻沒想到被大人您佔了先。而且她辛苦爬了兩年多，才從從五品提到正五品，大人一下子就被皇上封到正四品，今日必然是心裡不忿，想來揚威的。雖然這次灰頭土臉地走了，日後只怕還會算計大人的。”
“切，我纔不怕。”耿昱歡揮揮手，“那個賤兒要是欺負你們，你們就給她欺負回去，不必客氣。還有不要叫我大人大人的，我只是走了好運才入宮做官，其實和你們一樣，也是尋常人家出身，你們就叫我歡歡吧。”從心理年齡來算，她大概還比這兩個人大一些，所以就不叫她們姐姐了，剛纔那樣說也只是氣氣那個言熙珊而已。
“那——歡歡大人，我們只是下人而已，她們也不會太過爲難我們。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人暗算最是可怕，大人還是小心爲妙。”
“謝謝你們提醒。”耿昱歡道，比對言熙珊所謂告誡的道謝要真誠無比，“我會注意的。還有，叫我歡歡啦，不要加大人，想把我叫老啊！”
小菲看看蟬兒，道：“那私下裡我們就叫大人歡歡姑娘，平日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守禮的。”
“嗯，勉強通過。”耿昱歡點頭道，這兩個丫環能在宮中生存下來，必然還是懂得很多宮廷之中的做人規矩。
閒話扯完，耿昱歡和兩個助手重新整理司書房，也學到了不少司論平時應該做的工作，接觸的人事物，很快便到了傍晚。
小菲和蟬兒就住在宮中，一般也不出門，耿昱歡和她們道別後便離開皇宮。
回到林府，林志清早早就做好晚飯，見耿昱歡一臉輕鬆的回來這才放下心來，道：“看你樂呵呵的，頭一天上任，有何感想啊？”
耿昱歡哈哈一笑，道：“對司論的職責什麼的是有個大概的認識了，不過今天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有兩隻狐狸想來鬧場，被我灰溜溜地趕跑了耶！”
林志清奇道：“宮裡有狐狸？”
“當然不是啦，是兩個長得像狐狸的女人。真不明白那麼不會做人的女人怎麼也會當上官？”
林志清偏頭一想，道：“你不會是說那個鑑澤言熙珊吧？”
“厚！果然你也覺得她長得像狐狸對不對？”耿昱歡道。
林志清微微皺眉道：“你才上任第一天就把同僚給惹到了，不太好吧？”
“那是她欠教訓啦。”耿昱歡走到桌前坐下，“好香啊，我肚子餓扁了都，這都是清清做的麼？”
“不是，府裡有廚師了。”林志清隨意答道，依舊皺眉思索着，“這個言熙珊好像也是什麼地方的才女，被納言大人舉薦入宮的。”
“納言？”耿昱歡咬着一塊骨頭道，“怎麼聽起來像是日本古代的官員？”
“白癡。”林志清瞪了她一眼道，“小日本還不是學中國的。納言是門下省的最高長官，並且兼左丞相一職。”
“我知道我知道！”耿昱歡舉起手來道，“左丞相還納了個小妾！”這是她纔到益都時在客棧聽來的。
“你啊，到哪裡都八卦得起來。”林志清無奈笑道，“這個納言大人曾極力推薦言熙珊入宮，最後也才封到從五品，而且聽說言熙珊也一直在想辦法接近拉攏單御風，你一下子就是正四品，可能會有人不爽，我們得小心了。”
“哦，你也這麼說，那我以後就不亂講話了嘛。”耿昱歡道。
林志清搖搖頭道，“你已經招惹了那個女人，要處處小心着，別被人抓到什麼把柄。”
耿昱歡嘻嘻笑道：“咱們有什麼把柄，最大的把柄是穿來的，誰能抓得到？”
“唉，反正你注意着就對了。”林志清道，“吃飯吧。”
“清清，這廚師做飯沒你好吃耶。”
“是麼？那等你哪天饞了我也有空的話就給你做一頓好的。”
“嘿嘿，清清最好了。”
“少廢話，快吃吧。”
接下來的幾天平靜無事，不見那個言熙珊再來鬧場，耿昱歡也漸漸忘了這檔子事。
突然這天單御風散朝之後來到司書房，耿昱歡從上任之後都沒再見過他，從林志清那裡也沒聽到什麼新消息，看到單御風很是高興，道：“三王爺怎麼有空來轉轉啦？”
蟬兒和小菲一直聽說她們的司論大人是三王爺舉薦的，都有些將信將疑，今日見耿昱歡和單御風一副相熟樣，不由得心下怯喜，大人果然是有靠山的。
“就是有空所以纔來看看。”單御風笑道，“其實早該來了，只是這幾日給皇兄辦點小事，一直抽不開身。”
“哦，這樣啊。”耿昱歡也不多問，道，“既然如此，三王爺應該也很久沒見過清清了，那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單御風還未答話，就聽見門外又響起尖細的聲音：“司論大人，這幾日可好啊？”
耿昱歡忍不住滿臉黑線，那狐狸怎麼又來了？再看單御風也是眉頭一皺，悄聲道：“怎麼她也來了？”
耿昱歡兩手一攤，道：“我可沒叫她，人家是不請自來。”
言熙珊走進司書房，這次還真沒帶那個劍兒，狐狸眼一掃，慌忙道：“原來三王爺來了，熙珊這邊有禮了。我剛纔看到三王爺往這邊走，還說不知您要去哪裡呢，沒想到原來也是要來司書房啊。”
耿昱歡渾身一抖，這叫一個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那副表情也太假了，她根本就是知道單御風在這裡纔來的吧？
單御風淡淡道：“不必多禮。言大人來司書房應該是有事要和昱歡相談，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了。”一個言大人，一個昱歡，親疏立分。
“啊？”言熙珊滿臉希望破滅的表情，立刻暴露出她擺明是衝着單御風來的。
“噫？”耿昱歡也很不爽，因爲言熙珊的到來害得她和單御風說不了兩句話。
單御風偷偷對她眨眨眼，耿昱歡瞭然地笑了，道：“三王爺慢走，既然言大人找我有事相商，昱歡就不遠送了。”
等單御風走遠，耿昱歡轉過身來，道：“言大人何事來訪？”
言熙珊一臉尷尬，道：“呃——這個，我突然之間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耿昱歡搖頭道：“此言差矣，言大人突然前來，必然是有要緊事，怎麼會忘了呢？”
言熙珊左顧右盼，忽道：“耿大人和三王爺好像很熟？”
“這是我的私事，應該和言大人無甚關係吧？”耿昱歡道，“不過確實很熟，怎樣？”
“哦，隨便問問，大人不必多慮。”言熙珊又道，“聽說耿大人和冠元之一林志清住在一個府裡？”
“是，有什麼不對？”耿昱歡有些不耐煩道。
“也沒什麼不對，不過耿大人和林大人雖說是遠房親戚，畢竟男女有別，又都未婚嫁，住在一起只怕會引起流言蜚語，傳出去對大人的名聲恐怕有損。”言熙珊一臉貓哭耗子的表情。
“哼。淺薄之人愛亂嚼些舌頭，與我輩何干？”耿昱歡嗤道，“言大人如此聰穎，必然也不會相信這些空穴來風的混帳話吧？”
“呵呵呵，那是那是。”言熙珊訕訕笑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來有什麼事情，等改日想起來了再請教大人吧，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耿昱歡把她送到門口，也不多說什麼。
蟬兒和小菲關上門一臉崇拜地圍上來，道：“歡歡，你怎麼和三王爺好像很親近的樣子？”
耿昱歡笑道：“不是我和他親近，其實是我那表兄林志清和三王爺相熟，三王爺看他面子，纔對我略微另眼看待的。”
“哦，原來如此。”蟬兒道。
小菲道：“聽說林大人也是個很俊的人呢，有沒有三王爺好看？”
蟬兒道：“應該沒有吧，三王爺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都好看。”耿昱歡道，果然女人的天性是說帥哥，到哪個世界都不變啊，“不同類型。”
“哇——”兩個丫頭一臉嚮往，“好想看看哦。”
“呵呵，哪天我把他拉來讓你們鑑賞一下好了。”
“好哦！”
正在回府的林志清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預訂觀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