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打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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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達格蘭人對於範興的這類說法提出了異議,但是範興卻早有準備他從書匣之中拿出了一本本做舊過的書冊和地圖,挨個解釋了起來。

範興巧妙的偷樑換柱,把山海經中的不死樹、扶桑樹、擎天建木、大椿樹和神桃統統與凱達格蘭人的神樹聯繫起來,然後拿出一幅斑駁的地圖,上面畫着大明王朝的東南區域,這幅地圖顯然是故意畫錯的,讓福建那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而臺灣這個島嶼則正好可以堵塞那個缺口,然後範興編造了先祖怪罪於兩兄弟爭奪家產,與上天一道,用神力懲罰,把臺灣島和大陸切割開來的故事,顯然,這個故事很容易被人接受。

凱達格蘭人沒有去過大陸,甚至沒有探尋整個臺灣,他們本能的認爲,既然數千年前的地圖上把艋舺一帶繪畫的如此清楚,神樹標註的如此明晰,那定然不是假的,臺灣地形也不是假的,那麼能與大陸契合在一起,也不是假的。

而範興又拿出來兩幅不同的圖騰畫,一幅是巨蛇,一幅是五爪金龍,他說道:“尊敬的大巫婆您看,這是我們原來的圖騰,但是在數千年的歷史上,我們屢次遭受紅毛夷那樣卑鄙、殘暴的入侵者,各部落村社聯合一起,把各自的圖騰一部分加入到了其中,最終形成了這個圖騰。”

“很有智慧的辦法,如此智慧的辦法,只有我們共同的先祖才能想出來。”大巫婆不知不覺間已經認可了範興那源出一族的想法。

“是的,大巫婆,我們曾經因爲大海而隔離,現在先祖讓我們重新找到了你們,找到了神樹,請不要拒絕我們的善意。”範興神態恭謹的出聲。

“你的善意我已經感受到了,你們來到艋舺十日了,沒有殺戮,沒有搶掠,交換商品的價格也很公道,你們與我們的子民和睦相處,你們帶來的是斧頭、錘子、鐮刀這類生產工具,而不是刀矛火銃那等殺伐的兵器,就連神樹也爲此感到貿易,不然也不會讓我和我的姆扎去聯絡你們。”大巫婆表情嚴正,說道。

範興重重點頭,說:“大巫婆說的極是,我們從先祖那裡得知了凱達格蘭人遭遇了紅毛夷的壓迫,所以才前來相助的,剛纔進入神廟的時候,我發現那裡掛着一些頭顱,請問是勇士獻給神樹的祭品嗎?”

大巫婆點頭道:“正是,其中最高的幾個頭顱來自與姆扎的獵獲,他殺死的紅毛夷最多。”

“我們可以把我們的獵獲掛在神樹之下嗎?”範興試探的問道。

見大巫婆和姆扎點頭,馬沙洲才搬來五個沉重的箱子,打開之後,全部是石灰硝好的人頭,那些怪異的頭髮和同樣怪異的武器一看便是來自紅毛夷的,但是數量卻是超過了五十,這已經是凱達格蘭一族全部獵獲的兩倍了。

見姆扎臉色難看,範興解釋道:“這是我們獵獲重很少的一部分,與姆扎兄弟不同的是,我們靠的是團結和火器,姆扎兄弟卻擁有非凡的勇氣和戰鬥技藝!”

西班牙人的人頭被一個個的掛了起來,範興說道:“尊敬的大巫婆,感謝您的善意,我希望能夠和凱達格蘭人一道出兵,驅逐在臺灣南部的紅毛夷,進行徹底的復仇,永絕後患!”

這個要求自然在大巫婆和姆扎的預料之中,二人商議了一陣,姆扎問:“你需要我們出兵多少?”

範興說:“三百人就好了,我們會爲凱達格蘭戰士提供超越紅毛夷的武器,當這支部隊戰勝了紅毛夷之後,可以攜帶武器回鄉,包圍神樹和神廟,以及日後修築的神殿!”

“三百人,不算多,我的姆扎可以親自帶隊,等等,你方纔說的神殿是什麼?”大巫婆隨口說道,卻忽然被一個新詞吸引了注意。

範興打開一張設計草圖,上面繪畫着神樹之下的一座恢宏石殿,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幾十根超越五丈高的圖騰柱,圖騰柱比百年大樹還要粗,頂部雕刻着各種圖騰,最大的兩根一個雕刻這五爪金龍,一個雕刻着姆扎村社的蠻熊圖騰。

“這是大明皇帝的御賜,所有神樹的子民都應該爲神樹貢獻不是嗎?”範興微笑說道,他又道:“每個村社的圖騰都應該樹立在這裡,保護圖騰的村社應該更高,不是嗎?”

顯然,大巫婆無法拒絕這類誘惑,這意味着大明那個最爲強大的村社承認了他們這個村社在此地的主導地位。

到了這個地步,範興已經不是外來人的使者,逐漸變成了神樹之下最尊貴的貴賓,半個月後,所有凱達格蘭人的村社領袖共同聚集在了神樹之下,商討凱達格蘭人的前途,在範興的威逼利誘之下,位於淡水河下游一塊千畝土地被劃分給了迴歸神樹的漢家村社,其中就包含了當初西班牙人修築但是又拆毀的聖特多明哥城,而範興則保證,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紅毛夷在進入凱達格蘭人的腹地。

又過了十日,範興帶上從各個村社挑選的三百年輕人,與姆扎一道,搭乘了旗魚號等三艘單桅縱帆船一道前往雞籠,接受大明贈予的裝備,並且進行訓練,而隨後,一支規模超過千人的軍隊進入淡水,在聖特多明哥城殘垣斷壁上修築城堡和港口,食鹽、絲綢和各類稀奇古怪的東西誘惑着上萬凱達格蘭人前往正在修築的淡水城,成爲了修築的主力軍,當持續一年多的修築停下來的時候,港口和城市都出現了幾個小村鎮,許多凱達格蘭人和遷移來的福建百姓一樣,在這裡定居了下來,這裡也成爲了臺灣府繼雞籠縣和臺南縣之後的第三個縣城,淡水縣。

經過了範興兩個月的忙碌,大明終於佔據了臺灣島的北面,至少把當初西班牙人開拓的區域納入己方的勢力範圍,不死軍的主力開始向南運動,進駐新修築的淡水城,而更多的生番則接受了僱傭,準備討伐南面囂張的大肚番國、荷蘭紅毛夷和那些歸附紅毛夷的叛逆。

待水師和不死軍立足之後,來自福建和廣東的移民進駐了淡水一帶,他們提供排幹沼澤,種植水稻,捕捉魚蝦,修築村寨,開始了定居,而移民也逐漸把大明在臺灣的消息傳遞了出去,當然在此之前,大明已經和馬尼拉的菲律賓總督聯絡上了,讓他們爲雞籠一戰中的俘虜支付贖金。

而隨着封鎖的消失,越來越多的情報匯入到了鄭鴻逵的耳朵裡,其中兩個最爲重要,第一個就是盤踞在臺灣中部一帶的大肚番國已經被荷蘭人消滅了,這個傳承超過百年的番國已經消失了,國王阿拉米全族被殺,整個大肚番國四分五裂,有些投靠了荷蘭人,有些則繼續鬥爭,而有些北上進入竹塹一帶,與歸附了大明的當地福建移民和平埔族一支的道卡斯人發生了衝突。

而第二個消息則是駐紮臺灣的最大威脅,荷蘭遠東艦隊的消息,長山海戰之後,遠東艦隊逃回了大員港,留下部分兵力之後,繼而逃回了巴達維亞,雖然戰敗讓很多人爲此付出的代價,但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並不甘心失敗,事實上,由於長山海戰沒有任何一艘艦船逃出來,而大明也沒有向荷蘭人歸還俘虜,所以荷蘭人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失敗,因爲海戰發生的地點和慘烈程度,他們更傾向於又是一場料羅灣似的失敗,即艦隊遭遇了火船海戰術。

荷蘭人再度集結艦隊,這次的規模比上一次更大,不僅遠東地區的軍艦全部參與進來,印度洋及荷蘭本土也提供了巨大的支持,顯然荷蘭人仍然沒有放棄與大明水師在公海大洋決戰的想法,而事實上,登萊水師同樣擁有這個想法,雙方不約而同的向着臺灣島增兵,而夾在中間的鄭芝龍又成爲了各方爭相拉攏的對象。

當然,在中國海這片海面上,除了已經和大明結盟的葡萄牙人,所有的勢力都感受到了來自東方古國大明的海上壓力,其中也包括西班牙人,當派遣往雞籠的戰艦沒有返航的時候,西班牙駐菲律賓的總督便感覺不妙,他派遣三艘船,一艘僞裝成商船前往雞籠偵查,最終一去不復返,而另外兩艘船一艘前去巴達維亞,一艘前往大員港,代表西班牙與荷蘭人進行交涉,但是得到的消息卻是,荷蘭根本沒有再次出兵雞籠。

當大明使者帶來了俘虜名錄和贖金要求的時候,菲律賓總督正與前來交涉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務專員討論發生在雞籠的一切,雙方都沒有意識到會是大明進佔了臺灣北部。

到了這個時候,雙方聯合面對新的海上威脅成爲了共識,西班牙人很快就決定參與其中,以保住西班牙在中國海附近最後一塊殖民地,馬尼拉。

松江,南樓。

夏日的天氣,鄭森盤腿而坐,身上只穿着玄色單綴,此時他神情肅穆,舉止溫言,雙手在茶具與火爐之間交錯着,點燃炭火、煮開水、碾碎的茶末倒進碗,然後沸水衝爲茶湯,動作行雲流水,讓面前的柳如是看的大爲驚奇。

在韻律感十足的動作之後,墨綠色的茶湯擺在了柳如是面前,他微笑說道:“柳先生,請!”

柳如是端起茶杯,慢慢品嚐,微笑說道:“好茶,想不到大木還有這一手,你我相知數年,大木卻是一直藏拙。”

鄭森神色忽然變的黯然起來,說:“父親已經三次召我回去探親了,若是再不展示,怕是沒了機會了。”

“南京肯放你了?”柳如是放下茶杯,疑聲問道,她伸長脖子,看了看下面,南樓之下的街道上有兩個賣瓜果的攤位,攤販從不吆喝,遇到買主也是敷衍了事,不時向上面看來,那些是南京派來的錦衣衛,專司監視鄭森的,而今日,竟然是不見了蹤跡。

“是的,錢謙益寫給我的信。”說着,鄭森拿出一封信擺在了柳如是的面前。

柳如是道了一聲得罪,拆開看了一眼,是錢謙益以老師的口吻寫給鄭森的一封信,上面寫到了鄭芝龍對兒子的思念,教育了鄭森要回鄉探望,顯然,這算是南京朝廷給了鄭森自由。

“如此,南面就要有大動作了。”柳如是放下信函,輕聲說道。

鄭森微微點頭,既然南京朝廷肯放自己走,那麼鄭家肯定是已經投靠了南京了,而這是鄭森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他沉默了許久,道:“柳先生,如今北面已經平定東虜,解除了來自東北最大的威脅,可謂佔據上風,爲何家父仍然選擇南京呢,此乃大木不解之處!”

柳如是微微搖頭,在她的眼裡,鄭芝龍天生就是一個投機分子,爲何在形勢漸漸明朗的今天選擇弱勢的一方呢,想了許久,見鄭森仍然是一臉渴求,便是說道:“大木或許知道,如今東海海面上的船隻,已經無需購買你鄭家的行水旗了,或許令尊難以接受如此局面了吧。”

長山海戰改變了中國海的格局,登萊水師一躍由黃水海軍進入藍水海軍的行列,其巡防艦隊已經深入到了雙嶼附近,並且與南京朝廷的巡船發生了衝突,可以說,只要秦王一聲令下,長江口就會被堵住,而如今,江浙一帶的商船,即便不是去北方和朝鮮,也會按照大明市舶司的規矩,準備一份稅金,一旦遇上登萊水師的巡防艦,直接上繳,然後就能自由的前往日本、琉球了。

沒有江浙一帶的行水旗收入,鄭家在此項上的收益一下少了近一半,如果鄭芝龍不是鄭森的父親的話,柳如是肯定會給他一個狗急跳牆的評價了。

“小姐,鄭公子,外面來了個客人,說是福建來的,要見鄭公子。”婢女走了上來,低聲說道。

鄭森微微搖頭:“告訴他,鄭森不在這裡,讓他去南京尋訪吧。”

“賢侄這話說的倒是痛快,也不怕我這當叔叔的跑斷腿嗎?”一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踏步上樓,他的身前身後還有七八個體壯的侍衛,南樓的小廝、婢女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鄭森站起身,拔刀在手,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後,滿臉驚詫:“何叔叔,你怎麼在江南?”

“這不是替你父親跑腿辦事嘛,順便帶你回福建。”何斌笑呵呵的說道,對着柳如是躬身一禮:“多謝柳先生這幾年的照顧,我家阿森壯實了不少。”

“你應該在大員做荷蘭人的通事纔是!”鄭森說道。

這話一出,柳如是臉色微變,何斌卻不在意:“給誰做通事不是做呢,你父親對我有恩,當初分開也是陰差陽錯的,能幫襯你父親一把,我也是樂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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