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減少麻煩,爭取有利形勢,宇文山在下樓前就報了警,聲明有黑社會堵在賓館門口,持械聚衆威脅他們的人身安全,請求快速出警解決危機。
現在都快二十分鐘了,鬼影都沒出現一個,宇文山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原因,肯定是環慶此前已跟相關人等打過招呼的緣故,所以纔跟章偉他倆說第二次報警。
巨大的槍聲和突然安靜下來的異常,讓賓館的老闆從櫃檯後,小心探出頭來,透過落地玻璃張望外面。宇文山開門的響動,嚇得他一哆嗦,身體不自覺地就向下縮去。待看到進來的是宇文山,他才稍微放鬆下來,慢慢地從櫃檯後站起身來。
“先生,借電話用一下!”宇文山溫和地笑着對他說。
“啊,哦哦!您……您用!”他手忙腳亂地把櫃檯裡的座機搬到櫃檯上,總感覺哪裡不對。
宇文山撥通報警電話:“……這裡發生了持槍殺人案,死亡兩人,另外還有輕重傷者十數人……”
打過電話,宇文山道了謝,走出賓館跟章偉兩人匯合。
等他離開後,老闆纔回過神來:不對,不應該是我爲他們叫救護車嗎?他怎麼完好無損,像沒事人一樣?
宇文山當然不可能知道老闆在想些什麼,此時,他正朝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的章偉兩人走去。
走到近前,發現兩人神色不對,於是開口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
“宇總”章偉猶豫了一下,嚴肅地對宇文山說道:“那個被殺的光頭我們認識!”
“哦?”宇文山很疑惑,問道:“他不是叫王衝嗎?你們怎麼會認識他?”
“王衝肯定是他的化名,他本名叫巴圖爾•依不拉音,新歸省人。他們一家,甚至他們所在的整個村子都是,瘋狂的新獨分子。走私、販賣軍火和毒品,聚衆打砸燒殺,製造恐怖活動,……他還有一個哥哥叫阿迪裡•依不拉音,受過專業訓練,是一名****,也是一名厲害的殺手。因爲他們兄弟兩人長相,民族特徵不明顯,一直作爲聯絡人在內地,從事非法活動,聚斂財富,爲他們組織提供資金支持……”
聽完章偉的敘述,宇文山皺起了眉頭,他感到事情有些大條了。
本來該殺的環慶死後,秦雲川的仇就算報了,雖然發生了毆鬥,還傷了很多人,但他們完全出於正常防衛,而且成紀警局接警不出有錯在先,環慶還私藏槍支,再加上宇文山的國安身份,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很快就可以回京城了。
但現在涉及到了新獨分子,還要章偉等人曾經的反新獨作戰身份,事情就麻煩了。成紀這個最多正科級的警局已經沒辦法單獨處理此事,肯定會上報市局、省廳,可能國安的人也會介入,所以,在弄清來龍去脈、查明真相前,一時半會是離不開成紀了。
這一次警察來的倒是非常快,七八分鐘左右,先後有四輛警車、兩輛救護車來到現場。確認宇文山等人的當事人身份後,把他們控制在一邊,由一個小警察看着,開始勘察現場救治傷員。
沒一會,一輛政府牌照的大衆汽車飛馳而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穿便裝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飛跑着,衝到街對面那顆大樹後面。
不一會,他面目扭曲、雙目赤紅地,推開迎上去的警察,來到宇文山等人面前。這個中年人面目與死去的環慶有五成以上的相似,應該就是環慶的老爹、本縣的扛把子環國清了。
此時,他的那雙與環慶無異的綠豆眼中,充滿悲傷和仇恨,以及熊熊的怒火。他咬牙切齒地對宇文山等人說:“是你們與我兒子發生了衝突?他是怎麼死的?和你們有關係吧?”
他的悲傷宇文山能理解,不過這副樣子卻讓他非常不喜。環慶幹了那麼多的缺德事,要說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侮辱別人的智商。而且,中間少不了他的撐腰,否則,以環慶的囂張跋扈、壞事做盡,早就應該進去了。
“這位先生”宇文山輕蔑地回答道:“我糾正你一下哈,不是我們與你兒子發生衝突,而是你兒子糾結黑惡勢力,聚衆毆打我們;另外,你兒子是自殺而死,跟我們沒有一毛錢關係!”
宇文山上前盯住他那雙赤紅的、充滿仇恨的綠豆眼,沉聲說道:“死的那個光頭是新獨分子,你兒子與他交往甚密,多有金錢來往,他有叛國嫌疑!你說你完全不知道?”
環國清臉上神色變幻,從憤怒仇恨慢慢變成了恐懼無措,最後體若篩糠:“你、你,……這位先生,你話可、可……不能亂說……”
他太清楚這條紅線的威力,就算最後查清環慶沒有做過叛國的事,但因爲環慶與新獨、****有交往,作爲父親這樣的直系親屬,他的仕途也可以宣告終結了。對他這樣不惜一切代價向上爬,醉心權勢的官僚來說,真比死了兒子、殺掉他還難受。
此時,傷者基本都被擡上車送進了醫院,環國清最後確認了一下兒子的遺體,也失魂落魄地上車離開了。
“幾位先生”一個帶着二級警司警銜的中年人,走上來對他們說道:“我是本縣的公安局長秦英傑,請幾位跟我回去做個筆錄吧!”
基層辦案本不會如此客氣,但宇文山等人鎮靜自若、氣質出衆,加上三個人打三四十人,致傷、打昏近二十人,在有人涉槍情況下,還能全身而退、毫無損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種過江猛龍,不是他小縣城裡的一個區區二級警司能隨便拿捏的,而且這種涉槍、死人的大案也不是小小的縣局能獨立偵辦的。所以,他才非常客氣地對宇文山等人說話。
另外,事情的原委,附近的派出所所長,自認無法隱瞞後,已經全部告訴他了。警局接警不出,有錯在先,宇文山等人正當防衛理由充分。最重要的,他本來就對環慶這位二世祖心懷不滿,現在環慶疑似自殺,永遠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他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對宇文山等人惡語相加?
“秦局長”宇文山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低聲對他說道:“這是我的證件……,王衝用的是化名,他本命巴圖爾•依不拉音,是一名新獨****,我建議你立即抓捕他手下的打手,搜查他的住處,肯定會有收穫。另外,環慶私藏槍支,涉嫌資助****,他的住處和公司也應該徹查……”
“宇文山同志,你好!”看過宇文山的證件,國安三級警監的警銜,讓他馬上立正敬禮,同時心下惶惶,頭大如鬥。
尼瑪環慶這坨狗屎,涉槍不說,還在自己治下牽涉出了新獨分子,你死逑了,也不讓人好過是吧!
來到警局,宇文山等人被分開連夜做了筆錄。
秦英傑安排好抓捕和搜查任務後,親自帶了一名小女警過來給宇文山做筆錄。詳細詢問和記錄下情況後,秦局長最後疑惑地問道:“……你當時已經抓住了環慶,跟他談好條件……又放開了他,那他爲什麼會去殺了作爲同夥的王衝,哦,巴圖爾?爲什麼還要自殺?”
宇文山擡頭看了一下,清晨四點多了,外面已經微微泛白,肯定地說道:“我答應賠償他二十萬醫藥費,然後放開他,誰知道他會轉頭殺了巴圖爾,至於爲什麼自殺,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