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漸漸的,一些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張傑想起來了爲什麼會在這裡……
全因爲那一個顫抖的背影,一個惹人動情的女孩……
一切都從自己爲她撐傘開始發生,那個下雨的夜,將自己捲進了什麼妖怪與食物的事件之中。就是到了現在,張傑還不能接受這一切。反倒是面前的探員很容易的就接受了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和七葉自然的交談着。
“你是除魔師嗎?”想起許哲昨天掐自己時所帶的舍利手套,七葉不難聯想到這一職業。但政府內部竟有除魔師的存在就有點驚訝了,例如日本的除魔師基本都是高僧組成,有專門的秘密機構進行管理調度與支配。
“如果你喜歡也可以這樣稱呼我。”許哲沒有否認。
“除魔師也是收服不了它的,在日本時,便曾經先後有六名除魔師想消滅它,但最後都變成了它的食物。”在七葉的眼中,沒有人類可超越大妖怪的力量,畢竟人是在妖怪的食物鏈下層一環。
“呵呵,看來我也是完全的被你小看了。”許哲可沒感到絲毫害怕的存在。
“不管如何,你都是張傑他最後活下去的希望……”看了眼身邊恍惚的男人,七葉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對於鬼一口,我只有一句話說……
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真實的並不一定是最可怕的……”
“似乎有很深的哲理,離張傑死還有十幾個鐘頭,你可以祈禱我體會的明白。”許哲沒有繼續的追問什麼,因爲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正好莫小小也同時由外回到了審訊室,手裡拿着油條豆漿,不用懷疑,就是故意跟許哲找彆扭,你愛喝牛奶,我就偏不買牛奶。
“謝謝。”許哲接過了豆漿,表情平靜,沒有一絲的不高興。
“你不是愛喝牛奶嗎?”莫小小先以爲許哲會怒不可惡的看着自己。
“不是,除了牛奶我什麼都喝,要是直接說,估計現在拿在手裡的就是牛奶了……”許哲悠哉的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起了電視。莫小小深知又被耍了一次,說真的,自己總會這樣傻傻的掉進許哲的套子裡去,雖然回頭想起來他的套子總是這麼的幼稚且簡單。可似乎是專克自己,讓自己這法學院第一畢業的人才,還是自然的掉了進去……
無奈的坐在桌子前,邊看着報紙邊吃着早點。
七葉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牆上的鐘分秒的流逝,滴答滴答清脆且有節奏感,彷彿是伴隨着自己的心跳。
當夜不知不覺的降臨,時鐘停在了10點二十七分的位置。
飢餓讓張傑稍微恢復了點意志……
“還要多久,才能放我走?”看着已經看完了十三份報紙的莫小小,張傑已無法忍受這無聲的等待,空氣中瀰漫着窒息感。
莫小小其實很想回答張傑的問題,自己卻也已經開始煩躁。側頭看向了一邊的許哲,他竟還在看着動畫卡通,偶爾的會傻笑上幾聲。
七葉可沒辦法做到這麼的平靜,夜越是深,心便越是沉,有點暴風雨前的寧靜感。
猛然,坐立不動的七葉瞳孔放大,倒吸進了一大口的涼氣,即便如此也無法讓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來了……”剛剛還在笑的許哲關上了電視,體會到了和七葉體會到的一樣的東西……
站立在分局的大門前,微風吹動着女孩到膝蓋的碎花鵝黃連衣裙,清秀的面容透着孩子的幼嫩。
嘴角自然的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娜娜輕閉上了雙眼,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能聞到屬於美食的味道。
“七葉還真是厲害啊,一天的時間又給我找來了兩個極品的人類,只是聞一下那靈感的味道就夠讓人陶醉的了。”沒有急忙的進去,只因爲在享受着進餐前對食物的欣賞。
“讓我算算,本來的食物不算,背叛我欠我的一頓好的,害我吃那種噁心的男人又欠我一頓,這裡有三個人,算是彌補了她的過失。好了,小瀨瀨,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了。”雙手自然的背到了身後,蹦蹦跳跳的進到了空蕩的警局之中,跟進自家門一樣的隨便。
那可愛的圓頭皮鞋在水泥的地面上撞出清脆的聲響,就連腳步聲中都透着孩子的天真無邪。
這清晰的腳步聲已經走上了樓梯,七葉的呼吸越發急促,不自覺的抓住了身邊張傑的手。
本想甩開的,但張傑卻辦不到,因爲自己能感受到身邊這女孩正在怯弱的顫抖。
“小瀨瀨,我按照約定來啦,高興嗎?”空氣中迴盪起着娜娜呼喊的聲音,聽上去就如同姐妹間的問候,可卻有讓七葉近乎哭泣的力量。
緩緩的站起了身,許哲沒有過多的情感,走到了牆角的位置,從自己後來帶來的高爾夫球袋中取出了那把黝黑的寬大桃木劍。單手輕提,劍柄,沉重劍鋒垂在地面之上,扭頭看向了有點不知所措的莫小小。
“看好他們,千萬別出來。”許哲輕聲的說,不是提醒而是命令。
點了點頭,莫小小瞬間的冷靜了下來。
邁着平緩的步子,許哲向着大門走去,談不上緊張,也談不上激動,畢竟這也只是一件“工作”而已……
和其他的工作一樣,時間已經磨過了自己所該有的激情……
走出那扇敞開的木門,自然的反手帶上。動作很慢,也很溫柔。側頭看向狹窄的走廊,不過三米來寬,拼湊的地板轉不是什麼高級貨,磨得都失去了光澤。
走廊的上空每隔上四米便有一盞日光燈。反正是公家用公家的電,根本談不上什麼節能,照耀着過道如白晝一樣的明亮。
緩緩的轉過了身,正對着右側的走廊,只因爲那輕快的腳步聲正是從那裡傳來。
平行的視線中,由樓梯口走出了一個女孩,彷彿是突然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簾裡。
相隔不過十米,彼此都能看清彼此的模樣。
娜娜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就像見到了初戀情人的小女孩。羞澀,興奮,激動,猶豫,膽怯,複雜的情感混合在那雙漂亮的眸子裡。
許哲反應則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單手握的劍柄緊了緊,沒有衝去,也沒有退卻……
“讓你久等了,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我挺感興趣的。”天使般甜美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間迴盪,娜娜也沒有靠近,因爲許哲的眼神在對她說,“現在是談話的距離,再前進一步便是戰鬥的距離了……”
“怎麼?你想用我的名字寫‘菜單’嗎?”許哲鄙視的笑了笑。
“你的提議不錯,從你的品質來看可以算的上是‘特級菜’了。”娜娜輕鬆的開着玩笑,兩人就像朋友之間的調侃,卻不知道討論的是一個被吃,一個吃飽。
“吃的越多死的越快,難道你就不懂這個道理嗎?”許哲邁開了步伐,緩緩的向着這微笑的女孩接近。^諾^書^網^e^看?免費?提供?^^
“沒關係,我的身材已經幾百年沒變過了,這一點不用替我擔心。”娜娜禮貌的回着,許哲越是靠近自己,由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濃郁靈感,越是清晰。
這一刻,女孩真正的陶醉了,身體都在莫明的微微顫抖。
“陌生的中國先生,你有吃過草莓蛋糕嗎?“許哲的靈感中已經混合着純粹的殺氣,不過小女孩一絲一毫的緊張都沒有。
“對不起,我不愛吃甜食。”許哲已止步在了女孩面前不過一米的位置,“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瞬間,一道金光由許哲手中之劍迸發而出,就是頭頂的日光燈無法比擬。
“草莓蛋糕真的很好吃,好吃的不光是它的味道,更是吃它的過程……”輕閉着雙眼,身體未移動分毫,也不知道是逃避着金色的光,還是在回味着品嚐的美?
“是嗎?”許哲不以爲然,只覺得今天遇見了個妖怪中的瘋子,不光不反抗,更是臨死還要介紹什麼狗屁吃法。
高舉起了手中的劍,下劈下去“工作”也就完成。
“吃草莓蛋糕一定要先將蛋糕的部分吃完,然後纔去慢慢輕嘗那草莓的味道,想想就是讓人興奮……”又是一陣顫抖,娜娜是興奮。
只是一瞬,許哲的眼神改變,猛然的轉身衝出。
一把撞開了自己關上的大門,只見莫小小正對着門頭,手中的槍械瞄準,子彈上膛。本要扣動扳機之時,一見是許哲,便鬆了口氣
“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莫小小的心本能的開始平靜,因爲面前的人是那麼的值得自己放心。
也正是這樣的鬆懈,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地面之上,巨大的獠牙猛然伸出。
“媽的!”咆哮的直衝而出,飛身躍起,一下撞在了莫小小的腰部,強大的力牽引着兩人直線飛了出去。
莫小小的腦袋中還在嗡嗡做響,只見自己剛纔站立的位置一根筆直似黑色圓柱的物體衝上了樓頂。
“轟!”沉重一聲巨響,樓面都在顫抖,懷抱着莫小小的許哲也是重重的落在了一邊的地面之上。
黑色的“柱子”開始緩緩的下沉,被其撞過的樓頂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大洞,灰塵伴着月光一起的落下。因爲是頂樓的關係,上層便是平整的樓頂平臺。
衝出的大嘴回到了地面之上,消失不見。
就坐在一面的張傑已經完全的看傻了眼,呼吸異常急促,滿腦門上全是冷汗。
還是七葉的反應迅速,拉起近乎僵硬的張傑衝到了許哲的身邊。
支撐着身體由地面上站起,手中的劍握的更緊,轉身對向了大門。
莫小小則不然,坐在地上扭過了頭,激烈的吐了起來。許哲剛剛救自己的一下,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胃上,連早晨吃的點東西都沒浪費的吐了出來。
此刻沒有人理會她的感受,那熟悉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門口。
剛剛上升的大嘴正好一口吃掉了照明燈的位置,審訊室中已經是一片黑暗,只能藉由屋頂破洞落下的月光勉強看清周遭。
那討厭的小女孩站在了門口,看着屋內的四人微笑,就像剛纔的騷動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小子,反應不錯啊,瞬間能感受到我分身的移動狀況,沒有幾個人從我口中強走過食物,你是第二個。”娜娜微笑的誇讚着,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不過七葉卻忍不住的顫抖,因爲七葉知道,那“第一個”便是自己……
“等下什麼也不要管,什麼也不要問,帶着我的搭檔和你的情人從屋頂的洞上去,辦不到,我就殺了你。”許哲用細小的聲音吩咐着,七葉知道這也是對自己說的話。
“現在問題出來了,草莓似乎想反抗,你打算怎麼辦?”看向面前的女孩,許哲的瞳孔冷若冰塊,就是娜娜都是瞬間的笑容一僵,身體爲之一顫。
娜娜不能否認,一瞬間,“草莓”竟讓自己感到恐懼?
“你真是不聽話的食物,就不能老實點嗎?這樣感覺到的痛會少一些……”一次呼吸,那剛剛的恐懼被壓抑了下來。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身體前傾,腳下發力,拖行黑色長劍,筆直衝了上去,“沒有邊際的自大……”
空氣在一瞬間凝重,許哲的動作快如脫兔,距離大門三米的距離,兩次踏步便將其轉化爲零。娜娜都能看清許哲臉上那僵硬的肌肉,沒有一絲的感情或激動,用妖怪的話說,他已感受不到靈魂的存在……
一次踏地,身體在妖怪面前定格,腿步肌肉扭曲,強大旋轉力帶動着手臂在空氣中平行畫圓,而手中的黝黑長劍甚至在空氣中拖出了黑色的光暈……
娜娜身體極限的後仰,幾乎是看着黝黑長劍由面前劃過,硬生生斬進了一側的木頭門框之上。所造就出來的痕跡比厲斧劈砍的還要犀利,劍刃陷進足有三公分之深,引的木屑飛濺。
倒吸一口涼氣,娜娜標誌性的迷人微笑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形象不符合的冷酷,老練。
“以爲這樣就完了嗎?”嘴角鄙視一笑,一腳已直指向天,筆直下劈,速度之快都帶起了風聲。
“當……”一聲悶響,許哲的攻擊落在了地面之上,再看剛剛後仰的小女孩,此時已經站在了三米開外的走廊之上,身體前傾,單手支撐着地面,向後滑行的姿態,終於勉強的停了下來。
“趁現在。”抓住難得的機會,七葉一肩抗着一個,也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腳下發力的前衝跳躍,藉着天花板上的破洞上到了平臺之上,算是稍微脫離了危險的戰場。
由門中走出,和剛纔的許哲不同,渾身凝聚的靈氣銳利無比,就是娜娜都明白了情況有多糟糕。
“修煉得道者?這麼稀有的人種都被我遇見了,是不是在開我的玩笑?”說歸說,由地面站直了身子,娜娜可笑不出來。
“怕了嗎?”呼吸平靜的如一池清泉,語氣則如南極的寒風。
“怕?有一點……可不是說高風險纔有高回報嗎?只要吃掉你,那便相當於我修煉一百年的效果。”娜娜可沒有放棄的意思,最主要的是面前的人也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放棄的離開……
“可我殺了你,損失的就不是一百年了……”單手提劍,繼續前衝,但剛踏出一步,啞然又止。面前兩米開外的地面之上瞬間浮現出無數尖長獠牙。恐怖的大嘴由地底涌動的浮現了出來,隆起的部分足有一米多高,黝黑圓柱形表面凹凸不平。
“死去吧!”猛然,豎起的大嘴向着許哲扭曲,飛速衝了過去,動作極快,彷彿一條一米粗的巨大黑蛇奔襲的撲向了自己的獵物。頃刻之間,殺人的嘴已到面前。
“滾開。”只是手臂的運動,手中的桃木劍在空氣中迴轉一週,垂直落下,宛如千斤巨石,重重的砸在了嘴巴之上。
“轟!”一聲巨響,整“條”嘴巴撞在了地面之上,就連傷害許哲分毫的能力都沒有
踏在這可憐傢伙的脊背之上,向着後方真正的妖怪走去,娜娜的神情有些惶恐不安。
“該結束了……”停在了娜娜的面前,手中的劍已舉起。
“是啊……該結束了……”只是一次眨眼的轉變,本已膽怯的娜娜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微笑。
在寬廣的平臺之上,皎潔的月光,清新的空氣,一切顯得都是那麼的寧靜。
被七葉帶上來的莫小小稍微的腦袋當機了幾十秒,瞬間的由地面站起,明白到此刻的局勢。
“不行,我要去幫忙……”說着,已經向着平臺的出口走去,可還沒有走兩步就被七葉拉住了衣袖。
“不能去,你會被殺的!”七葉比誰都清楚,這倔強的女孩雖然靈感也是很高,不過對於一口來說也只等同食物的級別。
“放開我!”睜脫開了七葉的束縛,莫小小轉身剛想奔跑,只覺得腳下一震。沒有等自己反應過來,一張大嘴直衝破了樓頂,樹立在了面前。
看得莫小小也是滿頭冷汗,只因爲剛纔如果自己再多走一步,那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茫然的向後退着,本能的回到了七葉的身邊,看着面前足有十米之高的恐怖怪物,直徑五米的體積就是連卡車都能毫不費力的整口吞食。
“什麼……什麼怪物?”莫小小的聲音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這纔是鬼一口真實的模樣,娜娜和起先攻擊你的大嘴不過是它的‘舌頭’而已……”七葉語氣凝重,目光四處的遊走,似乎在找着什麼。
不知不覺間,在這大嘴一側的“皮膚”之上,一個凸起逐漸成形,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娜娜的臉上帶着甜美的微笑,穿着和剛纔一樣的可愛裙子,完全無法將她與後方的怪物聯繫起來……
“七葉啊,想逃走嗎?如果你這樣做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喔!”輕聲的提醒着,看的出來娜娜並不想殺這個合作了一百多年的夥伴,不過有必要的話,自己又會毫不猶豫的取了她的性命。
“許……許哲呢?”鼓足了勇氣,莫小小上前了一步,問着面前那恐怖的女孩。
“原來‘草莓’的名字叫許哲啊?樣子果然和名字一樣的斯文。”娜娜高興的輕笑,“雖然我很不願意,可這顆草莓真的很頑皮。沒辦法,我就先一步的吃掉了他。那種入口及化的感覺,流淌在血脈中的強大靈氣。真害怕吃過之後再也看不上其他的人類了……”
“你個混蛋!”握緊了雙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莫小小隻想上前殺了這可惡的傢伙。
但這並不是她份內的工作……
或者說已經有人幫她完成了工作……
微風吹過熱鬧的樓面,卻無法讓緊張的氛圍得到分毫的緩解。皎潔的月光鋪蓋在寂靜的平臺之上,如果不是有那恐怖怪物的存在,這裡還真不是爲一個談情或者偷情的好地方……
看着面前微笑的女孩站立在那裡,自然的整理着被風撫過的丫丫辮子,跟什麼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人類,你一百米最快跑多少秒?”突然,七葉奇怪的問着。
“11秒……”莫小小也沒有思考,本能的回答了身邊妖怪的問題。雖然物種有所不同,但面對的危險都沒有區別,所以暫時應該說是在同一戰線之上。
“我大概能阻止它三分鐘,等下你想辦法,帶着張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向着人多的位置跑。”說着,緩緩放開了一直牽着的張傑的手。
只是這一瞬間,一直默默不語的張傑,心中盡會如此的失落?
“你……你想幹什麼?”輕聲的問着身邊的女孩,就是聲音都在顫抖。作爲平凡人類的張傑無法剋制心中的那份恐懼,可還是努力的想勇敢起來。
“我並不是她的對手,拖延三分鐘,也是以犧牲爲交換的代價。不用爲我擔心,本來我們就是不該存在在這世界上的怪物,死意味的不是痛苦,而是解脫。是擺脫命運的方法……”回了過頭,嘴角掛着最溫柔的笑,七葉明白,張傑的善良。即便他不說,七葉也明白,這傻傻對自己表白的人類男孩,他對自己的在乎。
“別說傻話了,我可是國家的警察。”雖然說起話來同樣在顫抖,可莫小小還是掏出了懷中的手槍,拉動槍栓,子彈上膛,雙手控制擡起。並不是因槍有多重才用雙手,只是控制住手臂的顫抖而已,“既然加入了靈異調查科,這些傢伙對於我來說就是罪犯……哪有警察見了罪犯逃跑的?”
“不用商量了,今天在這裡的,除了小瀨,一個都活不了。剛剛那顆頑皮的‘草莓’讓我很是生氣,所以我也不會像從前那麼溫柔的對待食物,要是弄疼了誰,可不要怪娜娜我喔!”玩笑的向前逼近,小女孩的步伐依舊的輕快自然,而在身後貫穿而出的巨大嘴巴開始下沉,要開始準備下一次的進食了……
可當那宛如蟒蛇般的大嘴剛下降了半邊身子,奇怪的定在了空氣中,走近觀看還能發現它在細微的顫抖。
娜娜與七葉都是同時的表情改變,凝重的就像遇見了貓的老鼠,卻不知道身爲妖怪的他們已經是世界值得衆人恐懼的存在……
莫小小雖無法明白到底將要發生什麼,可忐忑的心卻自然的平服了下來,彷彿許哲就站立在自己的身邊,用鄙視的眼神指責着自己這不對那不對。
說真的,每當這種時候,莫小小的恐懼便會隨風的流逝,消失在空氣中。因爲自己知道,許哲始終控制着大局……
“怎……怎麼可能?”剛剛還一臉微笑的娜娜,此刻已經是花容失色,“應該已經死了啊?我的胃酸連鋼鐵都能融掉?!”
在所有人茫然之時,安靜的變化開始……
只見在那黑蛇表面突然插出一把更加黝黑的劍刃,由上至下的拉扯,撕裂開了鬼一口似裝甲般的表皮,黑色的血噴出了好高好遠,對於莫小小等人來說就彷彿下起了一場黑色的雨。
表情已經扭曲變形,娜娜一下跪在了地面之上,一手勉強的支撐着地表,一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肚皮。呼吸變得異常急促。
“嗚!!!!!!!!”那條裸露在地表外的黑色怪物扭曲着龐大的身體,張開了恐怖的大嘴聲嘶力竭的吼叫,整棟大樓的玻璃都是同時的共振爆裂,就像炸彈在內部爆炸了一樣。
可這些都無法讓莫小小的目光移動分毫,只是盯在那兩米長度的傷口之上。黑色的劍刃縮回了肉體之中,一雙自然的大手由傷口中插出,向旁發力一扯,扭動的鬼一口更是咆哮的厲害,跟心臟被撕裂了一般。
一個熟悉的人影,輕鬆的走了出來,身後揹負着桃木大劍,許哲的神情和剛纔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全身佔滿了黑色的血液。
“看見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真實的並不一定是最可怕的……”走到了那在地面上疼的抽筋的娜娜面前,許哲取下了背後的劍,毫不理會劍上骯髒的血,畢竟等一下它還會變髒,“看來你真實的部分比我想象的還要差勁,這樣的級別也想吃草莓?吃大便都怕你不夠資格……”
“不用得意……你活不了多久的……有人會來收你的屍……沒人能阻止百鬼的夜宴……就是神都不行……等着吧!”娜娜明白,面前的傢伙絕不會給自己再呼吸的機會,即便乞求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是嗎?那樣可就省了我不少的麻煩……”許哲並不在意,揮舞着手中的劍筆直的下劈。
那扭曲的黑色怪物也伴隨着這一劍側向的倒在了地面之上,黑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身體上那粘稠的感覺。
無數湛藍的光團開始消散,比任何一次的數目與亮度都要卓越,宛如一場空前絕後的煙火慶典。
一件工作就是在如此華麗的氛圍中結束……
莫小小長長的嘆了口氣,全身的力量瞬間被抽走,癱軟的坐在了地面之上,被認爲是恐懼的東西,現在看一下許哲平靜的表情,到頭來又變成了自己的瞎操心……
不過這樣也好……
至少他還活着……
揮動着帶血的劍身,抗在了瘦弱的肩頭,許哲可不認爲工作已經結束,向着七葉瀨的位置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古今中外各種畸形的感情都是格外的悽美,也同樣都是以悲劇收場。什麼妹妹愛上哥哥,女鬼愛上書生,仇家愛上仇家……
等等等等……
現在,當許哲站在七葉面前之時,張傑有種不好預感,好像自己馬上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可又不知道那東西具體是什麼?
“準備好了嗎?你應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吧?”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在普通的聊天,可聊天的內容卻只有他們自己明白,莫小小與張傑都是一頭霧水。
“知道你最後一定還是會殺了我……”淡淡的嘆息,這是沒辦法逃避的結果,七葉的模樣是那麼的從容,嘴角帶着微笑,“能麻煩出劍準一點好嗎?我不是太能忍痛……”
“放心,一劍就夠……”許哲有絕對的自信,甩動的黑色長劍在空氣中旋轉了一週。
張傑知道一定要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
可身體卻還是呆呆的僵硬在原地,太多複雜的情感左右了身體的運動,這是人類的悲哀……
莫小小則沒有這麼多複雜的情感,快步的擋在了七葉與許哲的中間。
“你這是做什麼?英雄救美嗎?性別是不是搞錯了?”舉起的劍被迫停在了空氣中,許哲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煩躁。
“她救過我啊,要不是她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而且她也沒有害人,你看能不能……”莫小小難得露出了乞求的眼神。
“是嗎?只因爲她救過你,法律就可以被忽略了?你法學院到底是怎麼教你的?上課都去談戀愛了?”劍緩緩的放下,可許哲卻沒有絲毫罷手的意思。
“正因爲我學過法律在不能看着你殺害無辜,即便是無辜的妖怪。”流淌在體內的正義感讓莫小小無比的堅定。
“法律?人類的法律裡有包含妖怪在其內嗎?你現在算什麼?正義的使者?那我就是邪惡的化身了嗎?”許哲乾笑了兩聲,“沒關係,如果你如此認爲,那我就是邪惡。讓開,別讓我我覺得你已經礙手礙腳到不能包容的地步。”
“你……”莫小小從沒有看過許哲認真到連自己都會殺死的表情,不知道是膽怯,還是真的認爲他說的有道理,默默的向一邊退開了兩步。
當許哲正準備下手時,另一個應該出現的身影出現,張開了屬於男人的雙臂,張傑擋在了七葉的面前,只因爲不想失去重要的東西。
“真是讓人不爽的夜……”許哲握劍的手緊了緊,“你呢?也是爲了正義嗎?還是因爲她救過你?”
“能……能給她一條活路嗎?七葉都是被剛纔那妖怪逼着才害人的,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她的善良,她不該死的。”努力的搖着頭,張傑並沒有剛纔的莫小小那麼堅定,就是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張傑……”七葉想說些什麼,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體在抽搐,視線開始模糊。不自覺的擡起了一手,溫柔的輕撫在了張傑的後背之上,感受着他的溫暖。
這一刻,冰冷的心也在燙得厲害,表達一份愛需要什麼?大把的玫瑰?絢麗的鑽戒?高級的餐廳加高級的跑車洋房?
這些表達着男人很有錢,卻不說明“我愛你”……
我愛你,便是需要擁有爲他她付出生命的勇氣……
“希望你的愛比你對生命的憐惜更加深……我數到3,閃開就沒事,不閃開……對不起,我並不是什麼好人,殺了你對我來說也只是多一次警告而已。反正我的警告多的自己都不記得了,再多一次也沒有什麼……”許哲的眼神告訴着面前的“英雄”,自己決不是開玩笑……
那黝黑的劍被筆直的舉起,直指向天,在月光下閃動着暗淡恐怖的光。
“許哲你!”莫小小嚴厲的吼着,畢竟擁有天大的理由,殺人和殺怪是兩個絕對不同的概念。
“閉嘴……”只是眼珠的轉動,盯了莫小小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讓這正義的搭檔呆立在了原地,因爲許哲同樣是在用眼神對自己說,再多事就殺了你……
面對如死神的眼神,張傑顫抖的更加厲害,這和麪對什麼搶劫犯不同,因爲他是真的只想要自己的命……
“3。”沒有給張傑任何猶豫的時間,劍鋒下落,滑過空氣,颳起的忽忽風聲麻痹了耳膜。
“不能殺她!”閉上了雙眼,那張開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張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執着,可知道讓開了就會後悔一生……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深深的呼吸了幾大口空氣,那等待的死亡並沒有降臨,一切都如同做夢一樣。
本能的好奇驅使下,顫抖的張傑睜開了雙眼,只見那把筆直的黑劍正懸停在自己的額頭前,強大的風壓甚至將自己的頭髮吹成了中分。
“算你贏了……”淡淡的嘆息,許哲無奈的收起了劍,攏了攏肩。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一切發生的太快,張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沒什麼,你用自己的命救了你女人的命,算你狠,我可以不殺她。”一切對於許哲來說只是一個確認,確認這份人與妖怪的愛是真實的,而不是什麼單純的垂涎美色的慾望作祟。
“你啊……”長嘆了口氣,莫小小快被許哲嚇死,在他停劍的前一秒自己甚至都還相信他是真的要殺人。那出衆的演技完全可以去當電影明星了……
“謝謝。”緊緊抓着張傑後輩的衣服,七葉感激的對着許哲說。
這一刻七葉才真正確定,許哲決不是什麼除魔師,因爲他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冷酷無情。
“別高興的太早,我只說不殺你,但你還是必須被封印,不然讓你跟在這傻小子身邊,就是你不願意,他也會像發黴的麪包一樣死掉。
不平靜的夜,在這種平靜的過程中結束,當許哲與莫小小離開之時,張傑也同樣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和出來時不用的是,手裡多出了一個木頭的黝黑小匣子,看他的樣子好象捧着什麼寶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