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西法與哈迪斯離去後,場區重新恢復了死般的寧靜。
愛麗斯壓制了半天的冷汗終於能順着美麗的臉龐落下,方向則是不停的激烈喘息着,曲身雙手支撐着膝蓋,無法剋制的顫抖。
就連閻王也是一反常態,無法輕鬆的對大家說,“沒事了,什麼都過去了……”
也只有許哲,自然的抹去了劍上附着的符咒,收劍回鞘,揹負起了自己的揹包。
“走吧,這地方快爆炸了。”輕聲的提醒着,許哲帶頭的離開了這危險的工廠。
出來的一路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的跟隨在許哲的身後,如同剛被拔了牙的老虎……
當四人重新回到車邊時,巨大的爆炸發生了。整間廠房被數十噸的炸藥撕成了碎片,洶涌的大火將碎片甚至拋到了數百米的高空。大地猛然的一顫,如同地震來襲一般。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這草原中的夜空,看看那一衝數十米的火苗,估計就算是十隻的消防隊來,不撲上十天也別想讓它熄滅自己的憤怒。
它如同要吞沒了世間萬物的惡魔,燃燒着一切可燃燒的東西,焚化着一切要焚化的痕跡。
可這隻在身邊百米開外的大火,卻不能讓許哲四人有任何溫暖的感覺。
“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方向平靜的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百分百狀態的路西法……他甚至擁有敢挑戰上帝的力量,可能比九尾更可怕也說不定。”愛麗斯還是無法忘記那墮落大天使的臉龐。
“最麻煩的是連哈迪斯也加入了他們的陣營……真是該死!”氣憤的閻王一腳踢在了車胎之上,強大的力量讓這數噸的悍馬都是顫抖了分毫,“那可是真正的神,貨真價實的一級大神?簡直是對自己身份的羞辱。”
“神又怎樣?”許哲的一句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此刻才發現,他一直安靜的清點着車上的行裝,好像在組合着什麼,“你們也不過是羣比人活得更久的人而已。修煉與時間消滅不到屬於人的野心,就像無法馴服老虎讓它忘記吃肉一樣。這是和靈魂捆綁在一起誕生的東西……
所以‘神’也會憤怒的踢車胎,‘神’也會恐懼更強大的敵人。
身份什麼都代表不了,只是狗屁。
所有人都一樣……神一樣,人一樣全是些弱小的生靈。“
說着,許哲已拼裝起了自己要的東西——一輛銀色的輕便自行車,還帶變速檔位。
“你想做什麼?”閻王不想許哲的回答和自己想象的相同。
“去找九尾,然後殺了她,這是我來的目的。”那平靜的語氣,跟說的要去吃飯一樣輕鬆。
“難道你沒看見嗎?哈迪斯與路西法也成爲了他的同伴,現在一切貿然的行動和自殺沒有區別。”愛麗斯並不喜歡許哲,可也不願意看他如此白白的送死。
“而且我們的計劃本來就是阻止百鬼製造核彈,可對方已進入試驗的階段,也就是說我們已經等於失敗了。”方向分析着最本質的關係。
“他們說的對,你不能這樣毫無目的的送死,既然對手發生了變化,一切就應該從長計議,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看神界有什麼新的指示。”閻王說着一個隊長該說的話。
“你們是不是搞錯概念了?”跨坐上了腳踏車,許哲冰冷的目光掃視過了所有勸阻的人,“起先一起行動是因爲我們有共同目的,但現在,你們的目的發生的變化,不代表我的目的也會發生變化。
不管她的身邊有誰在守護,不管她有多強,我都要親手殺了她。“
“你傻了嗎?怎麼聽不懂人話?現在去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你也沒有再與她戰鬥的理由了啊?!”閻王已顯得有些失控,因爲不知道如何才能勸住身邊的瘋子。
“總要有些白癡告訴那傢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畏懼她的力量。至於理由……她還欠我一條人命,必須還給我。”蹬起腳下的踏板,許哲衝了出去,向着心中的那個方向衝去。
所謂的秘密地點對於許哲來說談不上秘密,正如九尾能毫不費力的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也能知道她在哪裡。
這是種不能用靈,或者任何科學概念解釋的聯繫,世人喜歡稱呼它爲“命運的羈絆”。
如果真是如此,許哲是正向着“命運”的另一端奔跑。
“混蛋!去死吧!!!!!”看着許哲遠去的背影,雙手合在嘴邊,閻王憤怒的咆哮,一張幼嫩的小臉氣的通紅,“向來就是這樣任意妄爲,完全不會用大腦思考問題!白癡!笨蛋!呆子!”
“確實是最愚蠢的選擇,挑戰一個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愛麗斯環抱起了雙臂,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可和他愚蠢的行爲比起來,知道對手有多強大的我們,卻連一步都不敢再靠近……我突然好討厭自己,覺得自己如此的可悲……”
“可悲就可悲吧,我只看重錢,沒有報酬的保險,稱爲無用功。”先一步的坐進了車中,方向可沒有那麼多的感觸,或者說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這就是衆神之父的姿態嗎?即便是在無意間的行爲與語言,也能讓身邊的生靈感覺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閻王的喘息帶着疑惑,茫然,甚至是幾分傷感。
由神組成的隊伍,在這非洲大陸的旅途,以許哲的離開而告終。
以後的日子裡,神還會繼續的與百鬼周旋,戰鬥只會越來越白熱化。可還會不會有許哲的身影已經成爲了未知……
安靜的三人離開了這是非之地,還是由天使駕駛着車輛,車內還是如死般的安靜,一些異樣的東西在所有人的心中滋生……
目光聚焦在一座山崖之下,高達百米的九十度垂直斷崖是身下之物的背景牆,一隻棺材模樣的銀色箱子放在那裡。
周遭一座座只有在足球場內才能看見的巨大照明燈幕,左右各一隻的照射在這箱子之上。明亮的程度如同在太空都能發現它的存在?
金屬箱子上,沒有標籤,也沒有死者的名字,只有一個跳動的馬錶,顯示着倒數的時間。如果它代表的是一個人的生命,顯然那可憐的人已活不了多久。數字的指針只剩下不過整整的半個小時而已……
遠在數公里外,地面上一間狹小的房間中,大批的技術人員與科學家正忙碌的穿梭在電腦之間,說着各種的語言,做着各種的事情。
最安靜的反倒成爲了坐在巨大窗前的九尾和她的部下,大家都在等待着欣賞那半小時後的“美景”。
當然,這房間不是普通的房間,高強度混凝土層夾合數層鋼板,設計初期便是能防護核彈在百米內爆炸的掩體。而這整個房間唯一的巨大落地窗戶也不是普通的窗,採用的是厚達三米的高強度密合玻璃建造,同樣是核彈無法傷害的東西。
“路,剛纔有見到許哲對嗎?”端着一杯剛剛沖泡的紅茶,九尾溫柔的旋轉着杯中的湯匙。這突然提出的讓大多數人有些錯愕,但路西法卻不覺得有多好奇怪的。能夠探索心靈的九尾,根本就沒有什麼能瞞住她的事情存在。
“恩,見到了。”這墮落天使的回答到是輕鬆,觀看的聖經又翻了一頁。隨手推了推鼻樑上的新眼鏡,和上一副一樣都大了些許,所以老愛滑落。
“你有跟他說我們進展的程度,告訴他他什麼也阻止不了了嗎?”九尾繼續的發問着。
“恩,說過了,而且我放他走了。”路西法出奇的老實。
“你怎麼能這樣?”一邊的大天狗先不滿了起來,“既然已到手,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我接到的指示是叫哈迪斯回來,並不是殺人,所以沒殺。”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路西法氣的大天狗無話可說。
“不用生氣,許哲纔不是那種聽人勸的傢伙,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輕嚐了一口杯中的液體,九尾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細心的八歧注意到了,那笑容的成分與從前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換成一天以前,每當提到許哲時,九尾的眼中便會不自覺的流露出迷戀。
可現在,卻像死了丈夫的妻子,忘記了快樂是什麼東西?
這是許哲的幸運,因爲九尾真的對他失去了興趣。同時,這也是他的悲哀,因爲九尾對他失去了興趣……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他已經距離我們很近……很近……”輕閉着雙眼,九尾品嚐着空氣中四散的各種氣息。
就和九尾所說的一樣,許哲真的已經很近。緊握了剎車,許哲衝上了那無名山崖之顛,在墜崖與停車的分界線,終於停下了這隻能報廢的自行單車。
丟棄開了伴隨自己來到這裡的交通工具,舉目眺望,數公里外那間怪異的房屋就是最醒目的標識。如同大海中的燈塔,禿子頭上的跳蚤一樣清晰可見。
站在崖邊,低頭看去,百米之下就是那隻安靜的銀色“棺材”,怎麼看怎麼像爲自己準備的。
“好了,讓一切在這裡結束吧。”伸了伸懶腰,許哲拉開了隨身的高爾夫球袋,取出的是一件件烏黑的堅硬盔甲,這是戰士的裝備……
換上了第二次使用的秦皇石甲,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那?的橋頭。
自己獨自面對着百鬼,與魔神八歧大戰。
同樣是一個人,同樣是面對被認爲無法戰勝的對手,一切都是那麼的相像。硬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便是沒有了一張哭泣的臉,駕駛着撞爛的汽車,不自量力還救自己的女孩吧?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我來了……”崖邊,明月下,一身威武黝黑鎧甲的許哲,輕聲的道歉着。
手握已出鞘的譴責之劍,不過前邁了一步,身體如流星般墜落向了崖底……
風呼嘯的從身邊吹過,一身鎧甲被刮的咯咯直響,像刀子,颳得臉頰生疼。極限的下落,能激發人類體內原始的恐懼。呼吸,心跳用一種不輸給重力加速度的幾何式增長。腎上腺素大量分泌,順着血管流經全身,產生比zuoai更興奮的刺激。
這也就是許多追求快感的人喜歡上蹦極與跳傘的原因了……
可不綁厚重的“橡皮筋”,不帶着大傘小傘組合傘,估計沒幾個人有勇氣如此的墜落吧?當然輕生的除外……
選擇跳樓的自殺者是值得欽佩的,至少他們敢邁那一步。但選擇跳樓的自殺者又是最愚蠢的,因爲當他踏出了那一步後,即便後悔也只能看着堅硬的地面越來越接近而已……
許哲並不是追求刺激的瘋子,更不是輕生的“勇士”,至少在殺了九尾前,自己沒有想死的意願。
距離地面十米處時,揮動手中鋒利長劍,譴責之刃如魔龍的牙齒,輕鬆咬進了身後的堅硬山崖峭壁之中。
強大的下墜力並沒有因爲許哲的反抗而停止,地球像升出了一隻大手,硬將這黝黑的戰士拉扯的墜落。
金屬的劍跟隨着許哲的身體一直下滑,切開了一切可能有數萬年曆史的岩石,激盪起彷彿是工廠中才能看見的激烈火花。
當火花消失,劍停下之時,許哲已輕鬆的落在了大地之上,用另一種方式完成了不需要降落傘與“橡皮筋”保護的蹦極。
工具保護不了自己,除了那把自己緩緩從石縫中抽出的劍。劇烈的摩擦讓本就泛着血腥光暈的譴責變得更紅,紅得都冒起了青煙。
在那巨大的探照燈組下,許哲一步步走到了安靜沉睡的銀色金屬箱前。許哲絕對不知道,此刻的他遠比什麼核彈看上去更加危險。
跨越了千年保存下來的石甲,即便被大燈拷問式的照射也找不出分毫的瑕疵。這由隕石鍛造的終極防具,閃爍的卻是金屬的光澤,精美的雕鑿與近乎完美的構造,將它擺進博物館中便是世界的第九大奇觀。而穿在身上,便是戰士殺敵的工具。
不過,只需要細心的發覺,便能看出石甲與數月前許哲穿戴時有些不同,顯得更加的光鮮?如同打上了最昂貴的蠟一般?
可許哲纔不會去做這種女人喜歡做的事情,在自己看來,鎧甲之是保護身體的工具,收拾的再漂亮,上了戰場一樣會被血水弄髒。
不光更加光亮,整件鎧甲就像被附上了魂,一條看不見的黑龍在圍繞的鎧甲油走着,胸前那精美的龍頭雕也跟活了過來一般,一雙渾圓的猙獰雙眼竟泛着微弱的紅光。
“你能對我的靈起反應嗎?”輕輕撫摸着胸前的龍紋,許哲還是第一次發現,這詭異的石甲竟因爲自己的強大而強大?本身蘊涵的靈氣此刻都快凝聚顯出形來。或者說從前的鎧甲一直都在沉睡着,對於穿戴自己的許哲那微弱的靈氣,只當他與屍體沒有分別。而如今已經解開了軒轅三道枷鎖的許哲,終於擁有了石甲認同的力量。
它醒來了……
遺憾的是許哲並沒有像得到了什麼寶貝般的幸喜若狂,弄清楚了其中的奧秘也就不再在乎。
目光鎖定在了面前的銀色箱子之上……
一次深呼吸,單手舞動起還是赤燙的長劍,一個轉身,鋒利劍鋒竟**了箱蓋的縫隙之中。本來需要24位密碼與指紋,虹膜認證才能開啓的鎖,許哲卻用最簡單,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開啓了……
當然,從許哲由山崖之上一落而下之時,庇護掩體的窗戶前,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路西法平靜的合上了聖經,哈迪斯得意的獰笑着,八契無奈的淡淡嘆息,大天狗則是流露出興奮。
唯有九尾,看不出有什麼波瀾情緒的出現,依舊旋轉着茶杯中的湯匙,靜靜品嚐着茶的芬芳。
“大人!出問題了!”負責整次試驗的科學家衝到了九尾的身前,一張老臉格外的難看,冷汗不停的落着。
“不用慌,什麼事情?”九尾反倒安慰起了面前的人。
“核彈的密封箱出現了問題,監測系統已經陷入了癱瘓,我們無法獲知任何關於核彈的信息。”這便是讓科學家緊張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說……”路西法要知道實際的後果。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核彈本身就存在許多不穩定因素。我們只是按照他國的資料進行製造,也無法得知其中有沒有遺漏的部分。如果不進行同步監測,即便核彈爆炸了我們也不可能知道核彈本身存在不存在缺陷。而沒有這些數據,以後的生產過程會連同問題一起的生產進去……”抽出了白色的手絹,科學家擦拭着頭頂上的冷汗。
“你大概不明白我朋友的意思,他要更直接的結果。”哈迪斯幫着路西法補充說明。
“直接的結果是,可能下次的核彈會存有隱患,也許不爆炸,也許核裂變不完全,最壞的結果,毛病存在於啓動系統上,那麼很可能提前爆炸,連投彈的單位都會受到波及。我不知道……本來一切都是在計算之內的……”科學家焦慮的很,就是想不出哪裡出了差錯。
“不關你的事,計算失誤的是我們而已。”九尾說話時,看向了窗外,數公里外的許哲看起來就像一個黑色的點,“距離爆炸還有多久?”
“27分半左右。”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科學家給着準確的回答。
“大天狗。”聽見主人叫自己的名字,大天狗先是一楞,後恭敬的走到了九尾的面前鞠躬行禮,“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殺許哲嗎?機會來,現在你去吧,一個人幹掉他,但不要傷害他的靈魂,摧毀了他的肉體就好。”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這魔神級的妖怪興奮的不住顫抖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是真的,當許哲無視我的問題時,他就應該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他已沒有活下去的資格……”輕輕的將茶杯放在了身邊的茶几之上,九尾連同放下的還有對許哲的那份感覺。淚水不自覺的在眼眶中形成,這不是屬於九尾的東西,而是另一個人爲另一個人感到的悲傷……
“得令!”轉身向着密封的大門走去,大天狗是一步比一步更快,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清晰。
終於得到大人首肯,殺死那個自己最想殺死的人,大天狗千年以來都未如此的高興過。
“大人,真的好嗎?讓大天狗去……”八歧擔憂的輕聲問着。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淡淡的嘆息,九尾也顯得有些無奈,“你對許哲本身就存在好感,讓你去很可能會故意放水讓他逃走。而凝與童子,估計已經不是現在認真起來的許哲的對手。路西法更不會出手殺許哲的,他還想要我繼續陪他玩無聊的陰謀,當然不能幹掉整個陰謀中最吸引我的環節。至於哈迪斯,根本就是古怪的大叔,不會聽從我的命令,很可能留手,或者乾脆連許哲的靈魂一起抹殺。
這都不是我願意看見的結果……
所以除了大天狗外,唯一能殺死許哲的就只剩下了我,可惜我雖然下了殺他的念頭,真叫我自己動手的話還真有些不忍……“
“屬下……明白了。”八歧不再問任何的問題,因爲看見了大人那握緊的雙拳,八歧沒有看透心的力量,可卻知道,大人是下了多大的決心,甚至強忍着放過許哲的慾望下達的命令。
不過當許哲真的被殺死後,八歧真正要開始擔心的或許就是殺死了許哲的大天狗,或者是“當初”沒有勸阻下九尾的自己了……
“原子彈原來就是這個樣子?”鍬開了也許是通往地獄的箱子,許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三界中真正可稱爲最強的終極兵器。核裂變產生的巨大能量流不光能摧毀房屋,肉體,甚至改變地形。連生靈最本質的靈魂也承受不了它的衝擊,瞬間便可被吞沒。
所以被核彈殺死的生靈是真正的覆滅,世界上不會再留下他們任何的痕跡,輪迴轉世更是奢望。
可憐人類無限智慧配合上狹隘的目光後,只知道自相殘殺,看不清世界的全貌。到頭來空有強大的武器,依舊成爲比魔界中的惡魔更下等的存在。
面對着箱子中安靜的“殺手”,許哲卻是毫不在意的拉扯着連接在表面的各種連接線,跟搗亂的孩子一般。揮動的長劍變成了最鋒利的剪刀,切斷所有自己想切斷的東西。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訓斥着到來,翹起的箱子蓋擋住了許哲的視線,可這個聲音自己也不陌生。
停止了破壞,拖行着長劍,許哲從箱後緩緩走了出來,神態自若。
“老狗,我對你沒興趣,回去換九尾來,說,我要殺了她。”狂妄嗎?許哲不覺得,這就是自己來的目的。
“哼,就憑你?你在開玩笑嗎?九尾大人才沒有時間應付你這樣的小角色。”說話之時,大天狗解開了上身穿着的傳統和服,露出了那乾癟瘦弱的軀體,“而且,你也不用再奢望能得到九尾大人的寬恕了,大人失去了對你的興趣,也就是說即便殺了你也沒有關係……”
嘴角微微的上翹,大天狗並不想笑得那麼的輕浮,可卻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一次呼吸,原本老態龍鍾的軀體跟注入了空氣的氣球一般,一塊塊健壯的肌肉鼓起。明亮的探照燈下,大天狗的強壯足夠讓健美先生慚愧。
“就是說一定要殺了你,纔會有可能讓九尾親自來嗎?”冰冷的雙眸凝視着這怪異的老頭,許哲的腦海中是覺悟,“那麼開始吧……”
迴旋,劍隨身動,不過腳尖輕點地,許哲如一片風中孤葉,直刺的攻了上去。
這一刻,在許哲的眼中,全世界都放緩了自己的步調,一切都是那麼的緩慢與優美。
而換成大天狗則是頓時瞪圓了眼睛,心中一震。那一瞬間自己甚至認爲是子涯在掌控着面前的軀體,快的嚇人。
來不及感嘆對方的成長,本十米的距離還不夠對方一次飄逸的跨步,轉瞬已來到面前。
也是腳下輕點地,大天狗向後退去,同時微微側頭閃避,光亮刀刃幾乎是貼着臉頰而過,平滑劍脊更是倒影出了天狗的模樣。
滑出三米開外,如漂浮的仙女也需要下凡嬉戲。當許哲一腳落地之時,力由腳下瞬間而起,手中長刃如游龍翻騰,本爲直刺的劍,在許哲手臂細微的牽引後,刃口瞄準了咽喉,側滑斬去。不對,溫柔甚至帶點舞蹈般優美的動作,無法用斬來形容,應該說是再自然不過的切開阻攔的一層皮膚與氣管而已。
倒吸涼氣,極限後仰,鋒利劍鋒又是有驚無險的被避開。可惜問題沒想象的那麼簡單。許哲的長劍如同被附上了魂,似鬼魅的圍繞在大天狗左右,雖屢屢被躲避開來,可卻從未離身超過十公分。攻擊的路線越舞越偏,速度更是越來越快。
不知不覺,這魔神級的天狗已陷入了許哲的步調,跟隨着他攻擊的套路向後退去。許哲根本不求一劍斃命,或者說許哲知道自己的攻擊都會被輕鬆的避開,可依舊繼續揮劍,要的是完全封閉對手還擊的機會。
“當!”突然,一聲嘹亮撞擊聲向四周拓展,被攻擊的天狗與攻擊的許哲全停了下來。只因爲天狗擋下了許哲的劍,肌肉鼓起的右前臂硬如鋼鐵的架住了許哲鋒利的刃。靈氣強化術可謂已入化境的大天狗,絕對相信自己的皮膚比坦克的裝甲更堅固。但也正是抵擋的位置,皮膚上一道清晰的血紅傷口告訴着自己,許哲的劍也不是可小視的東西。透過皮膚,天狗能清晰感受到其間流淌的靈氣。這不是什麼天地的力量,而是來自許哲自身強灌進去的靈。
攻擊的步調已亂,前踏右腳畫着半圓收回,劍亦一樣。
大天狗並未追擊,而是也跳離開三米之遠,放下了那抵擋的手臂,鮮紅的血珠順着手指滴落在了荒涼的非洲土地之上。
“看來你的成長並不光僅限於靈氣的方面,身體協調性,攻擊方式也是成長了一個階段。”擡起了還在流着血的手臂,大天狗舔拭着傷口。如同最有效的靈藥,許哲半天攻擊留下的痕跡,瞬間消失不見,“好了,你的表演時間結束,該換我了……”
話語之間,氣息改變,奔騰的妖氣終於解除了束縛,毫不顧惜的洶涌向四周擴散着,連氣壓好像都在因爲它而加強。
這一刻,人類修煉者與妖怪的區別纔是最明顯的反差。一雙漆黑的翅膀由這老者身後伸展而出,隨便撲哧了兩下,地面上便颳起層層的灰幕。
“注意,我來了。”當聲音結束時,大天狗竟如同瞬移的出現在了許哲面前的半空之中,揮動起的右拳似炮膛中的炮彈。
許哲連回避的時間都沒有,天狗的速度接近,不是,是超越了使用上帝舞鞋的愛麗斯。橫劍於胸的同一時刻,沉重的拳頭撞擊上了光滑劍脊。
霸道力量近乎要折斷了許哲手中的譴責,力道並未只停留在表面的層次,直接貫穿進體。胸中一陣血氣翻滾,許哲鬱悶的近乎吐血,咬牙強忍。
身體毫無抵抗之力的倒飛了出去,如同真被炮彈擊中了一般。
沒打算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大天狗就是來殺人的。身體前傾,腳下發力奔出的同時,身後的一雙黝黑巨翼扇動,更是提供了讓這老朽的身形近乎消失的推進之力。
致使已是急速倒退的許哲還能看清楚那張討厭的臉……
“去死。”一聲彷彿貼耳所說的密語,就是一種宣判。追擊的大天狗突然身體打橫,如同臥在了半空之中,雙翼極限回縮,身體旋轉,緊握的右拳被加速的如墜落下的流星,快的許哲連任何抵擋的機會也失去了。
是看着沙包般大小的拳頭轟在了自己右肩之上,於是,世界也在瞬間改變。
本來在倒飛的許哲猛然的撞在了地面之上,彷彿墜落的巨大客機,在地面上滑行出了數米,一頭撞上了那數噸重的核彈引爆箱子才停了下來。
一路之上激盪起的灰塵遮擋住了視線,堅硬的泥土地面被撞的龜裂,滑行拖出了一條淺溝。
夜幕下的草原恢復了原由的平靜……
“啪!”一聲拍擊金屬的清脆之聲傳出,單手支撐着身後的箱子,許哲吃力的重新站了起來。頭頂之上滿是冷汗,身體不住的顫抖,右手安靜的垂在身邊,此刻連動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大天狗的宣判絕對不是什麼嚇唬人的噱頭,那揮下的拳頭就是要人性命的武器。許哲的右肩鎖骨已斷成數節,要不是有石甲防禦,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不自覺的嘴角嘔出了血來,許哲用自己的身體認識到了魔神的強大。也正是如此,對於子涯更是無話可說。那以一己之力,如遊戲般應對天狗,八歧的力量,自己就是想模仿也模仿不來。
“只費了一隻手嗎?”冷漠的注視着面前喘息的男人,握緊在身側的拳頭咯咯作響。
真的和九尾所設想的一樣,換成其他可殺死許哲的人,都比不上大天狗如此認真的戰鬥,是真正恨不得碎石萬段了對方纔好。
“切,還以爲你有多厲害,搞了半天不過如此。”疼痛讓許哲的臉色蒼白,可恥笑卻是讓天狗氣憤的臉色發紅。只是右腳一挑,躺在地面的譴責帶着灰塵飛到了半空。
藉着箱子的支撐,許哲一躍而起,追向了天空中的兵器。可惜比速度,揹負着一副翅膀的天狗等同於神級。
當許哲到達劍的高度之時,譴責早已握在了天狗的手中。
不過一記迴轉直踢,許哲又如泄氣的皮球般撞回了地面之上。
躺在冰涼的大地,看着半空中握着自己兵刃的大天狗,許哲突然放肆的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空曠的草原之上。
“你笑什麼?”在大天狗看來,自己已是勝者,哪有勝者被輸家嘲笑的道理?
“大‘老’狗,這個世界並不是說我能碰的東西你也能碰。”輕視的打量着天上的人,許哲如同在看一個沒有“常識”的白癡。
“笑話,我……”天狗話未說完,終於發現了不對。低頭看去,手中長劍怪異的顫抖,微弱淡藍電流包裹其上。本該是光滑如鏡的劍脊表面,此刻卻赫然印記着用血書寫的符咒。想丟棄?太晚了……
“地雷。”許哲輕聲的語言便是攻擊的信號。
“轟!”一聲巨響響徹天際,青龍般的閃電赫然出現在了萬里無雲的空中。和以往由天落下的驚雷不同,這道晴空閃電由地向着天空貫穿而過。那明亮的程度就是數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見……
也正是在這平地一聲雷後,帶着殘餘電流的譴責在空中旋轉,筆直的插入了大地之上。
而剛纔還不可一視的天狗,卻是狼狽的落回了地面,在翅膀的緩衝下滑行出了三米才硬停了下來。
再看現在的魔神天狗,跟煮熟的鴨子般,全身冒着屢屢青煙。雖表情依舊剛毅,可身體卻因爲雷擊而條件反射的痙攣抽搐着。
“好玩嗎?十萬伏特的高壓是不是很過癮?”恥笑的緩緩從地面趴起,許哲向着自己的劍徒步走去。動作很慢,畢竟已經不必在意會有人來搶了,甚至是有點“歡迎來搶”的味道。
“你是什麼時候寫的咒文?根本……”本想繼續問下去,但天狗已想出了答案。正是自己的殺人拳將許哲打落到地面,激盪起大量灰塵的時候。如果和自己想的一樣,受到如此強大攻擊還能構思後續的攻擊方式……許哲很可怕啊……
“想明白了嗎?那麼繼續吧,水系的魔神——大天狗。土系之靈好像正是你的相剋之物?”隨手抽出了地面上的長劍,劍身之上湛藍電流跳動的更加活躍。
“你是怎麼知道的?”大天狗的表情已經證明了許哲的猜測。
“能有那樣的速度,你的力量來源於風,‘風生水起’,風亦水生。我可是研究五行的專家,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也別混了。”拖行着帶電譴責,許哲衝了上去。
“切,別以爲知道了屬性就狂妄如此,你還太嫩了。”一次呼吸,存在了近五千年的魔神大天狗,可不是一點小伎倆能對付的存在。握緊雙拳,舞動着雙翼,爲了尊嚴與偉大的大人,天狗也撲了上去。
同一時刻,庇護掩體中,路西法坐不住了,推着鼻樑上的黑膠框眼鏡站了起來,向着出口走去,什麼也沒說。
“呵呵,小路是像讓決鬥公平點嗎?那麼我也應該去吧!”哈迪斯笑的跟了上去,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之中,哪有死神的氣派,完全像飯後無事溜達的閒散人員。
“大人……”八歧則是輕聲詢問着九尾的意見。
“你也去吧,告訴‘那些傢伙’,這裡沒他們攪局的空間,給我滾……”一雙冰冷的目光,彷彿看見的東西都能被凍結起來,九尾下達的是“逐客令”。
夜已深去,廣袤草原之上卻還未平息,奔馳的悍馬軍車油門全開,愛麗斯咬牙切齒的表情述說着自己的憤怒。
坐在身邊的閻王,後座上的方向都未勸阻。牢牢抓着身邊的扶手,看着前方的斷崖越來越接近。
此時,在那山崖之下,許哲與大天狗的又一次交鋒,雙方皆盡全力。揮動的劍由大地抽取着湛藍電流,強大電壓甚至牽連到了周遭照明探照燈組,十米之高的兩面燈幕上,一盞盞大燈爆裂,激盪起絢麗的火花,如同在放煙火一般。
大天狗也不敢怠慢,腳下支撐的踏地,連大地都被震的凹陷了下去。
轉瞬兩人再次面對面的接觸,雖只剩下一手,可許哲揮動起劍的動作沒有半分的不協調,動作更快。身體極限迴旋,滑過空氣的長劍震盪的傳出犀利劍鳴,帶起的電流隨劍迴轉,就像一場藍色的風暴。
一次吸氣,大天狗雙腳落地,深陷堅硬土地之中,猛然僅擡起一臂。許哲揮動的劍再次被擋,可和上次不同,一道道湛藍電流如惡龍般撲向了這魔神天狗,撕咬着他強壯的身體。
強忍心臟近乎麻痹的痛苦,天狗又揮動起了殺人的拳,這次瞄準的是許哲的腦袋。顧不上繼續的攻擊,許哲極限後仰加空翻躲避,一下撤到三米開外。
但大天狗的拳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即便實質未觸及,激盪起的氣流團仍如炮彈般具有殺傷之力。
還未站定的許哲猛只覺胸口被鐵錘似的鈍器敲擊,連退三步狂吐一口鮮血。不過和剛纔打斷肩骨的一拳相比,現在的只算是強悍人類的力道,而不是魔神的殺招。
揮出一拳後,大天狗也顧不上看攻擊的效果,猛然向後滑行的退開數米,纔將身上電氣完全導回地底。
“呵呵,老狗,爽嗎?這次是五十萬伏特,可以電死鯨魚的級別。”許哲鄙視的笑着,揮手擦去了嘴角的淤血。
“顧好自己再說吧,是不是覺得呼吸很困難,你的左肺葉再捱上一拳就報銷了,插管都就不活你。”將那抵擋許哲劍的左手收到了背後,大天狗只是不想讓讓對方看見自己顫抖的模樣。此刻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突然,不等雙方再次交鋒,一個由天空中墜落下的黑影打亂了全局。
“轟!”一聲巨響,一輛車直直的落在了兩人之間的大地之上,摔得面目全非。幸好車中無人,否則估計也要變成肉餅了。
從輪廓上看,許哲對這車並不陌生,正是那輛飽經風霜的悍馬軍車,現在它也算結束了自己被摧殘的命運得到了安息。
“臭小子,你還真是不聽人勸啊,說了多少次不要來,你還是跑來打的熱火朝天。”輕柔的單腳點地,一身黑紗長裙的閻王落在了許哲的身邊,如同從天而降的神靈?事實也是如此……
“你好重,像死豬一樣。”再看半空之中,愛麗斯吃力的拉着方向垂直下落,方向也不客氣,揹着自己的行裝還拖着一隻貓。
“好了。”距離三米,方向突然放開了天使的手臂落在了許哲的身邊。
“爲什麼要回來?你們的目的不是已經結束了嗎?”許哲看不出有絲毫的感激,低垂的頭不知道是因爲傷痛還是茫然。
“不錯的鎧甲,可你傷的好重,需要休息和治療。”方向自然從身後取出了隨身藥瓶。
“這裡還真是亂七八糟,不知道百鬼怎麼選的,竟然挑這裡實驗?”打量着四周,閻王似乎並不滿意。
“好累,下次我再也不當搬運了。”捶着發酸的肩頭,愛麗斯也落到了大地之上。
“把這個喝了,暫時能環節疼痛。”方向遞過了一隻玻璃瓶到許哲身前,雖然沒拿過執照,可在治療煉藥方面,方向有着卓越的天賦。
“啪!”隨手一揮,許哲打掉了面前的玻璃藥瓶,帶着冰冷的訓斥,“沒聽見我的話嗎?還是當我完全不存在,我在問爲什麼要回來?”
“白癡,聽好了,如果當你不存在,我們根本不會回來了。”閻王說話之時看向的是天狗的方向,“管你如何發傻是你的事情,可大腦清醒的我們卻不加以阻止,就是我們有問題了。”
“想對我說我們是朋友嗎?我可從不這樣認爲……大家只是在互相利用而已。”這是這小組的本質,許哲對這剛成立的小組沒有感情。
大家都有自己目的,有自己的打算。說不好聽點,是各懷鬼胎。所以不會有什麼承諾,不會有什麼情感,也不會有救助其他人的想法。
“就當是利用好了,我們來這裡也正是要說,你還不能死,我們還沒利用夠你,笨蛋。”愛麗斯討厭許哲的語氣,就像撕碎了一切可以幻想的東西。
“不光如此,那些傢伙也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對付的……”緩緩的掏出了自己小巧的瑞士軍刀,方向解開了手腕上的雪白繃帶,下方的傷口才剛剛癒合。
從那大天狗的身後,一字排開了三個可怕的身影。
“又見面了閻王,我以爲短時間內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了。”帶着放肆的獰笑,單手插在口袋之中,哈迪斯抗起了自己巨大的死神之鐮,凌厲殺氣可讓天地變色。
“我以爲你是稍微有點腦子的天使,我以爲我不用殺你的……”帶着淡淡的嘆息,路西法收起了那本隨身的聖經。
“九尾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天狗與許哲的戰鬥,否則只有死了。”八歧的目光掃視過了對面的人羣,一顆一顆解開了白西裝外套的鈕釦,丟在了一邊的骯髒土地之上,估計又只有報廢了。
氣氛一下緊張了起來,雙方的對峙是一場混戰的序幕,而這場人,神,魔,妖混合的戰鬥,如何收場已無人知曉?
呼吸變得緩慢的近乎忽略,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只剩下了核彈倒計時的馬錶繼續滴答滴答的跳動着。
距離那一切覆滅的時刻之剩下了不過23分而已,23分鐘能做什麼?
夠一對情侶相擁的傾訴心中的思念,夠一位即將原航的父親親吻孩子的額頭,夠一位歸家的遊子對着頭髮花白的媽媽無聲的哭泣。
卻不夠一位只有50%狀態的閻王戰勝同樣掌管死亡的冥界之神,不夠從前天真的小女孩挑戰自己心中的王者天使,不夠一個可憐的青年唸誦完整套的召喚之咒。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這是許哲從蕾娜,一個人類身上學會的語言,也是由許哲告訴了身邊的每一個人。
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夠?
“開天之術!傳我神!!!!!!”一聲仰天吶喊,閻王之靈奔騰而出,強大靈壓讓人近乎窒息。本無雲彩的天空卻瞬間被烏雲掩蓋,一扇大門漸漸的在這閻王身後成形。仔細看去,這如同Z國古代牌坊的大門卻透着最原始的死亡之氣。
高達十米的大門被由內的退開,兩個許哲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走了出來。
一身白袍,臉帶雪白麪具,只有面具側面書寫着一個“黑”字,沉默寡言的黑無常來到人間。
“媽的,終於又回來了!”如男人般豪邁,穿着一身黑色的皮服,那身份象徵的黑色面具還是扣在頭頂之上,白字同樣寫在面具的側臉,白無常緊隨其後。
犧牲剩下的一半靈力,召喚在陰間的部下,用自己的力量強行撕裂結界之壁,幫其支付那需要消耗的力量。
所以此刻站在這裡的兩位,亦是百分百狀態的天神,他們將成爲幫助閻王戰鬥的“兵器”。
“挺有趣的召喚方式,可你認爲這兩條‘小蟲’更做點什麼?”哈迪斯恥笑的放下了鐮刀,難得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小蟲?看他媽誰是小蟲?!”一聲咆哮,腳下點地,白無常與黑無常同時撲了上去,空氣中拖出黑白兩道光彩。
轉順已與哈迪斯打成了一團……
愛麗斯也沒再保留實力的機會,因爲在路西法的面前任何的保留都等同自殺。
強行灌注靈氣進上帝舞鞋,聖潔的白光圍繞着身體不停的旋轉。猛然擡起一臂,在這同樣是墮落天使的手中出現了一顆金色的蘋果。
只要曾經在天堂呆過的生靈對於它都不會陌生……
“禁果?!”路西法不自覺的驚訝叫出了它的名字,“上帝那老傢伙竟然連這都給了你?”
不用懷疑,這便是傳說中亞當與夏娃被蛇欺騙偷吃的聖物。在人間的世界裡,禁果被認爲是性的代名詞,可在神界這便是力量的象徵。
“本不想這樣,可神既然賜予了我禁果,那便是有他的用意。”輕咬了一口這連天使都被禁止食用的東西。剎那間,愛麗斯明白了禁止的理由。
強勁靈力在心中凝聚,這並不是自己的力量。原本完成的外套由背後被撕裂開來,三副巨大羽翼展露在了空氣之中,聖潔的白色光環是愛麗斯恢復的榮耀。
“沒辦法了……”淡淡的嘆息,沒有一如既往的推鼻樑上的眼鏡,路西法而是取了下來,“解釦……”
輕聲的兩個音符就是魔咒,只見路西法全身皮服上一對對的銀色鎖釦自行的開啓,與愛麗斯截然不同的三副黑翼展開。平擡一手,長達兩米,寬達兩掌的暗黑巨劍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來吧!”如開戰的號角一般,這一黑一白的兩隻天使一飛沖天,交戰開始。
“好了,就剩下我們了。”帶着不變的微笑,方向看向了不遠處的八歧。
“如果比召喚的話,你的速度就是致命的傷……”說話之間,圍繞着八歧,八面八個角度,全是直徑十米的巨大銀白朮之陣憑空出現。
“那可不一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揮動着鋒利的匕首,方向切開了自己的動脈,張着帶血的手掌拍在了大地之上。鮮紅的古老六芒星陣用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形成,“高級召喚咒文,簡化版!召喚魔神歷斯,‘給我出來’!”
一隻猙獰大手由魔法陣中衝了出來!
巨大的探照燈在許哲剛纔的攻擊中爆裂了,人造的光被摧毀,荒涼的草原上當閻王引發的烏雲散去後,空留下了一輪明月照耀着大地。
但已足夠了,天空中相互舞動着三副巨大羽翼的天使,就如同正義與邪惡的代言,互不相讓打得難分難捨。
大地之上,哈迪斯穩如泰山,黑白無常交叉穿梭,攻擊套路一變再變,快的肉眼根本無從捕捉,可哈迪斯卻還是未中一招。
至於方向這邊,一雙恐怖的大手由身下的魔法陣中衝出,支撐着身邊的大地,一隻三頭獵犬魔神登場。不過依舊只有半身來到了這人世間。
“臨。兵。鬥。者。陣。列。在。前。”八歧的召喚遠沒有人類那麼的複雜,因爲他召喚的便是自己的軀體。也可以說是呼喚……
猛然間,那圍繞在身邊的八面術之陣閃動起銀白之光,八條磐石之蛇一下全涌了出來,一張張猙獰的大嘴與鋒利的毒牙,只是看看都讓人心中發毛。
“喂,小向,你還想繼續困住我嗎?”歷斯低鳴的聲音帶着犬的顫抖吠聲,三雙血紅的大眼緊緊盯着面前的八個腦袋,“唸誦完畢全套召喚咒文,我至少能保證你不被那蛇給咬死。”
“你以爲我是不明白局勢的笨蛋嗎?”重新系緊了手腕上的繃帶,方向緊握的拳頭在顫抖,“只是我也不會召喚咒文的下半段……奶奶擔心我真被你給吃掉,所以只肯教我半段的召喚魔法,剩下的半段我即便研究了三年也沒揣摩出來。”
“你想用這樣的可笑魔神和我打?”八歧淡淡的問便是一種恥笑。
“大哥,我討厭那傢伙的語氣。”左側狗頭呼喊着。
“好想撕碎了他,不過味道一定很難吃,石頭蛇難得咬。”右側的狗頭委屈的皺起眉頭。
“別挑食,這傢伙敢嘲笑我們?先殺了它再說。”一雙赤紅的大眼,冰冷的述說,巨大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殺我?”細膩的嘴角微微上翹,八歧在嘲笑,八頭巨蛇一窩蜂全衝了上去,張着大嘴與這魔界來的魔神打得不可開交。
場面混亂的難以描寫,哪一部分都打得天昏地暗,沒人留手,環境不容許他們對對方有任何的遲疑,殊死之戰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們的?
用劍支撐着傷痕累累的軀體,許哲沒想捲進他們之中,顫抖着身體喘息的尋求一絲的休養。那一路上,從未停止過的靈氣釋放在用更淋漓的方式進行中。
已連站都極度逞強的閻王來到了許哲的身邊,也顧不上什麼神的儀態,一屁股坐在了骯髒的土地之上。
看看閻王原本紅潤的可愛臉蛋,現在卻因爲靈的透支蒼白的如死人一般。
“許哲,如果你還有點良心,趁現在快逃,能逃多遠就多遠,反正不要死在這陌生的國度就好。”雙手支撐着背後的土地,閻王輕聲的說着,帶着乞求的聲音。
“你是什麼意思?”許哲聽不明白。
“當然是想你活下去……和你看到的一樣,大家竭盡了全力,動用了自己最強的力量,我連開天之術都用上了。可也只能與九尾的手足打正差不多五五開……不,是七三開的局面。我們是‘三’,我們能成長的空間太小,如果世界上還有人可對九尾夠成威脅,只有你辦得到。
你需要的是成長的時間,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成長。“
“你的意思是,用自己的犧牲換我成長的時間與環境嗎?”許哲想笑,可當看見閻王那認真的表情時,卻沒笑的出來,“別太天真了,在‘她’的面前,犧牲什麼都換不來,誰也別想逃走的,馬上‘她’就能證明給你看了……”
在許哲的話語結束的瞬間,天狗的身邊已又站立起了一個身影。白色的連衣裙隨着稍涼的夜風漂浮着,一頭烏黑的長髮被撥亂了。
輕輕擡起一根纖細的手指,撥弄着耳邊的長髮。動作好溫柔,溫柔的更像一副精美的油畫。
雖然知道在那具身體中操縱它的是那該死的九尾,可當看見那雙清澈的眸子,許哲還是願意相信莫小小在那裡。
“住手。”平靜的發表着自己的意見,不帶任何壓迫的命令性質,更像是小女孩的請求。
可惜混亂的場面下沒人願意聽從她的請求,於是,真正的強者展現了自己的力量……
九條雪白巨尾從九尾身後一下飛串了出來,一剎那,紛爭的戰鬥完全的停了下來。因爲不管天上天下,不管是自己的人還是對方的人,能動的戰士都被這雪白的尾巴纏繞的鎖死。遠遠看去,如同一隻八爪魚的觸手結束了一場戰爭。
恐怖無形的隨着這雪白的尾巴灌輸進每一具被勒緊的身體之中,這並不是普通的纏繞,在那尾巴接觸身體的剎那,自身靈力完全被封印了起來,好像那巨大的尾巴只需要稍微的施加力量,便能殺死一切想殺死的人。
“別忽略我的說話,因爲我討厭被人忽略。”九條尾巴將敵我分裂開來,方向,天使與黑白無常放回了許哲的身邊,被束縛的魔神厲斯也得到了釋放。
至於路西法,哈迪斯,八歧也是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九條長尾自然的消失不見。
“呵呵,剛纔我以爲我死定了。”揉捏着被勒到近乎斷氣的脖子,哈迪斯此刻的笑容有些僵硬。
“這就是九尾的力量嗎?”路西法看來需要重新估算心中的計劃了,特別是面對可能殺死自己的“同伴”。
“許哲,你知道我已經下定決心殺你了嗎?”沒時間理會自己人的牢騷,九尾冷冷的看着那數天前自己還帶有依戀的人。
“大概知道,你叫那不自量力的‘黑巧克力’來和我打,應該就是想決定殺不殺我吧?”許哲的模樣看不出有多激動,或者有多恐懼。因爲面對着九尾,任何的情緒波動都是浪費表情。
“既然你知道‘巧克力’是決定我殺不殺你的考驗,你還是沒有按照我希望的方向走,你還是選擇了與子涯不同的路。只爲了不讓這具身體裡的另一個人傷心嗎?”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這不是九尾能接受的事實,“就爲了不讓她傷心,你選擇了繼續執着心底的善良,值得嗎?要知道你將爲此付出的,是自己的性命……”
“沒有比這更值得的理由了……因爲我的失誤,讓你這混蛋侵入了她的身,讓你這混蛋用她的身體去做些惡魔纔會做的事情。如果連我都要讓她失望……我還算是人嗎?”顫抖的握緊了身邊的長劍,如果要比憤怒,許哲相信自己絕對比那九尾來的真切。
“不選擇子涯的路,註定無法強大到戰勝我的程度。你不過是一個浪費子涯時間的‘過度人生’,我需要糾正子涯的錯誤。”九尾說着,帶着自己的人緩緩的倒退,只有張開雙翼的大天狗依舊未動。
“別說的你好像是媽媽一樣,我可不是你兒子!”鄙視的看着那用教育口吻訓斥的九尾,許哲就覺得噁心。
“大天狗……殺了他……就在我的面前。”九尾的眼中已不存在分毫對許哲的留念,跟自己說明的一樣,真當許哲只是一個多餘的“過度人生”而已,“誰插手,不管是站在我這邊的,還是站在另一邊的……是魔是神,我不會放過的……”
“屬下明白。”有效的一段休息,讓這因電擊些許麻痹的大天狗恢復了神采奕奕的模樣。
“聽見她的話了嗎?你們的幻想是徒勞……她只想殺了我,就和我想殺了她一樣。讓開吧,我可不想波及到你們,讓你們陪着一起的死去……”許哲輕聲的提醒着。
大家都討厭看見許哲這般獨自戰鬥的姿態,可又只能聽從他的意見,緩緩的向後退去。一片蒼涼的大地之上,此刻又恢復到了天狗與許哲的對決。
“準備好去死了嗎?我已準備好殺你了啊!”忍不住心中的興奮,大天狗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邪惡。
“你纔是準備好去死了嗎?我要殺的,可是你身後的九尾,阻擋我的都要死。”拖行着長劍,許哲一跨兩米的衝了上去。已失去了知覺的右手跟多餘的部分一樣,懸掛在身邊無規則的擺動着,可卻依然無法讓許哲的動作慢上分毫。
包裹在譴責之劍上的湛藍電流跳動的更加活躍,一路奔來的大地之上,許哲身側的枯草都因爲這跳動的電流而燃燒了起來。
“已經找到你的弱點了……天地土之靈,似乎只有接觸了人體才能產生電擊之力?”獰笑的收手回到了身後,大天狗並沒像從前回應似的衝上去,“而我真正的力量就和你估計的一樣是風,而風最優秀的一點便是不用接觸也能殺了你……”
跟隨着大天狗的手臂回到身前的並不是什麼厲害的兵器,而是一把白鵝羽製造的扇子。
但也正是這看上去普通的扇子,釋放出的強大靈壓絕不輸任何神靈的神器。
“結束了……‘神風’爲你送行……”輕輕對着許哲揮動起了手中的扇子,微弱的涼風在白天可爲人消暑,但在這夜中的戰場上,奔襲的許哲已無法再靠近一步,即便那該死的天狗就在面前不過數米的位置。
身後那些由自己電流產生的火瞬間熄滅,接着,在許哲的眼中天地都變的混沌,分不清東西南北,甚至分不清天與地所在的位置。
可在外人看來,一股巨大的龍捲颶風吞沒了許哲的身影……